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7章
沈度是在三日後的清晨離去的。
姜雲姝醒來後,已不見他的身影。
沈度說,此番或許會離去近一個月時間。
若他真能準時回來,她便能在他生辰日将準備的禮物送給他。
即使沈度從未在外出一事上晚于他所說的時間回來,甚至每次都有提前。
但此次非比尋常,姜雲姝隐隐生出幾分不安,這才将自己的計劃透露了些許給他。
姜雲姝倒是沒打算聽取沈度的提醒。
應玄的生辰宴,她于情于理都是該去的。
不過待到那時候,沈度也應當已經回來了,他們一同出席,她自是有法子安撫好他的。
沈度不在的這些日子,楊靈珊來府上倒是來得勤了。
一來姜雲姝有求于她,二來她本也閑來無事。
今日,姜雲姝讓楊靈珊陪着她一同回了一趟姜府。
聽聞楊靈珊也受邀參加應玄的生辰宴,叫姜雲姝有些訝異。
“你何時與二皇子殿下也有交情了?”
“沒有交情,我并不認識二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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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何……”
楊靈珊不滿地輕哼了一聲:“想也知曉是誰的手筆,你說怎會有如此小肚雞腸的男子,還是堂堂皇子殿下。”
這話自然說的不是與楊靈珊并無交情的應玄了。
姜雲姝一噎,讪笑道:“你是說,此番邀約是三皇子殿下提議的?”
那日歲香閣之後,姜雲姝便沒再過問過楊靈珊與應榮争奪名畫之事。
她以為這事就這麽過去了,如今看來好像并非如此。
楊靈珊憤然道:“那不然還能有誰,他堂堂皇子殿下,為了一幅畫糾纏至此,我都快被他給煩死了。”
姜雲姝好笑道:“靈珊,慎言。”
楊靈珊輕嗤一聲:“真不知他到底想幹什麽,他又不占理,還不肯松手,此番又借二皇子的生辰宴讓我進宮,宮裏比不得外頭,他要真為難我,我連個說理的地兒都沒有,豈不是任他宰割了。”
“應當不至于吧,三皇子殿下不像如此仗勢欺人之人。”
“那誰說得準,罷了,大不了我就将那畫讓給他,就當一萬兩買個清靜便是。”
姜雲姝歪頭想了想:“你這清靜還真夠昂貴的,不過我仍是覺得三皇子殿下不像如此霸權之人,或許他不是為了那幅畫呢?”
“不是為了畫,能是為了什麽,莫不還能是為了我?”
姜雲姝抿嘴輕笑:“說不一定呢。”
她一半說笑,一半認真,只覺還真有可能因此緣由。
楊靈珊訝異道:“別開玩笑了,他怎可能……”
話說一半,她又讪讪地止了話。
楊靈珊默了一瞬,才煩悶道:“誰管他怎麽想,總歸,我在二皇子生辰宴上把畫給他就是,省得麻煩。”
姜雲姝笑了笑不再談論此事。
她打開自己閨房中的櫥櫃,拿出此前回家時帶回來的那幾塊玉佩。
楊靈珊探頭瞧見了,問:“你今日就是專程回來拿這些玉佩的嗎?如今事情都水落石出了,這些玉佩你打算如何處理?”
“自是不會扔掉的。”
楊靈珊拿起後來她們在歲香閣時拍下的這塊,問:“那這塊呢?”
當初問姜雲姝如若沈度不是那個人,她是否還會把玉佩送給他。
姜雲姝那時回答不會。
如今,她想了想,道:“這塊也不會扔掉,但仍是不會送給他了。”
如今的心情已與當初不同,但姜雲姝自是清楚記得她想拍下這塊玉佩時的緣由。
那件事,她并不會因和沈度心意相通後就原諒他。
他們往後還要在一起許久,還要一同度過好多年歲。
争吵在所難免,矛盾也會悄然而生。
他們兩人自不會毫無摩攃地度過一生。
過往需要被記得,曾經走過的路也會見證他們相愛的過程。
這塊玉佩不是姜雲姝要再送給沈度的禮物了。
她為他準備了新的禮物,也在等待着他按照約定早日回到她身邊。
起初姜雲姝對于沈度的承諾并未有過任何懷疑,并且也不時聽聞到沈度在外傳回的消息。
沈度離開期間,姜雲姝還收到了一封沈度寄回家報平安的書信。
思念在分別的日子裏悄然滋生,肆意蔓延。
直至反應過來時,已洶湧如潮水。
可是,臨近沈度的生辰日,姜雲姝卻仍沒能等到他回來。
上一次聽聞沈度的消息,已是七日之前。
書信來往沒那麽快,即使是快馬加鞭回傳的消息,也沒法立刻知曉他的動向。
直到沈度生辰日過去。
姜雲姝聽着回傳的消息蹙起眉來。
她再次詢問:“他當真沒事嗎?”
