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見到本人
第四章：見到本人
研磨原本是不想趕來赴約的。
因為那封郵件，的确如艾洛提防的那般，是她的叔父寫來的。
內容大概是他已經知道，艾洛來到日本的事情。
也知道她可能是回了自己母家這邊。
讓研磨不舒服的是，哪怕艾洛的叔父，從來沒有來過日本，但他卻知道自己這個表哥的存在。
而且為了讓研磨來赴約，艾洛那個叔父，還故意在郵件上，貼上了研磨的學生證明和身份信息。
所以艾洛讨厭她叔父的原因，研磨太能理解的到。
只是這次來赴約，他也是糾結了好久，如果讓艾洛知道的話，估計又是一頓大鬧。
她的叔父，就是她的逆鱗。
只要是跟那個人相關，艾洛絕不會安靜忍受。
可研磨卻認為，如果不跟德國那邊掰扯清楚，艾洛以後也很難在日本安心過生活吧。
研磨今天真的是滿課，加上昨天，他已經連翹了兩天了。
再有翹課，這學期的出勤就糟糕了。
可研磨還是來了，對于艾洛，他的忍耐力還真是出奇的高。
艾洛叔父約的見面地點，是一家很豪華的商務酒店。
進門時研磨就下定決心，以後自己公司發展壯大了，自己也要約人來這個地方談生意！
可等研磨在服務人員的領路下，來座位上時。
看到的居然是一個中年的日本人。
還以為定了這麽豪華的地方，會是“貴族老爺”親自莅臨呢。
研磨有種淡淡的感覺。
也許在對方心裏，自己還沒有直接來見的資格。
約談的人是個經驗老成的律師，看上去大概快五十歲。
并且說話很官腔正式。
“孤爪先生你好，我是Egon先生委托的律師和翻譯，來負責對接一下，艾洛小姐在日留學居住的細節。稍後我來電聯溝通Egon先生本人，您可以稱呼我柳下。”
研磨禮貌與那人握手坐下，而後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菜單。
他不善與人交流，所以把注意力集中在菜單上。
看到價格後，他就默默合上了。
對面律師不虧是精英人士，一個動作就看出了，研磨對價格的顧慮。
他笑說此次商談所有費用，都由Egon負責買單。
研磨也不願意多占便宜，随便點了一份套餐。
本來是想随便點個喝的，但是這裏不單賣，想消費就必須買昂貴的套餐。
等到不同服裝風格的送餐員，推着餐車來上菜時。柳下律師的筆記本電腦上，也出現了一個外國中年男人的臉。
這還是研磨第一次，見到艾洛叔父，氣質上來講，完全不是研磨猜測的那般老态龍鐘。
他是那種，有些魁梧的中年男人。
畢竟研磨見過艾洛爺爺的照片，是那種滿頭白發，有着修理整齊的絡腮胡。
所以在研磨的猜想中，那老人的兒子，可能也長這個樣子。
可實際上，這位叔父不僅有着烏黑茂密的頭發，也沒有留胡子。
闊面長方臉，眉弓很高。
不像印象中有錢人那種儒雅感，反倒是有些粗犷野性。
整體來看，不像是一個商人，倒是像退役的拳擊手。
他褐色頭發松散，法令紋毫不避諱的展示着他的年齡。眼神又是充滿精氣神的。
研磨還在構想要說些什麽，所以眼神不自覺飄向面前的柳下。
對方先一步開口，而且是說了很長一段話。片刻之後，柳下發揮了翻譯工作。
“Egon先生這次聯系前，就已經把艾洛小姐的學籍辦理好了，他不清楚日本大學，所以就麻煩孤爪先生，幫忙代為辦理日本留學手續了。”
研磨不解，用早已被柳下連接好的藍牙耳機問。
“為什麽會是留學手續？艾洛的國籍不是已經轉到日本了嗎？”
“并沒有，她去日本辦的是旅游簽，大概只能待20天。”
研磨看着屏幕說：“你們不是讓艾洛戶籍遷出嗎？”
“的确如此，她本質上已經不是舒爾茨家族的人了。只是她的母親十幾年前就放棄了撫養權。現在她還是德國人，所以去到日本就算是暫住。”
柳下完整的把Egon的意思傳達出來。
“據我所知，艾洛在離開德國前，已經放棄國籍了.....”
