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六條魚(二合一)

短暫的休庭過後, 庭審再次繼續,衆人早就翹首以待,網絡上也是熱火朝天。

開庭之後,人員依次入場,衛十命和方娅似乎絲毫沒有被剛剛的休庭所影響,兩個人的狀态一如最初,誰都不肯相讓,針鋒相對, 可謂讓人應接不暇。

衛十命已經打開了第四個檔案盒,裏面裝的是一份證明文件, 也是屍檢報告中的一部分。“這份報告中可以看得出, 何清涼的體內含有另一個人的DNA, 也就是說,他曾經進行過骨髓移植,而骨髓的來源, 就是蒙邪,上邪的邪,也就是跳樓自殺的蒙邪的弟弟,何家雖然進行了處理,但因為疾病的罕見性,仍舊留了記錄, 這場不但過量從一個孩子身上抽取了血液, 甚至進行了骨髓移植,并且手術之後, 蒙邪就失蹤了,警方的立案記錄上顯示的是遭遇了拐賣,請原告方解釋,涉案的這些孩子中,為什麽高達六成都是兒童拐賣失蹤案,且都與何家有關。”

何海江仍舊端坐在原告席上,似乎對衛十命的這些追問都早有成算,并不慌張,而且方娅的反應着實迅速,他也不用着急。果然,方娅只是微微思索了一瞬,就不慌不忙的開口。“骨髓移植一事走的都是正規流程,十年前我當事人找到的骨髓捐獻者就是蒙家的孩子,蒙邪,我當事人甚至邀請他們到家裏做客游玩,并且邀請專業人士對孩子的身體進行調養,後續的手術中出了些意外,取得家屬同意之後才多輸了一些血,這些都是留有相關證明的,還有簽字。至于蒙邪的失蹤,那是發生在手術之後,蒙家人在離開的路上遭遇意外,我當事人也很抱歉,并且不遺餘力的尋找了十年,至于六成幾率,世上總有巧合,概率并不能作為證據。”

法庭方面,自然有工作人員去取所謂的“證據”,何海江不慌不忙,十分配合,當衆聯系了醫院,并且給了肯定的答複。

方娅對着何海江微微露出一個笑意,何海江心中稍感得意,這些可能會出現的問題,他早就做了相應的應對手段,作假的“證據”更是準備了許多年,甚至有的是在十年前事發的時候就留下的,想要驗證真假何其困難,何海江能走到今天,絕對不僅僅是心狠手辣,他也确實有着極為缜密的思維,和未雨綢缪的能力。

法庭上,前去取證的人員還未返回,法庭辯證卻不會停止。衛十命的檔案盒開了一個又一個,但幾乎每一個都會被方娅巧妙駁回,不止是現場陪審的人,看網絡直播的人也是熱血沸騰,他們從未想過,語言的魅力竟然能通過這種方式來提現,就像一把武器,一場棋局,一次淋漓盡致的厮殺。

終于,倒數第二個檔案盒被打開了,就以往經驗而言,當衛十命打開到倒數第二個檔案盒的時候,往往就意味着本案要結束了,因為衛大偵探的最後一個檔案盒,其實從來沒有打開過,曾經無數人猜測,衛十命最後一個檔案盒裏裝的是什麽?還是只是個空的,只是他們從未有機會看到過。

倒數第二個檔案盒裏裝的東西很簡單,沒有紙質版材料,只有一個優盤。“在播放這個優盤之前,我也提前提醒一下大家,何清涼确實死了,而兇手也确實一直沒有抓到,不過何清涼的死因卻是十分清楚的,他被人下了藥,裝進了行李箱裏,醒來之後因為饑餓,缺水,高溫,低氧,加上自身的掙紮和恐慌,歷經三天掙紮,最終虛弱而死。這确實是明顯的兇手案,而且是仇殺。我下面的這個優盤裏,包含了太多東西,也包括何清涼為什麽這樣死去的原因。”

何海江聽此,表情依舊沒什麽變化,不過眼神卻多了幾分波動,顯然在猜測衛十命的優盤裏究竟有些什麽內容。說實話,辯證到現在,何海江的內心多少還是有些慌張的,衛十命确實不好惹,他幾乎找到了所有能找到的證據,并且環環相扣,一個證據比一個證據狠,難怪衛十命從未打開過最後一個檔案盒,這樣的心理壓力确實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就算是何海江,內心也有些拿不準,因為他自己準備的“證據”其實已經被用的差不多了,突然,何海江心頭一跳,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按理而言,他準備的“證據”其實是天衣無縫,而且極為充足的,但是現在為什麽暴露的這麽快?這麽徹底?

