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if線(三)
第69章 if線(三)
決定了此事後,姜雲姝轉頭就找來了好友楊靈珊拜托此事。
楊靈珊對此自是熟練,但也好奇:“你爹給你找來侍衛,你卻要人家學這個,這合适嗎?”
“怎不合适?我在京城也不會遇上什麽危險,他若不學些別的技能,豈不整日閑散無所事事了。”姜雲姝頓了一下,思緒不由想到那張帶着傷也掩不住俊朗的臉龐,“況且,他那模樣,不做些別的,實在有些可惜了。”
楊靈珊對姜雲姝新招攬的這名侍衛有所耳聞,更對自家姐妹一向的眼光很是了解。
不過那人到底只是名侍衛罷了,更說是在此之前是個貧民窟的無名小卒。
“看人不能只看模樣,既是帶在身邊的,可要查清底細才好。”
別的倒并無擔憂,姜盛命人挑選人選來府上,家世背景自是查探過。
楊靈珊所說的底細,便是此人為人品性,她只擔心,姜雲姝瞧人模樣好,就一味寵溺,到頭來叫自己吃了虧。
姜雲姝笑了笑:“放心,我心裏有數,閑來無事解乏罷了。”
楊靈珊也只是随口提醒一句,自也沒太把這名侍衛放在心上。
兩姐妹又聊了一會後,楊靈珊便接下了這個任務,着手去安排人手來教導了。
姜雲姝對楊靈珊的安排很是放心,便也沒再操心此事,只等幾日後沈度學成歸來驗收成果。
姜雲姝選定了侍衛的消息傳到姜盛和李令嘉耳中後,老兩口也因此放心了下來。
姜府的忙碌也就此停歇,日子便歸于平靜了。
三日來,姜雲姝未曾過問過沈度的學習情況,只每日聽着清秋禀報,清風小館派人來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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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午後,下起了小雨。
天氣陰沉沉的,叫人也提不起興致來。
姜雲姝略有煩悶地打算回屋休憩一下。
清秋卻匆匆忙忙地從院外跑來:“小姐,不好了!小姐!”
姜雲姝擡眸看去:“怎麽了?”
清秋氣喘籲籲的,跑到姜雲姝跟前才停下,道:“西廂,沈度那邊……沈度打人了……”
姜雲姝:“……?!”
雨水在凹凸不平的青石路上積起水窪。
快步走過濺起些許水漬,卻無人放慢腳步。
姜雲姝一路趕到西廂,還未入院,就聽見裏面鬧哄哄一片。
她微蹙着眉頭走進去,便見一間下人房門前圍了幾個人,而房內正傳出男子低低啜泣的聲音。
“見過小姐。”
衆人慌亂行禮的聲音讓屋內動靜停滞了一瞬。
門前圍着的人迅速散開,房門打開的屋內也就此清晰可見。
屋內散亂一片,有掉落在地的書冊,有摔成碎片的瓷片。
一身修身白衣裝扮的男子姿态柔弱地跪坐在地上。
他眼角還挂着淚痕,一聽門前動靜,便楚楚可憐地轉頭看了過來。
姜雲姝卻沒多看他一眼,視線落在僵硬站在屋內的沈度身上。
只見沈度黑着臉色,垂在腿側的手緊握成拳,手背暴起青筋,明顯一副打了人的樣子。
但他也同樣随門前動靜轉了頭,一見姜雲姝,那雙狠厲沉黑的眼眸霎時顫了一下。
無措慌亂之色迅速爬上他的眸底,緊握的拳松開,又很快再次握緊,呼吸也好似凝滞了一般。
姜雲姝面上表情未變,叫人看不出她眼下對此事的态度,只聞她淡聲問:“怎麽回事?”
“小姐,這幾日清風小館每日派人來府上,前兩日沈度就不怎麽配合,清風小館的人每次離開都連連搖頭,今日更是人來了沒半柱香時間,屋裏頭就傳出大動靜,大家夥趕來一瞧,就……”
“沒問你。”姜雲姝出聲打斷從門前湊來告狀的小厮,目光仍舊看着沈度,又問,“怎麽回事?”
