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為什麽是粉的

第5章 為什麽是粉的

“線燒了。”

池野進屋以後東摸摸西瞧瞧,不去浴室檢查熱水器,反而把林逾白睡覺的地方逛了一遍。

最後從桌子上拉起一截搭在路由器上的電線,給出這麽個結論。

“我們這邊的老房子用的都是鋁線,帶不了太多大功率的電器。”

池野扯着那半截電線研究了一會兒,撕開最頂上的橡膠皮,扯出裏面的銅絲放在手裏撚開,示意林逾白過來看。

“你要是自己改線,就得從外面單獨拉一條電線進來,不能從這房子原本的電路走。初中化學及格了嗎?”

池野把撚成掃把頭的銅絲怼到林逾白鼻子跟前,“金屬的化學特性有相對活潑和不活潑這個概念,鋁的金屬活潑性比銅高,和銅線纏在一起會加速氧化,容易出問題。所以,銅線和鋁線不能接在一起,明白了嗎?”

林逾白大概明白了。

老房子原本的線路是鋁線,林昕給二樓翻新的時候,電工在鋁線上面接了銅線。

然後他剛剛又開洗衣機又開熱水器,把線燒了。

剛剛急着下樓,身上的水沒擦,外套濕漉漉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林逾白很不自在地垂下眼,哦了一聲,問池野怎麽辦。

“沒辦法。”

池野聳聳肩,手裏拿着那截銅線,打量着林逾白。

林逾白洗澡洗到一半熱水器就壞了,頭發還在滴水,身上還帶着沐浴露的味道,香香的甜甜的,有點像檸檬的味道。

浴室門半掩着,水汽從裏面爬出來,整個房間都帶着股潮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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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逾白的腿很長,很直,而且非常的白。這讓池野想到馮雅軍的校服褲子。

馮雅軍把校服褲子改成了貼身的,他的腿形不太好看,緊貼在身上的校服褲子把他腿部的缺點全都暴露了出來。

如果那條褲子穿在林逾白腿上……

“沒辦法?”

林逾白的聲音打斷了池野的遐想,他皺着眉,思考了一會兒,問:“我能借一下你家的浴室嗎。”

他拉開身上的外套,讓池野看他身上的泡沫:“我進去沖一下就走,不會耽誤很長時間。”

這大概是他和池野見面後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但池野的注意力全然不在他的話上。

他看着林逾白掀開的衣服,伸手指向他的胸口,“為什麽是粉的。”

“啊?”

林逾白一開始沒有聽懂,直到他的目光劃過池野的胸口——池野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條長度到膝蓋的睡褲就跟着他過來了。

所以他看到……池野胸口那兩點是褐色的。

林逾白閉了閉眼睛,強壓下把池野的手指掰斷的念頭,重新裹好外套,“你到底借不借浴室?”

“借。”

池野絲毫沒覺得自己剛才問出的問題很冒犯,他打了個哈欠,率先往樓下走:“不過你得快點兒洗,因為我困了。”

林逾白沒辦法穿校服,因為洗衣機的線路也燒了,他的校服沒有甩幹,晾了一晚上,早上摸着還是潮的。

來學校上早自習之前,秦奶奶說,會幫他聯系電工,過來重新接一下線路。

“多虧小池過來看了一眼,”秦奶奶明顯很喜歡池野,她笑眯了眼,用手裏的拐杖敲着地面,“小池懂得真多。”

林逾白不知道回什麽,胡亂點了點頭,背好書包要去學校。

他肚子不餓,不過林昕叮囑他一定要好好吃早餐,路過便利店的時候,他想了想,拐進去買了一瓶牛奶。

“熱一下。”

他把裝在玻璃罐裏的牛奶遞給收銀員,收銀員接過來看了一眼,很熱心地告訴他:“你買那個袋裝的吧,我幫你倒進紙杯裏熱一下,和這個喝起來是一樣的,便宜五塊錢哦。”

林逾白放回玻璃瓶,換了一包袋裝牛奶。

收銀員動作很利落地拿剪刀剪開包裝,用一次性紙杯幫他熱好牛奶。

她說:“我經常這樣提醒客人。”

“嗯。”林逾白不知道說什麽,收銀員将微波爐的火候掌握的很好,拿到手的牛奶可以直接喝。

林逾白站在便利店門口,很快喝完一整杯牛奶,他将手裏的紙杯揉皺,丢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裏。

進學校的時候,他被戴着袖章的值日生攔了下來。

值日生問他為什麽不穿校服,林逾白如實答道:“洗了,沒幹。”

那個值日生似乎笑了一下,用水筆敲了敲手上的計分表,“哪個班的,叫什麽名字,不穿校服要扣分的。”

林逾白剛要報上自己的班級姓名,肩膀上忽然一沉。他偏過頭,看到池野摟着他的肩。

“孫哥,”池野說:“這我們班的,放過他呗。”

那個孫哥看了看周圍,見附近沒有老師,便點了下頭,揮揮手讓他們進校門。

池野一手摟着林逾白的肩,另一只手沖孫哥抛了個飛吻:“謝了。”

孫哥笑着擡起腿,作勢要踢他:“滾,少在我面前裝客氣。”

進了學校大門,林逾白動了動肩膀,見池野沒有松手的意思,便伸手把挂在他身上的池野推開。

池野被推開之後也不生氣,笑嘻嘻的,隔着半步的距離跟在他身後。

他說:“老孫這人很好說話的,你看你,冷着一張臉,跟人家欠了你錢似的,要不是我,我們班就要扣分了……”

他倒是沒指望林逾白會因此感謝他,他只是覺得林逾白未免太不會做人了,在誰面前都冷冰冰的,這樣可不行。

別說在學校裏,出了社會也會吃虧的。

林逾白停下腳步,微微擡起下巴,面無表情地看着池野,“誰讓你多管閑事了。”

換作任何除了池野之外的人站在這裏,可能都會被林逾白這種不領情的态度給氣到,可站在他面前的人偏偏是池野。

池野笑着說:“不讓我管啊,你忘記昨天熱水器壞了,你找誰幫的忙?”