何海江猛地轉頭看向方娅,此時他才意識到,每當自己想要開口辯駁的時候,方娅都如有神助,知道他在想些什麽,甚至猜到了他提前準備的證據,并且迅速進行辯證,然後将自己準備的“證據”一一展露了出來,如此一來,她确實辯駁了衛十命了。

但是細細回想,何海江卻突然發現,方娅所進行的辯駁并不是絕地反殺,而只是暫時性的脫罪,并沒有實質性的作用,反而過多的浪費“證據”,導致他準備的資源沒有合理分配。何海江渾身冰冷,以方娅的能力,她絕對不會有這種大局上的失誤,那只有一種可能,她是故意的,故意代替他進行辯證,然後打亂了他準備的辯證資源,過多的暴露了後手。

方娅注意到了何海江的目光,轉過頭對上何海江的目光。“何先生有什麽想說的嗎?”

這句話太耳熟了,正是最開始陳述訴訟請求的時候,方娅這麽跟他說了一句。于是他對訴訟請求進行了補充,以一個父親的角色,闡述了對兒子的感情,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也截斷了任何回旋的餘地,何海江冷笑了一聲。“好,很好,方律師別忘了,我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方娅同樣一笑。“同一根繩上的,可不一定都是螞蚱。”

何海江來不及思考這話是什麽意思,衛十命已經當中打開了優盤,優盤中有幾分視頻和音頻文件,按照時間順序進行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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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第一個視頻,是十年前一處商場中拍攝到的,時間正是何清涼做手術之前,商場中有許多攝像頭,不過這家商場也是何家的股份,所以拍攝到的一些畫面,可能會引起不适。”衛十命說完,留了片刻的反應時間,讓大衆有一個心理準備。

随後,衛十命打開了視頻,視頻确實監控的畫面,許多小窗口平鋪在畫面之上,随後,其中一個小窗口被打開,畫面清晰了不少。

衛十命指向其中的一家四口。“這就是蒙家四口,蒙夢昃,段錦瑟,蒙上和蒙邪,而蒙上後來改命為蒙椰。”關于蒙椰的身份,衆人商讨過後決定保密,畢竟複制人的說法太天方夜譚,不如就找一個大衆能夠接受的說法。

“這個小一點的孩子就是蒙邪,可以看得出,他非常的活潑好動,身體也很好,完全不像做完骨髓移植甚至大量輸血手術的情況。”監控畫面中,蒙邪似乎因為到了商場格外的開心,圍前圍後的跑着,完全不似身體虛弱,而且蒙家也不可能這麽心大,孩子剛剛做完骨髓移植,不好好療養,卻跑出來逛商場,顯然方娅之前所說的蒙邪做完骨髓移植手術才意外失蹤的說法是不成立的。這微妙的時間差,卻隐藏着巨大的陰謀,不過很快,不等他們多推測,更讓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了。

蒙家四口逛商場,自然是要買東西的,他們給蒙邪買了玩具,然後又給蒙上挑玩具。監控可以看得出,蒙上也是極為活潑好動,來回來玩具店中穿梭,最後沖進了一家店裏,指着要裏面的玩具,蒙家夫妻在給蒙上買玩具之際,小的蒙邪卻跑出了這個監控畫面。

另一個監控畫面中,很快出現了蒙邪的身影,衛十命沒有進行解說,只是用紅色的圈标注出了蒙邪,提示觀衆注意。

原來蒙邪看到了一個裝扮成小醜的商場工作人員,不過奇怪的是,他站的位置不是流量大的出入口,而是一家皮箱皮包專賣店,只是生意冷清,沒有什麽人,他的身邊放着一個糖果架子,手裏抓着一把形态各異的氣球。蒙邪顯然被吸引了,監控中,蒙邪似乎被小醜逗笑了,然後接過他遞過來的糖果,甚至拿了一個氣球,兩個人看起來相談甚歡。只是很快,叼着糖果的蒙邪就軟到在地,小醜不慌不忙,動作極為熟練的從皮箱店裏拿出了一個中型皮箱,打開,然後迅速的将蒙邪擺好姿勢放了進去。

小醜再次将皮箱拉好,然後将皮箱整整齊齊的擺放進了一堆皮箱之中,熟練且迅速的動作讓人不寒而栗。

很快,監控畫面中,蒙家夫妻給大兒子買完了禮物,回頭卻發現小兒子不見了,夫妻倆以為孩子只是跑開了,在附近尋找,畢竟買個禮物都沒用兩分鐘,孩子也不會跑太遠,但是很快,他們發現,孩子是真的不見了。

夫妻兩個瘋狂跑遍了商場的每個角落,商場的工作人員似乎也很負責,在商場中積極尋找,只是均巧妙的避開了那家箱包店。

蒙家夫妻也多次路過那家皮箱店,甚至上前詢問了那個扮裝小醜,小醜的反應很茫然,搖了搖頭,表示并不知情。何家夫妻只能繼續去其他地方尋找孩子。期間,兩個人将蒙上留在了一處休息椅子上,似乎叮囑他在這裏等待,并且和商場的工作人員進行了溝通,工作人員點頭保證了什麽。

