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塊硯臺

下午三點, 山頂的日頭正是明媚。金燦燦的日光映照着四周, 透明的玻璃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玻璃平面之下便是萬丈深淵,一眼望不到底。紀想偷偷往下望一眼, 便心驚肉跳,一雙腿直發抖。

打死她都不敢從這玻璃棧道上走過去,一步都不敢。

過往游客有很多。有人膽子很大, 走過去毫無壓力。有人膽子小,顫顫巍巍, 邊走邊害怕。也有像紀想這種膽子小到一定程度的, 連一步都不敢走。

“太恐怖了!”紀想的一雙手緊緊拽住護欄, 身體不敢挪動半分。

看到想妹子這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男人啞然失笑,“瞧你這點出息,有那麽恐怖麽?”

“當然恐怖了,比我吊威亞恐怖一百倍。”

“你看看人家孩子。”沈端硯指着兩個剛會走路的雙胞胎。

那兩個雙胞胎姐妹穿着一樣的蓬蓬裙, 別着可愛的小發夾, 在玻璃面上蹦蹦踏踏, 格外興奮。

紀想癟癟嘴, “那是人家初生牛犢不怕虎。”

“好了,膽大一點,閉上眼睛,不要看下面,沒幾步路的。”

“你別忽悠我,我不走!”紀想仍舊緊緊拽住護欄不撒手。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自己不行?籠統就這麽幾步路, 咬咬牙就走過去了。”沈端硯繼續勸她。

“就這麽幾步路至于麽!”程緒大哥觑了紀想一眼,“你平時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呢?”

“你又不恐高,站着說話不腰疼!”

“姐,你就試試嘛!真沒那麽恐怖的,只要不看下面就好了。”姚瑤妹子踩在玻璃上,也幫着沈端硯勸她。

“我不要!”

這讓節目組犯了難。過玻璃棧道這段是臺本上的內容,肯定是要拍的。紀想堅決不走玻璃棧道,這段肯定就拍不了了。

總導演來找沈端硯商量:“既然紀小姐不敢走,要不這段就掐掉?”

“不用,我來解決。”沈端硯一錘定音。

他再次走到紀想面前,目光平靜如水,炯炯有神,“真走不了?”

高山之上,風聲突兀,烈烈作響。紀想的漁夫帽被吹斜了,刺喇喇套在腦袋上。額角掉落的幾根發絲淩亂而張揚,緊緊貼在臉頰上。

沈端硯自然地擡起手來替她理了理,別在耳後。

“沈老師,我是真走不了,特別害怕。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不敢做的事情,你勉強我沒用的啊!”

“不勉強你。”他輕聲道。

然後徑直繞到她身前,蹲.下身,拍了拍肩膀,“上來吧,我背你!”

紀想:“……”

“哇哦!”人群中當即發出陣陣尖叫聲,個個都在看好戲,表情期待。

紀想捅了捅男人硬實寬闊的後背,“別鬧,這麽多人看着呢!”

“上來!”男人不容置喙,“我背你走過去,省得節目組改臺本。”

紀想:“……”

“這不好吧?”紀想很遲疑,為難得很。

依到平時,她肯定毫不猶豫的就趴到沈端硯肩膀上去了。可現在是在錄節目,有這麽多雙眼睛盯着,她會很不自在的啊!

“有什麽不好的!”男人語氣清淡,毫不在意,催促她:“別耽誤時間,快上來!”

紀想拗不過他,慢騰騰地爬到他背上。她那麽輕,背起來輕松得很。

沈端硯一背起紀想,周圍的人群立馬就沸騰了,發出了一陣陣尖叫聲。一個兩個紛紛掏出手機,拍個不停。

“哇塞,好帥啊!”

“男友力max!”

“這也太帥了趴,老夫的少女心啊!”

……

周圍的游客議論聲不斷。

程緒大哥在空氣裏聞到了濃濃的酸腐味兒。他忍不住漬漬感嘆:“虐狗啊!傷不起,傷不起!”

姚瑤妹子則化身迷妹,對沈公子一臉崇拜的表情,“我對沈老師圈粉了,真特麽帥吶!”

繞是紀想見慣了大場面,早就适應了鏡頭和閃光燈,她仍舊感到了不适應,鬧紅了臉。

男人走得很慢,步伐沉而穩。他似乎一點都沒覺得害怕,像是平時走在馬路上一樣,沒感覺到任何不同之處。不得不說,男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就是比她要好太多了。

日光明豔,暖意融融。原本蒼釉濃郁的山巒被日光鑲嵌了一層淺淺的金色,低柔而優雅。山頂的風很大,奇松迎風招展,歡迎着無數前來的游客。

山風拂面,攜裹着絲絲薄熱,又帶着一股初秋特有的清爽,沁人心脾。

似乎一切都是迷人而溫柔的。

“姐,我真羨慕你!”姚瑤對紀想這樣說。

紀想彎唇直笑,笑容明豔亮麗,揶揄一句:“要不讓沈老師背一下你?”

