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得看着他被打死
第45章 我得看着他被打死
賽場的氣氛的确是詭異的。
作為維吉亞人, 作為蟲術士的最後守衛者,他們本就擔心他們的堅持和驕傲被人輕視,也正是這個原因, 才在一知半解地聽到風之都的人诋毀蟲術士是被時代淘汰的職業時,他們才會吶喊得如此激動, 不滿和不甘。
但現在,那些不滿, 不甘,掙紮, 似乎都變得沒有了意義。
賽場上的蟲術士根本不堪一擊,賽場上的人, 無論出于什麽原因, 他都是維吉亞選出來的代表蟲術士參戰的……最高生平, 所有外省人都應該是這麽認為的, 這可是法蘭斯帝國,最莊嚴最盛大最具有意義的巅峰賽事。
而就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們看到的是,蟲術士的不堪一擊。
本該熱血的賽場,卻被死寂籠罩。
丹尼爾:“艾文, 艾文。”
“艾文,你怎麽像只死狗一樣。”
丹尼爾的聲音,就像諷刺。
那倒在血泊中的艾文·史蒂夫一動不動。
其實,這時候這個名叫丹尼爾的學生不開口還不會那麽讓人難受, 丹尼爾的呼喚時刻在提醒他們,蟲術士倒下了, 如同歷史上那樣,倒在了本該屬于它的舞臺上, 艱難得可能怎麽也爬不起來。
被賽事淘汰,被整個大陸淘汰,或許一直以來的堅持不過都是茍延殘喘。
沒有任何一刻讓他們覺得,此時看到一位蟲術士被人打敗讓他們覺得如此的壓抑,心就像被巨大的石頭堵住,沉悶得讓人無法呼吸。
賽場上,躺在地上的艾文,肩膀上破了個血洞,鮮血打濕了他精心打扮的華麗袍子,此時的他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對于連被蚊子咬上一口都得嬌貴半天的艾文來說,這一刻是他以前從未想象過的。
太不優雅了,就像一塊被人丢棄的過時的抹布。
所有人眼中的他此時就是一位糟糕的失敗者吧。
身體疼痛得無法動彈,或許這時候認輸,這一切就都結束了吧。
對面,風之都的尼爾·科爾索也是驚訝了一陣,所以蟲術士就這樣?
口號喊得那麽響,實力卻連狗都不如。
還吶喊着什麽打倒所有人,勇奪第一次。
此時一開始的那些吶喊,那些豪言壯語,那些什麽蟲術士永不言棄,都成了笑話了呢。
不堪一擊。
尼爾·科爾索的手指再次伸了出來,依舊是一記無聲風槍,原本這是開場的起手技,代表着後面漫長而艱難的戰鬥,但現在也是這場如同笑話一樣的比試的終結技。
根本就算不上開始,就結束的一場交流。
觀衆們看着尼爾·科爾索擡起的手指,其中維吉亞人都不忍心看,下一幕就像在向他們宣告,維吉亞蟲術士的落幕。
年長一些的在心中嘆息,年輕一些的眼睛都帶上了紅色,婦人們不自覺的捂住了嘴。
或許只有他們自己清楚,接下來的一幕對他們多麽的殘忍。
尼爾·科爾索的手指尖的風槍,刺破空氣,激射而出。
結束了。
不少維吉亞人都閉上了眼睛。
等待,原本短暫的一刻卻有些漫長。
閉上的眼睛再也看不見接下來的一幕,但他們心中卻十分清楚,不過是掩人耳目自欺欺人罷了。
“啊!”突然旁邊的人傳來一聲驚呼聲。
是敗了嗎?
肯定是吧。
除了這個似乎也不會有其他結果了。
“當!”
但奇怪的聲音響徹整個賽場。
鳥鳴聲,溪水流動的聲音。
怎麽回事?
閉上的眼不由得睜開了一條縫隙,不該是暗淡的落幕?怎麽在場上發出如此巨大的鐘聲?
睜開眼,一只巨大的金色水紋大鐘從天而降,籠罩在了艾文·史蒂夫身上,金色的大鐘上,咒力組成的飛鳥在歡樂的鳴叫,溪水在涓涓的流動。
艾文·史蒂夫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地上爬了起來,手上緊緊地握着一只銅鐘。
艾文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大喊出聲,就像在告訴所有人,他還沒有倒下。
“煉金武裝,鳥音山水鐘!”
