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沈度今日處理的事務比原本預計的要順利不少。
待他回府時,才剛過晚飯時間不久。
傍晚院落的小道上,沉穩的腳步聲驀地停在了岔路口。
沈度擡頭看了眼天色,當即便轉了方向,往書房去了。
直到走到書房門前他才又停下了腳步。
長庚本是跟在沈度身後,但見他站在門前遲遲沒有動作,只得疑惑不解地上前替他打開門。
房門吱呀一聲響,展露出書房內幹淨整潔的擺設。
沈度側頭,冷眼掃過長庚一眼,胸膛上下起伏一瞬,還是邁步跨了進去。
徒留長庚站在門前摸不着頭腦。
難道不是在等他幫着開門嗎?
當然不是。
沈度原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不過是正好提早忙完了手頭的事,即使這個時辰姜雲姝還沒吃完飯,他也不是特意提前趕回來陪她吃飯的,有何好心虛,何需要到書房來待着。
但書房房門已開,再折返回去,就顯得他更莫名其妙了。
“主子?”
沈度落座書案前擡了眼:“外面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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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庚撇了撇嘴,老老實實退到了書房外。
沈度心下煩悶一陣後,還是逐漸平心靜氣下來。
從書架上随手拿了一本書冊翻看起來。
沒過多久,書房外傳來聲響。
門前是老管家和長庚的對話聲。
“是,少夫人說,還是讓大少爺過目。”
“好,先容我向主子通報一聲。”
沈度放下書冊,在長庚往屋內通報後,這才應了聲:“進來吧。”
老管家手中捧着的正是今日白日本要拿給姜雲姝過目的賀禮冊子。
他先是觀察了一瞬沈度的面色,又很快垂下頭來,道:“大少爺,這是您和少夫人成婚的賀禮,夫人說,今次喜宴所收的賀禮便交由您和少夫人管理,下人們整理出了賀禮清單,還請大少爺過目。”
沈度微蹙了下眉:“沒拿給少夫人看嗎?”
“看了,不過少夫人說,還是讓大少爺您來清點。”
沈度喉間一噎,多有不耐地伸手接過了冊子。
厚厚一本,顯然記錄頗多,他不必細想,腦海裏就能浮現出姜雲姝那副微噘着嘴,又輕言細語拒絕的樣子。
麻煩事便留給他做,她慣是嬌氣的。
老管家站在原地也不知沈度願意與否。
按道理來說,成婚的賀禮不比別的宴席,本也是夫妻二人共同所有。
雖說一般這等內務之事都是交由家中女子操勞。
但好比當年沈力澤與林氏成婚時,沈力澤心疼夫人,便是将此事攬過自己一人完成了清點核對。
沈度像是會心疼少夫人的嗎?
明顯不見得……
“出去吧。”沈度随手放下冊子,壓根沒有要翻動的意思。
老管家心頭咯噔一聲,默默為姜雲姝嘆息了一口氣,但也不敢多言,只能躬身退出了書房。
書房內燭火搖曳,久燃不熄。
過路的下人瞧見,便知是大少爺回府了。
主屋中,姜雲姝吃過飯又在院中走動着消食了一陣。
聽聞沈度已是回府的消息,便随口問了下他的去向。
得知他一直待在書房不曾離去也沒有要回屋的意思便也沒再多問了。
伺候着姜雲姝沐浴更衣的丫鬟們看着空蕩蕩的主屋,心下都不禁為姜雲姝感到憐惜。
夜已深,沈度仍舊沒有回屋。
聽長庚說,主子今日并無繁瑣事務,叫人怎能不想,這是在刻意冷落姜雲姝。
就連原本為沈度投其所好送了一大堆繪本而欣喜的清秋,也不禁憂愁起來。
只覺那哪是送禮物讨夫人歡心,分明是花錢堵嘴買個清靜。
姜雲姝并非遲鈍之人。
相反,因着從小到大落在她身上的話題一直不少,她也時常能夠明顯看出旁人的情緒變化。
她只是不懂,為何大家都那麽會腦補呢。
姜雲姝不解,但也不多想,耐着性子勉強翻看了一本沈度為她訂購的繪本,待時辰差不多了,便熄燈自己先睡了。
沒有沈度陪在身邊,姜雲姝不習慣,但也習慣。
哪有人真的少了誰就睡不着的,精神困乏了自然而然阖眼就會逐漸沉入夢香。
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時,姜雲姝早已睡着。
入屋的人原本動靜不小,但很快又逐漸放輕了手腳,連帶着關門的聲音都微不可聞。
沈度冷着一張臉走近床榻,即使在夜色中也不難看出他眼底淺淡的疲憊。
她倒是睡得香。
她知道那冊子寫了多少頁嗎!
