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Dom系女主赤司結月
Dom系女主赤司結月
赤司結月做的決定沒有人能更改。
但他們呢?
洛山隊的幾人看見了彼此難看的神色。
像是無法接受這個消息一樣,實渕玲央背脊微躬,兩手撐在膝上,嘴抿得發白,沒有說話,眼裏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明明在籃球領域內擁有“夜叉”的稱號,高大的身材讓許多同齡人只能仰視他,但此刻他朝上方擡起頭,斂聲探究那雙金色瞳孔裏所蘊藏的情緒,試圖以此說服自己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
然而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再見,祝武運昌隆。”聲音裏帶着安撫性的笑意,話語內容卻那樣果決。她再次如君王一般下達了命令,最後一道命令。
這是第一次由赤司結月目送他們離開,葉山小太郎想要回頭,卻被黛千尋握住了臂膀。
白發少年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同時觀察到前方實渕玲央死死握緊的拳頭。
即便他們的主帥卸下了職位,将在這之前對此一無所知的他們轉交給他人,但是起碼在新監督抵達前,赤司結月的命令依然無可違背。
以赤司正統繼承人身份培養出來的預備家主,她所在之地沒有監督和隊員,只有主臣之分。
而在這之後,他們将會有漫長的一段時間來熟悉她的離去。
将一切收入眼中的赤司結月微眯眼睛。
“雖然對他們的軟弱不算太滿意,不過——”
她突然轉身,露出驚訝的神色,輕輕“唔”了一聲,點名一般:“黃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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踟蹰了許久的黃濑涼太突然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彎下腰,小狗似的将腦袋湊上去:“結月!”
黃濑涼太有着一道上挑的黑色眼尾,在他作為模特拍攝雜志時,這曾多次省下化妝師畫眼線的功夫,此刻卻下垂得明顯,眼底泛出明顯哭過的紅暈。
赤司結月伸出手撥開他的頭發,以俯視的視角捧住這張俊秀的面頰,食指輕輕掃過他的眼睛。
黃濑涼太一愣,似乎想起了過往的一些事情,于是無意或有意地榨出自己的痛楚,露出受傷的神色。溫熱的淚沁出,順着重力落在女人的指尖。
沒有人說話,房間裏只有抑制不住的啜泣聲。
“……結月?”
赤司結月輕輕嗯了一聲,輕撫的動作滿含憐愛。
假如黃濑涼太本身膽怯軟弱,赤司結月不會對他感興趣的,她不從注定不配被她看進眼裏的人身上找存在感。但正如她之前所說的,帝光“奇跡的世代”是一片值得一攻的沃土,而黃濑涼太便是其中的一員。
從球場上的模仿能力就能夠看出來,黃濑涼太是個對任何技能都能快速上手的天才。他看似熱情洋溢,十分容易和衆人打成一片,實則外熱內冷,內心深處卻藏着獨屬于天才的傲慢。
啊,赤司結月喜歡天才,也喜歡傲慢。
“哭了呢。”她安撫道,但眼底卻帶着看到小狗摔倒的笑意。只是黃濑涼太不去看這雙高高在上的眼睛,他閉着眼,感受臉頰處女人掌心的溫度。
嗚,好溫暖……
黃濑涼太有個秘密,他喜歡赤司結月。
不是那種戀情的喜歡,事實上很難将世俗中的許多約束套在赤司結月身上。要具體描述的話,黃濑涼太喜歡結月捧住他臉頰的掌心,喜歡結月輕聲的安撫,更喜歡赤司結月指導他們、指導他時如君主般果決而有決斷的命令。
黃濑涼太人格健全,足夠獨立。在同齡人思考着學業和小賣部的炒面面包時,他就已經開始稱作電車去各地拍攝雜志,喜歡女生的類型也是不會束縛他的女孩子。
所以不是戀情的那種喜歡啦!至少在他眼裏,戀情不是一個足夠有重量的詞。
如果傲慢和自我能夠具現成周身的刺,那麽在人格上有部分相似的赤司結月和黃濑涼太相處在一起,前者安然無恙,而後者要被這種尖刺貫穿了,也如被頭狼咬住脖頸的挑戰者一般,一同被其俘獲。
黃濑涼太獻上了戰敗者的忠誠。
名字有着“月”這個詞的赤司結月更像是太陽,自己是注定要繞着他旋轉的,這點是黃濑涼太發現彼此名字含義時所堅定的事情。
“結月要來當我們的監督嗎?”
