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九十五條魚

這場游戲遠比想象中複雜, 虞七突然想到,如果昨天那個醫生和裁縫進屋的時候,自己沖出去,是否能救下樹樹。當然,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對于一條魚來講,同情人類這種思想還是十分罕見的,就像虞七對樹樹的人品不感興趣一樣, 虞七也只是感覺微微遺憾。

至于其他人,從大家的反應不難看出, 真正悲傷的人大概只有季燃, 其他人要麽如管家之類的無動于衷, 要麽就是陷入恐慌和猜疑之中,樹樹的死,對衆人來講, 畏懼遠遠大于悲傷,就算是季燃,也已經離開古堡去尋找線索了,甚至連存放屍體的冷庫都沒有勇氣進入。

“人類真是一種矛盾而神奇的生物,生命跳動的時候,喜歡的恨不得貼在一起, 生命消失的時候, 卻畏懼的連搬運屍體都做不到。”虞七老氣橫秋的感慨,繼續在古堡裏搜尋物資。

這一次有意識的搜集, 讓虞七大有收獲,運動雙肩背包,多功能野外軍刀,防水手電筒等等可用物資,只是可惜沒有找到防雨帳篷一類,想到羅剎離開的時候也沒有背帳篷,顯然帳篷一類是屬于稀缺品。

除了物資之外,虞七還發現了兩把鑰匙,鑰匙并不是玩家的房間鑰匙,一把金色,一把銀色,金色的是一間空置卧室的鑰匙,虞七在裏面找到了今天的線索卡。而銀色的鑰匙,竟然是虞七自己房間的,是從房間內部開門的鑰匙。

這把銀色的鑰匙可謂是解決了虞七的燃眉之急,畢竟一直被困在房間裏什麽問題也解決不了,臨到中午的時候,風臨袖和羅芙若回來了,三人照例聚集到了虞七的房間,交流一下自己的發現。

風臨袖和羅芙若在小島上也有收獲,風臨袖找到了一柄尼泊爾軍刀,軍刀旁放置的是一張說明卡:“夜晚降臨,面對狼人的必殺技能,這是一把很好的防禦反擊武器。”

很顯然,這是一把進攻型武器,除此之外,風臨袖指着說明卡。“狼人的必殺技能?是不是說,普通人被狼人選中之後是必死的?”

虞七想了想昨天的情景。“并不準确。”虞七拿出了自己找到的鑰匙。“這是我在古堡中找到的,也就是說,房間的鑰匙不止一把,而狼人可能比我們更容易獲得鑰匙,根據游戲規則,狼人夜晚無條件可以殺死一人,這個人若沒有技能和道具,就是必死的。除此之外,狼人晚上可以離開房間活動,而且通過找到的鑰匙進入玩家的房間,将玩家殺死,而這個應該是可以反抗的,這也是為什麽醫生會覺得武力值有用的原因。”

“虞虞,你覺得,除了我們三個,面對狼人,哪怕可以防抗,其他人有活下來的可能嗎?所以後面這種情況其實和第一種情況相差啊不大,除非他們也能找到自保的道具。”羅芙若分析着目前的情況。

虞七點頭贊同,從樹樹的死狀可以看得出,兇手極為冷靜,也就是說,普通人很難反抗,虞七又将昨晚的情況仔細說了一遍,同時拿出昨天放在魚缸裏的海螺,播放了昨晚收集到的聲音。

裏面首先傳出的就是管家,裁縫和醫生的對話,三人商讨了今晚的目标,也就是預言家的樹樹,因為根據三人的推測,樹樹今晚可能會在三人中驗人,而且預言家死亡也是常理之中,還能以此為點攻擊其他人。

随後,裏面傳來鑰匙的碰撞聲,醫生似乎轉着鑰匙,聲音十分興奮。“今晚開門的機會就給我吧,從來沒見過這麽完美的作品,你們不手癢嗎?”

