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36
Chapter36
「Chapter36」第13天:聖家堂
十二月的清晨, 奎爾公園的風透着微微冷意。
而比寒風更冷的莫過于兩個男人的表情。
倆人這番拉扯,自然也被其他團友看見。
團友們面露詫異,梁導也有些尴尬, 但見他們倆很快松開,也沒好多問, 只在心裏暗自嘀咕。
負責講解奎爾公園的導游是個東北漢子:“大家喊我小方就好, 今天的奎爾公園和待會兒的聖家堂,都由我來講解, 大家請随我來吧。”
“我剛才聽梁導說, 今天有一半的團友沒來,那挺可惜的。雖然奎爾公園沒有高迪三件套那麽有名, 但它也是高迪不可忽視的傑作之一。像是公園裏著名的巨型蜥蜴造型的噴泉, 還有觀景天臺、糖果屋這些別出心裁的設計,都充分體現了高迪‘直線屬于人類, 而曲線歸于上帝’的創作靈感……”
小方導游走在前頭, 一邊帶路一邊講解。
陸修澤在旁邊, 聽得很認真, 時不時拿起手機拍照, 有不解的地方還主動與導游溝通。
簡直是導游最喜歡的那種有互動感的團友。
而周應淮木着臉跟在隊伍後,腦子裏一會兒響起陸修澤那句“她累了”, 一會兒又是那句“一個前任而已”。
前者氣歸氣,但這一路上都有心理準備, 倒也還好。
但那句前任而已,周應淮實在忍不了。
姓陸的在狂什麽?
等旅行結束回到國內,自己常駐星城挖牆腳, 他姓陸的不也成了前任?
五十步笑百步,就離譜。
兩個男人各懷心思逛景點時, 林青妤還在呼呼大睡。
鬧鐘再次響起,她雖然還困着,但想到接下來要逛的是聖家堂,還是強撐着精神從被窩鑽了出來——
畢竟來西班牙不逛聖家堂,就像到了中國不逛故宮。
她眯着眼睛,邊刷牙邊劃開手機,自然也看到了周應淮發來的那七八條消息。
Zhou-yh:「滴滴,你怎麽了?」
Zhou-yh:「柴犬問號.jpg」
Zhou-yh:「哪裏不舒服?很嚴重嗎?」
……
最後一條是——
「寶寶,你說句話啊。委屈/」
林青妤:“………”
想到今晚還要宰他一頓海鮮大餐,她回了個表情。
Lin:「死人微活.jpg」
退出窗口,置頂是陸修澤發來的兩條消息。
9:15,Lucas:「到了。定位/」
10:15:Lucas:「準備回程了,你醒了麽?」
林青妤單手敲着屏幕,回複:「在刷牙了。」
酒店離聖家堂不遠,步行導航15分鐘。
林青妤尋思着她還能快速撸個妝。
Lucas:「好,待會兒見。」
Lucas:「拍了很多奎爾公園的視頻和照片,講解也聽了,今晚回去給你講。」
林青妤眉頭輕挑:「表揚陸同學,發一朵小紅花。玫瑰/」
她就随手一撩,發完就去刷短視頻了。
沒想到兩分鐘後,手機一震。
Lucas:「獎勵也放在晚上吧。」
林青妤捧着手機,微怔。
他這回複的意思,和她腦子裏那種黃黃的獎勵是一個意思嗎?
這男人是怎麽了,竟然會反撩了?
再想到他昨夜熱情與孟浪,林青妤琢磨着難道是因為旅行即将結束,所以放飛自我,釋放本性了?
