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我像是一只被人當頭一棒打傻的小狗,又難堪又震驚地看着霍骁,不敢相信他當着霍汀的面說這樣的話。

他這話一說出口,饒是霍汀再怎麽神經大條也察覺出不對了,臉色瞬間煞白。

“哥……”

她一點一點收回了抓在我衣服上的手,咬着嘴唇看看我,再看看霍骁。

我腦子裏一片轟鳴,像是被人用一張綿密的網裹了起來,渾身變得黏熱潮濕,冷汗浸透了發尾。

霍骁抓在我胳膊上的手放松了力道,另一只手擡起來撥了撥我的發尾,他又看了霍汀一眼,“還不走?”

霍汀都不看我一眼,很倉皇地往樓上跑。

人在尴尬無助的時候所有感官都會放大,我好像聽見了霍汀關門的聲音。

她一定是害怕我了,她會覺得我惡心,她再也不會承認我是她的哥哥了。

霍骁把手貼在我後腦勺上,按着我,把我向他拉近。

我蜷縮着往後退,推了他一下,不想讓他碰到我。

霍骁當然不肯讓我如願,他一把拉我過去,把我按在牆上低頭看着我,我別過臉不想跟他對視,被他捏着下巴擡起了頭。

我們之間向來都是這樣,他是強勢的那一方,不管什麽都是他說了算,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你收了他送你的花?”霍骁動作還算輕柔地掰開我咬在一起的嘴唇,沉甸甸地吐息壓在我臉上。

我腿一軟,後背抵着牆,很驚惶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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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高歌跟霍骁說了什麽,他擺明了就是要找我算賬的樣子,我想說我不知道花是誰送的,而且已經跟花店說過拒收了,但我牙齒打顫的厲害,根本就說不出來完整的話。

到了這種時候,我居然還能苦中作樂地想,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血脈壓制,霍骁一個眼神就能讓我抖三抖。

一直被冷落的喪彪突然湊過來,哽哽地去咬霍骁的褲腿,被霍骁輕輕踢了一腳,“趴下。”

喪彪虎軀一震,聽話地趴下了。

我快哭了,我覺得我跟喪彪好像。

我氣霍骁在霍汀面前讓我這麽難堪,更生氣的是我自己這麽不争氣。

我該給霍骁一巴掌,質問他為什麽出去一趟回來就這麽對我,可我不敢,我甚至都不敢跟霍骁對視。

他問我為什麽要收別人的花,我抽抽搭搭地說我也不知道是誰送的,說着說着自己委屈起來了,張開手臂想讓他抱我。

霍骁不肯抱我,他說:“誰給你的花你都要,你怎麽這麽賤。”

他還說:“是不是只要是男人你就想勾/引,你到底要不要臉?”

我從來都知道我們兩個之間的感情是不對等的,霍骁強勢,所以不管什麽時候都要壓我一頭,但我真的想不到他是這麽看我的。

我跟霍骁鬧得不歡而散,說嚴謹一點其實是他丢下我自己回了房間,我抱着膝蓋蜷在牆邊掉眼淚。

霍汀聽到摔門的動靜之後下樓來找我,看着我也開始掉眼淚,“哥,你怎麽坐在地上。”

她跪在地上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膀上,溫熱的眼淚透過不料落在我身上。

她什麽都不問,光是抱着我哭就讓我難過地喘不上氣了。

我哽咽着回抱住她,她輕輕拍着我的後背:“別哭了哥,都是我的錯嗚嗚嗚,我去找大哥道歉,都怪我……”

這天晚上,我們兩個愛情的受害者坐在地板上哭了半宿,最後因為太困相攜上樓,臉都沒洗,互道晚安之後就趴在床上睡過去了。

半睡半醒之間,好像有人進來把我從床上抱起來了,我以為是做夢,誰知道第二天早上被熱醒,一睜開眼旁邊睡着的妹妹變成了霍骁。

我才注意到他臉上有淤青,還有霍汀抓出來的傷口。傷口過了一晚已經結了一層細細的痂,我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

趁着他沒醒,我從他懷裏鑽出來,腫着眼睛跑到客房把霍汀推起來,小姑娘蓬頭垢面,揉着眼睛問我怎麽了。

我說:“你收拾一下,我去樓下牽狗,我們回家。”

後天就是商演,我再怎麽難受也不能在這種時候掉鏈子。

把霍汀和喪彪送回家以後我洗了把臉,用冰袋敷了下眼睛,頂着一對紅紅的兔眼睛去了工作室。

楚豔婷原本坐在沙發上玩手機,見我進門就招呼我過去,“未雪哥你快來看,咱們附近那家蛋糕店昨……你的眼睛怎麽了?”

