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第十八章
“你說什麽？”姜珉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又重複了一遍。
惡鬼的呢喃再次響起，姜珉這下聽清楚了。
“我要你給我買鑽……”
“不行。”
“……戒。為什麽！”惡鬼開始不高興了。
姜珉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年到現在拿到的工資總額：“沒錢。”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關慎爾還不如殺了他，讓他重新投胎攢錢買鑽戒可能還來得比較快。
“你年終獎呢？一百塊錢都沒有？”關慎爾狐疑地盯着姜珉，他才不信姜珉的鬼話。姜珉雖然每個月工資少，但日常基本上都是吃食堂，又沒買房，壓根花不了幾個錢。年底還有年終獎，即便再窮，買個一百塊錢的戒指總能掏出來，說白了就是不想給他花錢。
他以前可不這樣，以前多乖多會疼人啊。
放以前都不用他提，姜珉自己就會買情侶對戒，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複合這麽久了一點表示都沒有，非得等他要。上次在姜珉家他可是看到了，姜珉書桌抽屜裏放了一副對戒，還帶鑽。
姜珉也不看外賣了，作勢要點開某紅色軟件：“一百塊錢能買鑽戒？我上拼夕夕給你拼一個。”
關慎爾的怨氣又上來了，他搶走姜珉的手機：“這是拼不拼的問題嗎？你果然不愛我了。”
“這是愛不愛的問題嗎？這是錢的問題！”
姜珉也很抓狂，這人怎麽動不動就往“愛不愛”上面扯。
關慎爾默默神傷：“大家都說，如果一個人有一萬塊，給你花了一千塊，這個人你要考慮一下。但如果他有一百元給你花了九十九元，那他一定值得你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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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想讓我傾家蕩産給你買鑽戒？”
原來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這個毒雞湯姜珉起碼十年前就聽過，不知道關慎爾又是上哪裏翻出來奉為圭臬。他們公司競聘總監的标準是只看臉嗎？這樣的話自己公司業績總是比不過他們也太沒天理了吧！
等等，難不成是抑制藥有問題，給這人腦子吃壞了？
他盡量保持心平氣和，語重心長地告誡關慎爾：“少看點毒雞湯，你看看你，腦子看壞了吧。小心以後老了護工抽你耳光。”
“那你會保護我嗎？”
看來是真的腦子壞掉了。跟腦殘沒什麽好講的，姜珉安慰他：“會的會的，到時候我一個打十個，還能拿全國散打冠軍。”
太敷衍了。
但是姜珉沒有否認會陪他到老，關慎爾心裏浸出一絲絲甜味。可能是他太心急，姜珉或許是要給他一個驚喜。
想到這裏，關慎爾不再糾結：“沒關系的寶貝，就算你不給我買鑽戒，我也會永遠愛你的。”反正戒指總會是他的。
姜珉被他急轉彎式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心裏總歸是松了口氣。看來抑制藥還是有用的，就是下次得換個牌子買。
但他心裏也在隐隐擔心，關慎爾突然提起戒指，難不成是發現了書桌抽屜裏的那對？
那對戒指其實并不是多麽值錢的東西。
只不過是最簡單的素圈，鑲了一點點碎鑽。四年前姜珉用兼職賺來的錢買下它後，剛好還能去做一次信息素匹配測試。買下它的原因也并不特別，不過是在某天約會路過時，關慎爾說了一句“還不錯”。
這對戒指不過是非常普通的一對罷了。
四年前姜珉沒有把它送出去，因此在四年後，它看起來是一對有點新的普通舊戒指。好在款式足夠簡單，即便是四年後也不至于過時。
