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那日一起回來之後，顧連清與裴恒之的關系飛速進展。
她聰慧，又願意花心思在他身上，裴恒之對她也有些興趣，二人一拍即合，這短短兩個月竟開始甜膩了起來。
玉荷瞧着顧連清畫畫時的歡喜，都不由得感嘆，“竟是上錯花轎嫁對郎。”
顧連清聽見了睨她一眼，笑而不語。
“咚咚咚——”
門口突然響起了敲門的聲音，顧連清停筆示意了一下，玉荷便去開門了。
只見她走在前頭，身後跟着游木，游木手裏還拿着一個木盒子，他向顧連清請了安，道：“少夫人安。”
顧連清點了點頭，“什麽事。”
游木将盒子遞過來，道：“這是之前夫人送您的镯子，也一直忘了去取。今日大少爺路過，便一道拿回來了，着我給您送來。”
顧連清接過盒子，打開一瞧，裏頭的镯子倒也是不錯的料子，她叫玉荷收起來，又問：“裴恒之人呢？”
“大少爺去了翠雲樓。今日四皇子設宴，邀請的人不少，大少爺也在名單上。”游木坦誠道。
聞言，顧連清蹙了蹙眉。
她倒不是對裴恒之參加飯局有什麽意見，自裴恒之入內閣以來，這飯局便多了去了。之前她以為裴恒之躲着他，也不過是一些推不開的飯局惹的禍。
倒也有人瞧不上他憑娶錯了人入內閣，說他沾了女人的光軟了骨頭之類的話，這些時日來沒少聽，還有的直接讓他自己提辭官退出內閣。一開始顧連清還想着要不要安慰安慰他，可瞧他自己在外頭奔波忙得腳不沾地的模樣，她便知道，這些風言風語于他而言沒有任何影響。
如此也好，到底他們是夫妻。他好了，自己才能得着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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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這幾個月來，他入了內閣，做得也不錯，前些時日還得了榮德帝的獎賞。清高有什麽好的，這東西這利益落到了實處握在了自己手裏才是真的。
她扁了扁嘴，這些話自然不能叫旁人知道，尤其是父親。
只是裴恒之怎麽去了四皇子的局？顧連清擰着眉沉思。
當今聖上有六子，五子存活，可只有三皇子同四皇子有一争之力。
三皇子母妃得聖上恩寵，什麽都不缺，只差兵權便可一步到位。而四皇子母親是皇後，皇後武将世家出身，雖不得寵卻可屹立不倒，就是因為手上有兵權。二人這樣看起來也算得上是勢均力敵。
如今好了，謝景安娶了顧溶月，兵權也一步到位了。顧連清垂眸，這場錯嫁裏未必沒有這個因素，她不願細想，已經成了定局的事情，便不再追憶。
只是眼下，三皇子大勢，裴恒之又是因他入內閣，還有她和溶月同出顧家的關系，這四皇子的飯怎麽也輪不到他裴恒之來吃，尤其是在這個當口上。
他到底想做什麽？
從前她倒不怎麽參與這些事情，畢竟新婦才進門，手伸得太長也不好。可眼下，顧連清抿唇，她以為裴恒之應該明白，不管發生什麽事，裴家、顧家都和肅王府捆死了。
她問：“他還說了別的什麽嗎？”
游木搖搖頭，又想起什麽似的，道：“不過大少爺說翠雲樓有夫人最喜歡吃的松鼠鳜魚，若是夫人想吃他可以給您帶回來。”
春芽在一旁小聲道：“少爺還是惦記着夫人的。”
玉荷也偷笑着點頭。
顧連清笑了笑，道：“不必了。我親自去。”
游木遲疑了一下，“這……”
玉荷也愣了，“小姐，這天也不早了，你去不太好吧……”
顧連清眼神示意了一下，春芽便立馬将她的披風拿了來，她道：“不過是去讨杯酒喝罷了。四皇子不會同我一個婦人計較的。更何況，夫君晚歸，我做妻子的擔心，去接他也是理所應當的。”
