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回宮
第046章 回宮
這麽麻煩？
難怪沒人質疑青鳥造假。
嗅嗅喵了一聲, 打了個滾。
搓個鳥而已，并不想去摘星閣。
陸雲深：“你是想告訴其他人, 朕身邊還有別的能人？”
喵~
知道就知道吧。
省得再有人過來暗殺你，喵大爺也覺得很麻煩的。
“說人話。”
喵~喵大爺累了。
“有備無患。”嗅嗅道，“還有城外的百姓，也得早做準備。”
城外的百姓？
無非是到時候就往城內跑。
一向如此，到時候就是城內最廉價的征夫。
對，征夫。
戰事并不指望他們, 可他們要被動員，幹一些雜活。
“你這主意打的挺好。”嗅嗅道。
“向來如此。”陸雲深道。
嗅嗅沉默不語。
都已經到了京城，最賴以為生的土地, 自然是丢了。
如果陸雲深不給口飯吃, 那可真的沒條活路了。
日子想來很難, 也不是這一天兩天了。
熬一熬, 總得活下去吧。
宮裏的氛圍一下子緊張起來。
董太後這是徹底鎮不住場子了, 派人請天佑長公主進宮, 長公主順便就把自己的女兒帶了進來。
“本來是想派人去請的，還是姑姑想的周到。”陸雲深面對板着臉的天佑長公主，也只能賠笑。
天佑長公主斜了他一眼：“對着我這個老婆子說什麽, 你該道歉的人在那邊呢。”
陸雲深深深作揖：“給安姐姐賠罪。”
從古至今第一個給婕妤賠罪的皇帝。
安婕妤落落大方，對着陸雲深也是作揖，兩個人倒像是相對着拜堂。
眼看兩個人僵持住, 嗅嗅喵了一聲，從邊上竄出來。
陸雲深下意識去接, 結果嗅嗅一下子跳到了安婕妤的懷裏：喵~
好香, 渾身上下都是功德的味道。
奇怪，不過是去城外玄妙觀住了兩天, 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多功德？
這功德要是放在妖怪身上，馬上就得挨批，就地成仙。
嗅嗅喵了一聲，舒服地在她懷中打滾。
陸雲深卻黑了一張臉。
自從知道這只是貓妖，看着它在後宮一衆嫔妃懷裏打滾，陸雲深就覺得格外別扭。
他瞪着貓，三兩步就要走過去，卻注意到一邊天佑長公主，正看着他。
他收回手。
反正吃虧的又不是朕。
愛抱貓就抱着吧。
天佑長公主才松下來：“既然太後讓臣妾進宮小住兩天，我就先住下了。”
“您就住皇後那就行。”陸雲深道，“離安姐姐近，您又是長輩，也沒人拘束您。”
天佑對這個安排頗為滿意。
小張皇後對她來說，不過是個小孩兒，根本無關痛癢。
陸雲深還假模假樣送一程，将兩個人送到小張皇後常春宮去。
小張皇後聽說今日安婕妤回宮，早就眼巴巴等着了。
安婕妤抱着小貓，看到了院子裏站着的小張皇後，眉眼一下子柔和了起來。
難得這小丫頭能跑出來玩。
她對着小張皇後行了個禮。
“起來吧。”小張皇後道。
？不對勁。
安婕妤想，小張皇後難道不應該是撲上來抱住她嗎？
她忍不住卻對上了小張皇後黑洞洞的眼。
喵~嗅嗅得意洋洋喵了一聲。
安婕妤低下頭，不知何時，嗅嗅的眼睛也變成了這種泛着黑的顏色。
她心裏一沉，不動聲色起身。
“安姐姐，今天我在宮裏，給你準備了接風宴。”小張皇後一板一眼地說，“以後一切事情，還是安姐姐做主。”
從前她這樣說，安婕妤不會生出半分別樣的心思。
可今日不同，小張皇後變了。
“皇後千萬別這麽說，您才是後宮之主，所有人都得聽您的安排。”
小張皇後微微一笑，并不露齒：“可是我也沒什麽經驗，這種特別的時候，還是要靠姐姐呢。”
眼看兩個人越說越離譜，嗅嗅喵了一聲。
你們到底還吃不吃飯吶，貓餓了。
在場諸人都知道，這貓是太師指定的祥瑞，它一叫，注意力全都吸引過來了。
“怎麽了？”天佑長公主問。
“想必是餓了。”陸雲深終于找到機會，把嗅嗅從安婕妤手中抱了回來，熟練地從袖子裏掏出小米糕，順便再給它順順毛。
動作熟練，讓人心疼。
“那便正好用膳了。”小張皇後見縫插針。
從沒見過她如此積極給自己加戲。
一頓飯，嗅嗅也上桌了。陸雲深一直在照顧貓，連天佑長公主多次側目也顧得上。
安婕妤恭送陸雲深離開。
到了門口，陸雲深就擺擺手，讓她回去了。
安婕妤猶豫了半晌，還是沒忍住，問：
“我只想知道，皇後，還是皇後嗎？”
陸雲深一愣。
這是什麽話，難不成她發現了什麽？
喵~
嗅嗅提醒他。
安婕妤要是發現什麽，現在早就該直接罵人了。
陸雲深拍了拍安婕妤的肩：“安姐姐，你放心，還是原來那個。”
安婕妤看着自己的肩上，落着一個手印。
她垂下眼睛。
皇後是不是皇後，已經無關緊要了。
她看向了皇帝手中的貓。
有時候，她覺得，皇後就是那只貓，那只貓就是皇後。
“那陛下還是之前的陛下嗎？”
這句話問的就正常多了。但也無比冒犯，換做是別人，早該雷霆震怒了。
