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朝2

第044章 小朝2

喵~

我看你沒救了, 讓人勤王救駕吧。

嗅嗅眯起眼睛。

果然,一聽這話, 下面的司隸校尉和執金吾的眼皮雙雙一抽。

這事和他倆關系最大。

一旦皇帝決定去迎接太師班師,那必然是要戒嚴,他們一個管着京城內外駐防,一個負責皇家警衛安全,自然是得在這時候小心。

兩人相互看看,可千萬別讓這事兒發生!

司隸校尉正要說話, 董相突然開口:“臣以為,此事還是不要過于張揚的好。太師的風頭此刻恐怕比以往更盛了。”

外戚和宗室,不對付也是正常。

不過董相和太師勉強都能算是董太後這一派系的人, 董太後本人對朝廷的一切無甚了解, 她就是一面旗子, 有她這個旗子, 很多人就能聚攏起來。

“好容易打了勝仗, 自然是要慶祝一番的。”戶部尚書說。

嗅嗅冷眼旁觀。

他當然願意, 銀子從手上過,必定能留下油水。

“對對對,還有各位将士的慶功宴, 一定要熱熱鬧鬧的。”陸雲深指着他道,“明日起,去南倉調撥糧食進京。”

聞言, 所有人都擡頭,這好像有點嚴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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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南倉的糧食, 是為了鎮守京師所用, 可是萬萬動不得!”

“莫不是有監守自盜的吧。”陸雲深眯眼,“朕怎麽記得, 裏面存了京師一年的存糧。張讓,你去查查,裏面還有多少糧。”

張讓領命,轉身就走。

當然,他也沒忘了,趕緊帶人把曹相的住宅給圍了。

喵~你就不怕這老太監收了人家錢,和人家一起來蒙蔽你?

嗅嗅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喵了一聲。

陸雲深充耳不聞。

算了,貓大爺大發慈悲,幫你查查,糧倉裏的糧食,到底還有多少。

陸雲深伸手,在它腦門上撸了一把——

你的那些眼線,不是耗子就是鳥,別到時候,監守自盜了。

嗅嗅長大嘴巴,露出了虎牙。

別小看了血脈的壓制力,貓咪可是極其兇悍的動物。

再說了,耗子能吃你幾粒米吶。

幾個大臣都來不及阻止——

他們雖然在張讓那也下了注,這會兒只能盼望張讓能圓滑些,把這是糊弄過去。

“從今日起,全城戒嚴。”陸雲深道,“到時候人來人往,想必很是混亂,朕可不希望有人在此時機,生出什麽亂子。”

“只怕這樣,會有傷民和啊。”司隸校尉道。

陸雲深毫不在意:“不過幾日功夫怎麽了,今日開始貼告示,從明日起,城門只進不出。”

只進不出?說的輕巧,城裏這麽多人要吃喝拉撒,不靠外面,怎麽活的下去!

禮部尚書正要發話,卻被兵部尚書拽住了袖子,兩人對視一眼,便從對方的眼中讀到了疑惑。

皇帝這是把所有人都召集過來,就為了太師的班師?

雖說這也算大事,按理來說叫禮部就行了,然後再和其他溝通,根本沒有其他人什麽事——

“諸位大人還有什麽意見嗎?”陸雲深問,“還有啊,到時候,朕希望諸位大人都能來,可別再有人告假了!”

諸位大人點頭稱是。

“另外,讓沿途各州縣,所有太守縣尉的皮都給朕繃緊一點,可別讓太師見着有什麽懶散的動靜,朕一定不饒你們!”

諸位大人皺着眉頭,眼前這小皇帝,有些瘋,有一出是一出,旁人完全想不到他要突然幹什麽。

只希望以後能安穩些,別跟先帝似的發瘋。

陸雲深站在屋檐下,看着他們離去,不斷交頭接耳,一路商議對策。

喵~

你為什麽不直接告訴他們真相?

真相?

告訴他們捷報是僞造的?原因呢?一只小貓說的?

“這是朝中大部分人想見到的,飽食終日,他們不想有任何改變,更怕遇到麻煩。”陸雲深道,“若沒有十足的證據,他們不會信的。”

喵~

今日的氣氛不同尋常,只怕有些人已經看出端倪來了。

嗅嗅提醒他。

“聰明的人,自然能看出來。只是希望那些人皮緊一些。你去給我看着他們。”

陸雲深道。

他要看這些人,最真實的反應。

大敵當頭,有些人收拾行李準備跑了,有些人誓死守城。

這便是一面照妖鏡。

忠奸善惡,聰慧愚鈍,所有人的反應,一覽無餘。

喵~

你可別玩脫了。

雖然喵咪已經知道最後結果,但過程想必非常兇險——眼前這個年輕的皇帝,顯然還沒意識到,其中厲害,他大大低估了這場戰争的殘酷。

嗅嗅是個妖怪,它的話向來有幾分可信。

它的意思,話裏話外,都是要堅守京師——

東海據此幾百公裏,怎麽能輕易就打到京師來了?陸雲深的指甲摳進手心,大夏的軍隊,居然如此羸弱?

沒有太師,就什麽都做不了嗎?

陸雲深又在看天了。

腦瓜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呢,八百個心眼子,不知道又在疑心誰。

嗅嗅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要不要跳起來撓他?

反正他自己琢磨也琢磨不出來什麽東西。

“你說,朕要不要主動迎戰?”

嗅嗅:別,最怕微操大師,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不香嗎?

喵喵喵!你可別想着玩什麽禦駕親征,當心老家不穩被人偷了!

