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鶴仙

鶴仙

一行人禦劍返回山海宗。

明珑還未學會禦劍,乘的是師兄的赤華,李堯光盤腿坐在前面,單手以兩指捏訣控劍姿态随意潇灑,而明珑則側坐在後,腿還能悠哉地晃着。

雖說禦劍不會,但坐師兄師姐的劍她熟啊,就拿在場會禦劍的幾個人來說:遲歸月禦劍速度最快也最兇,直來直往,主打一個在掉不下去的前提下怎麽快怎麽來;祈瑤禦劍則最穩最舒适,坐她的劍還能與順路鳥禽互動;師兄李堯光嘛,禦劍一定要潇灑引人注目,花式禦劍,有時候明明能直線下落,他偏偏要繞個華麗的彎漂移落地,引的重華山女弟子側目連連。

一回到山海宗祈瑤便和師姐不知道去哪裏切磋了,孔淵則被安置在連翼峰的醫廬中。

原書祈瑤是把孔淵給帶回了淩霄峰修養的,明珑見識過了男主行事風格的偏離,對此也未做多想。

連翼峰屬鶴仙長老的管轄內。鶴仙貌如其名,身姿窈窕,婀娜多姿,朱唇襯托出膚色更顯白皙,一舉一動皆是風情。眼睛常如含着一盈春水,潋滟有情。讓人過目難忘。一手銀針醫死人複白骨天下再難找出比她醫術更甚者。

明珑跟着來連翼峰其實是來尋鶴仙長老的,之前忙着築基修煉挺長時間沒見鶴仙了,怪想的。

然而現在的醫廬內并沒有鶴仙的身影,孔淵躺在床上,閉目假寐,時不時還偷睜眼看下另外兩人走沒走。

明珑倚在門外的牆邊擡頭看天,李堯光則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不動聲色地看着狀似昏睡的孔淵。頭也沒回地問明珑:“怎麽還不走?”

明珑腳尖無聊地在地上點了點:“師兄怎麽還不走?”

李堯光目光不移,仍是直直看着孔淵裝睡到快要抽搐的臉:“孔道友身負重傷,我于心不忍,留在這照看他。”

以前可沒見過師兄對誰有此般熱心,不愧是書中男主,面子可真大!

明珑:“我等鶴仙。”

話音一落,房內傳來椅子挪動聲,李堯光走出了房間:“原是如此。”召出赤華劍,接着道:“上來吧,鶴仙現在不在連翼峰。”

“哦?不在?”明珑回牽李堯光向自己伸出的手,借力跳上劍:“師兄知道鶴仙去哪了嗎?”

Advertisement

“四長老現在應該都在淩霄峰主殿與宗主議事,商量舉辦朝仙大會的相關事宜。”

赤華劍載着兩人眨眼便消失于醫廬門前,話音卻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孔淵:……

兩人才走,床底下傳出一陣響動,一妙齡女子從床底爬出,孔淵才剛想活動活動筋骨,見此狀況,立馬又閉回雙眼繼續裝作昏睡。

“噫—,那小屁孩終于走了。”女子身姿豐腴,扭了扭脖子,往那椅子上一坐,姿态随性大方,卻又吸睛不已。

“耶?怎麽還留了個俊俏小郎君在這?”女子音調妩媚動聽。

孔淵聽見了衣料窸窸窣窣的聲音,随後便覺有溫熱呼吸鋪灑在臉上。雙手不由自主的攥緊,心裏已經在盤算着該如何睜眼裝作剛複醒的模樣。

然而那女子又出聲了:“哼哼,莫不是那好孩子終于長大啦,知道投其所好地送東西給我這個長輩啦,真真是不枉我平日疼她。”

話還說着手已經伸出,就在快觸碰到孔淵的臉——孔淵戰戰兢兢就要掀被睜眼之時,一稚嫩男聲響起:“師尊,言行舉止莫要如此輕浮。”

一小少年背脊挺直,一板一眼地端着一碗藥湯走了進來:“孔道友身上有傷,在此修養。師尊莫要如此拿孔道友作玩笑。”說完站在床側,将藥碗輕輕放下,聲音溫柔比方才放輕了不少,柔聲道:“孔哥哥,睜開眼吧,該喝藥了。”

孔淵:“……”,身體仍是一動未動,假裝未醒。

鶴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吶,多好玩的小郎君呀~”

那少年仍是輕聲細語:“孔哥哥,昏睡的人,睡姿不會如此緊繃,呼吸不會如此紊亂,臉上表情更不可能如此豐富的。”只聽那少年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又道:“藥得趁熱喝,可別讓它涼了,喝完藥我還有功課要修。”

……孔淵眼角抽搐,認命地睜開了眼。

師兄禦劍載着明珑直往青鸾峰聽風閣,遠遠便看見一道熟悉身影立在院門前。

那是山海宗宗主江止。

一身白色仙家長衫,伴有藍色絲綢點綴。滿頭華發以竹冠半束。但面容又是年輕男子模樣,五官俊美,身材修長。

他就安靜地站在院門前,擡頭看着院內那顆銀杏巨樹,不知在此站了多久。待明珑與李堯光走近,他才出聲:“這樹都已經長這麽大了,孩子大了連夜不歸家就更不足為奇了。”他說話語氣總是很輕慢的,明明聲線是年輕男子溫潤的聲音。

明珑聽出來了,江止話裏有怨氣,不知如何搭腔,偷偷看向走在前面的師兄。

自己一介邊緣配角,降低存在感,能免去百分之九十的煩惱事端。

師兄試探着開口:“宗主來此等了我們有多長時間了?”

