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賭局

賭局

好熟悉的眼睛,葉棠玉借着莊流筝的眼睛看了好多次,卻仍舊沒有想起到底是何人。

莊流筝引仙君去了七皇子的住處。住處只寥寥挂着幾盞燈,看着分外凄慘。

費力地推開了門,莊流筝立馬高聲喊道:“主子,主子,仙君來了!”

喊了好多聲都沒人應,莊流筝跑到他的寝宮,見到七皇子站在那顆開敗了的桃花樹下,一動不動。

“主子,仙君來啦!”莊流筝跑過去報喜。

七皇子卻沒什麽多餘的反應,在莊流筝又連續說了幾次後,終于不耐:“什麽仙君,別是你腦子被驢給——”

話未說完,便見一抹白衣從半空翩然而降。

“仙君...”七皇子沒料到莊流筝竟說的是真的,慌忙朝仙君拜了下去。

仙君将他從地上扶起:“不必多禮,我今日是專程來找你的。”

七皇子一時受寵若驚,随即想到逐月仙山之事,又有些驚惶:“逐月仙山——”

“今日不談這個。”仙君坐到樹下的石登上,也讓七皇子坐下,随即看向一旁傻站着的莊流筝,”我與衍書有事要談,怕是不便有人在場。“

“啊,好的,是是,我先走了。”突然被點到,莊流筝有些無措,連忙往外走。

葉棠玉倒是想留下,只是由不得她,莊流筝操控着身體回了偏殿的住處。

想着今日這番經歷,莊流筝興奮得有些睡不着,有了仙君相助,阿爹阿娘他們定然不會有事了。

沒了後顧之憂,莊流筝總算是有閑心回想着這段時日以來發生的事兒,雖然一開始她并不想跟着七皇子一起去仙山,但真見到了還是有些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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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總覺得仙人高不可攀,可這次無論是在逐月仙山見到的那位仙人姐姐,還是今夜見到的這位仙君,都很平易近人,比七皇子好多了。

又想着,等阿娘和阿爹放出來以後,她便去求七皇子放她出宮見家人一面。

想必七皇子看在是她引仙君來的份兒上,也不會拒絕她這小小的要求。

想着想着,莊流筝便開始傻呵呵地看着窗外的月亮發笑,翻來覆去在床榻上打了好幾個滾兒,才終于睡去。

等她睡了以後,葉棠玉又重新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

從莊流筝離開到如今,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也不知那位仙君還在不在。葉棠玉還惦念着此事。掐訣掩去自己的氣息,悄悄摸了回去。

到了地兒,她攀坐在牆上,旁邊橫過來的宮殿飛檐恰好能擋住她,卻不會妨礙她看向院中。

“衍書,我把路都擺在你面前了,你知道該如何選。”那位仙君語帶勸誡,“不要犯傻。”

而一旁的七皇子,顯然要慌亂很多,雖離得遠些,看不清他具體的神色,但細看,七皇子全身正微微發着抖。

不知此前說了什麽,若早些來就好了。葉棠玉有些可惜。

七皇子沉默半晌,良久後朝面前的仙君彎腰行李,開口問道:“敢問仙君便只有這一個法子了嗎?”

“只有此法。”仙君說道,“我願助你,只是因為與之前那位衍書,有些情分,若是你只想做個平平無奇的弟子,倒也無礙。修仙一道,全在己身。”

和衍書有情分?葉棠玉聽了來了精神,雖在夢中,但還是掐了法決,起了陣微風,想看看能否看清這位仙君的真面目。

可惜,風雖是起了,卻只刮落了院中桃花樹殘餘的花瓣,那仙君面上的輕紗絲毫未動。

七皇子僵着身子,花瓣打在他的身上,似乎很是糾結,最終咬着牙開口:“多謝仙君美意,我...還是想再試一試。”

“好,有志氣。”那仙君聲音中帶着欣賞,“那便去試試吧,不過我把此物留給你,若你改了注意,也随時可用。”

說完,那仙君從衣袍裏拿出一物,放置在桌上,葉棠玉凝神看去,是一只毛筆,看上去甚是普通,并無什麽特別。

将這筆放下以後,那仙君便沒再多留,乘劍而去。

“什麽人?”突然七皇子轉身朝空蕩蕩地院子裏驚喝出聲。

葉棠玉紋絲未動,如今她掐着法決,七皇子一個凡人根本不可能察覺到她。

沒一會兒,院子裏另外一邊的樹上,爬下來一個太監,恭恭敬敬朝七皇子行禮。

“是父皇派你來的?”七皇子聲音放緩。

“回殿下,正是。”那太監回道,“陛下擔心殿下安危,故派我來盯着。”

