第12章

第12章

“魏姑娘,皇上命人給您看看傷,這是陳太醫。”李玉笑意盈盈說道,側身讓過太醫。

魏今顏眼中閃過幾分訝然:“見過陳太醫。”她不過是擦傷,皇上竟然派了個太醫過來?

陳太醫連忙避開,他也是個有眼力的人:“魏姑娘不必如此多禮,讓我看看傷口如何。”

看完後陳太醫打開随身攜帶的藥箱:“姑娘的傷口不重,這是芙蓉去傷膏,塗抹幾次便可全無痕跡。您請放心,不會留下傷口。”

“多謝陳太醫。”魏今顏接過藥膏仔細收好,來這後宮半個多月她的臉就受傷了兩次,還都是因為同一個人。

福安在一旁看着這一幕有些摸不着頭腦,不就是個宮女,哪裏得來的殊榮能讓皇上派太醫來?

見陳太醫收起藥箱準備和李玉離開,福安連忙親自送了出去。

回來後他咧開一張嘴,略帶着小心問道:“魏姑娘臉上這傷是怎麽來的啊?”剛一見到時他就奇怪,只不過礙于李玉他沒敢問。

魏今顏心中已然有了幾分底氣,微微一笑:“是怡嫔娘娘身邊的彩霞打的。”

福安臉上的笑僵住,其實已經猜到了一點緣故,勉強說道:“魏姑娘受傷先回去歇着吧。”

等送走魏今顏後,他在鐘粹宮門口心焦地翹首等待,自家主子怎麽還不回來。

過了一會兒終于看見怡嫔的身影,他連忙迎了上去,拍拍腦門,“主子,您可算是回來了。”

“瞧你這殷勤勁兒,又犯什麽錯誤了?”柏宜薇賞了禦花園雪景,這會兒心情還算不錯。

“娘娘,今個兒送過來的那宮女什麽來頭?”福安苦着一張臉,“剛才李玉公公帶着太醫過來給她看傷,說是皇上吩咐的。”

“那宮女還說傷是被彩霞打的。”福安瞧着怡嫔的臉色,聲音越發小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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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宜薇聽前半句還不以為然,聽到後面表情陡然難看起來,她咬着牙說道:“皇上果真派太醫來了?”

“可不是嘛。”福安說道,“李玉公公帶着人剛走沒多大會兒。”

柏宜薇握着彩霞的手驟然收緊,彩霞措不及防痛呼一聲,然後立馬閉嘴不敢再發出動靜。

“都怪你!”柏宜薇遷怒到彩霞身上,狠狠剮了她一眼,她看向福安,“魏今顏人呢?!”

“主子,人正在偏殿呢。”福安攔住怒氣沖沖的怡嫔,“您可不能過去把人給打一頓啊。”

柏宜薇橫眉一豎,更加怒火:“本宮是嫔位,難道連個宮女都責罰不了嗎?”

彩雲也連忙攔住她:“娘娘,您此刻千萬不能沖動。皇上特意派太醫來看傷,想必是把她放心上的,您這會兒過去如果教訓她,再添幾道傷口,萬一皇上知道了,恐怕要怪罪于您。”

被彩雲這麽一勸導,柏宜薇稍微冷靜下來,但依舊非常不滿:“她算什麽?!也配太醫來看?”

回到正殿後,彩霞連忙殷勤地給她倒了杯茶:“娘娘,喝杯六安瓜片茶緩緩。”

柏宜薇端着茶盞,幾分悔意湧上來,早知如此,她當初就該勸皇後娘娘把這奴婢發配到辛者庫去!

魏今顏呆在狹小的宮女住處裏無所事事,屋中只有她一個人。

其他宮女見剛才那一幕對她不敢怠慢,聽見了她方才那話也不敢和她搭話,都退了出去各自忙碌,留她獨自一人落了個清淨。

她把剛才太醫給的芙蓉去傷膏輕輕抹在臉上,鼻間能聞到一股清香,正好屋中有面銅鏡,魏今顏坐在椅子上照了照,這會兒臉上的紅痕已經消散不少,塗上藥後只能看出淡淡的痕跡。

她躲得及時,彩霞打在她臉上沒用太大勁,估摸着再過片刻就能消下去。

魏今顏回想起在禦花園和皇上遇到的那一會兒,覺得自己表現尚可。本來皇上那麽輕易就把她給了怡嫔,她有些摸不準,但看到太醫後,又有了幾分底氣。

魏今顏單手托腮,姿态懶散,她打量着鏡中自己的容顏,覺得這升級之路或許馬上就能開啓第一步了。

雖然來到鐘粹宮,聽動靜怡嫔也已然回宮,但并未過來找她麻煩,魏今顏笑了一下,可能怡嫔是怕見到她會忍不住對她動用私刑。

那頭陸穗冉和碧心帶着傷藥冒雪急匆匆趕到鐘粹宮,她對門口的守門太監說道:“麻煩公公替我向怡嫔娘娘通報一聲。”

“陸常在請稍等。”小太監轉身先去告訴了福安。

“知道了。”福安點頭,他朝正殿走去,“娘娘,陸常在求見,正在外面候着呢。”

“陸常在?她來幹什麽?”柏宜薇吃着瓜仁的動作一頓。

“陸常在是魏今顏原來的小主,說不定是過來為她求情的。”彩雲仔細給怡嫔撥着瓜子殼。

柏宜薇冷哼一聲:“魏今顏有太醫看顧,本宮可不敢對她生氣,哪裏還需陸常在眼巴巴求情?”