醫生說的自然是虞七,因為很快,開門聲響起,那正是虞七的房間,不過因為虞七昨晚睡在水杯裏,躲過了醫生的動作。在醫生和裁縫退出房門不久,古堡裏就恢複了安靜,顯然,只要關上房門,就不會有聲音外溢,所以海螺并沒有收集到樹樹的求救聲。

虞七敲了敲海螺。“通常而言,海螺收集聲音很少受限,而在這小島上,似乎有一種絕對淩駕的力量,也就是規則,聽晃動鑰匙的聲音,他們可能找到不止一把房門的鑰匙,但是看樣子,一天只能使用一把鑰匙,然後再無條件殺一人,不知道後續會不會增加,或者有其他道具,我終于明白,為什麽規則會認為好人處在巨大的劣勢了,猜疑不斷,人心不齊,但是狼人每晚能殺的人卻不止一人,而且本身雙方的實力懸殊巨大。”

羅芙若和風臨袖也嘆了口氣,确實,即使知道另外四人有問題,若是沒有強有力的證據和邏輯,也很難讓其他人信服。

“對了,這是我在古堡找到的線索卡。”虞七拿出線索卡,收獲兩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很幸運,線索卡上是一條關于狼人的提示:每當夜晚降臨,狼人的中指和無名指長度相同。

羅芙若很興奮。“這個提示很有用啊,直觀,簡單。只是夜晚降臨指的是十點之後嗎?”

“應該是的,規則不會輕易給出絕對勝利的提示,所以這個夜晚降臨就很微妙。”風臨袖倒是比較理智,對于線索卡有一個理性的分析。“這個線索卡有用的前提,是我們能找到讓更多人晚上十點離開房間的方法,并且看到狼人的手指。”

中午的時候,小島上如前兩天一樣下起了暴雨,外出尋找線索的人只能返回,呆在古堡裏。午餐的氛圍比較沉悶,每個人似乎都藏着自己的小心思,不願意輕信他人,因為大部分人都已經認識到,這是一場關乎生死的游戲。

匆匆吃過午飯,衆人分散在古堡裏繼續搜尋。虞七将鑰匙和物資的是說了出來,刷了一波好感度。

下午的時候,虞七将自己找到的那把金鑰匙給了羅芙若,因為今晚狼人很可能将目标轉移到小鎮鎮長的身上,來争取那1.5票,瓦解他們三人這個小團體,同時殺掉自己或者風臨袖。

羅芙若拿着鑰匙,也明白了虞七的用意,準備晚上投完票之後,找機會偷偷去那間空置的房間睡覺,這樣,當狼人打開自己房間的時候,就可以規避掉必殺。

古堡依舊是那副高貴神秘的姿态,然而此時身在其中的人們,卻已經身在刀光劍影之中,看不見的博弈,每一步都事關生死。

因為虞七的提醒,下午吃飯的時候,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了收獲,這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他們的緊張感,獲得感即是安全感。

晚上六點鐘的鐘聲響徹古堡,正在吃晚飯的衆人動作微微一頓,随後繼續無聲的吃晚餐。

大約十幾分鐘後,古堡外的第一聲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

如約而至,卻比昨天更重了,房門似乎都在微微顫動。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在等着其餘的兩道敲門聲,果然,不到七點鐘,三道敲門聲就集齊了,咚咚咚的敲着古堡的木門,一聲聲如同不知疲憊的鼓點。

七點一到,羅芙若組織發言。“還是管家先發言吧,和昨天一樣。”羅芙若沒有掩飾自己對管家幾人的敵意,也沒有如常規那樣選擇警左警右發言,而是指定位置發言。

果然,“上帝”并未阻止。

管家也早有預料,沒有任何憤怒的表情。“還是從我發言,大家還沒看清形勢嗎?她以及如風,吳魚是捆綁在一起的,如果繼續下去,不用懷疑,游戲要輸。昨天在只有一位玩家跳預言家的情況下,吳魚仍舊極力煽動大家放逐無辜的羅剎,反而保下了預言家查驗到的狼牌。至于吳魚那套理論,說預言家樹樹雖然查驗佳佳是好人,但是出于私心仍舊說佳佳是狼人的言論,其實是不成立的,因為此時是在直播,也就是說,日後鬥崖周年慶結束,除非樹樹是想找罵或者掉粉,不然不會有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操作,其實四狼已經很明顯了,佳佳,吳魚,羅哥,如風。今天我想投掉佳佳,否則怎麽對得起預言家昨天的驗人,以及冷酷中的屍體,發言完畢,過。”

