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路易斯的回信
第29章 路易斯的回信
種植煙草需要大量的金錢, 先不說土地,就煙草的種子都十分的昂貴,畢竟是種在地裏的黃金, 有些投資是肯定的。
所以這幾日無論是帝都的神官還是準備種植煙草的維吉亞農場主,基本都在往維吉亞銀行跑。
辦理貸/款為種植煙草做準備。
然而現在三大侯爵暫停種煙草的消息一出, 維吉亞銀行的銀行家們也變得稍微謹慎了一些,導致很多有意向的人并不能用投資煙草貸到足夠的貨幣了。
這自然惹怒了很多人。
而帝都神官們一往消息的源頭查探, 還真查到了一點東西,或許那原本連水花都不算的最近在讨論的關于煙草的危害, 導致了三位侯爵心生顧慮。
這些消息不過是水花,也沒有遮遮掩掩, 要查到源頭并不困難。
所以, 帝都神官們幹了一件大事, 他們将這消息透露給了維吉亞準備種植煙草的貴族和農場主們, 有意的引導之下,在一個烈日的中午, 很龐大的一群人來到了聖明威修道院的大門口,頗有一些維吉亞大游行的架勢。
大游行,在維吉亞的歷史上還真發生過不少次, 但都是因為維吉亞的統治者出臺的條例實在太不合理的時候,往往伴随着很不小的風波。
來的人也是一愣,估計都沒有想到居然聚集了這麽多人,且好一些還是有頭有臉的貴族。
等他們到的時候, 也大概知道帝都的神官為什麽要聚集這麽多人了,因為散播消息的是艾文·史蒂夫, 喬治·謝菲爾德 ,亨利·條頓三位最上流的少爺, 他們或許不足為懼,但不得不考慮這三人背後代表的是什麽。
單個的人來這,恐怕連質問這三位貴族少爺都不敢,人多就完全不一樣了,哪怕是侯爵在此,他們都敢問上一句。
一來到聖明威大門口,那兩棵長勢頗好甚至已經開花的馬黛茶樹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周圍的樹都枯死,反而是喜水的馬黛茶樹興興向榮。
以及修道院門口居然在排隊?
一個偏僻的小修道院,艾文三位少爺奇怪的在此本就讓人疑惑,結果大熱天的還有人排隊。
當然也有人在低語:“聖明威修道院?似乎有些耳熟。”
“好像是最近傳出什麽神跡的那個地方。”
至于傳聞,有多少人相信有多少人會前來求證就不得而知了,就像前兩天維吉亞還在傳蟲國時代奴役人類的獨眼巨人卷土重來了呢。
無論如何,一群人聚在了大門外,因為有人排隊,加上艾文三位頂級貴族在裏面,衆人也沒有貿然沖進去。
但也讓人進去傳了話。
艾文,喬治,亨利,三人現在也正好在二樓的圖書室,聞言,有些驚訝地從圖書室的窗戶往外面看。
“我們什麽時候将消息外傳了?”
他們不都是三人私下在讨論,因為關于煙草會導致病魔纏身的那些消息還沒有證實,所以他們從未大勢宣揚,畢竟和帝都神官對着幹,即便是他們的身份也得認真思量一番。
但別人帝都的神官将人都帶到他們面前來了。
進來傳信的小魚人咕嚕:“三位貴賓,他們叫嚷着讓你們出去給他們一個解釋呢。”
“他們說若是三位給不出證據,那就是造謠,好像說什麽他們貸不到什麽款就是因為你們的原因,非得讓你們負責。”
艾文三人:“……”
完全出乎意料,真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還有一種鍋從天降的感覺。
關鍵是這些人非得将責任推到他們身上,而他們的确也拿不出香煙有害的證據。
他們也就随便私下談論談論,影響居然這般嚴重?怎麽看外面的人群,都像是維吉亞歷史書上記錄的大游行。
小魚人咕嚕:“他們正在喊你們出去呢,你們聽,越喊越大聲了。”
“我覺得還是不要出去的好,他們看上去有點兇,還是等侯爵府的人來了再處理?”