黃濑涼太對自己聽到對話的事毫不遮掩,直截了當的問道,為自己的設想忍不住睜開眼睛,蜂蜜色的瞳孔裏盛滿喜悅。
再怎麽想,帝光高中成員的素質足以碾壓所有日本同齡人,即便這些東西或許能被戰術和訓練補足,但沒有人會拒絕拿一手好牌。當初赤司結月離開的選擇就讓很多人無法理解,此刻如果能回到原本的軌道,那麽黃濑願意接受今天的結局。
再開心一點吧。
赤司結月指尖的濕潤已經變冷,在黃濑涼太亮晶晶的眼睛前,女人臉上的微笑反而逐漸收斂。
“你們輸了。”她重複了一遍比賽結果,原先撫動的指尖也停了下來,“這沒有意義,黃濑。”
赤司結月沒有具體說明沒有意義的是什麽,擔任監督或者輸掉比賽的他們,她只是抽回手,第一次在黃濑面前表現出平靜的冷漠。
沒有味道的口香糖,嚼碎的甘蔗渣,被放棄的人只能成為這種并不美好的東西。
然而赤司結月的手沒有成功抽回來,黃濑涼太瞬間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腕,原先被半攬在懷裏的男性猛然靠近,滾燙的淚滴在她的下巴和側頸,肩膀處能感受到哭泣者的顫抖,以及一點高中生身體所散發出來的溫熱。
“……所以,我們再次被放棄了嗎?”他聲音帶着壓抑後的哽咽。
他該讓我看看他的表情的。
小可憐。
赤司結月輕輕仰頭,舒緩了眉眼,正準備就這樣度過靜谧的時光,卻對上了門外黑子哲也平靜的眼睛。
即便有所預料,此時赤司結月也不免沉吟片刻,思考自己扮演的角色。
一個接着一個來呢。
過了一會,察覺到黃濑涼太的眼淚還沒有停止,她另一只手覆住他的後頸,将他的腦袋拎了起來。
對面藍發少年神色依舊沒有改變,赤司結月微勾嘴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看你怎麽想,畢竟我也不打算做籃球隊監督了,有機會再見吧。”她再次抽回手,這次沒有受到任何阻攔。赤司結月抹掉下巴處的水珠,再用黃濑涼太的臉頰将手指細細擦幹,然後推開了他。
擦不幹,算了吧。
當着黃濑涼太的面,赤司結月轉頭看向在場的另一個人。
“黑子。”她微笑招呼道:“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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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會感到開心吧?”黃濑涼太離開後,沒等黑子哲也發話,赤司結月直接問了一個問題。
黑子哲也臉上露出困惑的神色:“為什麽這樣說?”
“你當初很希望大家能夠一起打球。”赤司結月垂眸含笑,“即便是這樣的結果,大概也能得償所願?”
國中時,奇跡的世代一行人紛紛“開花”,本就不菲的實力在那時直接碾壓了所有對手。也因此,他們越來越看輕比賽和訓練,漸漸萌生了要在高中各自分開,角逐出真正王者的念頭。
黑子哲也害怕原先一起打籃球的衆人會漸行漸遠,向曾經擔任過他們監督的赤司結月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不久後,赤司結月再次出現在衆人眼前,卻接任了另一所國中的監督,并且在高中聯賽時和他們相遇。也正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原本打算分開的奇跡的世代再次聚集在一起,為從赤司結月口中得到離開的原因而努力。
雖然赤司結月的舉動讓黑子哲也願望的一部分得以實現,但他從沒想過她的選擇和自己曾經說過的話有關。這沒有任何可能性,赤司結月為什麽會考慮他的想法?
“并不是完全因為你的願望。”
像是知道黑子哲也內心的疑問一般,赤司結月回憶道:“但他們想玩王不見王那一套,确實無聊。”
做家臣這一點,還是洛山隊更符合她的心意。
“所以得償所願了嗎,黑子?”她再次問出了這個問題,鎏金色的眼睛擡眸直視,瞬間讓另一人産生了被猛獸打量的驚悚感。
“……為什麽?”
黑子哲也艱澀地說,完全沒有想到曾經球隊裏出現那麽長時間的低迷,以及所有人腦中無法解開的困惑,最後竟然是這個原因。
被赤司結月盯上的人,即便是撕扯得只剩半幅屍骨,都不可能放任他離開。赤司結月對待對手和自己人有着兩套完全不同的态度,這在某種程度是讓後者安心的特質,他們以為他們是被選擇的。
不要用問題回答問題啊,黑子哲也。
“因為你告訴我了這個願望。”赤司結月依舊嘴角含笑,但在觀者眼裏帶着說不出的惡意。她向前走了幾步,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赤紅色的頭發像燃燒的火光,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一切燃燒殆盡:“我畢竟擔任過你們的監督,對吧?”
黑子哲也睜大了眼睛,水色的瞳孔抑制不住地顫動。
赤司結月不必撒謊,所以一切的源頭是他說的那句話。
在黑子哲也心中,大家能夠一起打球的确是很好的結果,但這是赤司結月離開後退而求其次的想法。他知道只要赤司結月能夠作為監督重新回到籃球隊,許多問題都能頃刻間消弭,也不會有彼此較量出高下的沖突。作為赤司結月掠奪勝利的棋子,他們間不具備這種屬性。
但赤司結月選擇了另一條道路,她舍棄了手上的王牌,并且轉而将其折斷。
所有人确實走到了一起,帶着對被赤司結月放棄的不解,以及怨恨。青峰大輝,當時赤司結月身邊最忠誠的惡犬,即便在比賽前上眼睛幾乎要将赤司結月盯穿,也沒再靠近一步。
主将的放棄無疑形成了這些少年心中的創傷,然而即便扭曲,但他的願望終究是被實現了。
驟然間,一滴淚珠從黑子哲也臉頰滑落,他難以扼制地彎下腰,下巴卻被一根手指抵住,接着被慢慢挑起。
“原來願望完成的時候,”女人發出一聲喟嘆,“會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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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針轉動四分之一圈的時候,車座側門被打開,赤色頭發的女人坐了進來。
合眼凝神的赤司征十郎睜開眼睛,朝來者點頭問候:“結月姐。”
赤司結月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微笑。
“小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