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魏清泰看見她還有些驚訝,走近問道:“女兒,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人多眼雜,魏今顏讓他跟着她來到偏僻的一角,春蘭留在門口等着糕點,在這過程中魏清泰依然沒開口提尋求幫助的事情。
魏今顏甚至感覺魏清泰還樂呵呵的,她率先開口:“前些日子父親托人帶信說受到欺壓,女兒也是心急如焚,但奈何那陣正是太後聖壽節,女兒要準備壽禮,實在分身乏術,關照不了父親這邊。”
她面上一副焦急的模樣:“不過女兒知道了與父親作對的是怡嫔的兄弟。怡嫔是女兒主位娘娘,又頗得皇上寵愛,一時也想不出辦法。不知父親可已經有法子?”
說完後魏今顏緊緊盯着魏清泰。
魏清泰聽後一點埋怨的意思都沒有,清瘦的身子微微湊近,興奮地說道:“女兒你放心,為父已經求了人,到時候還怕什麽怡嫔的兄弟!就是那怡嫔說不定都要對你行禮道歉。”
魏今顏心思百轉,裝出驚喜的樣子:“父親還有這人脈,是求了何人?”
瞧魏清泰這高興勁兒,那人一定官不小。
果然魏清泰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你堂兄魏吉慶如今是江蘇的巡鹽禦史,這官位雖說不高,但卻是極為重要的位子。而且還有往上升的勢頭。若是他能做到兩淮鹽政,說不定女兒也能為皇上所看重。”
魏今顏聽到這個人名眉頭皺了一下,覺得好像有點熟悉,好像在哪兒看見過。
她猛然想起曾經看到過的公衆號一篇關于紅樓夢猜想的稿子。
公衆號說寶玉哄黛玉時講的那個小老鼠故事暗有別意,其實是在批判那時的貪污案。
她當時就是無聊再加上有些好奇地就看完了那篇稿子,沒想到現在還能派上用場。
魏清泰說的沒錯,巡鹽禦史确實是個相當重要的崗位,主要是收繳鹽稅。這鹽稅可是大清一大財政收入來源之一,官職雖說不高,但實際上擁有很大的話語權。
但好死不死的那貪污案中的名字正是魏吉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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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今顏無聲苦笑了一下,這家人可真是能給她埋坑。
魏吉慶案揭發後,她已經記不清到底是乾隆多少年,但那時令妃依舊在世,好像剛封了妃子沒幾年,像是并未受到牽連的樣子。
但是謹慎小心為妙,她是要盡快升級回家的,能提前避免的障礙石還是盡快避開為好。
“今顏你怎麽不說話?”魏清泰見魏今顏久久未言語,奇怪地問道。
他拍了拍胸脯說道:“為父與吉慶有幾分交情,小時候還抱過他呢。再說我們可是叔侄關系,想來這個小忙他應當會欣然允之。女兒你別擔心。”
魏今顏心裏的小人面無表情腹诽,謝謝,這番話下來她現在更加擔憂了。
“我覺得父親這法子不妥。”魏今顏面帶憂色地說道,“原本是我和怡嫔之間的小摩擦,現下把父親和她兄弟帶了進來,若是又把作為江蘇鹽使的堂哥牽扯進來,事情恐怕會越鬧越大。”
“我怕這事到後面會無法收場,”魏今顏連聲音也抖了起來,“皇上定會知曉,雖說他是我堂哥,卻更是皇上派以重用的官員。”
“若是皇上認為我意欲和前朝官員勾結,可怎麽辦。後宮參政的帽子一扣下來,不說女兒,就連父親罪名也在所難逃。”魏今顏特意将事情往嚴重了的方向說。
總之絕對不可以與這個魏吉慶牽扯到關系。