有些撕裂的聲音像是在宣告着什麽,向看着他的人發出的回應。
艾文心中卻是苦澀的,他……應該認輸的,如此就能結束這火坑一樣的折磨,就能避開那些讓人壓抑的目光,他就能立馬得到治療,就不用忍受身上痛得咬牙切齒的傷。
但那個該死的丹尼爾,他非要叫魂一樣喊他站起來,什麽肩負着蟲術士的尊嚴。
狗屁,都是狗屁,他從小都沒怎麽好好練習過蟲術,蟲術士的榮耀憑什麽要讓他一個半罐水來守衛,就因為他跨越了無數人的競争站在了這裏?
他只需要優雅的當自己的貴族就好,而不是這樣讓他漂亮的華服上落滿灰塵和鮮血。
但艾文擡起了頭,還是啓動了這件煉金寶具,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這樣,哪怕是掙紮,他也不想讓這場戰鬥就這麽輕易地,恥辱的結束。
至少,作為維吉亞貴族,他不能就這麽屈辱的倒下,肮髒的華服,淩亂的頭發,痛得扭曲的面孔,讓他屬于貴族的優雅全沒了,那麽……那麽至少讓維吉亞人的體面再堅持堅持。
“當!”
無聲風槍擊打在金色的大鐘上,鐘聲回響,鳥鳴水濺。
艾文·史蒂夫退了一步,但他依舊站立在賽場上。
觀衆席:“……”
對手尼爾·科爾索:“……”
這是什麽?
一口金色的大鐘?
看上去好奇怪。
尼爾·科爾索短暫的失去神後,嘴裏高亢的咒語響起。
兩只巨大的風穴出現在了賽場,它們撕裂着狂風,然後碰撞在一起,如同兩輛碰撞在一起的大卡車,又如同兩巨大飛速旋轉的風扇的扇葉切割在一起,發出刺耳的尖鳴響徹賽場。
被兩只風穴猛烈撞擊夾在中間的金色大鐘,水紋激蕩,就像要被切割斷的流淌的河流。
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艾文·史蒂夫的身體外就像多了一個堅固的罩子,能隔絕巨大的撕裂,但撞擊的慣性還是讓他根本站不穩。
他原本都抽出了腰間漂亮的佩劍,可是都沒有等他揮出一劍,就東倒西歪得手上的劍都弄丢了。
怎麽形容呢,艾文就像一顆裝在盒子裏面的彈珠,此時盒子正在被劇烈的搖晃,所以艾文現在的情況可想而知。
劍不知道被撞擊到哪裏去了,身體根本站不穩,像一塊石頭被搖晃得砸來砸去。
艾文的肩膀上有傷,鮮血在劇烈的搖晃中被灑了出來。
身體被撞在地面上,滑動,翻滾,尖銳的石頭,與地面的摩擦等劃破了他的皮膚,手臂,身軀,臉上,全是劃痕。
戰鬥從來都不是表演。
風穴撕裂是一門持續性的術式,随着的持續,賽場上升起了淡淡的血霧。
艾文流的那些血被周圍卷動的風如同灰塵一樣揚得到處都是,從觀衆席上看,就像陽光都透露出了血色。
這樣的一幕發生得很快,原本維吉亞人前一刻還在沉痛地接受他們的代表被輕易的擊敗了,後一刻那個名叫艾文·史蒂夫的代表憑借一口奇怪的金鐘又站了起來。
還沒有來得及高興,似乎……又開始被虐待抽打了。
是的,畫面有些凄慘和殘忍。
讓松了一口氣的維吉亞人都來不及歡呼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艾文在那口金鐘中被撞擊的慣性拉扯得如同浮萍,玻璃珠都沒他“彈”得這麽讓人眼花缭亂。
是在被虐待抽打啊。
維吉亞人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呼吸都不流暢地觀看着。
甚至很多維吉亞人都忘記了深呼吸,一口氣憋得臉都緊繃了。
那口金鐘的運行需要咒力進行提供,也就是說這種單邊被虐打,只有等艾文身體內的咒力被全部抽空或者艾文主動認輸才會結束。
這一刻,看着被“抽打”得全身是血的艾文,觀看的維吉亞人竟然心生出一股不忍,其實認輸也沒什麽的,這個貴族已經在他的能力範圍內做得不錯了。
這個想法,甚至艾文此時都是這麽想的,應該夠了吧,做到這裏已經是極限了吧,沒有人變态到喜歡被人一直虐待,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比試。
這時,撕裂的風中傳來高聲的吶喊:“蟲術士,用不言棄!”