林逾白的腮幫子鼓了一下。

雖然只有很輕微的一下,而且是瞬間發生的事情,但池野注意到了。

他忽然覺得林逾白蠻有意思的。

你說他兇吧,被人惹毛的時候确實挺兇的,長得還特好看,簡直像個暴力芭比。

可是沒人惹他的時候,他又有點呆呆的。就比如現在。

大概是想起自己昨晚确實去找池野幫忙了,并且是在池野睡着的情況下把人吵醒的。

林逾白臉上的表情稍微變換了一下,從最開始的不耐煩,變成了稍微有些心虛的不耐煩。

他最後也沒跟池野說話,站在原地冷哼了一聲,拽着書包走了。

“哼~”

池野學他冷哼的樣子,學完以後把自己逗樂了,勾起唇角去追前面的林逾白。

“別這麽冷漠嘛同桌,”他跟上林逾白的腳步,“你再哼一聲我聽聽呗。”

林逾白不想理他,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池野緊跟其後,嘴上說個不停:“同桌同桌,給個聲兒啊同桌。”

馮雅軍正趴在桌上補昨晚的作業,從後門聽見池野的聲音,大半個身子回過來,尖叫道:“池野池野,快把物理卷子給我抄抄!”

等他回過頭才發現,進門的人不是池野,是林逾白。

他撓了撓頭,以為自己聽錯了,剛要重新轉回去,就看到池野跟在林逾白身後進了門。

這倆人幾乎是前後腳進的門,怎麽看都不像是巧合。

馮雅軍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池野,“你,你們一起來的啊。”

“在校門口碰上了。”

池野放下書包,示意馮雅軍想抄什麽自己拿:“抄完順便幫我交上去。”

“行行行,”馮雅軍伸手扒拉他的書包,笑着說:“等你一早上了。”

坐在他旁邊的金鑫動作幅度很大的動了一下。

馮雅軍翻了個白眼,直接問他:“怎麽了,身上又刺撓了?”

他和金鑫彼此看不慣對方,已經沒必要維持虛假的和平了,往後的相處怎麽讓自己舒服就怎麽來。

金鑫“操”了一聲,非說馮雅軍一大早又說又笑,吵到他做題了。

“毛病。”馮雅軍說:“嫌吵回家去啊,家裏不吵。”

“哎,你是不是想打架。”金鑫蹬了桌子一腳,重重地倚到身後的桌子上。

前桌的同學沒說話,拖着自己的座位往前挪了挪,不願意惹到金鑫這條瘋狗。

金鑫用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了前桌的舉動,內心竊喜,覺得這是自己有威望的表現。

他抱起胳膊,抖着腿看向馮雅軍,又問了一遍:“是不是想打架?”

在他身後,被他倚歪了桌子、外加連續抖腿導致桌子跟着抖個不停給煩到的林逾白擡起了頭。

正好金鑫就靠在他桌子上呢,他伸手拍拍金鑫的肩膀,說:“你想打架,我可以陪你,出來。”金鑫熄火了。

他縮着脖子,趴回自己桌子上,嘴裏嘟嘟囔囔地罵着:“老子才沒有功夫搭理你們,作業還沒寫完呢。”

周圍的人已經習慣了他的不要臉加欺軟怕硬,馮雅軍更是無語極了,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他從桌洞裏拿出一板酸奶,掰下兩個丢給池野,又掰了兩個,小心翼翼地擺到林逾白的桌面上:“喝嗎?”

他其實是想謝謝林逾白幫他解圍。

林逾白盯着那兩個酸奶看了一會兒,說:“沒有吸管。”

“哦哦,”這就是接受了的意思,馮雅軍松了口氣,把手伸進桌洞裏摸來摸去:“有,我給你找找。”

平時他們喝這種一整板的酸奶,都是撕開蓋子直接喝的,還要舔一舔蓋子上的酸奶,很少會用到吸管。

因此他把所有的吸管都給了林逾白:“給。”

“謝謝。”

林逾白接過吸管,拆開了一條,紮進酸奶盒裏。

他垂下眼睛喝酸奶,眼睫毛很黑很長,但是彎曲的弧度不大,有種特別純真……呆萌的感覺。

什麽跟什麽啊,馮雅軍被自己內心的形容給吓到了,趕忙晃了晃腦袋。

瘋了瘋了,他怎麽能用純真呆萌來形容林逾白這樣的小拽哥。

不過……他又看了林逾白一眼,心想,這人好像并沒有想象中那麽難相處。

【作者有話說】

第一次寫第三人稱視角的高中生,感覺挺奇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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