此時,一樓,布魯克正笑眯眯地喂禿子,從幫路易斯買食材那順來的肉都喂給了禿子,連一群孩子都奇怪,布魯克是不是喂太多了?
以前布魯克喂禿子都是有次數有時間安排的,但現在,只要禿子能吃下去,布魯克就都塞進禿子嘴巴裏面。
禿子也奇怪,突然變得好能吃,看它那小食囊随時都跟要爆炸了一樣。
布魯克心道,這些娃不懂,若是他的理論正确的話,他說不定真能成為一個沒有煉金基礎的世界頂級煉金術士。
然後笑眯眯地看一眼外面吵鬧的人群,啧,帝都神官們這下可是一下和三位侯爵府結下了矛盾,當然若他們占理的話,這矛盾也說得過去,畢竟是三位少爺出口沒有輕重,胡亂傳謠讓他們受到了影響,但若是他們不占理且還推波助瀾,三位侯爵府的侯爵恐怕也沒有那麽寬宏大量。
布魯克順便阻止了準備出去看看情況的老約瑟夫:“這事兒和我們修道院又沒有關系,再說我們根本也不可能處理得了,還是交給那三位貴賓自己處理吧。”
老約瑟夫猶豫道:“可……”
布魯克還小,這樣的場面布魯克或許沒有見過,但老約瑟夫自己曾經見過一次大游行,那些激動的人群一個處理不好,就會變得和平常不一樣,平時他們優雅得體,他們談吐有禮,但大游行就像有一種無法抵抗的瘋狂的魔力,會讓他們變得……比地痞流氓還殘忍,還憤怒,就比如他見到的那一次,火焰在城裏升起,甚至無辜的房屋都被點燃,打砸從街頭延續到結尾。
那是一種無法想象的癫狂。
布魯克拍了拍手,然後站了起來,這種溫和有禮的解釋,調節,當然得是他去啊,不然這麽多天沸騰的消息豈不是白費了。
布魯克“優雅”的走了出去,走到大門口,腦袋都揚了起來,鼻孔朝天,都說侯爵府的看門的都得高人一等,他現在可不就是代表艾文,喬治,亨利三位老爺前去安撫這些人,免得矛盾激化。
大門外,的确有人仗着人多,在嚷嚷讓艾文三人出來解釋為何要無緣無故傳出那些消息,但怎麽說呢,還是礙于艾文等的身份,十分的克制,保持着他們的禮儀,髒話都沒有一句。
布魯克走出去,倒是讓衆人稍微安靜了一下,直到布魯克安慰的開口。
眼睛俯視:“嚷什麽嚷,不知道三位少爺正在裏面休息。”
“哼,你們以為随便張口呼吸維吉亞的空氣是免費的嗎?對你們這種人來說。”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覺得人多就能為所欲為?”
“等侯爵府的衛兵一到,将你們全部抓進大牢,一丁點小事就敢跑來打擾我們三位少爺休息。”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多大的事情。”
周圍都安靜了一瞬。
他們這種人?是在說他們呼吸空氣都浪費?掂量自己的身份?
他們多委屈才來到的這兒啊,就因為他們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就要将他們抓起來?
甚至都不是因為他們來要解釋,而是……打擾了三位少爺的休息?
無足輕重的事情?
嘩!
能想象一滴水滴入油鍋的畫面嗎?
布魯克的聲音已經完全被淹沒,布魯克吼得面紅耳赤,但估計是沒有任何人能聽懂布魯克的聲音。
譴責聲,讨伐聲,抱怨,委屈聲,等等彙聚在了一起。
當然布魯克這個馬前卒,小混混,流氓,癟三,不過是被殃及池魚,很快就沒有人記得他一號無足輕重的人。
人群開始吵鬧着向修道院內沖擊。
甚至連他們自己附近的人都聽不太清對方在說什麽了,但大概都是在讓艾文等三人給個說法吧。
甚至他們都不知道為什麽非要向修道院內擠,反正跟着人群,如同随波的魚。
那些憤怒聲開始渲染着氣氛,每一個人臉上都有些他們以前從未有過的表情,又因為人多,讓他們擁有以往根本不能有的勇氣。
憤怒,委屈還有很多其他東西,就那麽奇怪的滋生了他們現在敢往裏面闖的勇氣。
布魯克看得都有些瞠目結舌:“我說什麽了?”
