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次見面
第二章:初次見面
為什麽這個時間來研磨這裏,黑尾就說來話長了。
他實在是懶得解釋,自己為了和‘職業排球聯賽’的媒體部門建立聯系。
所以特意在東京臺,找了位美女記者套近乎。
也許是自己魅力太過,或是套近乎的方式太暧昧。
黑尾跟那美女記者,約會了幾次。
後果就是,那位記者好像代入了女朋友角色。
今天又跑來堵黑尾的家門了。
上次來的時候,黑尾還溫柔和氣的把她請進屋,想真正解釋一下兩人的關系。
可她什麽也不說,只是坐在那,玩了兩個小時的手機。
這次黑尾可不樂意再陪着她玩手機了!
所以他直接把車掉頭,奔着研磨家就來了。
誰知一進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打算偷看研磨電腦的女孩。
本想質問些什麽,可那女孩太漂亮了。
漂亮的自己都恍惚了。
說實話,研磨後來說了什麽,黑尾都沒怎麽聽清,只聽得女孩名字,和自己呆板的問候。
黑尾不想透露背後的一地雞毛。他只笑着回答研磨。
“沒什麽,明天沒有課,所以來你這玩會兒。”
研磨用懷疑的目光打量着他。
二人高中畢業後,選擇了不同的大學。
租的房子,更是相隔一整個城區!
不是遇到了不方便的事,怎麽可能特意跑來?
好友不願意說,研磨自然也不會追問。
黑尾還想向艾洛再次搭話,眼神轉過去時,她已經自顧自的離開了。
聽着浴室門關上後,黑尾立刻向研磨分享心情。
“沒想到你的表妹這麽好看!高中的時候,我居然一次都沒見過啊?”
研磨還想看完剛才那封郵件,發現鼠标位置好像被動過。
他輕聲嘆氣,因為知道艾洛,是不會亂動別人東西的。
所以看的出來,她不尋常的刻意謹慎,想必是對德國的‘那個人’防之又防。
“我記得她高中的時候,好像是在烏野吧?我們跟烏野也打過幾次練習賽,你都沒約她來嗎?”
黑尾邊問話,邊走到沙發上坐下。
身材高大的他,長手輕搭在靠背上。
沒有凹任何造型,多虧經常鍛煉,和天生的好比例身材。
讓他随意的動作,自帶着模特都要硬凹的松弛感。
“她雖然進烏野排球部了,但不是每次都來。我們和烏野還有枭谷合宿的時候,她就來過,那時候木兔前輩還見到過。”
聽研磨這麽一說,黑尾想起來了。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那時候木兔突然到處宣傳,說你的表妹特別漂亮,把我們都好奇死了。我還要看照片來着,結果你連張照片都沒有。”
黑尾說完,看研磨還在盯着電腦屏幕,繼續向他發問。
“她為什麽當時不來音駒啊?跟你一所高中不好嗎?還特意跑到烏野鄉下?”
“怎麽,你對她很感興趣嗎?”
研磨此刻倒是擡了頭,認真看着黑尾的表情。
畢竟幾分鐘前,黑尾的那雙眼睛裏,可是寫滿了着迷。
黑尾故意笑着說。
“我問的這些問題很怪嗎?就都是些簡單的好奇罷了。
研磨眼神又挪回屏幕,說。
“我建議你還是少接觸她一些吧,她真的很麻煩的。”
這話像是抱怨,又像是對黑尾的警告。
黑尾自以為懂了研磨話中的意思,笑着說明自己的立場。
“我知道了,她是你的表妹,我答應你,我不會對她有非分之想的,你就放心吧~我問這些,單純真的只是好奇。”
認識好友快二十年了,知道從小到大,他欠了多少爛桃花賬。
但這一次,研磨是打從心底覺得,如果黑尾真的對艾洛有想法。
那會受傷的,一定不是艾洛。
所以研磨直言警告。
“你肯定拿不下她的,我勸你還是別太接近她。”
“都說了我不會對她出手的。”
“我母親的老家在烏野附近,艾洛五歲前是在那邊長大的。”研磨回答了黑尾的問題:“跟我一起住會很不方便,所以她就去了烏野。”
這句話起碼有一半是假的。
這些都是艾洛,當初鬧着要搬去烏野時,對研磨母親的虛假說辭。
當時研磨也信了。
是後來,他發現了蛛絲馬跡,才從艾洛那逼問出真相。
這真相是二人的秘密,所以他不能告訴黑尾。
“可我後來畢業之後,也去看烏野的比賽,一次也沒見過她,這也太不趕巧了吧?”