蒙上雖然活潑,但畢竟還小,知道弟弟丢了,還是在自己買玩具的時候丢的,自然也乖的不得了。

但是,看監控的衆人卻心都提起來了,原因無他,蒙上做的那個長椅,距離小醜的太近了,而且那個工作人員也因為什麽事被調開了。在衆人提心吊膽中,小醜果然行動了,他對着蒙上招了招手,似乎在招呼他過去。

看到這一幕,衆人俱是頭皮發麻。

監控中,蒙上似乎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沒有動,乖乖坐在椅子上,然而小醜卻一步一步走了過來。蒙上并沒有意識到危險,只是仰着頭看着小醜。小醜到了跟前,伸手摸了摸蒙上的腦袋,似乎進行着安慰,然後照例拿出了一顆糖和一個氣球。

蒙上正是恐慌的時候,自然沒有拒絕。正要撕開糖紙的時候,另一個小男孩出現了,他看起來比蒙上稍微大上兩三歲,小男孩拽了拽小醜,然後指了指他身後的位置。

順着小孩子的手,衆人看到了一只飄在商場棚頂上的氣球,而那個氣球,正是之前蒙邪拿的那一個,因為蒙邪昏迷,松手之後,飄到了天花板上。

那個陌生的小男孩無意間發現了那個氣球,于是十分懂禮貌的上前找小醜,告訴他氣球丢了一個。

小醜似乎也沒想到氣球的問題,動作有一瞬間的僵硬。随後低頭獎勵性的摸了摸陌生小男孩的腦袋,然後同樣給了小男孩一顆糖。小男孩遲疑了一下,在小醜的勸說下接了糖。

小醜沒有立刻離開,似乎是在與孩子們聊天,陌生的小男孩也與蒙上交談了起來,孩子之間的友情總是發展的特別快,蒙上似乎也有了傾訴對象,應該是講述了弟弟走丢的事,說道後來更是哭了,也正是因為情緒激動,兩個孩子暫時都沒顧得上吃糖。

陌生的小男孩有些手忙腳亂,随後從自己身後的小背包裏拿出了一個小小的許願瓶遞給蒙上,似乎說了什麽,蒙上的哭泣停止了,他接過許願瓶,似乎又确定了什麽,然後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了一個皮影戲的人物,裝進了許願瓶中,然後塞好蓋子,認真的許願。

看到這一幕,張珂那些遙遠的記憶終于蘇醒,別人或許不認識,但是自己還是能認得出小時候的自己。原來他與蒙上的交集在這裏,更讓他意外的是,那個許願瓶的最初來源,竟然也是自己。只是因為這些事都太過久遠,而且當時也只是一面之緣,十年過去了,他是真的聯系不起來,如果他曾經吃了那塊糖沒準還能有點印象,但是顯然,張二少對糖不是很感性,早就不知道後來把糖扔到哪個犄角旮旯了。

監控畫面中,蒙上許完了願,整個人也放松了不少,恰好陌生小男孩的家人找了過來,小男孩愉快和蒙上告了別,兩個小孩子揮手擺了擺,就此別過。

小男孩離開之後,畫面中再次只剩下蒙上和小醜兩個人,衆人的心再次提了起來。果然很快,蒙上也在小醜的鼓動下吃了糖,幾秒鐘的時間,蒙上失去了意識,小醜熟練的抱起孩子,從皮箱店中再次拿出一只箱子,将蒙上裝了進去,然後拉好箱子,甚至上了密碼,再次将箱子擺正。

蒙家夫妻回來,發現另一個孩子也不見了,段錦瑟差點直接暈過去,偏偏商場十分負責,幾乎調動了所有的人幫忙尋找,不過顯然,商場給他們夫妻看的監控是有問題的,至少沒有小醜那一區域的監控。

監控畫面還在繼續,衛十命點擊了快進,蒙家夫妻找了整整一天,警察,商場負責人都驚動了,但是就是沒有線索。在蒙家夫妻看不到的角落裏,前來調查的警察與商場負責人相談甚歡,拿着一個厚厚的裝滿錢的信封,愉快的進行着“調查”。

一切都那麽完美,這樣的風格,不正是何海江的步步為營嗎?他在動手之前,就已經策劃好了一切,扼殺了所有的可能性。任何一對正常的夫妻,哪裏又會想到,自己的孩子就蜷縮在自己無數次路過的行李箱裏,整整齊齊,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擺在那裏。

監控畫面中,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有人走進了皮箱店,然後“買”走了那兩個皮箱,有恃無恐的拉着皮箱,走出了商場,而蒙家夫妻,還在焦急的尋找中……

“監控還有很多,不過都是蒙家夫妻尋找孩子的畫面,顯然,他們最後還是沒有在商場中找回孩子。”衛十命将監控畫面暫停,轉向何海江。“敢問何先生,蒙邪都失蹤了,他又是怎麽給你兒子做的骨髓移植手術呢?”