那個丹尼爾的聲音還真是尖銳啊,尖銳得精神都恍惚了還能聽到這該死的混蛋的聲音。
艾文心道,喊得那麽好聽,有本事你上來試試現在是什麽感受。
皮膚已經被尖銳的石子劃得稀爛了吧,整個身體都火辣辣的痛。
差不多該暈過去了吧,但奇怪得很,他居然還能保持清晰,就像那次維吉亞山脈的反伏擊戰鬥中一樣,他被絲傀儡操縱着殺人,殺了很多人,鮮血在眼前飛舞,按理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貴族少爺見到那一幕直接就已經暈倒了,但艾文卻意外地從殺戮開始堅持到最後都沒有暈。
難道這也算是一種天賦?艾文內心苦澀地想着,就像現在,一般人估計都恨不得暈過去了,他居然還能想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丹尼爾:“蟲術士,永不言棄!”
維吉亞人的吶喊也再次響起:“蟲術士,永不言棄!”
實力的差距依舊存在,這是大家看得十分明白的東西。
但這一刻是否勝負都不那麽重要了,對維吉亞很重要的勝利,在維吉亞人看來,此刻似乎也可以被其他值得贊同的東西取代一點點份量。
心底的那些複雜的情緒,此時全部彙聚成了這句吶喊,就像他們這千年來,在所有人都放棄蟲術士的傳承而轉成其他職業時,唯有他們維吉亞還在堅持着。
艾文·史蒂夫:“……”
其實他都有一點幻聽了,難受得作嘔。
他只需放開握在手上的銅鐘,就能解脫,這畢竟是大賽,絕不允許在比賽中故意致死。
他只需要松開手,就能結束了。
但是啊,他剩下的,只有堅持了。
都怪那個丹尼爾,非得吶喊什麽蟲術士永不言棄,弄得那麽熱血激動,讓他都變得愚蠢了起來。
金鐘抽取着艾文身體內的咒力,艾文的咒力其實堅持不了多久。
當金鐘的光芒暗淡,那兩道氣勢龐大的風穴也差不多停了下來。
被風撕得粉碎的血将陽光折射成了紅色,艾文全身流淌的鮮血甚至在卷動的風中都灑了一些在尼爾·科爾索的臉上。
尼爾·科爾索用手撫掉臉上的血痕,這場比試雖然出了點意外但并不困難,和他從風之都的全省大賽脫穎而出的那些戰鬥來說,真算不得什麽。
以對面這小子的實力來說,倒是難得的居然能堅持到“風穴撕裂”這門術式結束。
不過那怪鐘雖然奇怪,但對面那小子的咒力應該被抽空了。
實力永遠是根本。
對面,艾文如今像是一塊破布,一塊染滿自己鮮血的破抹布。
尼爾·科爾索臉上都抽動了一下,這場戰鬥雖然不是他參與過的什麽高難度比試,但對方絕對是他見過的最慘的之一。
艾文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
像這種僅僅是身體表面被撕裂,看上去鮮血飛灑,雖然慘,但其實并不致命,以這樣的賽事,維吉亞肯定準備了足夠的治愈的牧師和藥師等,只需要擡下去治療然後花一些時間恢複身體和精神的疲憊就行。
結束了。
醫療人員都準備上前擡人,維吉亞的觀衆們也松了一口氣,雖然輸了,輸得還很慘,但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反而沒那麽難受了。
結束了。
尼爾·科爾索的手上行成了一道風,只需要将那一動不動的血色“抹布”吹下臺,這場比試就結束了。
風揚起,但尼爾·科爾索卻突然皺起了眉頭,有些皺眉地看向那塊血色抹布。
“滋!”
是什麽破裂的聲音。
是皮肉破裂的聲音,只見躺在地上的艾文,身體上突然沒有征兆的出現了蜘蛛網一樣的裂口。
一條一條的裂口開始在艾文身上出現。
那些裂開傷口中紅色的血霧升騰了起來。
若僅僅是受傷太重,傷口裂開的話,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血霧從身體升騰。
不過一瞬,艾文就包裹在了血霧中。
最重要的是,那些血霧中,似乎有無數的細小的肉眼不可見的蟲子,在咀嚼,在嘶吼。
太詭異了。
尼爾·科爾索皺了皺眉,觀衆臺上原本以為結束的人也發現了情況,有些驚訝地看着賽場。
這是怎麽了?