研磨話都沒說完，就被語音打斷了。
即使隔着屏幕，屬于個人的氣場也不會打折扣。
“很遺憾那是不可能的，我有權監視她，不會做出有違舒爾茨家族名聲的事情。舒爾茨家是德國本土家族，也不會允許後代改變國籍。”
那家人直接互相強遺産，為了奪走股權，而把別人掃地出門，這些傳出去不是更丢人嗎？！
明明已經奪走了艾洛的東西，卻還這麽抓住艾洛不松手，原因研磨也少有了解。
Egon利用了艾洛的身份，背後經營了一家，利益完全不從屬舒爾茨家族的企業集團。
為了在商業上劃清界限，Egon還特意把艾洛踢出了家族。
把已故哥哥的女兒，當成斂財的工具。
同樣是艾洛的表親，研磨永遠都無法理解Egon。
可有一點研磨覺得怪異。
艾洛的簽證如果只有20天的話，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被強制遣返回德國。
Egon約自己來，讓艾洛以留學身份待在日本，豈不是延長了她的簽證？
研磨求證般問道。
“你為她解決簽證問題，是為了不讓艾洛放棄國籍的妥協嗎？”
Egon一定有很多利益，牽扯在艾洛身上。所以他絕不可能，允許艾洛徹底離開德國。
“這些不在我們今天的讨論範圍內，我們交接的只有兩件事，第一需要你來負責辦理艾洛的留學，你選擇好大學後，德國學校這邊會遞交申請，中間大約需要兩到三個月的時間。其次我查詢到你名下的公司構成，我之後會以采買形式，向你支付一筆款項。希望你能用來以公司名義贈與艾洛。”
研磨第一不打算賣自己的公司，第二也不會要舒爾茨的一分錢。
他當即就壓抑着憤怒的語氣拒絕。
可傳達到Egon那邊，他只是理解成，研磨珍惜自己的公司事業。所以只是把采買改為了融資。
他想的可太周到了！
去為艾洛注冊一家公司，以這家公司名義融資研磨，之後分紅全部歸給艾洛。
研磨冷臉問Egon。
“你沒有直接支付給她，不也是知道，她不可能要你的錢嗎？”
Egon随意的走出攝像頭的範圍，片刻後拿了一杯酒再次出現。
他的黑色襯衣下，是比研磨這個年輕人，鍛煉的還要好的身材。
他喝了一口酒冷嘲研磨說。
“如果你不去按我說的做，艾洛就拿不到正規大學的畢業證。你們日本的風俗産業很成熟對吧。她在限制就業下，說不定會從事相關職業。”
研磨聽完後拳頭都捏緊了。
Egon冷笑着，繼續用命令的話語，說。
“任何影響名聲的事情，都會對我們的産業利益造成影響。我可以給她正常生活用度，只要她在日本什麽都別做。”
不工作也餓不死，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夢想。
可對于艾洛來說，她已經用了十幾年的時間，以非人忍耐的難度，接受了最頂尖的教育。
被最講個人價值的爺爺，培養出的三觀，是要強且上進的。
如今突然讓她像廢人，像牽線人偶一樣活着。
她又怎麽能平靜接受呢？！
關于這一點，研磨非常能理解艾洛。
Egon的話說完不久，聲旁響起了鈴聲。
他告訴研磨。
“會議時間已經超過30分鐘了。我希望你能按照我說的做，不然事情之後變得更麻煩。而且如果你足夠了解她的，你也會為這場會議保密的。”
兩方親屬的協商，被他說成會議？！
研磨對這個男人第一印象真的是糟透了。
而且正如Egon所說的，研磨是不會告訴艾洛，自己來和Egon見過面的。
他知道艾洛有多麽厭惡，這個毀了她人生的人。
而自己作為她僅有的依靠，也被Egon滲透的話，那麽該有多麽絕望和憤怒啊。
想到這些，花了Egon的錢點的那些菜，研磨一口都沒有碰過。
另一邊，艾洛坐在地鐵站的長椅上，看着手中的明信片。
一面回憶起跟西裝男的對話，他說。
“我們這個可不是一般XX哦，我們是服務高層精英人士的。偶像明星或者國家運動員，哪怕是政府官員，都是服務對象哦。一次費用大概在5萬元左右嗷。”
難道不觸及舒爾茨家族的産業，只有出賣色相這個選擇了嗎？
而後她自嘲的冷笑了一下。
旁邊一直偷看的中年男人，看到這個笑容後不禁入了迷。
地鐵随着鳴笛聲駛入展臺內。
令艾洛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在車身海報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容。
想必海報上的男人，在拍攝這張照片時很緊張。
他帥氣的臉有些拘謹，舉着飲料的動作也很僵硬。
可這些都在特效ps下被掩蓋了不少。
能登上如此大面積海報廣告，着實夠氣派了！
“嗚哇，這個飲料廣告也太誇張了吧。”
旁邊兩個高中生議論起來，艾洛跟在她們身後，自然是一邊走進地鐵，一邊聽着她們讨論。
另一個女孩子搖頭贊嘆。
“居然是找的影山飛雄代言的诶。”
對話的女孩不理解：“是去年參加了奧運會，打排球的那個人吧！你還看排球嗎？”
“不不不，我基本不看的。”女孩先搖頭，然後又補充說：“只是他長得還挺帥的，所以我存過幾張他的照片而已。”
“這樣啊。看着年紀也不大啊，和我們同歲嘛？”
“比我們大兩歲吧。”女孩向閨蜜解釋說：“請兩天，我家附近體育館舉辦過排球聯賽，我去看的那場就有他。本人比照片更帥，而且很高哦，感覺快有一米九了！”
那負責聆聽的女孩，捂嘴感慨道。
“嗚哇，你這完全就是粉絲行為了吧！”
“沒有啦，我對排球沒興趣的，只是對帥哥感興趣罷了。”
兩個女孩熱烈的讨論着，很快話題就換成了其他的男明星了。
她們完全不知道，旁邊的艾洛是以何種心情，聽完這段對話的。
在到達目的地後，艾洛在人群的推搡下差點摔倒。
只是電車在駛離之後，她呆站在原地，有些落寞的看着電車遠去。
沒有被枷鎖束縛的人生，就可以做到一沖直上嗎？
比起自己的一事無成，看到昔日好友的輝煌，才是最讓人心酸的吧。
他已經走上世界的舞臺了嗎？
那麽，那個人呢？
艾洛日思夜想的那個人，他現在如何了，在巴西又在做些什麽呢？
在看到好友在橙色球場上，縱身起跳的時候，他又會想些什麽呢？
會和自己一樣感嘆命運的不公嗎？
應該不會吧，畢竟他跟自己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他也許會以此為動力，繼續為他的人生而努力吧！
明明最應該怒斥世間不公的人，卻總是用積極态度，面對一切的那個人。
又怎麽會跟自己一樣，只會渺小的怨天尤人呢。
艾洛在內心自言自語感嘆的時候，腦海裏想着的，幾乎都是他向自己微笑的模樣。
思念逐漸蔓延在心口。
好想再見你一面啊，翔陽，好想再見你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