魏清泰清楚後宮不得幹政這一條例,聽魏今顏這麽一說,他原本激奮的心情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冷靜了下來。
确實,他們目前還只是在小打小鬧摩擦一下,若是把作為遠在江南的巡鹽禦史魏吉慶摻和進來,這事情就是鬧大了。
到時候他一個內務府管膳食的小官可完全控制不住局面。
“女兒你說得對,此事是為父思慮不周。這事的後果你我父女二人萬萬擔待不起。”魏清泰良久過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忍痛做出決定,“那信使剛出發沒多久,我就去叫人把他攔下來。”
魏今顏也是心裏松了口氣,幸好這魏清泰沒有執拗地不改變主意。
她在看不見的地方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腿,杏眼泛出幾朵淚花:“都是女兒不好,連累了父親。請父親暫時忍耐,女兒一定能想出法子來。”
魏清泰看着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楚楚可憐的樣子,嘆了口氣:“為父無礙,你不要挂懷。我行事收斂一些,那姓柏的也不敢多過分。”
“父親受苦了。”魏今顏一臉情深意切地說道,浸着淚花的眼睛晶瑩剔透。
“好了,在外面待久了免得人說閑話,為父先回去了。”魏清泰一下子成了霜打的茄子,悶悶說道。
“父親慢走。”魏今顏目送着魏清泰走遠,才扶着秀荷離開。正好內務府已經打包好糕點,讓春蘭拿着,她們便朝鐘粹宮走。
秀荷在一旁後怕地說道:“幸好小主關心魏大人多問了幾句,不然今日之事必定會埋下禍端。”
她已經完全被魏今顏的說法唬住了。
“是啊。好在還來得及攔住父親。”魏今顏悠悠說道,語調很輕。
她權衡一下,到底是沒有後悔之前的做法。
若是她早日出手幫助魏清泰,魏清泰仗着有她在,氣焰會依然嚣張,行事跋扈,給她暗地裏增添許多對她不滿的人。
而且若不是今日魏清泰突然說出堂哥魏吉慶這個人名,她怎麽可能想起來魏吉慶日後會有大案呢?恐怕到事發之時,她才想起那就晚了。
“我們快些回去吧,免得耽誤了時辰。”魏今顏柔柔一笑,加快了步伐。雖說在外邊站了這麽久,耳朵都凍得微紅,但心情卻比來時要輕巧不少。
回去後,秀荷又将衣服抱了出來,她詢問道:“奴婢瞧着這件天水碧色的衣服很配小主,不如今日就穿這件吧?”
“好。”魏今顏坐在梨木梳妝桌前看了一眼那衣服,顏色和花樣都算雅致,便點頭同意。
這時春蘭從外面進來凍得搓了搓手,連忙走到炭盆附近烤手,“小主,外面這會兒下雪了!”
“是嗎?”魏今顏聞言說了一句,“怪不得今日天氣會這般陰沉。瑞雪兆豐年,希望來年是個豐收吉祥年。”
一切都收拾完畢,魏今顏雙手捂着湯婆子出了殿門,一出屋凜冽的冷氣便撲面而來。
魏今顏擡頭望去。天空灰蒙蒙的,果然如同春蘭說的下起了雪,雪花如鵝毛般大小。
她伸出手,晶瑩冰冷的雪花飄落掌心,一下被手掌的溫度所融化。
春蘭在她身後撐開絲帛傘,小心翼翼将魏今顏罩在其中,自己則露了大半身體出去。
魏今顏拉過春蘭的手,把她拉入絲帛傘底下,這傘這麽大,容納兩人完全綽綽有餘,“春蘭,你站進來些,雪大打濕了衣裳若是生病了該多難受。”
“是,謝小主。”春蘭心裏頭很暖和,她在宮裏也有些年頭了,哪裏見過還有主子把她們這種小宮女的小事放在心上呢?
走出鐘粹宮,魏今顏看見宮門口停了個四人肩攆,旁邊還站了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
小太監見着她跪下行禮:“奴才胡世傑見過魏貴人,魏貴人吉祥。”
“快起來。”魏今顏連忙說道,“你是哪兒的,我怎麽沒見過你?”