“她只待了一年就走了。”
“去哪了?”
“德國。”
“哦?那她是德國混血嗎?”黑尾若有所思的說:“我沒記錯的話,她是你那跑路姨媽的女兒,那看來她父親那邊是德國人咯?好奇怪啊,她怎麽一會兒在德國,一會兒在你們家?你姨媽既然已經棄養了,那不應該判給她父親嗎?為什麽會是你們來.....”
“因為我父親死掉了,我母親把我的撫養權,賣給了我爺爺。”
艾洛擦着頭發從浴室出來,正好接上了黑尾的問話。
黑尾有一絲尴尬,但機敏的他,很快為自己打圓場。
“難怪我認識研磨這麽久了,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你。”
“那之後我們可能會常常見面了。”
看似随口回答的艾洛,這句話說的禮貌得體。
還迅速拉近了二人的關系。
艾洛面帶微笑,跟剛剛在機場,見到研磨時任性的态度截然不同。
黑尾的圓滑不亞于艾洛,他這次确信自己露出的是和善笑容,說。
“看來艾洛小姐是打算來日本發展了?”
“直接叫我艾洛就好了。”
此刻卸了妝的艾洛,皮膚白皙到能清楚看到鼻頭的雀斑。
倒讓人确信,這美貌是天然,而非人工雕琢。
幾句話讓黑尾緊張又雀躍。
同時他也能感受到,艾洛言語之間的得體和氣質。
她巧妙的避開了自己的詢問,如果再接着向她索要答案,就顯得自己啰嗦愛打聽了。
黑尾柔聲問道。
“我也來這裏叨擾一晚,不會打擾到艾洛吧。”
“不會的,我也是今天才到。”
研磨在旁邊聽他們客套的,只想打哈欠。
艾洛側頭看他,轉身時正好背對黑尾。
也許是艾洛有眼神暗示,研磨開口說到。
“都飛了這麽久了,你還不去休息嗎?”
黑尾立刻會意,說道:“是我唠叨打擾了,艾洛快去休息吧。”
說實話,黑尾還覺得自己表現的很好。
結果人家已經開始找辦法結束對話了。
對交流能力很自豪的黑尾,此時竟有些受挫。
“我就不打擾你們談話了。”艾洛笑着走過黑尾身邊,搬起她的大提琴上到二樓。
等不見她身影後,黑尾趕忙問:“她是拉大提琴的嗎?”
“不是。”研磨回答完又問:“你不會是又惹了什麽風流債,來我這避難的吧?”
“差不多。”黑尾随便回答完,接着問:“可她背着的就是大提琴啊,難道是剛開始學嗎?”