那抹血色的破布,艱難地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動作緩慢得似乎随時都要倒下。
艾文·史蒂夫歪歪斜斜地站着,血氣讓他異常的詭異,嘶啞而疲憊的聲音傳出。
“我是一位蟲術士呢,你都還沒有正式見過什麽是蟲術,怎麽能就這麽結束?”
怎麽能就這麽結束!将他弄得這般難堪,将他虐得跟條死狗一樣,怎麽能怎麽能就這麽單方面的宣布結束。
“蟲術士!永不言棄!”
艾文的聲音并不大,但卻有一種撼動靈魂的感覺。
即便是看臺上的觀衆,也感覺到了那句疲憊聲音中的熱血和沸騰。
是少年人永遠不服輸的信念和堅持,是對蟲術士的認可和傲慢,是維吉亞人永遠無法丢棄的榮耀。
尼爾·科爾索:“……”
都已經這樣了還不放棄嗎?
無論實力,或許維吉亞的蟲術士的确有他們優異的地方。
但無論如何,該結束了。
尼爾·科爾索手上的風咒換成了無聲風槍。
破空如彈,直擊艾文。
沒有了那奇怪金鐘的保護,只需要這最後一擊就能結束這場戰鬥。
毫無懸念,毫無意外,艾文根本反應不過來,那無聲風槍速度太快了,而且還看不見。
“砰!”
又一個血洞出現了艾文的肩膀上,艾文的身體依舊被巨大的力量帶着倒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七八米。
鴉雀無聲,倒不是因為這一幕有什麽不合理,而是本就能預估到的一幕,只是……
只是在艾文·史蒂夫身體倒飛,鮮血飛灑的時候,那位懸在空中,如同勝利者宣告着這場比賽結束的尼爾·科爾索,他的身體也突然向後倒飛了出去,在他的肩膀同樣的位置,一個一模一樣的血洞出現在了那裏。
安靜,安靜。
鮮血灑在空中,刺目得讓陽光都更加的豔麗。
尼爾·科爾索的身體掉在了地上,整個人在地上滾動了一圈,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傷口。
現場,安靜之後是一片嘩然。
沸騰,從未有過的沸騰。
那位擁有絕對實力優勢的風咒師,居然……受傷了。
風之都的參賽者和他們的教授導師都不由得互相對視了一眼,表情凝重起來。
尼爾·科爾索也有些驚訝地看着正試圖爬起來的艾文,好奇怪的蟲咒術,自己什麽時候中招的?
艾文全身都籠罩在血霧中,蟲子的嗡鳴在血霧中變态的叫嚣着。
艾文甩了甩有些恍惚的腦袋,那個人說,這門蟲術需要一點點勇氣和代價才能學會才敢施展,他只是沒有想到所謂的一點點勇氣和代價,他媽的竟然是這般。
差點被坑死了。
堵上性命堵上決心,堵上和對方同歸于盡,玉石俱焚,研發這門蟲咒的人一定是個變态。
但……這是他唯一能作為一位蟲術士找回一點點體面的機會了吧。
艾文艱難地站了起來,找回了自己的佩劍,還不忘抹了抹臉上的鮮血和被鮮血打濕的貼在臉上的頭發。
醜死了,一定醜死了。
然後艾文的目光變得從未有過的嗜血,提起了手上劍看向尼爾·科爾索。
虐了他那麽久,讓所有人看了他那麽久笑話。
他站上賽場,是為了成為英雄,成為維吉亞的驕傲,而不是這樣,像一個小醜一樣被人虐待。
艾文的臉上扭曲得有些變态,估計也就他自己毫無察覺,然後艾文提起劍,高高擡起,直接兇狠地插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呲!”
鋒利的劍直接插進了大腿的皮肉裏面。
艾文扭曲的面孔發出了笑聲。
他只剩下,比別人多的一點點對痛苦的忍耐了。
艾文身邊血霧中的無數看不見的蟲子在狂歡,在瘋狂尖叫。
而尼爾·科爾索他的身體內,他的血液裏面,似乎也發出了蟲子同樣的尖叫聲。
“呲!”