“是,夫人,主子平安無事,但事情尚未解決,暫且還無法歸來。”
姜雲姝懸起的一顆心也不知是該落下還是繼續緊繃。
他沒事,可他也沒能回來。╩
直到應玄生辰日前夕,姜雲姝才終是收到了沈度返程的消息。
聽聞他要回來了,那些在後面的日子一直被她壓抑着的思念齊齊湧上。
當夜,姜雲姝幾乎沒能睡着。
天蒙蒙亮時,她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個夢。
夢裏,沈度踏着淺淡的晨光悄然入屋。
她微眯着眼看他,只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
姜雲姝想睜眼将他看得更清晰一些,奈何實在困乏得厲害,只聽見耳邊一道低磁嗓音柔聲告訴她:“雲姝,我回來了。”
思緒再次沉入黑暗中。
這個夢實在短暫,讓她抓不住幾分真實,也緩解不了絲毫難耐的想念。
姜雲姝以為,自己應是會睡得不安穩的。
畢竟想見的人沒能見到,做了個夢還如此模糊不清。
沒曾想,待到她逐漸轉醒之時,還未完全睜眼,就感覺到一片天光大亮的刺眼。
姜雲姝微蹙了下眉,掀動着眼皮想要從睡夢中完全蘇醒過來。
刺眼的天光卻忽的暗沉下來,像是有什麽替她遮擋住了亮光似的。
下一瞬,姜雲姝驀地睜開眼。
一只寬厚的大掌隔着些許距離遮在她眼簾上方,身前熟悉的墨綠色衣衫微微前傾,耳邊便傳來簾子被拉動的輕微聲響。
姜雲姝腦子一亂,連自己身處何處都未曾反應過來,猛地驚叫一聲,身子驟然坐起,竟看見了同樣被吓了一跳的沈度。
“你……”
沈度很快回神:“是我,吓到你了?”
姜雲姝迷茫地眨了眨眼,這才發現,不僅沈度出現在她眼前,她更是未在家中床榻上,而是坐在一輛馬車上。
方才,她便是枕在沈度的腿上入睡,刺眼的天光從撩動的馬車簾照射進來。
馬車相較正常的速度緩慢許多地行駛着,幾乎沒有什麽晃動,便也沒曾讓她察覺。
姜雲姝或許是睡迷糊了,仍是沒反應過來眼下是什麽情況。
她無助地張了張嘴:“你……晏淮?你回來了!”
沈度張開臂膀抱住她:“嗯,我回來了。”
姜雲姝心跳在瞬間亂了節拍。
沈度懷中的溫度籠罩而來,他身上熟悉的氣味蹿入鼻尖,叫她這才當真相信,自己不是做夢,是真的見到他了。
可很快,姜雲姝又反應過來什麽,從沈度懷裏擡起頭來:“為何我會在馬車上?”
沈度看她睡得懵懵的樣子還乖巧地被他抱在懷裏,唇角勾起笑:“因為你被我擄走了。”
姜雲姝瞪大眼,在驚愣和驚喜間,還是忍不住先伸手捧住了沈度的臉。
她一邊問他,一邊感受他出現在眼前的真實:“為何擄走我,你要帶我去何處?”
說到這,沈度微眯了下眼。
他手臂收緊,讓姜雲姝更加向他貼近而來,她試圖撫摸他臉頰的手,也被他一并攥住禁锢在了身前。
“為何擄你?”沈度反問她,“若我今晨沒能來得及趕回來,你打算做什麽?”
“我打算去……”姜雲姝張了張嘴,很快又止住了話,而後明白過來,便不可理喻道,“所以你就把我擄走了?!”