陸雲深到也沒有治她的大不敬，點點頭：“自然是。”
“那你做的決定，我們唯有全力支持而已。”安婕妤道，“咱們從前開始，便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安家的意思？”
“我和安家，有什麽區別嗎？”安婕妤問。
自然是有。
但這話不能在安婕妤面前說，免得傷了她的心。
“那就多謝姐姐了。”陸雲深道。
安婕妤能有這份心，就已經很好了。
拜別了安婕妤，陸雲深獨自走在夾道上。
吱——
又聽到蟬鳴聲了。
“居然如此懈怠嗎？”陸雲深開口問。
蘇子安小心翼翼在他身後答：“回陛下，現下人手不夠……”
陸雲深不做聲了。
如此危機之時，有些事情，也不必要求那麽苛刻。
走着走着，來到一處岔口，往前是常寧宮，往左，便是摘星閣。
喵~
嗅嗅對着摘星閣叫了一聲。
“太師又不在。”陸雲深拍了一下它的小腦袋，“你這會兒去，也沒什麽意思。”
國家大事，在祀與戎。
上去看看吧，說不定能有什麽發現。
嗅嗅喵喵喵。
就當是為了嗅嗅
陸雲深沒讓人喧嘩，安靜地走了進去，只看到一個道士裝扮的小宮人跪在三清像前面念經。
嗅嗅抱着自己腦袋，頭疼，怎麽會有人這麽念經啊。
感到身後有人，小宮人回頭，眼睛大大的，有點像小張皇後。他正要行禮，陸雲深制止了，左右一看，供桌上有個算桶，突然心念一動：“你能給朕蔔一卦嗎？”
那個道士裝扮的小宮人起身，退到一邊道：“不能。”
“放肆！”蘇子安跳出來。
“蘇子安，莫要為難人家。”陸雲深擺擺手，“簽桶都在那兒，為什麽不能算？”
“這算與不算，也沒有第二條路可選。”小宮人道。
嗅嗅：那可以算算過程嘛。
“若是好的結果，陛下難道就不設防了？若是壞的結果，陛下難道就放棄了嗎？”小宮人繼續道。
陸雲深：怎麽好像你怎麽說都有理。
算了，朕不為難你。
他一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朕一個人待一會兒。”
蘇子安招呼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三清像還是那麽慈眉善目，可是卻無法保護任何人。
他沒忘記，先祖攻打西邊時，年年征戰以至于十室九空。
過了好幾代，才勉強緩了過來。
“你說，這世上真的有神嗎？”
嗅嗅：又來了。
人類是不是在彷徨的時候特別喜歡問神啊。
喵！
喵大爺沒見過，喵大爺什麽都不知道。
但是妖怪還是有的。
陸雲深忍不住笑了：“既然沒有，為什麽那邊……天下無敵呢。”
當然是先進生産力啊。嗅嗅得意地喵了一聲。
向來陸雲深也聽不懂。
喵~
貓大爺給你的二踢腳還在嗎？
二踢腳？
陸雲深從袖子裏拿出來：“朕已經知道怎麽用了。”
“不，你不知道。”嗅嗅嚴肅地說，“這東西沒什麽威力，可若是換成威力大的，如同天雷一樣的二踢腳。”
陸雲深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立刻詢問。
嗅嗅的小爪子捂住了他的嘴，已經花靈力在查了！
很快，一張配方表就被嗅嗅報了出來。
土地，雷之類的東西，簡單又容易。
“其實這方子，是倒是煉丹時候突然搞出來的。”嗅嗅道。
陸雲深看了眼三清像，那道還真是感謝三清了。
——門外傳來吱吱聲。
嗅嗅喵了一聲，從陸雲深懷中跳下來，是耗子！
它聽了一會兒，轉頭，一臉嚴肅對陸雲深道：“南倉出事了，有人騙了張讓。”
陸雲深立刻沉下臉來。
騙？
張讓那老狐貍，恐怕不是那麽容易被騙的，只恐怕他也勾結其中，這會兒打算欺上瞞下蒙混過關呢。
陸雲深立刻出門，讓蘇子安準備東西，回頭就讓幾個人來這摘星閣實驗實驗。
反正這兒傳來炸裂聲也實屬正常，畢竟，哪個道士煉丹沒失敗過呢？
蘇子安馬屁還沒拍上，就聽到陸雲深一臉沉着臉說：“你宣張讓和趙忠兩人進宮，馬上！”
這會兒兩個人應該是在東廠。
他立刻揪心起來，也不敢多問什麽，立刻找人。
陸雲深現在門口，立着一個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張讓？
嗅嗅皺眉，正要找他呢，這麽快就聽到風聲了？
老太監這會兒來有什麽事兒不成？
剛走進，他就噗通跪下來：“回陛下，奴才有罪。”
更深夜重，一群人立在門口。
晚風從他們面前吹過。
“你有什麽罪？”陸雲深等他的膝蓋骨都涼透了，才緩緩開口。
“南倉，南倉的事，奴才也是收到了蒙蔽！”張讓磕着頭說，“奴才罪該萬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