江止終于收回了視線,只輕瞟了兩人一眼,視線又看回到銀杏樹上:“它從昨夜開始一共掉了三百七十片葉。”

其實很應該吐槽的,宗主你從昨晚就來了?見小院乃至整個青鸾峰都無人,留音後回去不就好了嗎,或者你另尋時間傳音給弟子們傳喚至身邊也行吶,你可是山海宗宗主啊,你為何這樣!

但這個人是江止,如此行徑便也就不足為奇了。他總是對一些事情有着莫名的執着。心性有時如未經世事的年輕人又像糊塗固執的老頭。

還記得遲逍遙将三個小孩第一次帶回宗時,不是先回的青鸾峰,而是直接奔向了江止所在的淩霄峰。正巧碰見小祈瑤在拿江止頭發編辮子。

江止一臉從容,微微側頭眼神在遲逍遙身邊的幾個孩子之間轉了好幾圈,才向遲逍遙問道:“你孩子都有三個了?……三個小孩盡不相像,遲師弟好福氣。”

明珑從小與師兄師姐在青鸾峰長大,遲逍遙自從帶着三個孩子在江止面前露過一面之後,就出去雲游了,很少回宗。但聽風閣從來沒有冷清過。一宗主,四長老常常帶着自己的弟子們輪流照看。還對其弟子美其名曰:提前了解凡間俗事。

其中來的最勤的便是江止與鶴仙。

李堯光有些無奈地道:“江叔,下次有什麽事直接傳音與我便好。”說罷一展手,以院中石桌為中心,施了個淨塵術,請江止如座後,問道:“江叔此次來青鸾峰可是為了朝仙大會的事?”

江止輕輕颔首:“這次朝仙大會我打算交予你和祈瑤主理。”

李堯光應是早猜到江止此次前來主為這件事,聽到消息後并未表現出驚訝。瞟了一眼坐于一旁趴在桌上明顯沒在聽兩人談話的明珑。垂目繼續等江止下文。

然而……

……

終于李堯光再次試探開口:“沒有其他要交待于我的了嗎?”

江止坐在石凳上仍是仰頭看銀杏樹:“無。”頓了頓,又開口道:“交予你和祈瑤,我放得下心。……我想繼續看她葉子把這鋪滿需要多長時間”

過了好幾秒李堯光反應回來後,無聲笑了。

明珑坐在一旁也跟着咧嘴輕笑,雙手撐着腦袋也仰頭看向銀杏巨樹:“噫,落下來了,我以為會是那個枝桠會先下落葉。”

李堯光不說話,只是下巴微擡,側眼看着。只有明珑在數:“三片了!……四片,五片。”

……

朝仙大會在即,這段日子裏大家好像都很忙,尤其是師兄,每日跟在他後面忙着朝仙大會的事實在過于繁瑣無聊了。這幾日便找了想獨自修煉的由頭才脫離出來。

明珑單手拖着山海劍步伐閑散,慢慢悠悠。劍尖在身後地上劃出一條長長的溝壑。

順着蹊徑一路向下,走到快山腳位置終于停下。

明珑靠近半高山崖,往下瞅了瞅。

就這了,這适合練禦劍,有空間讓劍升行降落,萬一沒控制好摔下去也不至于摔殘。

聚起靈力召動劍懸空于腳前,踩上劍身後默念口訣。劍載着明珑緩慢行出崖外,上升了一點高度之後來來回回飛行了好幾圈,還算穩定。小心地瞟了眼腳底下茂密的樹叢,引起心裏一陣戰栗。穩了穩心神後開始操縱劍進行下降落地。

以前不是沒有聯系過禦劍,上升高度和平行飛行尚還能在自己控制範圍內,但要命的是不會降落。一降低高度就開始搖晃,越搖幅度越大,到最後往往都是人比劍先落地。

但這次感覺還行,莫不是築基了,操控靈力得也更成熟了?

明珑這邊心裏還在為自己的進步而感到竊喜,完全沒注意到她要降落方向的密林裏有一人已經觀察她很久了,就在等她挨近地面那一刻。

劍載着明珑緩慢靠近地面,明珑集中注意力在操控劍上,想來個完美落地。

就在這時,腳下的劍被那人躍起一把抽走,此時的明珑離地還有近一丈的距離,完全沒有防備,直接摔落在地,連忙爬起轉身察看是哪個缺德的人如此無聊。然而根本來不及轉身,一道網從頭罩下,把人完全罩住後,網瞬間收攏脫離地面,挂在樹枝上。

“誰?!是誰?”明珑在網裏掙紮着想坐起,本不算晃動的網卻被那人蹲在樹幹上抓住用力推了一把,網子瞬間大幅度晃動了起來。

“幾天不見,女道長你記性不算好啊。”

明珑在劇烈晃動的網子間縫裏費力往上看,是孔淵。山海劍被他插在樹幹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