“我不就勸勸他們,讓他們清楚裏面的人是誰,他們自己是誰?”
“說得很清楚啊,平時他們也十分清楚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
布魯克心道,歷史書誠不欺我,最大的動亂從來不是矛盾本身,而是人心。
布魯克都跳起來了 ,裏面那麽多人,都沒什麽空位的,這些人怎麽能擠得進去。
哎呀,別将他們院子的木桶,籃子都踩飛了。
還真有人在發洩的摔擋住他們的一切東西。
“嘶!”
突然,擠在最前面的一個神官,腦袋飛上了天空,脖子裏面的鮮血噴灑向四周,噴得周圍的人一身都是。
“殺人了,殺人了。”
“侯爵府的人,殺人了。”
真正的混亂開始,鮮血将勇氣,恐懼,等等情緒無限的放大,火都開始燃起來了,修道院內的花園有幾顆幹枯了的樹木,上面的枯葉不知道被什麽人點燃,燃得煙霧缭繞,燃得跟火樹一樣。
而血還在噴灑。
他們只知道,有人在殺人,死的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鮮血的恐怕已經演變成了瘋狂。
一定是侯爵府的人,因為他們的沖擊,讓侯爵府的人動了手。
是的,侯爵府的人的确出手了,那位艾文身邊隐藏在暗處的大蟲術士現在正站在艾文旁邊。
咒力,慌亂的人群中充滿了咒力,有人在趁混亂制造着什麽,讓這位大蟲術士謹慎到了極點,他都不知道是該繼續呆在艾文身邊保護他們的安全,還是先出去處理外面的混亂。
直到,一位帝都神官帶着人沖上了二樓,手裏拿着匕首就往艾文身上刺。
艾文都看懵了,也……也不至于如此吧?就算他們不小心傳出了一些沒有經過證實的消息,也不至于讓帝都的神官這等身份的人,拿着染血的匕首,露出兇殘的表情,直接往他身上捅。
那兇狠勁兒跟生死仇人一樣,唯一的疑惑就是,沖上來的神官眼色也有些驚恐。
當然他的刺殺是不可能成功的,直接被艾文身邊的那位大蟲術士一巴掌将脖子都給拍斷了。
大蟲術士:“”
他真沒用力,沖得這麽快,加上咒力纏繞,他自然不會手下留情,只是沒想到這麽不堪一擊,那就只有一個原因,那纏繞的咒力并非來自對方本身。
等等,這人的衣服怎麽這麽像帝都神官?
艾文:“……”
這,他們家的人,好像……殺了一位帝都神官。
而後面沖上來的人,一會看看艾文,一會看看帝都神官的屍體,臉色都煞白了。
一場混亂其實也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在修道院的院牆外,一個黑衣人如同操縱傀儡的手指停了下來,在他面前站着一個高大的騎士。
路易斯出現的那一刻,在他的腳下出現了一個束縛的咒力陷阱,應該是這位兇手為防止有人靠近設置的。
黑袍人也沉默了,因為束縛用的咒力陷阱并沒有起作用,在路易斯的腳下出現了一個旋轉的法印。
騎士八大聖印之一的自由聖印,能夠解除一切咒力束縛。
路易斯看着籠罩在黑色袍子中的人,又是他。
第一次見面,這人從他手上救走了一位想從治安亭盜取屍水染研究報告的帝國叛軍。
第二次見面,這人卻在屠殺帝國叛軍。
這是第三次,趁混亂擊殺帝都神官。
他看得十分仔細,現場雖然混亂,但死的人只有帝都的神官。
教廷十分特殊,即便是路易斯也不可能看着教廷神官被擊殺而不出手。
路易斯:“揭開你的面罩。”
黑袍人:“就不!”
路易斯:“?”
啥?