“奴才是在養心殿伺候皇上的。”胡世傑從地上起來,躬着身說道,“皇上見雪下大了,便讓奴才過來傳話,特意讓小主坐這肩攆前往養心殿。”
“皇上費心了。”魏今顏笑了笑,她小心地慢慢坐上了肩攆,這肩攆還自帶了個蓋簾,她使眼神示意春蘭自己打傘便好。
春蘭咬了咬唇,想着小主對自己好,她也應該多為小主打算。于是稍微上前一步,那把絲帛傘也遮住了胡世傑的身子,“今日雪大,公公小心身子。”
這小太監說不定日後能為小主派上什麽用場。
胡世傑一臉的受寵若驚:“奴……奴才多謝魏貴人。”
魏今顏一直覺得春蘭機靈聰慧,此舉的用意她清楚,更覺得春蘭貼心。
坐肩攆果然比用腿走着要快多了,只不過雖然有蓋簾,但大雪紛飛,魏今顏鬥篷上依然綴滿了雪花。
到了宮前肩攆便停了下來,魏今顏由春蘭扶着下來,小太監看見是她連忙開門通行。
“奴才請魏貴人安,”殿前門口站着的是李玉,行了一禮笑着說,“魏貴人來了,快些進去吧,皇上正在等您呢。”
魏今顏颔首,“我這便進去。”
殿裏面靜悄悄的,點着皇上素日裏喜歡的沉香,隔絕了外面的風雪,地龍旺盛,溫暖宜人。
魏今顏解開鬥篷和手裏湯婆子一并交給春蘭,然後她走進去便看見弘歷坐在禦書桌前撐着頭,微微合上眼,像是在小憩。
她輕手輕腳走到弘歷身旁,伸出纖纖細手放在弘歷的肩膀上,然後輕輕按了起來。
弘歷一驚睜開雙眼,眼中恢複一片清明,他握住肩上的手仰臉一看是魏今顏,才笑着說道:“是你啊。怎麽也不出一聲?”
“嫔妾請皇上安。”魏今顏福了一身,她笑意盈盈地繼續給皇上揉捏肩膀,“見皇上疲倦,想為皇上緩解些勞累。倒是嫔妾錯了。”
“今顏是一片好心,何錯之有?”弘歷摸索了一下魏今顏的手背,他問道,“一路過來冷不冷?”
“嫔妾不覺得冷。”魏今顏搖了搖頭,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皇上別這樣盯着嫔妾瞧。”這姿勢讓她不好捏肩膀。
“今顏害羞了?”弘歷手向上攥住了魏今顏的手腕,使力一把将魏今顏拉了過來。
他平日裏勤于朝政,但也沒有落下騎射,因此手臂很有力氣。
魏今顏措不及防驚呼一聲跌落到弘歷懷裏,摟緊了皇上的脖子,“皇上吓臣妾一跳。”
她的整個身子落在弘歷懷裏如同羽毛一般輕飄飄的,但弘歷卻蹙了蹙眉,盯着魏今顏:“身上怎麽這樣冷?”
“皇上,外面下大雪了自然是冷的。”魏今顏好聲說道。
“朕當日與你在禦花園相見時便也是這般下雪的日子。”弘歷握住了魏今顏的手,回憶起了前段時日,腦海裏浮現出那滴動人心魄的眼淚。
“是,那天也下雪了。”魏今顏附和着輕輕點頭。
弘歷突然想起什麽的樣子,伸手從禦書桌上拿過來一個手镯,笑着說:“你給朕繡了梅蘭竹菊荷包,那朕賞你一個雕象牙貼金四季花卉镯可好?”
“這镯子上雕刻着梅、荷、菊、海棠燈四季花卉,有四季長春之意。朕瞧着還算精致,正适合你帶。”
他不由分說拉過魏今顏的手腕,将衣袖向上拉,想要親手為她戴上,卻發現瑩白纖細的手腕上已經戴了一只溫潤成色上好的手镯。
他揚了揚眉饒有興味地說道:“哦?這倒是不巧了,今顏腕子上竟已有一只镯子了。”
魏今顏羞澀地笑了笑,明媚可人:“這只玉镯是前些日子太後賞嫔妾的,嫔妾日日戴着,以牢記太後的恩情。”
“看來皇額娘與朕對你都頗為滿意。”弘歷用指腹摸索了一下魏今顏的手腕。
“那皇上給嫔妾戴在另一只手上吧。”魏今顏伸出另一只胳膊,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看來嫔妾真是幸運,能同時得了皇上與太後的賞。”
“那就依今顏所言。”弘歷順勢給她把镯子帶到另一只手腕上。
“這镯子匠心精巧,雅致風趣,嫔妾很是喜歡。”魏今顏低頭看着自己左手上的這只镯子,說的話倒是真心實意,确實很漂亮。
“這镯子與今顏今日衣裳倒也很襯。看來朕賞的正好。”弘歷打量了一下她全身笑着說道。
“嫔妾多謝皇上誇獎。”魏今顏笑意吟吟說道。
“這鐘粹宮離朕的養心殿終究還是遠了些。”弘歷瞧着魏今顏白裏透紅美麗的臉突然說道。
魏今顏有些跟不上弘歷的腦回路,不知該如何回話。
但弘歷沒有要她回答的意思,自顧自繼續說道:“怡嫔與你同住在鐘粹宮,那日說你以下犯上對你掌嘴。”
“皇上也信怡嫔的話嗎?”魏今顏的手攬上了弘歷的脖子,吐信如蘭,“信嫔妾是那無規無矩目中無人的嗎?”