“不見。打發陸常在走吧。”柏宜薇厭煩地揮揮手。

“嗻,奴才這就去告訴陸常在。”福安來到宮門口,瞧着掩不住焦急神色的陸常在,“陸常在,我們娘娘天寒氣乏不見人,您請回吧。”

“麻煩公公再幫我通傳一聲吧。”陸穗冉央求道,從袖口中掏出幾兩碎銀想要遞給福安。

福安看見那點銀子毫不留情笑了一聲:“陸常在,您別為難奴才,娘娘是真不見您,您快回去吧。”

說完後福安邁過宮門在陸穗冉眼前關上了大門。

“小主,我們回去吧。”碧心給陸穗冉打着傘,見實在無法進鐘粹宮說道。

“好。”陸穗冉扶着碧心一臉失落地回儲秀宮,一想到今顏可能被狠狠責罰,便無法安心下來。

碧心也是擔憂得很,但又沒辦法,只能寬慰說道:“希望怡嫔能看在魏姐姐只是個宮女的份上,不與魏姐姐計較。”

陸穗冉想起怡嫔往日對她都這般冷嘲熱諷看不上眼,今顏怕是處境艱難,眼眶慢慢變紅了。

冬日入夜得早,天色早早就暗了下來,弘歷用完晚膳繼續開始在養心殿批折子。

敬事房太監王進保捧着放着數個綠頭牌的托盤恭敬地走了進來,在弘歷面前跪下:“請皇上翻牌子。”

弘歷放下筆,從那一長串的綠頭牌慢慢看過去,并未言語,神情莫測,看上去有些興致寥寥。

王進保揣摩不出皇上是什麽意思,但皇帝已許久不進後宮,他硬着頭皮開口:“皇上今晚想翻哪位娘娘的牌子?”

弘歷看着那些綠頭牌,腦海中驀然浮現出今日禦花園那小宮女帶着淚的那一眼,他的心裏仿佛被一把羽毛輕輕掃了一下。

“這宮中似是許久未進新人了。”皇上終于開口,這話卻讓王進保有些摸不着頭腦,他額頭快要滴下冷汗,他竟不知這宮中哪個讓皇上起了興趣。

李玉在旁邊看得明白,“奴才鬥着膽子問一句,可是宮女魏今顏?”

弘歷重新翻起一本奏折,“讓她今晚來服侍朕。”

“奴才這就去辦。”王進保松了口氣,不管是誰,總之皇上翻牌子就好。

一出了養心殿,王進保馬不停蹄去打聽這魏今顏是何許人物,得知她正在鐘粹宮,便立馬帶着人趕了過去。

怡嫔已經換上寝衣,由着彩雲順發,想起現在的這時辰,偏頭問了一句:“皇上今日可翻了牌子?翻的誰?”

彩霞福身:“奴婢不知,但想來今日雪深天寒,皇上應當在養心殿吧。”

福安聽到小太監一番耳語,一臉喜色走到殿外遠遠說道:“娘娘,小栓子看見敬事房的人擡着個轎攆往咱們鐘粹宮過來了。”

“當真?”柏宜薇驚喜地說道,難道今夜皇上翻的是她牌子?那不就是說明皇上并未對她心有芥蒂?

“彩霞,快去給本宮重新更衣。彩雲,給本宮梳個簡便又好看的發型,越快越好。”柏宜薇連忙吩咐道,眼角都帶上了笑意。

福安已經候在鐘粹宮門口,見了王進保便遠遠迎了上去,臉上笑得快要開花:“進保公公,我們娘娘正在打扮呢。”

王進保卻搖搖頭,嘆了口氣:“皇上未翻怡嫔娘娘的牌子。”

福安笑容僵在臉上,不解說道:“那公公您來鐘粹宮是所為何事?難道皇上今夜沒翻牌子?”

“宮女魏今顏在你們宮裏?”王進保一邊問一邊邁進鐘粹宮,“人在哪兒呢?”

“人正在後頭。您找個低賤的小宮女做什麽?”福安緊跟着回道。

“什麽低賤?!這也是你個狗奴才配說的?”王進保狠狠瞪了福安一眼,“這宮中馬上就要多一位小主了。”

得知人在哪兒之後,王進保帶着人徑直往宮女住所裏走。

福安這才琢磨過意思來,怔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後他不敢再耽擱,馬上去給怡嫔回報。

柏宜薇聽完後狠狠一愣,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神情,氣到嘴唇都在顫抖,“什麽?!皇上今晚竟然召她侍寝?”

“娘娘,娘娘,消消氣。”一旁的彩雲見她的臉色,連忙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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