路易斯還沒有開口,黑袍人就道:“若你想讓我揭開面罩也行,但,尊敬的路易斯冕下,請先告訴我你來維吉亞的目的。”
路易斯眼睛都眯了起來,他這次行動十分隐秘,即便是帝國皇室恐怕都不知道他具體的行蹤。
這人似乎卻十分肯定他的身份。
路易斯眼睛認真地看向黑袍人:“你以為這一次你還逃得了?”
黑袍人:“還真能。”
“有些人的弱點利用了一次……其實還能利用了第二次,死不悔改說的不就是路易斯冕下你這樣的人。”
也是這時,牆角傳來聲音,一個小孩淚汪汪地用尖銳的樹棍對準了他自己的喉嚨,聲音顫微微的:“路易斯先生,救……救命!”
是那個名叫小吉米的小孩。
路易斯的臉色陰晴不定,這人早就知道他要出手,所以提前安排好了人質。
黑袍人甚至背對着路易斯,擺了擺手,向遠處走去,直到消失。
小吉米趕緊跑到了路易斯旁邊,小腿一蹬,抱住路易斯的大腿:“吓死小吉米了。”
路易斯是守衛弱小的正義騎士,英勇的救了他,肯定是會救他的,騎士都很悲憫。
但悲憫有時候也能成為弱點,特別是敵人不擇手段,并不在意什麽道德品質的時候。
路易斯:“……”
太可恥了,關鍵是還告訴他,他為什麽失敗,為什麽每次都抓不住對方。
這人更讓人想不通的是,上一次維吉亞山脈伏擊戰,為了去追逃跑的帝國叛軍,将屍水染的研究報告毫不猶豫的留給了他,從這點看其實很像是站在帝國一方,當然又的确在和他為敵。
混亂還在繼續,路易斯帶來的那些侍衛先是将修道院的那些小孩保護了起來,然後試圖阻止這場混亂。
看似以他們的實力似乎并不難完成,但有時候或許并不理想,他們并不想傷害這些人以至于讓他們畏手畏腳,比起打架可複雜多了,再則看熱鬧的維吉亞人不斷湧來,很多人加入了這次混亂之中。
維吉亞人永遠不屈服于壓迫!休想讓他們無緣由的屈服,特別是來自貴族的壓迫,在維吉亞的法令中,當平民遇到危險時貴族還得站在前方抵禦危險,而不是壓迫平民,雖然這次大混亂中也有很多貴族,但比起侯爵府的三位少爺,那肯定也是“平民”。
斷斷續續的混亂持續了很久,但好在除了地上原先留下的那些血跡外,再沒有死人。
直到侯爵府的衛兵趕來,才結束了這一場莫名其妙的混亂。
說莫名其妙也不對,因為條理清晰得一詢問就知道。
首先,艾文等散播了煙草的危害,甚至給自家大人傳遞了這樣的信息,這導致了三位侯爵府臨時暫停了自己農場種植煙草的計劃,而這個結果又導致了維吉亞的銀行家們不敢在種植煙草上放款,如此激怒了很多貴族和農場主。
而在帝都神官的有意聚衆之下,他們來到了聖明威修道院的大門口,讓矛盾激發,外面聚集的人開始沖擊聖明威修道院。
這就是這場混亂的起因和結果,死了三個帝都神官,聖明威修道院被燒了幾顆幹枯了的樹,看似氣勢洶洶,其實就是樹被點燃了煙火缭繞的錯覺。
至于殺死帝都神官的人,在場的所有證人都指向……艾文身邊保護者。
邏輯也十分清楚,艾文·史蒂夫的保護者因為沖擊的人群,為了保護艾文,擊殺了那些冒犯者。
菲利普正在帶着調查員進行詢問,正問道身後伸出了二十幾個腦袋的布魯克。
“你當時為何出去,說了那些令對方氣憤的話?”
布魯克表現得更氣憤:“我是好心去調解,讓他們認清楚裏面的是什麽人,他們惹不起。”
“誰知道他們非但不聽勸,他們還往裏面沖,他們怎麽對艾文少爺他們這麽大的怨氣?”