我走到她旁邊坐下,她看着我的眼睛咋咋呼呼:“怎麽腫成這樣了?”

“沒事,”我像一根開水燙過的茄子,蔫巴巴地癱在沙發上,“你剛剛說蛋糕店怎麽了?”

“哦哦,”楚豔婷還是有些關切地看着我,連說話的語氣都放緩了許多:“就那家網紅店,昨晚有人打起來了,後面有人報了警,店長被抓走了。”

我現在不想聽這個,就有些敷衍的啊了一聲,楚豔婷坐在我旁邊嘟囔:“聽說昨晚還有人錄了視頻,我看到的時候已經被删幹淨了……”

我看似在聽她講話,其實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機上。我想,霍骁應該起床了,他發現我不見了會打電話跟我道歉嗎?

想着想着我又想給自己一巴掌,霍骁罵我賤罵的真沒錯,我現在不就是在犯賤嗎。

讓人心如止水的最好辦法就是去練功房練功,我最讨厭下腰,每次下腰都疼得心無雜念。

夏良端着保溫杯進練功房的時候都驚呆了,很難得地誇了我兩句:“不錯啊,知道自己用功。”

我慢慢收力從地上起來,擡起胳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滿腦子還是霍骁。

他那麽驕傲過命的人,讓他道歉可能比登天還要難,難道我們就這麽完蛋了嗎?

我坐在地上發着呆,夏良連着叫了我好幾聲都沒有聽到,還是彭來輕輕戳了我一下,“哥,師父叫你。”

我跟他的輩分有些亂,他非要叫我師叔,我真的受不起,就讓他幹脆跟着楚豔婷喊我哥算了。

我被他戳回神,看了夏良一眼。

夏良批評我,“虧你不是練功的時候發呆,不然腰不想要了?”

我苦着臉看他,夏良損我:“吃了苦瓜?舞者的情緒管理課怎麽上的?”

他這話說的毫不留情,我被他說紅了臉,吶吶地道歉。

不用去找霍骁,一整天的時間我都泡在練功房裏,下午去試場地的時候接到了老譚的電話。

他說要來看我,我樂了,告訴他:“這又不是小朋友表演節目,家長一定要來看。”

老譚咂了咂嘴,問我是不是緊張,他說:“聲音聽着不對啊。”

“哪有,”我幹巴巴地笑了一聲,“我怎麽可能緊張,我這是累壞了。”

“該緊張還是要緊張的,”老譚清了清嗓子,“子勳也要一起來,臭小子一點都不心疼機票錢。我們大概明天到,我和子勳都住到你哥那裏不方便,我們在外面住酒店了啊。”

我笑了笑,放松語氣,輕快地說:“好啊,我去陪你們。子勳快要過生日了吧。”

“可不是,你不說我都忘了。”

人一旦忙起來真的什麽都顧不上,傷春悲秋都是太閑了。

第二天我又要彩排又要試妝,連去機場接老譚的時間都沒有。

我看霍汀也挺閑,就派她替我去接人。

沒想到老譚來錦江還通知了霍骁,霍汀大老遠看到了霍骁,連招呼都沒敢跟老譚打就逃之夭夭了。

她逃到我這邊來找我,因為楚豔婷誇了她的包包可愛就跟楚豔婷一見如故,兩個人丢下我去一邊啃幹果去了。

老譚還給我打電話,問我:“小雪你不是說有個小姑娘來接我嗎,我怎麽還沒等到呢?”

我看着茍在旁邊跟楚豔婷一起嗑開心果的霍汀,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啊,她突然有事去不了了。”

“那行,那我們先去酒店放行李,你中午有時間出來吃飯嗎?”

中午吃飯霍骁肯定也在,我遲疑了一下,撒了謊:“不去了,我很忙,你們吃吧,我晚上去酒店找你們。”

老譚笑呵呵地:“好,你好好表現,我不打擾你了,先挂了啊。”

挂了電話之後我去找霍汀,霍汀自知任務完成失敗,讨好地抓了一把開心果給我,“嘿嘿,哥,吃點?”

“吃你個頭,”我不接她的開心果,“中午留在這裏搬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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