胡思亂想間,10點45的鬧鐘響起。
林青妤抓緊補了個口紅,對鏡子照了照,确定妝效不錯,這才拽着随身挎包出酒店,直奔這趟旅行最期待的景點。
聖家堂(Sagrada Família),全稱為聖家族大教堂(Basílica i Temple Expiatori de la Sagrada Família),又譯作神聖家族大教堂,是一座羅馬天主教的教堂,其既融合了哥特式和現代主義風格,又包含濃濃的高迪風格元素。
教堂始建于1882年,距今已經過去142年,還在建。
林青妤過馬路時,遠遠看到聖家堂上挂着的塔吊和防護網,不禁想起大學老師介紹聖家堂時,戲稱這是“十九世紀最大的爛尾工程”。
盡管尚未竣工,但遙望那宏偉高大的建築,仍叫人生出一種朝拜之感。
林青妤卡在10點59分到達聖家堂大門口,也在擁擠的人群裏一眼就看到了陸修澤,以及他身後不遠的周應淮。
倒也不是什麽心有靈犀隔着茫茫人海一眼就能看見有情人的緣故,實在是他們倆的外形格外打眼。
放眼看去,鶴立雞群,最帥的兩個就是他倆。
陸修澤站在臺階上,林青妤朝他揮了揮手,便牢牢捂着挎包,穿越人潮朝他走過去——
聖家堂前的小偷更是紮堆,須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我來得還算準時吧。”
等走到面前,林青妤輕笑了下。
“嗯,準時。”
陸修澤微笑應着,目光掃過她畫着淡妝的臉。
林青妤今天穿着一件水墨風的新中式長裙,頭發用山茶花裝飾的鯊魚夾束起,配上耳朵上那對陽綠色翠玉小耳釘,簡單随意,又有幾分女人味十足的妩媚慵懶。
陸修澤道:“你這樣穿很好看。”
林青妤照鏡子的時候也覺得很好看,現在被男朋友這麽一誇,嫣紅嘴角微微翹起:“是吧,我也覺得這裙子挺有設計感,而且特別顯瘦。”
陸修澤看着那掐腰處的收線設計:“你本來就很瘦,不用顯。”
林青妤那畫得細細的柳葉眉輕挑,若有所思地往陸修澤臉上瞟去:“我怎麽覺着你今天不太一樣了。”
陸修澤:“嗯?”
林青妤瞥過男人形狀好看的薄唇:“今天格外會說話。”
陸修澤微怔,失笑:“我說的都是實話。”
林青妤:“實話好,我最愛聽實話。”
小情侶有說有笑聊了片刻,林青妤也感受到來自某個角落的灼灼注視。
循着看去,就見周應淮面無表情地站在斜後方,明明今天的穿搭挺清爽利落的,可那幽幽的眼神,活像冷宮裏快瘋掉的妃子。
林青妤蹙了蹙眉:“他這是怎麽了?不會被搶包了吧?”
陸修澤回頭看了眼,語氣淡漠:“不清楚。”
林青妤也不好揪着現任問前任,正好另外缺席的兩組小夫妻也趕了過來。
梁導清點好人數,就和小方導游一頭一尾,領着團友們入內。
聖家堂的圍牆外人山人海,景點裏也是人滿為患。
小方導游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個比較好的位置,開始講解道:“聖家堂一共由十八座塔樓組成,分別代表着耶稣、十二門徒、聖母瑪利亞和四福音傳播者,而這十八座塔樓又主要有三個立面,誕生立面(The Nativity Facade)、受難立面(The Passion Facade)和榮耀立面(The Glory Facade),每個立面都代表了耶稣一生中的一個重要時刻,我們現在所站的位置,就是誕生立面,各位可以擡頭看看面前的雕像……”
林青妤仰頭看那巧奪天工、精美細致的雕像,側臉卻時不時落來一道注視。
她忍了一會兒,終是沒忍住,偏頭看去,就見周應淮定定看着她。
仍是那副哀怨模樣。
林青妤:“……?”
有毒吧這個人,放着這麽大個世界文化遺産不看,盯着她看做什麽?她臉上是有耶稣還是有瑪利亞,還是有一百萬彩票的中獎號碼?
她瞪他一眼,無聲警告:聽你的講解去!
這一瞪,周應淮更委屈,不過還是收回了視線,不再看她。
林青妤琢磨着早上在奎爾公園肯定發生了什麽,不然周應淮不會這麽反常——
雖然這男人平時也不怎麽按常理出牌就是。
教堂外觀大概講解了十五分鐘,小方導游帶着團友們進入教堂。
剛一邁進那充滿宗教氛圍的教堂大門,林青妤就被眼前宏大而神秘的畫面所驚豔。
映入眼簾,最為沖擊的莫過于那采用了複雜的幾何形狀的拱頂,鋸齒狀的節點和平滑的曲線組成淩亂卻有序的柱林,抽象怪誕,沖擊感十足。
而兩側是大片大片色彩斑斓的玻璃花窗,正午的陽光透過那些繁複的浮雕花紋,折射出一道道神聖而迷人的彩色光芒,濃豔的紅色與橘色代表着受苦受難湧動的鮮血,藍色和綠色的光芒代表着新生與希望——
“聖光”這一詞,在這一刻得到了具象化。
不單單是林青妤,邁進教堂的游客十有八九都發出驚呼。
一時間,可謂是聽取哇聲一片。
林青妤拿出手機一陣狂拍,但這變化豐富的光影,是高清攝像頭也拍不出的美。
“大家不用着急拍照,咱們先聽講解,等會兒講解結束,起碼有半個小時的自由時間拍照,很足夠的哦。”
小方導游說着,帶着團友們行至內部,講解了其中的幾個要點。
不過這會兒,團友們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教堂處處充滿了獨特設計感的景色所吸引,而那大片絢爛多姿的彩色玻璃窗,更是來聖家堂必打卡的機位之一。
“太美了,真的太美了。”
林青妤忍不住拽着陸修澤的胳膊,“這也太神聖,太夢幻了!高迪真就是天才!”