“探長,我是受害者,你看看,将我們院子的樹都燒了,我們還壞掉了一個橡木桶。”
後面二十幾個腦袋一個勁兒點頭,以布魯克那性格,壞了一個橡木桶還不得心疼死。
菲利普:“……”
語言不當,但的确主要矛盾并非他和沖擊這裏的人,而是艾文等三位少爺,布魯克作為修道院的人出去試圖調解也在情理之中。
布魯克搓着手:“該找誰陪我們的損失探長先生,今天我本來還能賣出去不少面包,結果你也看到了。”
布魯克:“探長先生,你是治安亭重案科的菲利普探長?我非常喜歡你寫的那本《一分鐘破案》,等我學會了識字,肯定第一時間看探長先生的書。”
旁邊的記錄員:這要不要記錄下來?
還是他們菲利普探長的書迷,字都還不識就惦記着他們探長的刑偵作品了。
菲利普又去詢問了一番艾文身邊的那位大蟲術士。
那位大蟲術士倒是提供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菲利普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蛛絲:“你是說你之所以殺了帝都神官,是因為他被絲傀儡控制了,就像故意讓你在無法及時判斷對方是要襲擊艾文少爺還是中了蟲咒前出手?”
“而另外兩個帝都神官并非你所殺。”
菲利普倒是有些相信這位大蟲術士的供詞,要知道若是維吉亞的侯爵公然殺害帝都神官,這可就牽扯太深了。
只不過外面那些被控制起來的人,現在可不消停,非得說是三位帝都神官都是被這人殺的,說得有模有樣,還有不少人說是他們親眼目睹。
群情激憤,現在都沒有消停下來,若不是侯爵府的衛兵還有治安亭的警衛控了場,還不知道會鬧多大。
當然,因為人多,現在還在外面鬧呢,關鍵是……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菲利普又去詢問了一番修道院的其他住客。
時不時還能聽到布魯克在那裏哀悼他的橡木桶,這人還真是,一個橡木桶怎麽就跟摔壞了他的命根子一樣。
路易斯正和斯伯蒂斯坐在那裏等待調查。
路易斯:“看上去就像兩件獨立的事件。”
“因為煙草種植的矛盾鬧到了這裏的神官和那些沖擊者。”
“趁亂暗殺帝都神官的兇殺案。”
但真的毫無關系嗎?
最近倒是遇到了很多十分自然的巧合。
而且,若真的有人在後面推動什麽,他的目的僅僅是如此?
聚集的人群,侯爵府的衛兵,治安亭的警位,外面比聖明威修道院內還雜亂,因為帝都的神官們将長久以來的憤怒全都發洩了出來。
以前他們被暗殺,即便知道了兇手,但他們抓不住,所以再多的憤怒都只能憋在心裏,不斷的積累不斷的積累。
他們是誰?教廷的神官,無論是帝國皇室,元老會,還有帝國叛軍都争先拉攏的人,在以前他們哪裏受過半點這樣的委屈。
座上賓當得久了,便會覺得自己身份無比的崇高,而在維吉亞的待遇,卻讓他一下跌入了冰窟一般難以接受。
而現在,殺死他們兄弟的兇手他們親眼所見,就是那個侯爵府的人。
擅長吶喊和演講的神官們,他們用猙獰的表情,開始了他們的表演。
若說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煽動者是誰?那絕對是教廷,因為是崇高者艾維克·弗朗西斯所建立的全人類的精神寄托,賦予了他們這項特殊的屬性。
因為這項屬性,他們可以安撫人心,這本來是他們的職責,但也可以挑動人心。
帝都神官們開始譴責,開始憤怒,開始了激動人心地繪聲繪色的演講。
因為他們身份的特殊性,還真沒什麽人好強硬的阻止他們。
結果就是,菲利普他們還在聖明威修道院內調查,而外面新的沖突開始了。