以往沈度總說她荒唐,此時她覺得沈度才荒唐。
姜雲姝從沈度懷裏掙開些許,歪着身子朝馬車車窗靠去。
她伸手撩開車簾一角,映入眼中的甚至已不是城中街景,而是出城後的郊外小路。
姜雲姝手上将簾子放下來的同時,便又被沈度抱回了懷裏。他淡淡地道:“你現在,可去不了他的生辰宴了。”
姜雲姝簡直哭笑不得:“所以你這是打算帶我去何處?”
沈度理不直氣還壯:“遠走高飛,暫無安排。”
“別說笑了,那二皇子那邊如何處理,生辰宴事小,你離開這段時日不是去辦事了,如今回來,不必将事情後續辦妥嗎?”
沈度手指輕撫着姜雲姝的發絲,目光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即使方才她睡着的時候他也已看了許久,但仍像是看不夠似的,不舍得移開眼。
他緩聲道:“後續之事我交給三皇子了,原也是如此安排的,這段時日我在外出生入死,他在京城逍遙自在,是該給他找些事做了。”
姜雲姝別的沒聽進去,只聽“出生入死”,便不自覺垂眸朝沈度身上看去。
她伸手觸及他的腰身,又往他腹部撫摸而去,最後移上他的胸膛,便被沈度抓住了雙手。
“放心,完好無損,沒有受半點傷。”
“當真?”
“嗯。”沈度應了聲,又放開了她的手,話鋒一轉道,“你不信,也可以再檢查一下。”
姜雲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自沒讓他如願,而是繼續又道:“就算如此,你這般毫無目的地地把我擄出來算什麽,難道你在京城就沒別的事務了,最後不還是得回去。”
沈度輕笑:“是沒目的地,但暫時沒打算回去。”
姜雲姝一怔,疑惑地看着他。
沈度道:“此前你不是說,想出去看看,冬日到了,想去暖和的地方,繁華街景看多了,也想瞧見鄉間自然光景,還有你沒見過的山,看過的景,山川河流,草原荒漠,你想去之處,我都和你一起。”
“那你朝中事務……”
“我此番帶回去的線索,已是夠他們忙活一陣了,我已向皇上告假,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必再忙碌于此了。”
此時姜雲姝當真訝異得有些說不出話了,甚至腦海裏已順着沈度的話,不自覺開始思考他們要去往何處。
如此突然,如此荒唐,如此沖動。
但她卻是只是怔怔地看着沈度,逐漸升起滿心的期待和歡喜。
姜雲姝唇角壓不住欣喜,嘴裏還是輕聲說着顧慮:“可是我什麽行李都沒帶呢。”
“自是替你收過了,還缺什麽便在路途中買。”
“那爹娘那邊,可有告知他們,走得如此突然,也不知近來他們可有別的安排。”
“我今晨便已傳信給兩邊告知了他們,他們既是知曉我們遠行即可,路上仍可以再寄信回去讓他們知曉我們的近況。”
“可是,我前兩日還與靈珊相約今日一同進宮,我突然離去,也未告知她,她豈不要白等我了。”
說起進宮,沈度便微沉了臉色,把人又抱緊了幾分,淡聲道:“楊姑娘那頭,三皇子自知向她告知你的去向,此時她應已坐上他的馬車了,不會白等你的。”
姜雲姝聞言驚愣了一下:“你安排的嗎?”
“我安排你便足矣,我安排她做什麽?”
所以,還真讓楊靈珊料準了,此次還真是應榮有意托應玄邀請她參加宴席的。
若不是沈度突然擄走了她,說不定今日白等的,就得是她自己了。
姜雲姝思緒過後,又不由有些擔憂:“三皇子殿下該不會欺壓靈珊吧?”