現在氣氛正好,魏今顏眼神裝出非常委屈無辜的模樣。
“朕若是真信你是那跋扈之人,怎麽又會叫太醫去醫你,又給你封了貴人之位?”弘歷反問道。
“嫔妾就知道皇上一定明察分毫,謝皇上厚愛。”魏今顏揚起個柔柔的笑。
“叫你和怡嫔同住一宮,是委屈了你。”弘歷又說道,他也清楚怡嫔的性子,雖那日當着他的面對魏今顏賠禮道歉,但私底下相處定又會是別的模樣。
讓魏今顏住鐘粹宮,他當時未曾多想。他也未曾料到魏貴人會是如此一個合他心意的人。
現下卻感覺有些不妥,覺得魏今顏整日在鐘粹宮小心謹慎不自在地過日子,不如讓她當個一宮主位。
正好搬進新宮,與他的養心殿也能離得近一些。天寒地凍的過來能少受些罪。
魏今顏瞧着弘歷的神色莫測,完全猜不到在想什麽,她只說道:“嫔妾不委屈,能成為皇上的人已經是嫔妾的萬分福氣。”
“好了,不說這個。”弘歷回過神來,“餓了吧?朕這就讓人傳晚膳進來。”
魏今顏此刻還窩在他懷裏,聽到這句話連忙撐着胳膊要起來,接着趕緊整理有些皺了的衣擺。
弘歷瞥見她這慌亂的模樣有些好笑,他又沒有把她怎麽樣,微微搖頭喚道:“李玉,傳膳。”
“嗻,奴才這就讓人去。”李玉恭恭敬敬的聲音傳來。
由着今日下雪的緣故,禦膳房上的是肥雞雜燴熱鍋、清蒸鴨子、金絲燕窩湯、銀碟小菜四品、竹節卷小饅首一品等等。
由小太監再一一用銀針試過之後,他們才開始用膳。
魏今顏敏銳地發覺皇上好像特別喜歡吃那道清蒸鴨子。她站起身,拿起筷子仔細剔去骨頭,将鴨肉放在盤中,往皇上那邊稍微推了推,笑着說道:“皇上請用。”
*
承乾宮
桌子上擺了許多美味豐盛的膳食,但享用的主人卻胃口缺缺。
玲珑小心瞧着自己主子的臉色,心疼地勸道:“娘娘今日您都沒怎麽吃東西,多少再用一些吧。”
舒嫔納蘭珞寧嘆了一口氣,卻仰頭問了個別的問題:“皇上今日翻了誰的綠頭牌?”