這一次倒不是種植煙草的人和艾文他們的沖突和矛盾,而是被壓迫之人和正在試圖控制他們的維吉亞掌權者的矛盾。
維吉亞人啊,內心最不缺的就是反抗的激情。
怎麽說呢,維吉亞是建立在孤山之上的城市,在蟲國時代,它是抵禦獨眼巨人奴役人類的風暴一般的要塞。
即便是殘酷如獨眼巨人一樣的霸主,也不曾讓維吉亞人屈服。
他們不缺少反抗的基因,他們的骨子深處有人類先祖的倔強,加上帝都神官們的煽動,外面再次爆發沖突就成了可能。
吶喊聲,混亂聲,一發不可收拾。
路易斯也在看着外面的情況。
為什麽帝國皇室,元老會,帝國叛軍都想拉攏教廷,這就是教廷的力量,他們可以輕易地做到讓大部分人偏向他們,這是人類的英雄艾維克·弗朗西斯賦予他們的特殊性。
路易斯:“或許,教廷教義中,不得參政不得經商的規定,也正是因為如此。”
艾維克·弗朗西斯是一位偉大的充滿預見的先知,在他建立教廷之初,或許已經預料到了教廷所具備的驚人的力量,所以在最初就定下了節制這股力量的條例。
布魯克一邊修橡木桶一邊觀看着外面,他曾經在木匠那打過工,修橡木桶還是能辦到的。
布魯克心裏嘀咕着:“帝都神官煽動了大游行,維吉亞的那些大人們,以後估計恨死他們了吧。”
“我想想,以後這些神官們的話術在維吉亞的那些大人面前還能如以前一樣有用嗎?”
布魯克摸了摸下巴:“真是一個有趣的值得思索的問題。”
外面,那些貴族和農場主們正在吶喊着,他們要種植煙草,這是維吉亞法令賦予他們的權力,誰也別想阻止他們變得富裕。
吶喊陣陣,似乎十分合理,也的确如此。
布魯克想着,這些帝都神官們怎麽将話題引到這上面了,就像維吉亞的大人們在阻止維吉亞人發財致富過上好生活一樣,如此的話還得了?
但也正是這個話題,點燃了維吉亞人追求財富,反對壓迫的熱情。
布魯克聳了聳肩:“人在憤怒的時候果然會變得愚蠢,帝都神官們這時沒有想到他們這麽做會給他們帶來什麽。”
從此以後,他們在維吉亞的大人那裏,将變得不再像以前那麽可信任。
“而維吉亞人,他們此刻忘記了,維吉亞的大人們沒有阻止他們種植煙草,他們依舊可以随便種,只是維吉亞的幾個大人自己不種而已。”
但好像這時候,這些什麽也不重要了。
述求讓人變得瘋狂,吶喊聲似乎都要震破天際。
布魯克:“由帝都神官們引導的這場混亂,該如何收場呢?”
是的,等衆人冷靜下來後,不難發現帝都的神官們在這次大游行中充當了什麽樣的角色,前提是他們得先冷靜下來。
“砰!”
外面似乎傳來了火槍向天空鳴警的聲音。
小吉米等居然還敢伸長了腦袋企圖往外面看。
“布魯克,這可怎麽辦?”
“要是治安亭和侯爵府的衛兵都攔不住他們,他們該不會還要沖進來吧”
其實就實力而言,無論是治安亭的警衛還是侯爵府肯定超過了沖擊的人群,但問題是沒人敢傷害這些人群。
他們本就是維吉亞的市民,并非叛軍或者暴民。
布魯克也在等待着什麽。
外面的叫嚣更加的混亂,但也在一陣整齊的腳踏聲中,安靜了一瞬。
腳步聲,腳步聲,十分奇怪的腳步聲在逼近。
朝那些腳步聲看去,即便是再瘋狂的人也冷靜了下來。
黑壓壓的,騎着一只只巨大的如同蟑螂一樣的坐騎的龐大隊伍正在逼近。
喧鬧聲在那一刻似乎都安靜了。
“蟲術士軍團!”
維吉亞的根本,維護維吉亞千年和平的所在,每一個維吉亞人從出生就夢寐以求想要加入的地方。
“是蟲術士軍團!”
這時,這一刻本在随波逐流吶喊的維吉亞人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面面相觑。
他們不過是想要一個解釋,為何……蟲術士軍團出動了?