沈度沉默地寬衣解帶,直至僅着一身輕薄中衣,這才掀開被子,緩慢往榻上躺去。
被褥裏溫熱一片,馨香萦繞。
熟睡的身子不似往前那般會在他躺下的同時輕柔貼上來。
沈度平躺身子,目視房梁。
他身側和姜雲姝側躺微縮的姿勢隔着一小段距離,不近不遠,但連衣角都沒有相觸分毫。
這樣正好。
沈度阖上眼簾,平穩心境欲要入睡。
深夜的寝屋中,兩道平緩的呼吸聲交錯響起。
屋外似有晚風溫柔地親吻樹葉,發出沙沙的響動。
一切好似都歸于平靜。
沈度卻驀地睜開眼來。
床上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黑暗中,榻上一個黑影微撐起身子。
他一只臂膀繞後,越過睡得香甜的另一人,面不改色地攬住她的腰,稍一使勁,那柔軟的身子便朝他身前貼了過來。
“唔……”姜雲姝發出輕微的夢呓聲。
只覺身前一片熱燙堅實,好似她喜歡的抱枕一般,她便不由自主伸出手臂環了上去。
沈度腰身一緊,被抱住後僵持着姿勢半晌,才發現姜雲姝并沒有醒來。
黑暗中,無人看到他唇角略微上揚的弧度,他便稍有肆意地沒有太過隐藏。
見她抱穩了,他才重新躺回枕頭上,環着她纖腰的手臂略微收緊了一些,眉眼間的沉色也早已消散不見。
只是他剛準備閉眼,懷裏忽的傳來一聲呢喃:“你回來了……”
沈度心下一驚,條件反射一般就要松手。
但姜雲姝也不知是真醒了還是在迷糊說夢話,她沒有睜眼,反倒在沈度松手前,将自己又往他懷裏更加貼緊了幾分。
直至她的臉頰徹底枕在沈度的胸肌上,這才停了動作。ω
沈度斂目只瞧見胸膛上靠着的黑乎乎的腦袋,微僵着臂膀,不太确定道:“吵醒你了?”
姜雲姝的确是醒了,不過意識還不太清晰,只要安靜下來很快就能再次入睡。
但她還是搖了搖頭給予了回應,順帶輕聲問:“今日很忙嗎,我聽人說你早便回府,但一直在書房。”
她頭頂的發絲若有似無地掃過他的脖頸,胸`前來回晃動的腦袋蹭得他心跳微亂。
沈度皺眉擡手,以另一只手掐在姜雲姝的下巴上,制住她的腦袋不叫她繼續亂動。
但手上也沒再收回來,轉而以大掌包住了她小巧的臉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捏着。
他可不覺姜雲姝還能有底氣盤問他晚歸的緣由。
沈度先發制人:“管家讓你核對賀禮清單你為何不做?”
姜雲姝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好麻煩的,那麽多頁,我讓管家給你了。”
他就知道。
而且連她理直氣壯的态度都和他此前所想的一模一樣。
沈度沒再開口,像是不和她計較了似的。
姜雲姝倒是過了一會,稍微清醒了些,反應過來:“所以你今夜是在書房核對清單了?”
沈度滿不在乎地“嗯”了一聲。
不過睜着的眼眸倒是緩緩閉上了,像是要入睡,又像是有別的什麽原因。
屋內又再次安靜了下來。
姜雲姝不再亂動,也不再開口,就這麽枕在沈度的胸肌上,沒多會連呼吸都逐漸均勻平緩了下來。
沈度虎口忽的一動。
“唔……”姜雲姝臉頰被掐得被迫嘟起了嘴,不輕不重的力道迫使她再次從睡夢中醒來。
姜雲姝:“?”
沈度沒說話,手上力道掐過後便松開了,但手掌還落在她臉頰上,好似她若再閉眼睡着,他又會出手掐醒她。
姜雲姝混沌的大腦有些反應不過來,一時間不知沈度意欲為何。
她在沈度的大掌上疑惑地擡起頭來,視線朦胧地瞥見他冷硬的下颌線,以及察覺她的注視後不由自主滾動了一下的喉結。
姜雲姝遲疑片刻,好似恍然明白了什麽。
她收回視線,緩緩探出手來。
指尖從沈度的腰身往下滑動。
剛一握住,就被沈度驀地扣住了手腕。
他大驚失色,胸膛上下起伏,在黑暗中驚愣地瞪着眼:“你……”
姜雲姝腕上吃痛,手也被迫撤離,只能擡起頭來,不确定地問:“你是想要了嗎?”
她是不是瘋了!
什麽想要!
沈度呼吸不暢,又驚又氣。
原本好端端的,甚至在此之前都沉睡着的,被她那麽碰一下,叫他都沒辦法再理直氣壯反駁她了。
天地良心。
他沒想要!
是姜雲姝以往總喜歡偷襲,他着了幾次道總該有經驗了。
他都能想象,她打着謝謝他獨攬核對清單這件麻煩事的名義,探起身來就要往他唇上偷走一吻。
他想的是吻!
和那事有什麽關系!
“我不要!”