可惜這位建築史上的天才死的凄慘——
他在巴塞羅那過馬路時,不慎被一輛有軌電車撞倒,因為他穿着太過簡樸破舊,被路人誤認為乞丐,沒有得到及時的援助。
一代偉大的建築家,在醫院裏苦苦堅持了三天,還是不幸去世。
“就這樣死了,實在是一言難盡。”
林青妤嘆息着,忽然又想到什麽,看向陸修澤:“聽說高迪就葬在聖家堂的地下室,也不知道能不能參觀?”
陸修澤道:“等會兒問問導游。”
等導游講解完,聽到陸修澤問起地下室,擡手指了個方向:“高迪就葬在那裏,平時是可以參觀的,但我開始問了下工作人員,說今天地下室有彌撒活動,禁止游客參觀。”
林青妤啊了聲:“漂洋過海好不容易來一趟呢。”
陸修澤捏了捏她的手指:“不能入內參觀,去門口轉轉?”
反正也自由活動了,于是林青妤和他一起往地下禮拜堂的位置走去。
臨走時,她尋了下周應淮。
這人今天格外的安靜,沒主動湊上來,更沒主動搭話。
所謂“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林青妤覺着這話也适用于周應淮。
回頭搜尋一番,卻是怔了一怔。
只見周應淮坐在教堂中間的長椅上,淡藍色的光影灑在他骨相分明的臉龐,那兩扇濃密的眼睫在眼睑處投下一片小小的深邃陰影,他今天穿了件十分簡單的黑色長袖衛衣,清透光影的籠罩下,整個人無端平添了幾分憂郁清冷的破碎感。
破碎感?周應淮?
林青妤為這個搭配感覺到好笑,可眼前之人,的确靜悄悄,沒有在作妖。
實在是……有些反常啊。
“小妤。”
身旁傳來的輕喚,拉回林青妤缥缈的思緒,回頭看到陸修澤靜靜望來的目光,她輕咳一聲,“我就是覺着他今天有些古怪。”
“大概旅行快結束,他總算明白糾纏別人的女朋友很不道德,洗心革面了。”
林青妤一噎。
再看身前男人一臉清冷正經,她抿了抿唇瓣,牽着他的手:“走吧。”
陸修澤嗯了聲,反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緊。
兩人走到地下室的入口樓梯處,旁邊果然立了塊牌子,用雙語寫着“禁止入內”。
“看來真是不湊巧了。”林青妤盯着牌子,難掩遺憾。
陸修澤道:“留些遺憾,下次也好再來。剛才方導不是說了,26年是高迪去世100周年,聖家堂也預計這一年完工,到時候我們可以再來。”
林青妤嗤了聲。
陸修澤看向她。
林青妤連忙解釋:“我只是覺得以他們的工作效率,26年完工不大現實。你看法國那個巴黎聖母院都修這麽久了還在修……這要換成咱們中國,咔咔兩下就給修好了。”
陸修澤聞言失笑,“是。”
心裏也暗暗松了口氣,剛才她那一聲輕嗤,他還當她是在笑話26年一起重返巴塞這件事。
對于這事,林青妤的确也沒報什麽希望。
除非那個時候,她和陸修澤都還單着。
但三年後的事,誰能說得準呢。
在入口處站了會兒,兩人便去彩色花窗前找位置,凹造型拍照。
拍照這種事,可能真的需要一些天賦。
盡管陸修澤有認真在拍,但成片的效果還是不盡如人意。
見林青妤眯着眼,沉默地翻過一張又一張的照片,陸修澤開口:“不然,找周應淮幫忙拍幾張?”
林青妤眼皮微動,掀眸看他:“不吃醋?”