在尼爾·科爾索的大腿上,同樣的位置,一道一模一樣的像是用劍戳出來的血洞在血洞中蟲子的尖嘯聲中鮮血淋漓。
艾文·史蒂夫:“我打不過你。”
“但……但你中了一門讓我可以立于不敗之地的蟲術。”
那人說,他即便贏不了,但也敗不了,甚至……甚至還可以任意地開心地折磨一下對方。
一開始艾文是不怎麽理解的,怎麽看這門蟲術和讓他飼養的小蟲子們都沒什麽用,但現在他似乎知道這門術怎麽使用了。
艾文甚至将插進自己大腿的劍擰動了幾下。
不比實力,就比誰的忍耐能力更強,比誰更有勇氣更有決心堅持到最後。
其實這門術的施展條件很苛刻,但誰讓對方那麽不小心,那麽恣意地讓他的鮮血飄得到處都是。
那人說在忍耐中尋找機會,在他人放松的時候就是你反擊的時候,他以前覺得這樣的話誰都懂的吧,真正上戰場了,誰會給這個機會啊,現在艾文懂了,機會是自己不斷創造的。
艾文現在的眼睛通紅,詭異妖媚到了極點,臉上的笑容如同邪魅一樣。
此時的他似乎真的不怕痛了。
丹尼爾那個混蛋的聲音依舊尖銳地捧場:“血腥貴族,沐浴在鮮血中的狩獵者!”
這是艾文上場時大家的呼聲,而現在……無論是外省人還是維吉亞人自己,這一刻才明白艾文為什麽有這樣的稱謂了。
此時的艾文,如同在鮮血中起舞。
嘩然的賽場,聲音沸騰的吶喊,最後彙聚成了艾文的名字。
“艾文!”
“艾文!”
艾文曾經也想象着有一天這般的光彩奪目,但沒想到真的有這麽一天。
艾文笑了,聲音難聽得有些變态,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是多麽的扭曲吧。
然後艾文拔出了大腿上的劍,用劍尖對準了自己心髒的位置,臉上全是瘋狂和狂熱:“死吧!”
尼爾·科爾索的瞳孔都縮了起來。
風之都的人也不由得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這個學生瘋了?
還好在艾文刺下那一劍前似乎猶豫了一下,被主持比賽負責賽場安全的教授攔了下來。
“風之都和維吉亞的友好交流結束。”
衆人:“……”
可太友好了。
然後是更加熱烈的沸騰聲。
估計也就是維吉亞的五位侯爵,各位院長,此時表情沉重地看着被擡下去的艾文·史蒂夫。
“禁術!”
“艾文·史蒂夫修行了維吉亞絕不允許修行的禁術!”
禁術之所以被禁止,是因為它會吞噬人心,讓一個紳士一樣溫和性格的人也能變成心理扭曲的變态。
“似乎并非禁術,而是禁術演變出來的變式。”
“不然艾文·史蒂夫那一劍已經将自己的心髒刺穿。”
禁術變式鑽了維吉亞律法的空子,并不在禁止修行之列,但可以想象它同樣會讓修行的人處于多麽危險的地步。
但可以肯定的是,禁術變式是從禁術研究中演變出來的,也就是說教導艾文·史蒂夫這門蟲咒的人,絕對深入研究過不被允許修行的禁術。
會是誰?
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史蒂夫侯爵和甘末夫院長,以及金姆侯爵。
史蒂夫侯爵是艾文的父親,甘末夫院長是艾文學院的院長,而金姆侯爵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是維吉亞唯一一位允許修行禁術之人,若說有人研究禁術變式,他便是極有可能的一人。
此時,三人也是眉頭緊皺,會是誰
賽場上,又有了一些新的變化。
艾文·史蒂夫被擡了下去,一陣牧師的治愈禱告和寧靜禱告往他身上丢,艾文冷靜了不少,就是疼得跟個嘤嘤怪一樣,叫得跟殺豬一樣。
原本是要被擡回去修養的,但……
賽場上,一位身着寶石服飾的參賽者又上場了:“寶石之城,寶石法師科尼·萬斯希望和維吉亞的朋友來一場好交流。”
維吉亞的這隊學生剛才挑釁全場,該不會以為今天能這麽輕易的收場吧?
科尼·萬斯手上拿着一塊寶石,捏碎,那寶石的粉塵形成了一面晶石之盾擋在他面前。
原本丹尼爾是要去安慰一下艾文·史蒂夫的,他覺得正式比賽都還沒開始呢,這個艾文怎麽回事,自己就熱血起來了?
他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少年人要懂得矜持和收斂。
結果就看到了上臺的科尼·萬斯以及他手裏捏碎的寶石。
丹尼爾腳都走不動了,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
寶石法師啊,富得流油,法師中的貴族。
丹尼爾眼睛都開始放光,誰也別和他搶,這個是他的。
而準備被擡走的艾文,忍着呲牙裂齒的痛:“我不走,我得留下來。”
“給我一張病床,我就躺在這。”
“我要是看不到丹尼爾這個混蛋被人打死,我死都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