她一邊穿衣，一邊讓游木帶路，當真是在府門快關閉之前就帶着人走了。
秋姨娘院子裏的人瞧見了，立馬将消息傳了回去。
西院裏，秋姨娘一聽這消息，立馬就站起來了。
“好啊，終于叫我抓住她把柄了。”
這些日子，自那個什麽假新娘嫁進來，她就開始各種不順，那日少霖在老爺和夫人面前踢了她，當時是說着不要緊，可誰知背後夫人立馬就禁了她三個月的足，這不，她才解禁幾天呢。
真是好大的威風，叫夫人這樣護着她。
還有，憑什麽東院那個賤人的一個丫頭片子都能送塊玉佩，他們家少霖就什麽都沒有？這假新娘子怕不是覺得她嫁了裴府的大少爺便瞧不上這二少爺了吧？
哼！
秋姨娘冷哼一聲，喚來小丫鬟，道：“去，讓人盯着，瞧瞧她做什麽去了，還有，給門房多打幾塊賞錢，往後再有這樣的事再報！”
“是。”
*
翠雲樓裏，顧連清來的時候，四皇子等人剛剛散場。
樓中的歌舞将歇，顧連清從門口進來的時候四皇子恰恰在往樓下走，他一身白衣，瞧着正風流年少，也是真年少，他今年不過十六歲，較顧連清還小上一歲。
不過因着從前身份敏感，顧連清對他不算太熟。
謝景榮看見她時，眼神瑟縮了一下，腳步微頓，然後繼續下樓，走到顧連清身邊，笑道：“清姐姐來尋裴大人的？”
只見他身後跟着的不只是裴恒之，還有許靈舒和另一位不大熟悉的公子，似乎是将軍府家的大公子李俊成。
兩人都朝顧連清問好，“見過嫂嫂。”
“諸位安。”顧連清朝衆人福了福身，又沖四皇子微笑道，“夜深了，怕他喝醉酒，身邊也沒跟着人，我一時心急，還望四皇子莫要怪罪。”
四皇子扶她起來，望着她笑道：“怎麽會。恒之，你與清姐姐倒是夫妻恩愛啊。”
他回頭看着裴恒之，他手中還拿着裝好的松鼠鳜魚，裴恒之淺淺一笑，走到顧連清身邊，直接攬住她的肩膀，道：“四皇子年歲也快到了，到時候陛下定會給你指一門滿意的婚事的。”
四皇子笑了笑，搖了搖折扇，道：“不是誰都如恒之這般，能娶得如意美嬌娘的。靈舒，你說是吧？”
被點名的許靈舒沉默一瞬，不接話。
旁邊的李俊成笑道：“殿下就莫要拿這些事來逗他了，不然靈舒可是要生氣的。”
“好了好了。”見狀，四皇子收起折扇，道，“今日便到這兒吧，人家夫人都來催了，你們幾個也趕緊回去吧。本宮也得趁着下鑰之前趕回宮裏了。”
四皇子瞧着他們，略顯稚氣的臉上卻充滿了威儀，“同你們說的事情你們再好好想想。若是想清楚了随時可以遞牌子來尋我。”
“是。”幾人應聲。
四皇子喚來自己的随從，與衆人道別，然後朝顧連清點頭示意一下，便離開了。
他走後，其他人更是散得快。
許靈舒話不多說，點頭示意下就走了，這一點倒和他妹妹頗為不同。
李俊成倒還樂呵呵地多看了幾眼顧連清，叫了好幾聲嫂子，然後沖着裴恒之瘋狂眨眼，最後還被裴恒之趕走了。
馬車裏。
回家的路上月光冷冷清清。
裴恒之将手中的松鼠鳜魚放在馬車邊上，便開始靠着車廂壁假寐。
顧連清望着他的臉，修長的睫毛在眼睑上打下一片陰影，眼底還帶着一片青黑，可見近些日子是真的很累了。但他的手還緊緊地握成拳，可見并未真的睡着。
她輕聲道：“你不問我為什麽來嗎？”
裴恒之睡着沒有睜眼。
顧連清又道：“你知道我會來？”她小心地揣測道，“你是故意叫游木引我來的是嗎？”
突然，裴恒之睜開眼，一雙眼睛猶如寒冰一般，他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可笑意卻不達眼底，“夫人，我知道你很聰明。可你該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天真爛漫的模樣。”
他又閉上眼，冷道：“到家了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