陸修澤抿着唇:“吃。”
林青妤:“那你還叫他來?咋的,釣魚執法啊。”
“聖家堂是你最期待的景點,總得留點好看的照片。”
稍頓,他道:“可以把他當做跟拍,晚上的海鮮我請。”
林青妤眉梢微挑:“要是讓周應淮聽到這話,他肯定要氣炸了。”
陸修澤:“我不在乎。”
林青妤:“這不禮貌。”
更不像陸修澤一貫的做派。
陸修澤眸色晦暗一瞬,語氣越發沉肅:“我知道。”
“但,對情敵,需要禮貌麽?”
林青妤怔了下,再看面前這張像平時一樣沒什麽情緒的英俊臉龐,忽然意識到,原來一向溫和寡言的陸修澤也有這樣攻擊性的一面。
“好了。
她握住他的手,微微笑了下:“不用去找他,剛才拍的照片有幾張可以p。”
像是給野獸套上項圈,陸修澤眼底微露的鋒芒,平靜地斂起。
“真的不用?”他道。
“真的。”
林青妤聳聳肩,“而且我覺得他今天也有點怪怪的,還是別招惹他。”
今天這兩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好像湊到一塊兒分分鐘就能打起來——
她不願見他們打架,打傷哪個,她都不願意。
何況打起來,感覺丢的是她的臉。
在聖家堂游覽了近一個半小時,團友們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前往下個目的地,英格列斯百貨公司。
顧名思義,這地方不算景點,是個購物點,卻也是團友們萬分期待的購物點。
來歐洲一趟,該逛逛,該買買,像是一些化妝品、護膚品、奢侈品,打折退稅之後,比國內省下不少。
團裏那個五十歲的阿姨,直奔LV買了兩個包和兩條圍巾,買完之後樂呵呵與其他團友道:“這兩個包買下來,這趟團費都賺回來了呢。”
一直秉承着“不買立省百分百”的林青妤:“……”
原來花錢也能賺錢,學廢了。
“我們也進去逛逛?”陸修澤問。
林青妤看他:“你有想買的,我能幫你挑。但要是給我買,還是算了吧。”
陸修澤:“為什麽。”
林青妤:“貴。”
陸修澤:“刷我的卡。”
林青妤:“……”
好吧,她承認大方的男人魅力簡直up、up、up!
但一想到這趟旅行結束,回國之後他們就……
算了,還是不要有太多金錢牽絆。
“我月入7k的打工人,背個幾萬塊的包去擠地鐵,多委屈包啊。”
林青妤搖頭:“而且你之前送我的那個包,足夠應付我一切需要裝逼的重要場合了,沒必要再買。”
女友過于接地氣,陸修澤無奈,又覺得還是自己不夠努力。
但他有信心,再過幾年,也能讓她住大平層,開豪車,再也不用擔心出門擠地鐵會委屈了包……
這些話在喉間湧動,幾欲表白,到底還是壓了下來。
現在的問題,不是他不肯,而是她不要。
她是自由振翅的蝶,不是折翼囚籠的雀。
哪怕有時會和他吐槽工作太累、領導同事太傻缺,間歇系擺爛嚷嚷着:“不幹了,陸修澤,你養我吧。”
他要是真的說“好,你辭職,我養你”,她定然嗤之以鼻。
他喜歡她的直率獨立,果斷清醒,但同時又想着她別太獨立,能依賴他一些。
陸修澤自省,或許他骨子裏多少還是帶些大男子主義?
但渴望被她需要,這點毋庸置疑。
在商場逛了一圈,團裏的年輕女生們都搶着買loewe的圍巾,兩三千一條,愣是搶出一種菜市場買白菜的架勢。
“我要三條!”
“這個顏色我要兩條,那種的要兩條。”
“那我也來兩條吧,反正便宜。”
就連不打算買這個牌子的阿姨們也入手了,反正對她們來說,這牌子的确不算貴。
林青妤去趟洗手間的功夫,陸修澤也買了三條。
“一條給你,一條給我媽,一條給你媽媽。”
林青妤:“……你也買白菜呢。”
陸修澤:“來都來了。”
林青妤:“……”
作為回報,她拉着陸修澤去隔壁,給他挑了條差不多價位的皮帶。
“聖誕禮物。”她仰着臉,語氣不容拒絕。
陸修澤接過,并沒有多高興。
他疑心她這是在和他撇清關系。
這或許是最後一份禮物。
兩人買完皮帶出來,剛好瞧見周應淮手裏也提着兩個袋子,一個loewe,一個Gi。
迎面碰上,林青妤随口問了句:“你不會也大搶購買圍巾了吧?”
周應淮瞥過陸修澤手中的袋子,嗯了聲:“買了。”
林青妤好奇去瞥:“什麽花色的?”