這話說得真敷衍,葉棠玉心想,若真擔心七皇子,派來一個太監又有何用,這位仙君既然能禦劍而行,最差便是築基,別說一個太監,便來的是個征戰沙場的将軍,也不夠他殺。

自然了,天道法則受限,這位仙君也不會濫殺凡人。

這位皇帝陛下派人跟來,多半只想知道這位仙君到底會和七皇子說些什麽。

七皇子自然也知道其中之意,謝過父皇關心後,便拿着那只筆,有些游離地出了門。

熱鬧看完了,沒看出什麽名堂,葉棠玉重新回了莊流筝的住所,想着早點睡去,說不準再次睜眼時,這夢境便會有新的進展。

不過顯然她想岔了,今日還沒有結束。

從窗邊滲透進來的月光被人擋住,在莊流筝臉上投出黑影。

葉棠玉察覺出是七皇子的氣息。

七皇子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看了許久。

見他久久地沒有動靜,葉棠玉也就放松了思緒,将睡未睡之際,才聽到七皇子喃喃自語:“這樣的人...這樣的傻子...”

說完這句話,七皇子便轉身走了。

一夜無夢。

醒來時,葉棠玉又坐在了馬車之上,好在這次很快,只坐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招搖仙山的山腳之下。

相比逐月仙山的散漫,招搖仙山顯得隆重很多,專門遣人來接待七皇子,還是個熟人。葉棠玉認出他,正是之前在仙山門口看人根骨靈脈的那位白衣少年。

“山主已經在殿內等着了,與皇子殿下一同入選的還有兩人,具體的規矩,此前都已傳信給殿下,若有不通之處,現下可盡數告知,我來為殿下解惑。”

說話也比逐月仙山客氣了許多。

七皇子搖了搖頭,道:“多謝仙君,此次三關考驗的規則我已經知曉,暫無別的問題。”

話說的鎮定,但這次再來招搖仙山,七皇子并不比去逐月仙山輕松。父皇知曉他和仙君的談話後,很是支持仙君的辦法,是他一再請求,又發誓此次絕不會讓父皇失望,父皇才松口給了他最後一次機會。

如果此番不能成為招搖仙山的山主親傳,再回去,恐怕自己才是真的再無翻身的餘地了。

七皇子斂下眸中暗色。

白衣少年聞言點頭,也沒再多說,只提醒道:“那便好,見過山主之後,殿下在山中先休息一日,明日考驗才正式開始。”

等到了招搖仙山正殿外,白衣少年停了下來,示意七皇子進殿,又将莊流筝留下:“殿下的小侍女就與我一起侯在殿外吧,山主要見的只要皇子殿下一人。”

七皇子自然沒有什麽異議。

莊流筝等在殿外,偷偷摸摸地四處張望着,覺得這座仙山和逐月仙山差別挺大,倒是和他們的皇宮有些相似。正漫無邊際地想着,突然脖頸一疼,腿下一軟,慢慢地暈了過去,暈倒之前,只見引他們來的這位白衣仙君,正噙着笑看着自己。

“容與!”

葉棠玉趁着莊流筝暈過去的瞬間,迅速控制住了身體,撐着白衣少年遞過來的手,站了起來:“你是容與。”

“阿玉。”白衣少年看着葉棠玉,臉上露出葉棠玉熟悉的神情,一貫的雲淡風輕,又有些親昵,“總算見到你了。”

“你這邊是什麽情況?”葉棠玉沒多問容與是怎麽認出她來的,只想快速交換秘境相關的消息。

“一言難盡。”容與答道,“進來之後,我身處招搖仙山之中,不過時而是山主,時而是普通的弟子,今日則是這位。光怪陸離,也分不清歲月。阿玉呢?”

“我初來便成了莊流筝,與七皇子....”葉棠玉緩了緩,“也就是招搖仙山那位衍書,一起去了逐月仙山拜仙,然後到了這裏。”

飛速講完經過。葉棠玉落入話題的重心:“這樣看來,若你這邊并無清楚的脈絡,那便意味着這夢境并不存在另外的全知第三人。”

“那這夢境的主人大約就是七皇子了。“葉棠玉看向容與。

夢境依托記憶和想象而展開,此前她就有過猜測這是七皇子或者莊流筝的夢境,只是容與與她一同入了秘境,卻又被分開。不知容與那邊是何情況,也就無法完全斷定,這夢境是否還存在知曉七皇子和莊流筝之事的第三人。

而剛剛莊流筝猛然被容與劈暈,外力所致暈厥,夢境卻未散,也可排除。

葉棠玉心中微松:“還好這夢境之主不是莊流筝,否則你剛剛那一下,強行喚醒她,她怕是會受重傷。如今只需等七皇子這夢境結束...只是不知這秘境是否還有其他蹊跷之處。”

“是我考慮不周了。”容與短暫地反思了一瞬,随即臉上卻露出了個古怪笑意,“阿玉,你就不好奇嗎?”

“好奇什麽?”

“這位衍書當初成為招搖仙山親傳的經過,是否如傳言所說?”

葉棠玉想起此前容與說的故事,這麽一說倒是——

還未開口,容與眸中笑意更甚:“阿玉,要不要與我賭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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