姜珉取出其中一枚，這枚是當初準備給關慎爾的尺寸，這個尺寸對姜珉來說大了些，松松垮垮地挂在手指上。随手轉動戒指，鑲嵌的碎鑽随着光線變化閃爍出稀碎的光澤。
要送給他嗎？
姜珉在心裏問自己。四年前他站在關慎爾面前，也在心裏問這個問題。
那天雨下得很大，他去給關慎爾送傘，身上也裝了戒指。
當時他們正在冷戰期間，具體吵架原因已經不可考究，反正住在一起總有看不慣對方的時候。今天你說他外賣點的難吃，他明天就說你買的垃圾袋顏色不夠好看，你告訴他是因為他忘記晾洗好的衣服，他就會說都怪你昨晚睡覺說夢話太吵。
雞同鴨講，頻沒對上，但總能吵個天翻地覆。
總之随着煩悶的雨季的到來，所有珍貴的愛意也随着大雨落到泥土裏，沒有人能将愛握緊。
争吵、信息素匹配度、無法保持完美的感情。四年前姜珉已經找齊所有令他躊躇的前置條件，但通關的重要道具就在他的手裏，是他太過膽怯以至于握不住游戲手柄。
戒指在左邊口袋，鑰匙在右邊口袋。
傘在姜珉的左手，只有右手是空的，于是他把鑰匙還給了關慎爾。
姜珉把戒指放回口袋裏，今天他和湯明燦有約。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晚飯的餐廳就在距離姜珉家不遠處的十字路口，姜珉趕到時，湯明燦和湯新也剛坐下。他環顧四周，沒看到小孩的身影。
注意到姜珉的視線，湯新笑了笑：“湯元今天在家裏。”
聞言姜珉心裏松了口氣，如果今天又被叫“媽媽”，他實在是不知道該保持何種表情。
菜上得很快，但味道都還不錯。
關慎爾本來也鬧着要來，但他們部門開會不知道幾點能下班，姜珉準備等飯局結束後，再單獨點幾個菜給他打包回去。
“明燦和我說了昨天的事情，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姜珉排骨啃到一半，連忙捂住嘴含糊道：“沒事。”假的。
“其實是這樣的。”湯新頓了頓，“我和湯元的媽媽很早就分開了。”
話到此處，湯明燦不吃了。
湯新雖然是他的堂哥，但他和湯新其實不算特別親近，對于湯新的婚姻情況也僅限于，結婚了、生孩子了、離婚了，好奇，但是不敢問。
姜珉也吃不下了，他預料不到這個Alpha下一句會是什麽，有點恐怖。
“我們離婚的時候，湯元還很小，不能理解是怎麽一回事。後面也幾乎沒有見過她媽媽，湯元一直很想有個媽媽。”
那你們複婚呗，姜珉腹诽。
湯新喝了口茶水：“這麽說有點冒昧，但其實你和她媽媽的信息素味道非常相似，沒所以湯元昨天才會把你錯認成媽媽。非常抱歉給你帶來了不便，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去你們公司澄清。”
“沒事沒事，不用麻煩。”姜珉連忙拒絕，“過幾天就沒人傳八卦了，問題不大。”
正常來說，世界上這麽多人，信息素存在相似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考慮到姜珉和湯新的信息素匹配情況，這就不太正常。他刻意避開了湯新話中關于信息素的問題，直覺告訴姜珉，那是雷區。
湯明燦難得有機會聽堂哥的八卦，忍不住問：“湯元一直沒見過嫂子嗎？我是說前嫂子。”
“更小一點的時候見過。”湯新頓了頓，“但我們分開的時候不太愉快，等她出國後也就幾乎沒有聯系了。”
“為啥不愉快？”
湯新沒回複湯明燦，他沉默片刻又對姜珉說起另一件事情：“上次在游樂園遇見後，我感覺很怪，所以後來去做了測試。”
姜珉臉色一沉。
“看來你知道。”看到姜珉的神情，湯新也明白了幾分，“最開始我們感情很好，後期經過各種摩擦，感情淡了也算正常。離婚後她很快就和她的百分百匹配對象再婚了，那個人是我們大學時期的同學。”
“所以，您是想說什麽？”和我有什麽關系？
湯明燦吃瓜吃得正樂，在一旁還沒弄懂到底是什麽情況，手機鈴聲響起，他不得不出包廂接電話。
包廂內安靜了下來。
姜珉感覺嗓子很幹。
“也許你……”
“我有戀人！”
沒等湯新說完，姜珉便直愣愣地脫口而出，“我們感情很好，馬上要結婚了。”
“我聽明燦說過，但似乎你們之前分過手。”
“那又怎麽樣？”
湯新笑了笑，在離婚前他也是這麽想的。
