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水果

水果

眼前的秘密包廂不算大,暖光灑在家具的真皮上,反倒有些屬于家的溫馨,給回家的旅人一個放松之地,如果飯桌對面站着的不是一排赤身姑娘的話。

魏珩的視線快速掃了包廂一圈,沒有聲張地埋低自己的頭,跟随隊伍将托盤裏的菜肴放在堆滿餐盤的飯桌中央仿曲水流觞的轉盤外圈,随後仿若常事地主動為客人收走他們的骨碟。

他将自己的小臂放低,收到盤子裏的碟碗悄無聲息地避開胸前的紐扣,繞着桌子收了一圈後,不做停留地随隊離去。

“等會兒。”

兀的,一道聲音喊住了他們。

梁戎頃刻間已經看好逃跑路線,又留意到魏珩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繼續垂下頭待命。

大抵是聽到喊話聲,包廂內的音樂也降低了音量,皮鞋踩在尼龍地毯上的踏聲并不大,卻實實在在地引得魏珩的關注。

三米、兩米、一米……只要明确對方的目标是他們,魏珩随時會将手裏的碗碟丢出去,他帶來的人就在樓上,高隊也安排了人手在一樓接應,他和梁戎不會有生命危險。

可不到萬不得已,魏珩并不希望暴露身份。

此次行動的目的不僅是找到導游林登輝,而是要查清他離開港口後帶着旅游團去了哪裏,這件事關乎着無數條人民,他們必須要慎之又慎。

魏珩剛才行事已經萬分小心了,在此之前沒聽到有人質疑。這家會所光是服務員就有八九十號人,他和梁戎只是轉了一圈就離開,難道還是被發現了?

“你出去和Grace說一聲,把我休息室櫃子上的那瓶芝華士拿下來。”

腳步聲最終停在了魏珩身後不遠處,在說完需求後,那人就催促着他們退場。

梁戎暗暗松了口氣,跟着隊伍離開了秘密包廂,快速穿過幽暗的電梯井,端着盤子朝後廚方向走去,只聽耳邊擦過一陣風,摻着魏珩低輕的暗號:“撤。”

他再要找人時,只能看到魏珩的背影了。

包廂門被再一次推開時,裏頭的人下意識地要開始扯嗓子唱歌,當他們看清回來的人是誰後,卸了力一般地癱在座位上,懶聲懶氣地說:“魏哥你終于回來了,服務員來了兩回,再不露面就瞞不住了。”

魏珩将袖子往下拉,藏住穿在裏頭的工作服,背貼着門打開一條縫向外瞧,見果真有個服務員有意無意地朝他們這兒看,似乎是收到了對講機的指示,服務員拿着一疊果盤就朝這兒走來。

“這家會所的廁所是真臭,我身上都要有味兒了。”

“還不是哥們你蹲得太久!”

“要不是你們嫂子打電話叫我回去,我還得再蹲會兒,哎喲,腿是真麻了。”

服務員敲門進入時便聽到幾人談話,瞧了眼一直沒見着的客人,将手裏的果盤放在了桌上,笑着說:“晚上有客人說廁所的香水味不好聞,我們已經換掉了。好像是你們包廂有位客人在裏頭待的最久,經理說再送各位一份果盤表示歉意。”

魏珩神情輕松地從果盤裏拿了塊西瓜,接收到同事遞來的暗號後,咋舌說:“剛才不會就是你在廁所敲我門兒吧。”

他補了句調侃,在服務員尴尬的道歉聲中,算是把剛才不在場的事圓了過去。

見服務員退出包廂後,沒再盯着他們,魏珩便找機會邊給電話那頭的“媳婦”解釋,邊快步走進已經正常運行的電梯,快步離開了會所。

再過會兒其他人到點了就能撤出,梁戎應該自己能找機會溜走,目前看來今晚的行動還算順利,接下來就是回到車上把證據傳回隊裏。

剛才包廂裏出現的除了高昌給他看過照片的林登輝,還有4個人作陪,其中一人魏珩好像有點印象,貌似是家保險公司的負責人。

魏珩對保險的興趣不大,只是每天地鐵換乘的時候,總能看到這家保險的廣告,似乎是最近幾個月冒出的一家公司。

“哎,這不是小魏警官嗎?”

突然傳來的喊聲有些熟悉,魏珩的後背一僵,只好裝作沒聽見地加快前行的腳步,絢麗的彩燈映射着行人,投下狹長的身影,餘光瞥見腳下的影子一瘸一拐地靠近,而他目前的位置離會所不算太遠,大有暴露的風險。

“老曾啊,這麽晚還出來啊。”高昌第一時間捕捉到不對勁,從另一個方向攔住了跟誰魏珩的人。

被叫做老曾的人因為坡腳行動不便,踉踉跄跄地站定後,提起手中的一袋水果說:“本來是準備關門了,有人突然上門說店裏水果不夠了,讓我送點過來。”

他說着,又朝前張望,“剛才好像看見小魏警官了,還想着謝謝他來着,要不是他忙前忙後幫我□□租店鋪,就我這樣的腿腳怎麽開得了店啊。”

高昌遮掩道:“啊?你看錯了吧!他今晚在隊裏加班呢,哪兒有功夫來這兒啊!”

老曾一聽魏珩在加班,就忍不住心疼,嘆聲:“這麽年輕的一個小夥子,沒日沒夜的工作,怪辛苦的!改天我帶點水果去探望探望他,替像我這樣受過小魏警官幫助的人表示一下感謝!”

“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高昌下移視線,看向對方手裏的水果,囑咐了句,“水果送完,記得早點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謝謝警官。”老曾雖然連站穩都需要格外用心,但聽到高昌的提醒,特意認認真真地鞠躬道謝。

目送着步履蹒跚的背影離開,高昌迅速折返回車上,見魏珩已經摘下胸前的紐扣式攝像頭讀取錄像了,還是擔憂道:“剛才老曾喊了你幾遍,該不會被那些人聽到吧。”

魏珩也不能保證,“我剛才沒停下回應,應該沒事的。”

話罷,魏珩操作電腦的手指一滞,莫名其妙地回蕩起那通離奇電話的警告,腦海中竟無端閃過一種可能。

那個人說他會遭到犯罪分子的埋伏,最終慘死巷尾,會不會是因為他今晚其實暴露了身份?

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魏珩甩到了一邊,他自诩是個理智的唯物主義,居然真的把惡作劇放在心上,開始有這樣荒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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