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章

第 66 章

“邦邦邦。”

府衙門口, 是誰在擊鼓鳴冤?

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瞧了一眼。定睛一看,發現敲擊鳴冤的四個人,每個人都身帶淤青, 尤其是看起來更壯實的那兩個年輕人, 更是臉腫成豬頭。

若此刻有當時站在客棧外圍觀的人路過,定能指認出, 他們就是當日沒銀子結賬的那幾個。

“是誰在敲打?速速将人帶上來。”公縣令立馬換上了衣服,讓捕頭把鳴冤之人帶上來。

“大人!冤枉啊!草民……”二叔公當即跪在公堂上, 一張老臉老淚縱橫,哭到後頭,話直接卡在了嗓子眼。

好在三姑奶奶沒有掉鏈子,也立馬跪下, “大人, 我家侄孫女, 謀害我們,指使別人把我們毆打成這樣,您t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四個人紛紛展示自己的傷口,撩袖子的撩袖子, 摸臉的摸臉。

“哦?”公縣令為了展示自己的威嚴, 一拍驚堂木,“是誰!”

“是小林食肆的林曉靜!”二叔公連連叩拜, 大聲喝道,“都是她,将我們毆打至此,還請大人做主。”

“什麽?”公縣令大驚失色, “又是她?”

“速速将小林食肆的林曉靜帶過來,本官要讓他們當庭對質!”又是狠狠一擊驚堂木。

林曉靜來的時候, 二叔公和三姑奶奶他們還在裝模作樣地抹眼淚。

林曉靜故作驚訝地上前,趕緊扶起三姑奶奶,“三姑奶奶,你們怎麽都弄成這樣了?我當日瞧不見你們,還以為你們等不急已經回高橋鎮了呢。怎麽這會子,鼻青臉腫地在這裏啊?”

做戲誰不會啊?

Advertisement

林曉靜內心不屑,面上還裝出一副關懷的模樣。

三姑奶奶一把把自己的胳膊從林曉靜懷裏扯出來,當即翻了臉,“別碰我,你小小年紀,就這般歹毒。”

林曉靜裝出一副受了傷的模樣,往後一退。

“三姑奶奶,我敬您是長輩,但是你也不能冤枉我閨女。”方氏在堂外大喊一聲,焦急地要往裏頭鑽,奈何被捕快攔了個正着。

“是誰在喧嘩?”

“大人,我是林曉靜的母親方妙蘭,還請您放我進去。”方氏啼哭一聲,推開了捕頭。

“三姑奶奶,您和二叔公,為何要冤枉我們?”方氏護着林曉靜,氣得嘴巴都哆嗦了。

“還不是你女兒幹的好事。”二叔公顫顫巍巍站起身,“我們來找林曉初,她攔着不讓見也就罷了。還指使人将我們毆打一頓!簡直就是不孝!”

“二叔公!”林曉靜輕咬嘴唇,滿臉倔犟又傷心,“我從來不曾攔着你們見曉初。還有!我根本不知道你們被人打了,更不要說我去指使誰。”

“你們幾個人,從前不曾幫扶我家,如今見我家好了,又上趕子粘上來。見拿不到多少好處,又跑來縣衙冤枉我女兒。”方氏悲憤地質問道,“你們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一時之間,公堂上吵吵鬧鬧。

外面圍觀的百姓更是越來越多。

“啪”,公縣令三拍驚堂木,大喝一聲,“都給我安靜!肅靜!一個個說。”

“你們幾個,除了剛才說的,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公縣令不耐煩地看着二叔公。

二叔公吓得一抖,連忙低頭說道,“大人,我們已經說完了。”

“也就是說,你們來找林曉初,林曉靜攔着你們不讓見,還毆打你們?這就是你們的冤屈,對吧?”公縣令問道。

“是是是。”

公縣令看向林曉靜,“那你來說說,到底是什麽情況?”

林曉靜上前一行禮,端的就是一個有規矩,頓時讓不耐煩的公縣令面色好轉。

“回大人的話。這幾位都是我父親的長輩。我怎麽可能打他們呢?”

“他們初來安陽縣城,的确是民女招待了他們。”林曉靜淡定地說道,“只是我從未阻攔他們,更沒有打他們。”

“你!”二叔公聽到林曉靜的話,眼睛都差點眦裂。

“肅靜!”公縣令怒斥,“現在不是你說話的時候。”

林曉靜又說道,“我家鋪子對面有個客棧。幾位長輩來尋的時候,無處落腳。他們就住在了那裏。我弟弟是秀才,如今日日都在縣學讀書,每一旬才回來一次。民女并沒有可以阻攔他們見我弟弟。”

公縣令聽到“秀才”,臉色再次一緩,“有理,你繼續說。”

林曉靜道,“他們只是恰巧錯過了我弟弟回來的時候。他們住在客棧,我無有不應。每日都派自己的人給他們送吃食。我家的吃食,在整個安陽縣都出名,怎麽也不算薄待他們吧?”