姚瑤妹子:“……”

姚瑤燦爛的笑容頓時一僵,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姐你好好享受!”

她可無福消受!

紀想确實得好好享受。沈端硯上一次背她可是在好多年前呢。

印象中那會兒是寒假,天寒地凍的。紀想每日每日就窩在家裏躺屍。

付今年在雲陌北郊新開了一家溫泉度假山莊,給了大哥紀孝行幾張VIP金卡讓他帶家裏人過去住幾天。

于是紀家人舉家就去溫泉山莊住了一周。

那次沈端硯也被紀孝行給叫去了。

寒冬臘月,雲陌北郊的溫泉度假山莊卻溫暖如春,絲毫不見外頭的嚴寒。山莊內依然是綠意盎然,松柏冬青無數,繁花似錦。

正是寒假游客們度假的好去處。

北郊的這塊地皮得天獨厚,天然地熱充足,泉眼密集,好幾家上市公司虎視眈眈。當初付今年可是着實耗費了一番心思才拿下的。如今被建成溫泉度假山莊,物盡其用,吸引了許多有錢人前來。

一大家子的人在山莊裏住了一個星期。

最後一天紀家老太太要去山上拜佛。紀家上下就陪着老太太一同前去。

說起來也是運氣不好。紀想和家裏人走散了。踩空了石階崴了腳。在山裏繞來繞去愣是走不出去。腳踝腫得像包子。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她都急哭了。

沈端硯從天而降,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就那麽找到了她。

這次度假之前,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過沈端硯了。自從之前因為填志願的事情她遷怒沈端硯,折了毛筆,撕了紙張,發誓以後再也不練字了。他便再也沒來家裏。

見不到沈端硯的日子,紀想非常想念他。也一早就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感情起了變化。

那一刻男人就像是曠世英雄,能解救她于水火。

男人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在她跟前蹲下,言簡意赅,“上來!”

就那麽簡潔的兩個字,帶着一點點強勢,絲毫不容人拒絕。

紀想遲疑了一會兒,慢騰騰地爬上他的背。

他把她背回到度假山莊。中間都不帶停一下的。

男人寬厚的後背讓她沒由來覺得安心。一顆少女心撲騰撲騰亂跳,一路都在傻笑。

時隔多年,往日的場景重現,紀想竟然生出了幾分恍惚。

那個時候的自己肯定想不到當初背自己的男人會成為現在她共度餘生的人。

緣分這種東西最是神奇。好像一切都已經注定好了。注定了他們會相遇得那麽早,兜兜轉轉幾年,他變成了自己的歸宿。

戀人一起出門旅游,爬個山,在山頂吹吹風。這對于普通人來說再正常不過了。可對于他們來說卻太過難能可貴。

她的職業決定了她不能過普通人的生活,她身上承載了太多,一身榮光,也被太多目光所注視。她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都容易變成衆人的焦點。平日裏出趟門都不容易,更別說這樣光明正大的和沈端硯出去旅游。

她突然之間明白了她家沈老師的初衷。他或許是想借由這檔節目,這個平臺來讓她适當停下腳步,好好放松一下,兩人也好享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男人的脊背寬闊溫暖。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料,她能真切地感受到。

紀想趴在他背上,能清晰地看到男人的後腦勺和發頂、耳垂,以及幾根不怎麽明顯的白頭發。

玻璃棧道的距離不長,籠統也就兩百多米。不過沈端硯走得很慢,就多花了一點時間。

那條路很短,可又似乎很長。一眼就能望到頭,可又似乎總也走不玩。

有沈端硯背着自己,紀想便不再害怕了。

她的一雙手緊緊摟着他的脖子,越來越放松。甚至低頭看透明玻璃下的萬丈深淵,她都不會像之前那般心驚肉跳,惶恐不安了。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一旦有人可以信賴,她便有了底氣。自然也就不會覺得害怕了。

希望所有的女孩子都能夠遇到這麽一個人,他愛着你好多年,他見證過你滿身榮光的時刻,也見識過你最無助和迷茫樣子;他最懂你的性格,最了解你的喜好;最喜為你下廚,最愛看你笑起來的樣子;他不計代價為你付出,把你看作他的全世界。他會霸道的占有你,和你耍耍嘴皮子,為你吃吃小醋;他始終無條件的對你好,也讓你依賴上這種好,習慣性的去依賴他,無法自拔。

如果有幸遇見這樣的人,請毫不猶豫地嫁給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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