沈度抿着唇,渾身都能看出緊繃。
他遵從姜雲姝此前的吩咐,一直沒有低頭,直直與她對視着,可他眸中情緒越發複雜,嘴裏也一直沒能解釋出半個字來。
正這時,一旁清風小館的男樂師抹了把眼淚,低聲道:“小姐,你可要為小的做主啊。”
姜雲姝聞聲從沈度臉上移開視線,回頭朝地上的人看去:“你傷到何處了?”
男樂師明顯噎了一下,但很快就指着自己的腿道:“小的方才摔倒,扭傷了腿。”
他說着,寬大袖口下的手指也似有要擡起的動作,好似只等姜雲姝朝他伸手,他便把自己的手放進她的掌心中。
姜雲姝微挑了下眉,當真還完全轉過身去,朝男樂師靠近了兩步。
但她沒有伸手,而是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他如何打你的?”
如此一問,男樂師似乎委屈極了,眼眶霎時又紅了,一副忍着哭泣的模樣,好不可憐。
他吸了吸鼻子,柔弱地撫上自己肩頭,道:“他打我這裏。”
屋外的一衆下人瞪大眼看得目不轉睛。
小厮們倒吸一口涼氣,丫鬟們小臉一紅。
這副姿态,饒是女子也難做得如此到位。
而反觀一旁完全僵硬着,甚至臉色又沉又黑,沒有半點軟意的沈度。
誰是弱者,誰是受害方已是一目了然了。
姜雲姝微微颔首,目光在男樂師的肩頭掃過,張了張嘴,正要說話。
沈度瞳孔一縮,急促啞聲道:“小姐,不是這樣的。”
他下意識上前一步,高挺的身形在男樂師身前籠罩出一片陰影,淩厲的模樣好似狠厲惡徒,又要對其施行暴力,吓得男樂師呼吸一窒,蜷縮身子的模樣看起來便更可憐了。
姜雲姝卻是一眼收回目光,回看向沈度,開口是向門前的其餘人吩咐道:“找個大夫替樂師瞧瞧身子,其餘人都退下吧。”
衆人皆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小姐大抵是要懲處沈度了。
有人同情地看了沈度一眼,有人迅速進屋前去扶起樂師。
男樂師眉心微蹙了一下,似是對姜雲姝如此反應有些不解和不滿。
但他到底還是沒說什麽,任由人扶着,眼巴巴地看着姜雲姝,直至她沒有多看他一眼,才随人出了屋子。
房門關上,簡陋的下人房內僅剩姜雲姝和沈度二人。
屋內極靜,姜雲姝感覺自己都聽不到沈度的呼吸聲。
不過她淡然地走到屋中的椅子上坐下,沒有盛氣淩人的氣勢,僅像是來此小坐一般輕松。
“過來。”
姜雲姝勾了勾手指,從一開始就站在原地不動的沈度就邁步朝她走了來。
像小狗一樣。
姜雲姝如此想着,勾勾手指他就會跟過來。
沈度或許是已經醞釀許久了,更因此時屋裏沒了別人,他剛站定,就急切開口又重複道:“小姐,事情不是這樣的。”
姜雲姝卻沒有順着他的話發問,反而道:“怎不學着點?”
沈度緊張地看着她,解釋的話語又噎住了。
在此之前,他壓根沒想到姜雲姝要他學的竟是那種東西。
如何學,如何做。
他從未想過自己要如何做出這幾日那些男樂師做出的姿态。
可這是主子的命令,若是不做,他便會被趕出去。
不。
眼下甚至做了也無用,鬧出這等事來,将姜雲姝驚動,在那男樂師楚楚可憐的模樣下,他只覺自己如何解釋都沒有用了。
最終,沈度只低聲無助道:“學……什麽?”
姜雲姝看着他這副模樣竟笑了,沒有怒意,也沒有要責罰的樣子,語調上揚,眼眸亮晶晶的:“像方才那個男樂師那樣啊,挂着眼淚,和我說你受了什麽委屈,他教得多好啊,聲情并茂的,你沒學會嗎?”