“許多客人都瞧見了于大志去對面客棧送吃食,就連客棧的人也能作證。”

這樣一來,林曉靜也算得上有情有義。

“至于二叔公和三姑奶奶所說的指使別人打他們,更是無稽之談。民女連他們被打了都不知道。還以為幾位長輩,不告而別,或許是嫌棄民女招待不周……”

林曉靜頓了頓,“不過,前幾日,我家食肆門口,倒是的确有人被打了。隐約聽說是欠了銀子不還。我那日外出采購,回來也是聽別人說起。難不成……”

“是如此嘛?”公縣令陰沉沉看向二叔公和三姑奶奶,“這就是你們所說的林曉靜指使人打你們?”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二叔公吵嚷着,拉着三姑奶奶完全慌了神。

公縣令連忙去派人傳喚客棧的人來作證。

客棧的小二看見二叔公他們,冷冷嗤笑,“回大人的話,的的确确是我們客棧的人打的。”

公縣令皺眉。

“但都是因為這幾個人白吃白喝白住,活該被打!”小二提高嗓門大聲說道,“前幾日,就是這幾個人,來我們客棧住宿,要了四間上房不說,連住七天,吃吃喝喝拿了不少東西,起碼也要三十幾兩銀子。”

三十幾兩的話一出,一片嘩然。

三十幾兩,夠一個成年男子幹半年多的活了。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這才住了七天,而且還不給錢。

堂外的人,都用鄙夷的眼神掃射二叔公和三姑奶奶她們。

“大人!都是林曉靜帶我們去的,合該她付銀子啊。”二叔公驚慌失措地指着林曉靜。

林曉靜面帶“憂傷”,只是輕輕反駁,“二叔公!我帶你去客棧,可從來沒有跟你承諾過,我替你們付銀子。你們上來就要住這麽好的房間,我的銀子也是辛辛苦苦賺來的!”

“就應該你們付!”二叔公語氣開始激烈。

公縣令使了個眼色,捕頭立馬按住了二叔公他們,“既然林曉靜沒有承諾過,那她的确不用替你們付這筆錢。”

“大人,他們欠了我們三十幾兩銀子,這麽大一筆錢,我們只是派人打了他們一頓,并且把這樣沒有誠信的東西丢出了安陽縣城,應當沒有問題吧?”小二微微躬身。

的确沒有問題。

按照大燕朝的律法,更講究錢財。

若是有人欠了錢,以身抵債的也多的是。

客棧的人只是毆打了一頓,甚至沒有要人性命,完完全全合情合理,并不算過分。

“你們做的沒有問題。”公縣令微微一揚頭,給師爺一個眼色。

師爺在下頭奮筆疾書。

“不是的不是的。”三姑奶奶咽了咽苦水,焦躁地跺腳,“我們被人拖到客棧門口打,林曉靜作為我們的侄孫女,沒來救我們,還找那麽多借口!對,就是借口!分明就是他們串通好的。”

林曉靜冷哼一聲,“三姑奶奶,你說這話,就沒道理了。”

在場的人又看向林曉靜。

林曉靜說道,“你們雖然是在客棧門口被打得,也靠近我的鋪子。但是我當日不在場,甚至都不知道你們被打了。”

“還有我的夥計也不知道。我家的鋪子,每日忙得昏天黑地,哪裏有閑功夫管外頭的人?”

“這件事,也是隐隐約約聽客人聊天時說起,被打的幾個人,也只說是無賴騙子。我怎麽會把‘無賴騙子’聯想到你們身上呢?你們可是我敬愛的長輩啊!”

外面的人恍然大悟,原先還有懷疑的看客,立馬贊同地點頭,紛紛說道,“是這麽個理。”

“小林食肆特別忙,他們的夥計估計根本沒空管外面的事。”

“這幾個人才來幾天,估計夥計都沒認全呢。”

樁樁件件,林曉靜都完美避開。

“大人,我是真不知道他們被打了,還是因為欠錢不還被打得。”林曉靜特意加重了咬字,瞥過臉去,不去看那幾個糟心的親戚。

“孩子,真是苦了你了。”方氏抱着林曉靜,哀哀戚戚地說道,“我這是造了什麽孽,要讓我的女兒受這樣的委屈。”

圍觀的人也沖二叔公他們指指點點,“我看啊,他們專程來,只怕是來讓秀才公挂田的。沒想到這般不要臉,有求于人,還想要把人家一層皮,讓別人給他們付三十幾兩銀子的房錢。”

不得不說,還是有些看客明理。

那些話語,就像是利劍一般,直直地紮進二叔公他們的脊梁骨上。

公縣令冷冷地,指着二叔公和三姑奶奶他們,“你們這幾個人,罔顧法紀,跑來這裏胡亂攀咬t,虛假狀告。來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冤枉啊,大人!我們不是……”

“大人,只怕那兩個人撐不住……”師爺趕緊湊到公縣令的耳畔。

“那就打那兩個年輕的。”公縣令将桶裏的令牌抽出一張丢到堂下,冷聲道,“立即執行。”

“救命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