何海江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清涼的手術在這之前,事發這麽久了,記錯時間也情有可原。”

可惜他剛剛說完,方娅就開口了。“何先生,太好了,出去取證的人回來了,想必上面有何清涼當年做骨髓移植的準确時間。”

何海江一口血差點吐出來,因為他知道,取回來的“證據”,上面的時間不會早。

很快,取證人員将證據一一展示,并且進行了相關檢測。檢測的過程中,方娅微微側過身子,對着何海江輕聲說道。“何先生,您作假的手段一向高明,這可真是天助我也。”

何海江氣血翻湧,方娅說的不錯,他準備的“證據”自然都是極為細致的,尤其是他這種多疑性格的人,這種事情更是追求完美。

果然,最終的檢測證明,這些證據真實可靠,而上面的何清涼的骨髓移植時間,正是在蒙邪失蹤之後。這可是鐵證,還是何海江自己提供的!

何海江告訴自己需要冷靜,并且迅速思索着對策,而衛十命又怎麽可能給他這樣的時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只有乘勝追擊,徹底滅了何海江所有的希望和退路,才能徹底解決此事。

衛十命點開了第二個文件,這是一個音頻文件,沒有畫面,只有聲音,很快,一些對話從裏面傳了出來。

“黃院長,手術成功了嗎?我兒子怎麽樣?”這是何海江的聲音,雖然聲音年輕了些許,卻還是很好辨認的。

“少爺的情況穩定了,造血幹細胞已經開始工作了,不過輸血量很大,那個孩子失血過多,可能有些危險。”

“沒事,小的沒了,還有一個大的,特意留的備用,總夠用的。”

“還有就是,少爺的情況是穩定了,但是髒器的衰竭還是要靠換內髒來進行,等少爺的情況稍稍好轉,就可以進行手術。”

“太好了,我先将清涼帶回去療養,蒙家的兩個孩子我先帶走,醫院容易被發現。”

“好的。您慢走。”

對話暫時結束,然後就是一些搬動的雜音,以及熟悉的拖行李的聲音,顯然,兩個孩子再次被裝進了行李箱裏,然後就是汽車啓動和行駛的聲音,衛十命進行了快進,片刻之後恢複正常,談話聲也再次響起。

随着行李拉鏈打開的聲音,一個人有些驚慌的叫了一聲。

“亂叫什麽?怎麽了?”何海江有些惱火。

一個慌慌張張的聲音響起。“老爺,悶死一個。”

腳步聲響起,何海江似乎走近了,悉悉索索的檢查聲過後。“把頭砍下來,段錦瑟最近鬧得兇,給她送過去警告一下,剩下的埋了。”

身邊的人哆哆嗦嗦的應了下來,然後就是拉鏈拉上的聲音,接着就是車聲。

衛十命按了暫停。“下面的一些聲音不宜公共播放,不過後續想必大家都能猜測道。蒙椰的頭被砍了下來郵寄給了段錦瑟,屍體被埋在了郊外,不過處理這件事的人良知未泯,他知道自己反抗不了權勢滔天的蒙家,于是将這段錄音埋在了蒙邪的屍體之下,我們曾經想聯系他出庭作證的,但是可惜,他也失蹤七八年了,想來要麽兇多吉少,要麽隐姓埋名走了。”

“小的蒙邪悶死在了行李箱裏,一個剛剛大量失血,并且進行了骨髓移植的孩子,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困在漆黑一片的行李箱裏會是怎樣的驚慌,巨大的恐慌加上虛弱的身體,導致了蒙邪的死亡。幸運的是,蒙上最終還是逃了出來,具體過程時隔太久,無法查明,不過他和母親還是逃到了衛都,并且安穩的活下來。只是十年之後,仍舊沒有逃脫,何清涼的病并沒有完全治愈,他的這個病具有主動傳染性,或者說他并不是得了病,而是中了毒,這個毒,需要每年排毒一次,而毒素只能轉移給年齡相仿的人,毒素轉移之後,何清涼的髒器就不會發生衰竭。”

“但是被傳染的人,就會迅速死于多髒器急性功能性衰竭,何清涼無意中将毒素傳染給了張白,為了救張白,仔細研究了當年自己得救的原因,進而找到了蒙椰,并且讓蒙椰誤以為自己得了艾滋病,蒙椰小的時候就因為何家的欺壓,遭受過嚴重的言語暴力,加之一直以來對弟弟的愧疚,還有樓下衆人的起哄,最終墜樓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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