事實上，湯新對這件事情的接受度還好。人和人分開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非要互相勉強在一起反而會不快樂，分開後，他和前妻都感到輕松。
本來湯新以為也就如此了，但姜珉出現了，不僅是他的百分百匹配對象，信息素還和他前妻高度相似。這讓他一度懷疑過去的情感究竟是基于什麽産生的。
一時沖動之下，他拜托湯明燦約了姜珉，當然本意也是想當面道歉。
姜珉見他笑而不語，心中惱怒：“我不認為信息素是決定一切的關鍵。”
“或許你是對的，但他知道嗎？”湯新問。
這個“他”毫無疑問是指關慎爾。
“他不需要知道。”姜珉用力抓住手心。
湯新點點頭：“果然你什麽都沒和他說。”
說什麽？有什麽說的必要嗎。姜珉感覺越發惱怒，他忍不住和湯新争了起來。
眼前這個人真是沒禮貌到了極點。即便是百分百匹配對象又如何，姜珉不認為一個婚姻失敗的Alpha有什麽點評的資格，難道他覺得他前妻和百分百匹配對象結婚了，他就也要找到百分百匹配對象結婚嗎。
湯明燦剛接完電話回到包廂，沒想到一打開門，包廂裏先前還算和睦的氛圍已經變得劍拔弩張。只聽他堂哥湯新正在同姜珉争論：“所以你們關系的決定權都握在你手裏，對方只能接受你所有的選擇，你挺自私的。”
湯明燦驚呆了，他沒想到一向溫和的堂哥竟然對幾乎是陌生人的姜珉如此刻薄。他連忙上去打圓場，但還沒說什麽，姜珉已經氣急。
“關你什麽事！你有什麽資格評價？！”
這頓飯最終以不歡而散結束。
湯明燦把姜珉送到小區門口時還在道歉，論誰也沒想到好好的一頓飯會變成這樣。
面對同事姜珉也不好擺臉色，表示并不介意，讓湯明燦也別放在心上。簡單道別後，姜珉慢慢走進小區，先前湯新的言論還萦繞在他耳邊，刺耳地紮着他的鼓膜。
快走到單元樓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路燈下。
是關慎爾。
姜珉忽然想起忘記打包晚飯了。他快步跑過去，關慎爾仿佛有心電感應一般伸手接住了他。
“怎麽站在這裏？”姜珉抱住關慎爾。
關慎爾親了親姜珉的臉頰，說：“我覺得你應該快回來了。”随後他的吻又落在姜珉的頸間，“寶貝，你好香。”
關慎爾似乎一直很喜歡他的信息素味，姜珉瞬間回想起湯新說他前妻的信息素也是相似的味道。或許他的信息素味足夠普通，和關慎爾的百分百匹配對象也同樣相似。
盡管面對湯新時，姜珉堅持“信息素不是決定一切的關鍵。”，但實際上他長久以來都處在對信息素的惶恐下。
“怎麽了？”察覺到懷裏的人情緒不對，關慎爾松開手臂，想要看清楚姜珉的表情。
老舊的小區內，路燈光線并不充足。
關慎爾今天開了太久的會，早上出門整理好的發型早已散亂，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帥氣。他生的很好，是那種靠臉就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Alpha，即便是暗淡的燈光也不能遮掩半分。
他擔憂地看着姜珉，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沒什麽。”姜珉無法承接這樣的目光，他又抱住關慎爾，将頭埋進對方懷裏，“忘記給你打包了，要去吃宵夜嗎？”
關慎爾搖搖頭，表示自己已經吃過了。
等姜珉情緒好一點，兩人上樓回家。
樓梯很窄，關慎爾牽着姜珉的手走在前面。起起落落的腳步聲，踩得樓道燈光閃爍，姜珉發呆似的盯着關慎爾的手。
走到家門口，燈又暗了下來。姜珉從衛衣兜裏掏出鑰匙，還有別的東西随之掉出來。
關慎爾拍手打亮燈光。
落在地上的是一個絲絨盒子，今早上姜珉從家中抽屜裏把它帶出，本想放在辦公室裏，沒想到今天一整天都是外勤，沒機會回辦公室，只能這麽原樣放在兜裏。
關慎爾撿起盒子，眼中盛滿了欣喜與不确定，他沒有打開盒子，只是遞到姜珉面前。
“這是什麽？姜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