周應淮直接将兩個紙袋都遞給她,讓她自己看。
林青妤一看,圍巾和陸修澤送她的是同款。
這家夥不會是故意的吧?
轉念一想,這是大熱款,買這個也不稀奇。
又打開Gi一看,裏面是一只經典款手提女包。
林青妤掀眸:“買給你媽的?”
周應淮:“……這款式很老氣?”
林青妤又看了兩眼:“唔,還好。”
周應淮:“那你怎麽說是送我媽的?”
林青妤瞟他:“你有女朋友?”
周應淮一噎,餘光瞥過陸修澤,似有不服:“現在是沒有,又不代表以後沒有,我提前備着不成?”
林青妤扯了扯唇角,也沒多說,将兩個紙袋還給他。
又聊了兩句,得知林青妤給陸修澤買了條皮帶當聖誕禮物,周應淮直勾勾地看向她:“你眼光好,也幫我挑一條?”
林青妤懶得去,周應淮:“晚上請吃飯,另加一道芝士焗大蝦?”
林青妤:“……”
看了眼手機屏幕,離集合時間還早,閑着也是閑着,便答應下來。
給陸修澤挑皮帶,林青妤還得考慮一下價格,畢竟是她買單。
但給周應淮挑,她只選好不好看,價格瞅都不帶瞅一眼。
反正這家夥不缺錢。
像他這種富二代,只要不亂創業,父母輩給他打下的家業就夠他舒坦一輩子。
好不容易吸引了林青妤的注意力,周應淮讓她挑完皮帶,又幫着選起了領帶、襯衫和外套……
林青妤開始還覺得他事多,但看着導購客客氣氣跟在身邊,又是遞水又是熱情取貨,就像拍電影似的,內心那點小小的虛榮也得到了滿足。
哪怕知道是在狐假虎威,但真正的金主周應淮也噙着淺笑,一副萬事都由她做主的絕對服從。
爽。
林青妤飄忽忽地想,她可真是個虛榮又變态的女人。
餘光再瞥見靜坐在沙發,垂着濃密眼睫不知在想什麽的陸修澤,心下有一瞬的難為情,不過很快便被導購小姐熱情的招呼聲吸引了過去。
她沒再多看。
-
午飯是在英格列斯百貨商場的頂樓餐廳解決,晚上要吃海鮮大餐,所以這頓就随便吃了頓墨西哥菜。
下午3點,血拼結束,團友們大包小包,一本滿足地回到大巴車。
梁導見狀,咂舌:“你們這購物能力實在是太強了,那種購物團的導游最喜歡你們這種客人了。”
團友們笑着聊了兩句,又問:“待會兒逛米拉之家,我們這些東西放大巴車上安全嗎?”
梁導道:“你們別放在位置上,那些有大logo的紙袋子都藏在座位底下,待會兒大巴車會鎖上,問題不大。”
她這樣說了,團友們也都放心下來。
作為“高迪三件套”的最後一件,米拉之家(Casa Milà)是高迪設計的最後一個私人住宅,雖然從外觀到內部設計也都充滿了高迪的巧思與藝術風格,但有上午的聖家堂珠玉在前,團友們對米拉之家的興致都不算高。
與那句“年少時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同理,人也不能過早遇到太驚豔的建築。
“米拉之家是富豪米拉先生為了和一位有錢的寡婦結婚而建造的,當時米拉先生非常欣賞高迪為巴特羅先生設計的巴特羅之家,這才動了心思,請高迪為自己的新住宅進行設計。”
梁導介紹着:“雖然建築過程中,遠遠超出了預算,還違反市議會的規定,米拉之家最終還是順利建成,并成為了巴塞羅那的标志性建築之一,我們在這的參觀時間為一個小時,大家自由入內,我就不陪同了。”
米拉之家也有講解器,用不着梁導講解。
林青妤沿着景點指引,百無聊賴地逛了一圈,雖然也能感受到設計的美妙,內心遠不如上午在聖家堂的驚豔與澎湃,腦中還不合時宜地想。
當初和周應淮分手後,另外交往的兩任,也和現下逛米拉之家一樣,可逛,但也沒那麽可逛。
直到飛機上遇到陸修澤,那一潭死水般的心境,仿若踏入聖家堂看到那斑斓聖光,剎那間,驚濤拍浪,潮汐泛濫。
世上沒有兩座聖家堂,卻有兩個驚豔了她不同時光的男人。
林青妤心裏一琢磨,嘴角輕扯。
這樣想想,她運氣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