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關慎爾生氣了。

雖然他沒有說出來，但是姜珉知道他生氣了。

那天晚上親到一半的時候，姜珉人已經融化成一灘水，任由關慎爾上下其手。關慎爾看他難得呆愣，可能是想調情又或者蓄謀已久，問出了藏在心裏一晚上的問題：“你記得洗杯子的事情，那你還記得我生日是哪天嗎？”

這個問題的危險程度，和問相遇紀念日、交往紀念日、分手紀念日是同一個等級。

一瞬間，姜珉那早已随着人類進化而丢失的動物本能閃回到他大腦裏，他表面不動聲色裝作還在發暈，柔弱地問：“嗯？你說什麽？”

關慎爾生日是在秋天，但他們這座城市的秋天很短，所以每次姜珉還沒反應過來，秋天就過去了。

分開後姜珉很多年沒過秋天。洗杯子那天好像用的冷水，說明應該入秋沒多久；他和關慎爾是牽手回家的，說明氣溫也不太熱了。可能是九月底或者十月，姜珉記不清了。但現在這個情況他不敢說，畢竟他這麽赤條條地躺在床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萬一關慎爾生氣搞SM霸淩他怎麽辦。

這人不是沒有前車之鑒，他們交往後第三次吵架，就是因為姜珉記錯了交往紀念日。關慎爾對這點在意得不得了，小氣得很。

還好關慎爾沒追問到底，只惡狠狠地在姜珉腺體上留下齒印。

姜珉被咬得又疼又爽，信息素像炸彈一樣在神經裏炸開，他想不了這麽多有的沒的，迅速癱軟下去，成功蒙混過關。

迷迷糊糊中姜珉松了口氣，這家夥轉了性了？以往總是要大吵一架的，這次竟然就這麽輕輕帶過。

但幾天後他就發現這關根本沒過去。

“電腦密碼是多少呀？我想借用一下你的電腦。”姜珉剛挂斷工作電話，領導急需本周商機數據，他今天着急下班忘了整理。

關慎爾正在廚房洗碗，聲音有點模糊，姜珉隐約聽見個“你……生日”。他下意識以為和關慎爾手機鎖屏密碼一樣。

“不對啊。”看着電腦上的錯誤提示，姜珉走到廚房門口：“我輸密碼進去提示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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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的，你前男友生日，你再試試。”關慎爾仍然專心致志洗碗，風輕雲淡，頭也不回。

“哦……嗯？”前男友？姜珉一時沒反應過來。

“怎麽了寶寶？”關慎爾聽見疑問聲，轉回來看着姜珉。

對上他的眼睛，姜珉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前男友是真記仇啊。

別看關慎爾前段時間一直無事發生，要多體貼有多體貼，連姜珉因為睡過頭約會遲到都沒生氣。姜珉還以為他是真的轉性了，沒想到在這等着。

還是熟悉的人，熟悉的配方。

姜珉幹笑：“沒什麽。”然後迅速離開是非之地。等關慎爾從廚房出來發現他沒用電腦，也只打哈哈糊弄過去，“沒事，我明天上班再弄，記東西的本子放辦公室裏了。”

關慎爾聞言沒說什麽，晚上看電視姜珉想連家裏WIFI問密碼時，關慎爾還是那句話——“你前男友生日。”

“……”姜珉無語到了極點，但他心虛不好發作。借着上廁所的空檔，姜珉躲在衛生間裏試密碼，衛生間的網絡不穩定，總是試了一兩個後就開始搜索不到網絡，該叫關慎爾裝套FTTR設備在家裏改善網絡。姜珉試了幾個密碼均是無果，甚至連“nqnysr”這種中譯英都試過了，也不對。

等他從衛生間裏出來，關慎爾還虛情假意地關心他：“怎麽了親愛的，是肚子不舒服嗎？”

姜珉有苦難言。

為了避免徹底露餡引發戰争，姜珉冷酷地拒絕關慎爾留宿的邀請，毅然決然地回家了。看着姜珉冷酷的背影，關慎爾心寒了半截。

莊顯正在加班，突然收到未讀消息。

√3：我好心寒。

莊顯不知道關慎爾又在心寒，什麽但直覺告訴他應該和前段時間見到的Omega有關。他沒回複，加班煩，不想做兄弟愛情故事的聽衆。

√3：我知道你看見了，別裝死。

Z：放。

關慎爾開始長達十分鐘的控訴，最後用一句話總結“他連我生日都記不住，根本就不在意我不愛我，甚至都不願意向我解釋！”