沈度一怔,臉上下意識就寫滿了抗拒。
像那個樣子?!
矯揉造作,惡心至極!
沈度擰眉咬牙,僵直的背脊沒有片刻放松,猶豫了好一會,卻還是只能幹巴巴地道:“小姐,我沒有打他。”
姜雲姝眨了眨眼,看着沈度這副完全柔軟不下來的樣子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不過她也想象不出來沈度像男樂師那樣妩媚風情地向她訴苦會是什麽模樣。
姜雲姝問:“那他為何跌倒在地?”
沈度眼眸閃過一抹不自然:“我只是揮開了他的手,是他自己摔倒的。”
“為何揮開他的手?”
姜雲姝饒有趣味地看着沈度,明顯看出在她不斷發問下,沈度僵硬的臉色越發不自然了。
甚至詭異地蔓上緋紅在耳尖,他眼睫輕顫着,一副為難又羞恥的樣子,不知如何開口。
他幾欲動唇,話到嘴邊,那股羞恥勁幾乎快把他淹沒了。
姜雲姝眸光漸亮,忽的覺得,沈度何需像男樂師那般矯揉造作,此時這副羞憤交加又生澀僵硬的模樣看起來反倒更令人心悸。
三日過去了,他臉上的傷果真如他承諾一般消散了大半,僅留有些許淺淡的印記,此時也被緋紅掩蓋不清。
他俊美的模樣完全顯露出來。
輪廓剛毅,劍眉星目,明明是一副兇獸的模樣,卻又輕而易舉被欺負到手足無措。
若說姜雲姝最開始只打算讓他學學歌舞,以此為她表演解乏。
此時,她竟是有些不可抑制地想看他以色侍人的模樣。
一定和清風小館的男樂師不同,更和浣紗樓那般直白妖豔不沾半點關系。
卻能讓人渾身躁動,心癢難耐。
姜雲姝思緒發散,嘴裏随口追問:“回答我,為何揮開他的手?”
沈度終是徹底紅了臉,也垂下眼眸,緊握拳頭啞聲道:“他摸我。”
姜雲姝:“……”
被他羞憤控訴出的內容讓姜雲姝驀地回神。
她視線在沈度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寬肩窄腰,有力長腿。
姜雲姝下意識問:“摸哪了?”
沈度快被點着了。
更不想回憶半分剛才所經歷的事情。
若非實在離譜得令他震驚,他沒可能突然反應失控地出手揮開他。
也正因反應太大,力道不受控制,那看着纖瘦柔弱的男樂師就被他一把推到了地上。
真要追究起來,他仍是逃脫不了責任。
可是,可是!
沈度正心煩意亂地思緒着,突然腰間一酸。
他驀地擡眸,手上下意識一把扣住了腰間引他低呼的手腕。
沈度垂眸看着自己掌心抓住的纖細皓腕,姜雲姝卻仰着頭看他錯愣的表情。
她沒有掙紮,反而張開手掌,由原本的食指觸碰變為掌心貼向那肌理明顯,肌肉跳動的腰身。
隔着下人略顯粗糙的黑衣布料,輕聲問:“摸這兒了?”
沈度喉結重重一滾,一時間不知自己該松手還是扯開她的手。
最終不敢造次,只能放開她,擡眸對上她玩味的目光:“小姐……”
姜雲姝掌心移動,卻是目不轉睛地将沈度的表情盡收眼底。
她的掌心又從側面移動到他腹部,觸及一片凹凸不平的腹肌,眸中驚豔了一瞬,又問:“還是這兒?”
沈度腹肌抽[dòng]了一下,霎時連連後退兩步,通紅着臉慌亂地看着姜雲姝。
他呼吸沉重地上下起伏着胸膛,躲開了姜雲姝手掌的觸碰,卻躲不開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腦海中天人交戰。
許久後,他才緩緩擡手,手指含糊不清地朝身.下指了去:“他摸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