沈度一把甩開她的手,氣惱了似的別過頭去。
姜雲姝迷茫地眨了眨眼,困意好似又要來襲,但沈度明顯不悅了,她也沒想沒良心地自己入睡。
她在他身旁又輕聲問:“真的不要嗎?”
沈度驀地轉回頭來瞪她:“是你想要吧?”
姜雲姝愣了一下,看着沈度氣惱的臉色,似乎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她蹙眉思索了一下,好似在權衡如何回答比較好。
片刻後,她松散眉心,道:“明日無事,我可以多睡一會,你呢,可有要事要忙,會困乏嗎?”
“我……”沈度憋了半晌,語氣生硬道,“我像是很弱不禁風的人?”
姜雲姝了然地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道:“那也只許一次。”
“什麽一次?”
沈度話音剛落。
姜雲姝忽的起身,被子連同她坐起的動作被掀開,散出被褥下一陣熱意。
在沈度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她滑落大腿的裙擺下露出一條纖細白皙的長腿,擡高跨出,輕而易舉就跨坐到了上方。
沈度瞳孔一縮,霎時伸手握住了她立起的纖腰:“你幹什麽?”
姜雲姝原本不甚熟練,突然坐高還險些身形不穩。
沈度扣住她腰身反倒幫她掌握了平衡。
姜雲姝有些新奇地垂眸看向像是落入被壓倒境地的沈度,她也是頭一次對他好似居高臨下的姿态。
俯視之時,讓人有種能夠掌控全局的感覺。
即使沈度還掌控着他的腰身,卻也只能被她壓制在身前,一副任君采撷無力反抗的模樣。
姜雲姝忽的有些明白為何每次沈度在上時,她柔聲求他哄他,他卻越發惡劣地欺負她。
待她此時占了上風,竟也忍不住想要欺負他,饒是他求饒,她也不想放過他。
如此想着,姜雲姝便伸手撐着他的胸膛,俯身朝他吻了去。
濕熱的吻落在唇間,将沈度原本欲要再度發問的話語全數堵了回去。
她輕舔過他的牙齒,舌尖探進他的口中,找尋到他的舌頭,撩撥挑動,交纏出一片濕濡暧昧的水聲。
沈度被吻時還是乖順的,他們接了一個綿長的吻,他也不時有所回應,也沒有要推開她的意思。
直到姜雲姝撐在他胸膛的手開始緩動。
一手落在他腰間解開了腰帶,一手從衣襟探入。
姜雲姝其實每次觸及都想抽出些思緒來問問他的胸肌究竟是如何練的。
如此飽滿,硬中帶軟,手感極好。
但每次她又沉迷其中,舍不得說這般正經的問題打破眼下濃稠的氛圍。
輕撫之後,是食指和拇指的合攏。
沈度赫然睜眼,一把扣住她的後頸把她拉開,暗啞着嗓音咬牙切齒地呵斥她:“你上哪學的這些歪門邪道?”
“這怎是歪門邪道,你不喜歡嗎?”
沈度不語,且氣息不勻,只一雙沉暗的眸子憤然瞪她。
姜雲姝再次俯身,好似安撫又好似控訴似的,混雜在輕柔的吻裏嘀咕着:“你之前也這麽弄我的呀。”
沈度張嘴咬了下她的下唇,在她小聲痛呼之時,腰身發力從下往側面翻去。
姜雲姝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還來不及反應,上下調轉,扣在後頸的大掌一掐,沈度加重了吻她的力道,重重壓了下來。
短暫的主動權被徹底剝奪。
占據的上風已然消散,只剩支離破碎的嬌呼聲不時求饒。
沈度并不否認自己的惡劣,甚至在姜雲姝身上,沒有辦法克制心底的惡劣放大。
她太軟了,讓他忍不住一邊親吻一邊掐住她的軟肉。
她眸中含着水光模樣太好欺了,讓他聽不進去她似真似假的求饒,只想讓那包裹在眼眶中的淚當真落下來。
待到姜雲姝已雲裏霧裏思緒混沌時。
他翻了個身,抓着她的腰把人往身上一放。
“剛不是想這樣做嗎,現在,讓你來。”
調換的角度開拓出前所未有的深度。
姜雲姝抖得厲害,可憐巴巴地看向沈度,求助似的,伸手觸及他的胸膛,又想支撐身子,又想脫離桎梏。
但她掌心撫過時,沈度眸子一暗,掐緊她的腰身沉下,低磁的嗓音沙啞又故作正經:“別撒嬌,別說沒給你機會。”
至此,姜雲姝一直被沈度緊盯着的眼眶中的淚終是落下。
她撇着嘴委屈至極,但又當真大着膽子嘗試。
壓不住聲音越發肆意,顫着嗓音逐漸發出啜泣的低聲。
姜雲姝抱着浮木在海面飄蕩許久。
幾乎斷線的思緒僅抽出了唯一的理智。
他們真的應該快些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