衆人都是心頭一沉,是啊,樹樹的死亡驗證了她預言家的身份,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麽不能放逐佳佳呢。

這之後,其他人也陸續發言,老虎和煙卷的發言今天保守了很多,顯然拿不定主意,如果被狼人殺是真正的死亡,那麽被放逐又意味着什麽呢?想到這裏,這一票就顯得異常沉重。季燃毫無意外的選擇跟着管家走,準備放逐佳佳,于公于私,他的這個選擇都不意外。

佳佳今天的狀态也十分不好,或者說樹樹的死亡刺激到了他,其實他也意識到,常理之中,游戲出現這樣的開局,今天自己是必然會被放逐的。情緒緊張之下,發言也有些混亂,并不如昨天飽滿。

然而就在佳佳發言結束之後,下一個人準備發言的時候。

“咚!咚!咚!”

門外的敲門聲多了一道,衆人悚然轉頭看向大門的位置,仔細傾聽門外的敲門聲,最後确定,自己沒有聽錯,門外三個人的敲門聲,突然多了一道,一瞬間,所有人都起了雞皮疙瘩。

煙卷抖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卻燙到了自己。“門門外為什麽多了一個敲門聲?什麽意思?該……該不會是……樹樹吧!!!”

季燃聽此猛地站了起來,向着大門走了兩步,然後站住了,身體僵硬,臉色越來越白,顯然,他不敢去開門。

讓人汗毛直豎的敲門聲中,季燃終于忍無可忍,對着門外喊道。“樹樹,是你嗎?”

門外的敲門聲消失……

死寂片刻……

衆人正松口氣之際。

門外傳來應答聲。

“我不是樹,我是來玩狼人殺的。”

“樹樹是誰?我是玩家。”

“我是來玩游戲的。”

三個應答聲之後,又是片刻的寂靜,幾分鐘後,刺耳的敲玻璃聲響徹古堡。

所有人都是眉頭一皺,卻無可奈何,畢竟套路他們都熟悉了,只要門外的東西應答,他們不開門的話,幾分鐘後它們就會去敲玻璃,倒是沒有将玻璃敲碎,只要不是樹樹,什麽都好說。

然而,很快,遙遠的悠長走廊深處,傳來了幽幽的女聲。

“季燃哥,是我啊~”

因為空間很大,這熟悉的聲音還帶了些許的回音,蕩漾在大廳之中。

季燃雙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扭頭,看向悠長的走廊深處,那盡頭是一間冷庫,裏面存放着的,正是樹樹的屍體。

“我靠!”就連風臨袖也罵了句髒話,搓了搓胳膊。

煙卷端着咖啡杯的手咔噠噠咔噠噠抖個不停,連将咖啡送到嘴邊的動作都完成不了了。“我我我……玩的是狼人殺!狼人殺!我我要投訴!”

然而下一秒,煙卷就鑽到了桌子底下,因為樹樹那幽幽的聲音再次從走廊盡頭傳來。“投訴什麽~咖啡~不好喝嗎?”

煙卷扔了咖啡杯,鑽到了桌子底下。

別說煙卷,就是管家,裁縫和醫生的臉色都沉沉的,前所未有的嚴肅。

虞七起身,向着冰庫而去,卻被管家攔住了,管家的眼中帶着隐晦的殺意。“你想做什麽?”

虞七表情無辜。“想看看樹樹是不是還活着,還想看看門外多出來的敲門聲是不是來自羅剎。”

管家那副刻板的面孔依舊。“你是覺得我們現在的情況還不夠複雜嗎?前天你放進來一個不知名的東西,今天還想放進來一具屍體嗎?”

這一下,其他人也緊張了起來,紛紛看向虞七。樹樹的屍體他們早上也看到了,根本不可能還活着。

虞七看着衆人不贊同的目光,想了想,從懷裏(靈府)中掏出幾張黃色的符紙,甩開。“鎮魂符!專業的!”

衆人“……”

如果不是氣氛太過詭異,他們也很想捧場笑一笑的,在衆人“你吓瘋了嗎?”的眼神中,虞七手指輕輕一彈。“鎮魂符”燃燒了起來,化成一縷青煙,飄向了走廊深處。

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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