陸雲深感受到了,嗅嗅每根貓毛裏都寫着“質疑”:“朕自幼也是熟讀兵書的。”

這和你的兵書沒有半毛錢關系?

你清楚對面是誰嗎?

說不定根本就不是人,你拿什麽和人家對抗?

嗅嗅恨不得把這人的腦袋砸開來,看看裏面到底怎麽長的。

在野外遭遇,會更加危險!

“朕不能拿全城的百姓,一起作賭注。”陸雲深道,“正因為不知道對面是什麽,才需不斷派兵确認。”

嗅嗅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也禁锢在了黑衣人的話語中——他只說了一個結果,中間過程根本一個字沒提。

萬一中間不是這樣的呢?

喵~

你想派人,就去吧。

看到它松口,陸雲深有些意外。

這貓總把自己當無所不知的聖人,這會兒突然避讓,真讓人不習慣。

嗅嗅不知道怎麽解釋,喵了一聲:你知道要派誰?

“朝中幾個将軍,雖說年紀都已經不輕了,但尚能一戰。”陸雲深道,“還有些年輕人……”

那還是讓經驗豐富的老将軍們去吧。

嗅嗅喵了一聲,那些新人可都是你未來的班底,這會兒全折在裏面,你哭都來不及。

兩人三言兩語之間,居然就把這事兒敲定了。讓個能攻城的老将軍,帶着從京畿臨時調撥的兵馬,先去迎戰。

嗅嗅低着頭,有些失落。

陸雲深摸摸它的毛,它回舔了陸雲深一下。

若是按太師的遭遇,這老将軍,大概是回不來了。

晚間的時候,張讓派人來報,東廠的人已着便裝,将曹家圍得水洩不通。南倉看過了,有些損耗,尚屬正常。

有些事情,只要窗戶紙還沒捅破,一切就都有轉圜的餘地。

陸雲深示意他,将南倉的米,運往宮中,曹家派幾個人盯着便是,別讓齊王妃跑了。宮裏這幾日,就別折騰了,讓太妃們遷到善才人原址和小張皇後那裏,先過兩天安生日子。

十天之後,又一封戰報而來。

居然是血書!

這封書信是一只青鳥送來的,在摘星閣的小道士取下信後,那青鳥立刻化成了灰。

那小道士不識字,立刻将這信給了蘇子安。

蘇子安只聞到了信裏奇怪的味道,吓得拆都沒敢拆,急忙将這封信,遞到了陸雲深的手中。

太師大敗,被困水牢山!

奇怪?這是在搖人救他?嗅嗅看着那份血書,百思不得其解,還有誰能救他,難不成是我?

嗅嗅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聽陸雲深大喝——

“來人,召集臣工諸部,馬上!”

他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匆匆往外面跑。嗅嗅一下子跳到蘇子安懷中,示意趕緊跟上。

等到了小朝的禦書房,諸位大人們都沒到,他扔了筆:“人呢?”

過了大概一盞茶,諸位大人們,穿着朝服過來了。

眼看着穿着潦草的陸雲深,幾個禦史已經躍躍欲試,準備參本了。

“太師血書,東海全面潰敗——齊王和東海太守均已被害。”陸雲深揮着血書,對着下面一群人道。

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一切準備,現在看來,依舊差得遠。

本以為,大不了退守,沒想到,連齊王都死了!

朝堂上登時炸了鍋!

曹相聞聲,癱坐在地上。

諸位大臣此刻誰也沒心情去管別的了。

“上次大捷不過十日,怎會如此急轉直下?”董相行伍出身,第一個站出來,“恐怕其中有詐。”

“若是上一份捷報是假的呢?”

“怎麽會。”左将軍站出來,滿臉荒唐,“那可是八百裏加急送過來的——說不定,此封才是假的!”

“這封血書是摘星閣今早收到的。”陸雲深道。

直接送到摘星閣,用的是法術,這可做不了假。

下面更是慌作一團。

“該治太師的罪!”立刻有人喊了出來。

附和聲一片。

好像此刻,太師死了,便能解決一切問題。

“朕今日叫你們來,可不是來讓你們治太師罪的。”陸雲深道,“朕問你們,此刻該怎麽辦吶。”

“若不治罪,說不準下一個出兵的,依舊懈怠!”一個禦史跳出來說。

懈怠?

這帽子扣得好啊。

陸雲深轉頭:“禦史蔡靜,你怎麽不能像你名字一樣,安靜些呢!”

有人敢請戰嗎?

有。

給他這麽一說,誰敢去?連太師都敗了,誰敢拍着胸脯說自己一定能贏?

蔡禦史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再不敢說話。

四周也漸漸安靜下來。

陛下生氣了。

“也是,你們不急。”陸雲深晃着手中的那張血書,“龍椅上不過是換了一個人,你們該怎麽辦的,還怎麽辦,反正這皇位總是要有人擡的,你們也不過是換了個地方擡罷了。”

“臣不敢!”左将軍秦勘立刻跪了下來。

臣不敢——

呼啦啦,一群人跪了下來。

陸雲深看着他們黑黝黝的腦袋。

是不敢,還是不想?

他不過是把某些人的心思挑明了而已

有些人已經按捺不住了?

“都起來吧。”陸雲深道,“跪下來,就更不想說話了。”

衆人起身,卻依舊不敢說話。

一時間,屋子裏安靜的,一根針落下都清晰可聞。

陸雲深敲了敲桌子——

“臣請戰。”左将軍道。

陸雲深看了嗅嗅一眼,正是他們商定好的人選。

他正要開口答應,只聽董相開口——

“還是讓各位藩王,上京勤王吧。”董相猶豫了片刻,終究是開口道,“這當然不是不信秦将軍,自然是……多多益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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