莊顯耐着性子聽完了這堆貌似抱怨，實則炫耀的控訴，總結出了兩點：一、已複合；二、姜珉忘了關慎爾生日是哪天。

Z：你怎麽不直接問他？

√3：你不懂。

我不懂？莊顯看了看自己好友列表裏兩位數的前任，可能自己确實不懂吧。

Z：希望等你再次被甩的時候，也能這麽說。

他很後悔浪費最後一絲為人的憐憫心在關慎爾身上，無視對方再發來的消息直接退出聊天軟件，鎖屏不回複了。

和關慎爾認識純屬巧合。

當時莊顯剛和前任分手回國，家裏給他安排了一場相親，反正閑着也是閑着莊顯就去了，相親對象正是關慎爾。而關慎爾據說是因為分手後斷情絕愛，家裏給他介紹Beta、Omega都沒成，他父母尋思也許孩子搞同性戀了不好意思出櫃，于是托朋友牽線搭橋介紹Alpha。

兩人都是第一次和Alpha相親，開場一句“其實我不是同性戀”便相顧無言，直到離席時，莊顯看關慎爾沒開車，随口問了一句對方準備去哪，順路的話載他一截。

關慎爾說他要去河邊放煙花，莊顯覺得不解，但還是讓關慎爾搭了順風車。路上才知道原來今天是關慎爾前任給他表白的紀念日，莊顯覺得這個A有點病。

那天是聖誕節，莊顯沒出現在熱鬧溫暖的酒吧，站在瑟瑟寒風中陪關慎爾把煙花放完，兩個高大的Alpha站在河邊放煙花，沒有一點浪漫的氛圍，反而從遠處看像□□槍戰現場。閃爍的火光中，關慎爾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莊顯想這個A是真的有病。

可能是出于同為失戀者的惺惺相惜，兩人就這麽莫名其妙地成為了朋友。

莊顯一直好奇能讓關慎爾這麽惦記的前任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終于在前幾天一睹真容。說實話那個Omega除了長得漂亮，其實也沒什麽過人之處。

還是有一點過人之處的，他不厚道地想，至少忘了關慎爾的生日。

只有一點過人之處的姜珉正在發愁。

從關慎爾家回來後，他翻遍了手機也沒能找到具體日期。誰能想到還有複合的一天，之前的微信早就删除過沒了記錄；預約餐廳那天是電話預約，更找不到具體時間；找同學詢問，誰沒事記別人生日幹嘛。

要不幹脆坦白從寬吧，姜珉愁得睡不好覺，第二天上班也還在想這件事。

“你昨晚偷牛了？”見姜珉哈欠連天，柳青青湊近問。

姜珉生得白，因此眼下兩個黑眼圈越發顯眼，他又打了一個哈欠：“想事情，愁。”

“你愁啥？”另一旁的Beta同事也來湊熱鬧。

說話的Beta叫湯明燦，和姜珉是同一批進公司的。姜珉曾目睹過他一個月內換了三個不同的對象，想來應該經驗老道。

“如果你忘了一個人的生日是哪一天，以前的聊天記錄又删了，要怎麽找到是哪天呢？”姜珉誠心誠意發問。

柳青青一聽就知道是誰，朝着姜珉擠眉弄眼。

“翻他身份證。”湯明燦簡單粗暴。

“不能讓他知道。”

“悄悄翻他身份證。”

“……”我就多餘問你。姜珉指望對方能有點高招，沒想到水平不過如此，怪不得一個月換三個對象。

但要怎麽才能拿到關慎爾的身份證呢？姜珉忍不住順着湯明燦的辦法想，總不能帶他去營業廳開卡吧。

“應該有轉賬記錄吧？”柳青青打斷他，“聊天記錄沒了，但是轉賬記錄還在。如果你給他發過生日紅包就能找到。”

柳青青不愧是985高材生，吊打湯明燦這個不守B德的笨Beta數百倍。

開完晨會後三人就躲去離公司一條街以外的包子鋪吃早飯。小籠包十元一屜，皮薄餡不大，一人叫了一屜，湯明燦還單獨點了碗拌面。

姜珉心思挂在找轉賬記錄上，只吃了兩個包子就停筷。柳青青和湯明燦兩人沒吃飽，幾口就把他剩下的小籠包分食幹淨。

找來找去，9月到10月之間一共有三筆可疑的轉賬記錄，分別是520元、888元、1314元，三筆還是不同日期。

這下連柳青青也不好判斷了，陪姜珉一起回憶分析。

湯明燦站着說話不腰疼：“那就三個日期都給他過成生日。”

“那不行。”姜珉果斷拒絕。

“摳。”湯明燦簡單評價。

“你們公司發的工資，我哪有這錢。”姜珉一想到每個月毫無盼頭的工資就絕望。

這話把柳青青、湯明燦都聽沉默了，他們三個算是工資吊車尾三人組，雖在不同部門，但每月薪酬分析的後5名必有他們的身影。保二争三是他們永恒的目标。

三個人在包子鋪裏垂頭喪氣。柳青青和湯明燦吃得太飽發飯暈，姜珉盯着轉賬記錄發呆。忽然姜珉靈光一閃，猜到了日期究竟是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