“是魏貴人。皇上傳她前往養心殿伺候用膳。”玲珑小聲說道。
舒嫔臉色一變,另一個大宮女玲香憤憤說道:“原本皇上還能時常過來咱們承乾宮,自從那個魏貴人橫空出現後,皇上來的次數更少了。”
珞寧心中升起濃烈的不甘心之感,這魏貴人何德何能得皇上厚愛。此刻她更加吃不下了,“我沒胃口,讓人撤了下去吧。”
“是。”玲珑見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不敢反駁,只得讓小宮女把膳食都收拾下去。
舒嫔起身親自将窗戶支開了一條縫,借着屋內的燭火看外面的大雪紛飛,忽然來了興致,吩咐道:“玲香,把本宮的鳳尾箜篌拿上來。”
“是。”玲香轉身去把箜篌拿過來放置好,她瞧眼色笑着說道,“皇上心裏還是有娘娘的。這箜篌便是皇上當初見娘娘喜愛樂器特意賞賜的,瞧這流蘇多漂亮。”
舒嫔來到案桌前,聞言才終于露出一笑:“你說得是,皇上喜歡本宮彈箜篌給他聽。”
“而且皇上也親自指了娘娘住這寬敞華麗的承乾宮,”玲香看自家主子心情好轉,又再接再厲說道,“承乾承乾,寓意多好。純妃與嘉妃的景仁宮和鹹福宮完全比不上您。”
“再說娘娘現在還年輕,往後在宮中的時日長着呢。”玲珑也安慰着,“不怕得不到皇上的恩寵。”
“就你們慣會哄我。”舒嫔眼裏多了些笑意,她重鎮下心神,纖細的手指撫住了一把底下漂亮的流蘇,然後挪到琴弦上,将全身心都集中在箜篌上。
她出身良好,自幼父母對她管教也嚴,家庭文化氛圍也濃郁,所以舒嫔文學素養也是很高的。
玲珑和玲香在一旁聽得如癡如醉,入了迷。
曲子終了,舒嫔心情也暢快起來,內心的郁悶消散不少,“玲香,把箜篌收回去吧。記得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磕碰。”
“是。”玲香知道舒嫔已經調理好了心情,她笑着說道,“這可是皇上禦賜的,奴婢必得珍重,不敢馬虎。”
舒嫔從案桌前站起身坐回軟榻上,“玲珑,去把窗子關上吧。再去小廚房給本宮上一盤如意卷來。”
玲珑也放下心,“奴婢這就去。”
那邊用完晚膳後,魏今顏又去偏殿沐浴洗漱,今日浴桶裏飄的是梅花,泡在裏面很是清香。
沐浴完後魏今顏來到東暖閣,弘歷已經換上明黃色寝衣,見她過來沒等她行禮,便伸手拉過了她。
簾子被拉了下去,遮蓋住了裏面的人影。
*時間如常過着,純妃行動實在不便,早已免了請安禮,接生嬷嬷和太醫更是随時待命。
這天魏今顏正在儲秀宮與陸穗冉繡衣裳時,底下的小太監小桂子進殿行了一禮,“奴才剛從外面回來,聽見說景仁宮的純妃娘娘這會兒發動了,正派人去讓皇上過來呢。”
“我知道了。”陸穗冉點點頭,“純妃臨盆日子确實就在這幾天了。”
“女子生産如同過一道鬼門關。希望純妃生子順利。”魏今顏停下手裏的動作真心說道。
“是啊。幸好純妃從前生養過,不是頭一胎,應當會有經驗一些,能熬過去。”陸穗冉深以為然地點頭。
景仁宮正殿一聲聲痛苦的呻吟聲傳來。
弘歷處理完政務也來到了景仁宮,富察皇後見他過來,連忙福身:“臣妾請皇上安。”
“純妃情況如何?”弘歷眉頭微皺,下意識摸索幾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景殊笑着說道:“臣妾聽剛才太醫和接生姥姥來報,說純妃胎位很正,産程很順利,用不了多久便能為皇上誕下皇嗣。皇上請放心。”
“那就好。”弘歷點點頭,他大步坐到上座,旁邊有宮女趕緊上了茶,品了口茶耐心等待。
果然如皇後所說,沒過多久旁邊就傳來嬰兒啼哭聲,接生姥姥一臉喜色地說道:“生了,生了,是位小阿哥!”
“好。李玉,這些太醫和姥姥通通有賞。”弘歷站起身,多了個阿哥的他心情很是愉悅,“讓人把六阿哥給朕抱過來瞧瞧。”
産房內接生姥姥将剛出生的小阿哥小心包裹仔細抱了出來。
弘歷低頭看了一會兒小阿哥,囑咐道:“小阿哥餓了,讓乳母帶下去喂奶吧。小阿哥剛出生,天氣又寒,嬷嬷們多加照看。若有疏忽,朕必定重罰。”
“奴婢遵命。”接生姥姥戰戰兢兢說道。
“臣妾恭喜皇上喜添一位阿哥。”景殊瞧着弘歷高興的模樣也是笑着說道,心中卻有些酸澀,“不知皇上想好沒有六阿哥的名字。”
弘歷沉思慢慢說道:“瑢字端莊韻雅,就叫永瑢吧,希望他日後能成為一位如玉君子。”
“皇上這希冀極好,想必純妃聽了也歡喜。”景殊笑着附和說道。
等裏面收拾好後,弘歷進去看了看純妃,對她說了些關心的話,又心情極好地給她賜了一大堆賞賜。
純妃誕下六阿哥這一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