沈度想起應榮提及此事時煩悶又憋屈的樣子。
應榮咬牙切齒道:“你聽聽,她說的是人話嗎!她說她看不上一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的男子!我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對此,沈度自是沒有多言,甚懶得理他,交代完事務後,便轉頭離開了。
但如此情況,沈度也篤定回答姜雲姝:“不會。”
遭欺壓的,是應榮才對。
姜雲姝便也沒再多問什麽。
如此話題,留着待她歸來後和楊靈珊談論,自是比和沈度談論此事要有趣得多。
馬車仍在向着不知目的地的道路駛去。
因着姜雲姝已從睡夢中醒來,馬夫也加快了行駛的速度。
在馬車的搖晃中,姜雲姝這才開始認真思考起來,他們此番行程究竟要以如何路線進行。
沈度就坐在她身邊,一手環着她的腰,一手把玩着她的頭發。
好似也在認真思索什麽,但又好像和她想的并非同一件事。
直到姜雲姝終是想出個大概,卻又糾結于某個不同方向的目的地時。
她轉頭看向沈度,正要開口詢問他的意見。
沈度也在同時,像是忍耐半晌,終是憋不住了一般,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
“什麽事?”
沈度微蹙了下眉:“你說呢?”
姜雲姝靜靜地看了沈度一瞬,從他眼中不自然的神色中,終是悟出了些什麽。
她好笑道:“我沒忘,但是你不守約在先。”
沈度頓時有些洩氣,繃着臉色抱緊姜雲姝,低聲道:“事出有因,若非如此,我怎會不在第一時間趕回來。”
“可是,你的生辰日已經過了。”
“但你本就準備了禮物,放着也是放着,難道不給我嗎?”沈度向她湊近,壓低了嗓音,神情有些不自然道,“我已期待許久了。”
姜雲姝默了一瞬。
實則回想起來,她的确從未真正送過沈度什麽禮物。
成婚時的香囊,她為習俗和繁瑣的成婚事宜随意敷衍。
乞巧節說要把別人不要的繡品給他,最後連別人不要的也沒給到他手裏,讓他撈了個空。
而後打算送給他的玉佩,起因成了誤會,生出的矛盾讓那玉佩也未能真正送給他。
但即使如此,她每一件送出的或未曾送出的禮物,都一如既往地被他滿心期待着。
時至今日。
僅有他的生辰禮物。
是真正屬于他的,是她精心準備的,是無論過去多久都存在它的意義的。
即使沈度失約,沒能在承諾的時間趕回來,姜雲姝也自是不會把當初随口說的話當真,也會将禮物送給他。
可是。
姜雲姝道:“你把我擄走了,我送給你的生辰禮物還留在家中呢。”
話音落下。
姜雲姝本以為會看見沈度一瞬震驚懊悔失落的神情。
卻沒曾想,沈度眸光心虛地顫動了一下,不自然地別過眼去:“今晨我讓清秋幫你收拾出行的行李,她或許心思細膩幫你記着了,會不會在你的包袱裏,不然你找找?”
姜雲姝:“……”
短暫的沉默後,姜雲姝驚呼道:“你已經看過了?!”
“我沒有。”沈度面不改色地否認。
“我不知道是什麽。”
“清秋還能擅作主張把我為你準備的禮物裝進我出行的行李裏,她便知曉我一定會給你?”
“她……”沈度握拳擡手抵在唇邊清了清嗓,“她或許知曉吧。”
姜雲姝又氣又好笑,而後面頰又不由升起一抹淺淡的熱意。
沈度絕對看過了。
不論是威逼她身邊的丫鬟小厮告知他禮物所在,還是他坑蒙拐騙讓她的丫鬟把這件禮物一并帶在行李中。
他已是知曉她送給他的是什麽東西了。
姜雲姝想到這,忍不住看了沈度一眼,試圖從他臉上找尋幾分,他是否喜歡這個禮物的表情。
馬車座椅下,那個突兀擺在那裏的包袱,好似早就在為此時而做準備,只是在此之前姜雲姝不曾注意它的存在罷了。
姜雲姝深吸一口氣,微微彎腰往那包袱伸手而去,身後就在此時同時傳來輕微但不可避免的解帶聲。
姜雲姝眉心一跳,抿着唇還是把包袱拿到了手上。
她斂目打開包袱,那條以墨色絲綢襯着黑色皮革的革帶放在最顯眼的表面上,點綴的翡翠玉石透亮光澤,映入眼中一片奪目的光彩。
啪嗒一聲響——
姜雲姝回頭一看,沈度竟是已先一步解開了自己腰上的革帶,一副面無表情,卻明顯迫不及待的姿态,等着她快些把包袱重的革帶拿出來。
姜雲姝:“……”③
解開的革帶被沈度放置一邊
沒有了束縛,他衣襟松散開來,露出裏面淺色的中衣,只等新的革帶重新将衣衫整着。
姜雲姝小聲嘟囔着:“還說不知道是什麽,分明就偷看過了。”
姜雲姝從包袱裏将革帶拿出來,手掌下意識遮住了襯着皮革的墨色綢緞一角,好似在遮擋什麽。
“想不到送你什麽好,革帶既是時常會用到的,便覺你應是會喜歡,這個翡翠我找了許久,成色應當不錯吧?”