其實還沒進房間門的艾洛,聽得到二人的對話。
只是她對這個男人沒興趣,自然也不會在乎他讨論自己什麽。
也許是從小接受的教育嚴苛過甚,所以才讓她,在與人交往間,總是過分冷漠的。
要知道,艾洛的爺爺,可是在二戰後發的家。
其城府和處事方式可想而知。
而由他親自教導出來的艾洛,看似知書達理,實則早在過度嚴苛的教育下,變得冷漠虛僞。
對于一個陌生男人,她能做到溫和禮貌,卻不會多投入任何一絲多餘感情。
此刻對她來說,更重要的,是自己那張只有1563.2元的銀行卡。
從被那個‘該死的男人’趕出來後,她在德國打了二十多天的零工,才算是湊夠了機票錢,逃出了德國。
之所以要用“逃”字,是因為在德國,爺爺家族——舒爾茨家族。
為了維護表面的體面,絕不會允許家族成員,私下自己去外面務工工作。
哪怕是艾洛這種,已經被剝奪了繼承權後,趕出家門的也不行。
所以艾洛只能去了家族旗下小門店。
以體驗基層為借口,洗盤子擦地面的,賺到了幾千塊。
買完機票和行李托運,這就是剩下的所有錢了。
如今到了日本,之後要怎麽生活的問題,現在也是時候該考慮了。
在德國的過去幾年,雖然那個男人,給自己辦理了柏林大學的入學,但自己從來沒去上過一天的課。
以後更不用去了,學位自然是拿不到了。
國籍和簽證方面倒是有些麻煩。
雖然自己在離開的德國的時候,是申請了退出國籍,但簽證只是落了一個旅游簽。
在爺爺死後,就已經有人幫她,申請了戶籍遷出。
也就是說,除了這個名字以外,艾洛已經和德國那邊,沒有半點關聯了。
富豪家庭的錢自己是沒花到,但是規矩卻要一個不落的全部遵守。
舒爾茨家族每年要花幾千萬美元,在媒體新聞上,樹立他們在全球的品牌口碑形象。
所以艾洛無論何時,都不能在媒體随意上露面。
并且又因為爺爺的去世,那個男人和舒爾茨利益集團,産生了矛盾。
艾洛作為舒爾茨家,最沒有資本後臺的人。
自然是成了那個男人,随意利用的道具。
那個男人拿走了她所有的錢,還給她上了幾百條規矩。
無論何種産業是何邀請,艾洛都不能參加含商業談判的聚會。
不能以任何職業形式,參與含家族競品商業的工作。
如有違背,那麽他們就可以無條件的索回,當年母親賣出自己撫養權的那100萬歐元。
并視情況保留索要10倍贍養賠償金。
偏偏舒爾茨家族又是電子科技,以及實體電器方面的第一梯隊。
商業版圖幾乎涵蓋了大半實體業,電子信息也很難幸免于難。
不允許工作,遺産一分也拿不到。
艾洛的人生幾乎已經被鎖死了。
她連飛東京的機票錢,都只能靠刷盤子掙。
從等飛機到現在,艾洛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合眼了。
躺在床上沒多久,她就睡着了。
像無數個不安的夜晚一樣,她又夢到了爺爺。
那個綠眼睛的德國老頭,坐在他那張黑色皮革的單人沙發上。
猶如一只随時都會撕碎弱者的頭狼。
他蒼老的聲音響起時,又像一把紮人血肉的寒刀。
艾洛的指間都會開始發涼。
“我不能接受這是你努力後的結果,也不會聽一個懦弱者的狡辯。”
“我希望我看到的,是一個四肢健全的正常人類,而非一個披着人皮的廢物。”
這個因為自己取得了巨大成功,而鄙夷所有人的死老頭。
他那些扼殺人自尊的話語,直到如今,還會萦繞在艾洛的夢中。
“你也只是做到這種程度的廢物啊。”
“只有死亡才能阻止自己努力,如果沒死,那就繼續。”
“能拿出這種成績來,你憑什麽能站在我的面前?”
每次做了這種夢,都會以艾洛手握鋼刀而結束。
畢竟那老頭也已經死了快十年了,她如今也記不得,這把刀是要砍向那老頭還是自己。
只是每次醒來後,艾洛都會下意識找到她的大提琴,雙臂緊緊環繞,将大提琴抱在懷中。
像是小女孩抱住自己的小熊一般,可表情卻總是凝重。
生活讓自己受了很重的傷時,大家都是如何自愈的呢?
為什麽期望見到的人,從來不會來自己夢中。
而不堪回首的痛苦,卻成了自己長久的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