這不正常。
而等他們環視四周,才發現周圍一片狼藉,那些推倒的牆壁,那些點燃的郵箱,那些被他們沖擊得手持武器一臉謹慎的,曾經他們信賴的保護他們的治安亭警衛……
咒力的波動在空氣中蕩漾,沉重得讓人窒息,将一切那些高昂的情緒壓制了下來,而真正的面對現實。
蟲術士軍團中,騎着一大蟑螂的人站了出來,維吉亞的将軍西亞,年輕,但卻是維吉亞的守衛者之一。
铿锵而堅定的聲音伴随着無比龐大的咒力傳出:“此次大游行,維吉亞的五位侯爵聽到了你們的聲音!”
“對此,五位侯爵做出了最後的判決。”
周圍異常的安靜。
西亞:“自此刻起,維吉亞暫停一切煙草的種植,以及煉油廠的建立。”
“???”
不僅煙草種植沒有了,煉油廠也沒有了?
他們這不是在鬧騰煙草種植嗎?怎麽又和煉油廠扯上了關系?
而且,無論是煙草種植還是建立煉油廠都是才通過的法令,五位侯爵為何突然又終止了,這豈不是在打他們自己的臉?
這個結果有些不太符合邏輯。
帝都的那些神官們估計是反應最大的,什麽?維吉亞又不讓種植煙草和建設煉油廠了?
他們忙活了這麽久,死了這麽多人,就這麽一個結果?
正要站出來質問,西亞那龐大的咒力差點沒有将他們掀翻。
倒是維吉亞人保持了沉默,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維吉亞的律法,将軍西亞會給出一個理由的,他們維吉亞的法令可不是什麽說改就能改。
西亞高舉着一張信封,展示着一張內容。
“根據法蘭斯帝國最高法,勒令維吉亞省暫停實施煙草種植行業和煉油廠建設行業。”
內容很少,甚至也就簡簡單單一句話。
以及後面的落款和金印。
西亞:“帝國第一繼承人,路易斯·聖西德。”
整個現場都安靜了,即便是那些帝都神官。
這是……法蘭斯帝國皇室根據帝國最高法直接阻止地方法的實施。
帝都神官也冷靜了下來,這命令裏面太多讓人不解的地方,怎麽說呢,他們其實來維吉亞并沒有多久,在維吉亞開展煙草種植和煉油廠的建設也剛好成功而已。
這樣的消息,路易斯冕下是如何知道的?維吉亞還是個法蘭斯帝國根本不怎麽關心的地方。
除非,在他們離開帝都隆科威爾時,路易斯冕下就知道了他們此行的目的,才能在這個時間點傳來這樣的命令。
帝都神官們的雙手都開始變得冰冷,那些憤怒和內心的不甘直接被壓制了下來,讓他們擔憂的是,除了這些,路易斯冕下還知道多少?
而現場的維吉亞人:“……”
千年維吉亞,即便是發生了極大的動蕩,帝國皇室也不輕易幹涉,如今就因為煙草的種植和煉油廠的建設,迎來了帝國第一繼承人的阻止。
為什麽?
這說不通,但那信上的內容和金印,五位侯爵肯定已經驗證過真實性,這才讓西亞将軍帶來宣讀。
可是為什麽非得必須阻止煙草和煉油廠?甚至不惜用最高法幹涉?明明……明明帝都神官說,這是天賜的維吉亞走向富裕的道路。
其中到底有什麽是他們還不知道的。
他們還繼續大游行嗎?
不,因為沒有任何用,即便是五大侯爵此時都不敢說讓維吉亞繼續種煙草繼續建煉油廠,除非維吉亞現在就脫離法蘭斯帝國獨立,當然這不可能。
聖明威修道院內,小吉米踮着腳張望,然後一拍小腿:“啊!布魯克,這肯定是我們的冕下收到了你的信,給你的回信。”
“我就知道,布魯克是我們冕下最好的朋友,布魯克的什麽要求我們冕下都會答應。”
“布魯克,讓冕下下令,讓摔壞了我們橡木桶的人賠我們一個桶。”
布魯克:“???”
路易斯:“???”
大廳內的其他人都忍不住搖了搖頭,算算時間,那信離到冕下的手上還差十萬八千裏路程,所以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