沈度目光灼灼地看着姜雲姝,冷峻的面容已然快被湧上眸底的柔意覆蓋。
他沒有移開視線去看那翡翠,只看着姜雲姝,道:“成色很好。”
姜雲姝湊近他:“那我幫你系上?”
沈度沒有回答,姜雲姝便自顧自地先有了動作。
她微微歪腰,一手拿着革帶往他腰身的方向帶去,一手将要穿過他精瘦的腰時。
沈度忽的出手,抓住革帶的一頭,也順勢掌住了姜雲姝的手腕。
姜雲姝一愣,怔然擡眸。
手上在瞬間已被不容掙紮的力道被捆綁了起來。
革帶纏繞,柔軟絲綢傷不了她的肌膚,寬邊緊致,又讓她瞬間被桎梏雙手。
姜雲姝垂眸之時,沈度的拇指撫上捆綁她手腕的絲綢之處。
一朵白雲落于絲綢之上,略顯粗糙的繡工和精致的革帶有些違和。
但它在以深色為主的革帶上分外顯眼,幾乎無處可藏,甚要比透亮的翡翠玉石還引人注意。
姜雲姝臉上一熱,下意識張嘴。
沈度擡起她被捆綁的雙手,低頭在那白雲上,落上輕柔一吻。
“這個禮物,我很喜歡。”
姜雲姝心跳加速,熱意升騰。
最初她根本沒曾想要在革帶上進行刺繡。
她的刺繡自又自知之明,不論她如何努力,繡上去的繡紋也只會叫這條革帶的美感大打折扣。
但沈度生辰那日。
她沉悶地坐在院中獨自一人看着圓月上升直至夜深。
她想念他,又氣惱他。
她的精心準備沒能等到他的按時回歸。
她拿着這條革帶,甚至賭氣地想,既是沒有按時回來,那便不必再贈予他了。
可最後,她不知自己的思緒又飄向了何處。
這朵白雲盛着她的思念落在了柔軟的絲綢上。
羞赧褪去,是沈度對此毫無保留地喜愛讓她同樣感到欣喜。
她仰頭朝着他唇上主動映上一吻,柔聲向他道出遲來的祝福:“晏淮,生辰喜樂。”
沈度眸光顫動,似有熱意湧在眼尾,令他不自覺閉上眼,抱緊她要将這個吻加深。
但姜雲姝只讓他吻了一小會,便偏頭退開道:“把我松開,我先幫你把革帶系上。”
唇邊的落空讓頓時不滿地收緊了些手臂,嗓音已然暗啞,臂膀一撈,将人一把抱到了自己腿上:“不松。”
身體突然的騰高讓姜雲姝霎時驚呼了一聲。
被捆綁的手無法找尋支撐點,只能整個人失衡地扯到倒進他懷裏。
“你要幹什麽?”
沈度手掌在她身後下移,直至劃過腰身,略過臀.部。
撩起她的裙擺時,他又一次吻住她,在加重的呼吸聲中,低啞道:“你不是一直想在馬車上試試嗎,該我向你回禮了。”
一聲變了調的低呼掩蓋在了馬車車轱辘碾壓過凸石發出的咯噔聲下。
馬車晃動的弧度揚起馬車簾,透入外面晴朗無限的天光。
散亂的衣衫,交晃的影子。
壓抑在濃稠氛圍下的暧昧交織纏繞着。
捆綁的雙手,耀眼的玉石。
那落于深沉色彩上的一朵的白雲分外奪目。
心相依,長相守。
溫柔撫過的風,會記得他們攜手走過的每一處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