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觀魚
觀魚
讓明珑震驚的還有李堯光的反應。
在原書裏，孔淵祈瑤一路披巾斬棘，多次化危為安，展露出驚人的腦力和天賦。李堯光同樣作為書中的天之驕子對主角二人雖然心中裏欽佩，但也從未直面誇過，因為他自有與身俱來的傲氣和本事。但剛才師兄對剛來的師弟就如此感嘆，像是已被其吸引。這到底是怎樣一位比孔淵祈瑤還超綱的人物？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劇情看起來已經完全崩壞了，不該是這樣的。
且這感覺……有點莫名熟悉。本來應該在故事邊緣徘徊的一個背景板角色突然強行鑽進了主角團，且還能搶了主角孔淵的風頭讓原本的男主角孔淵屈居為第二。
難道……
如果是明珑想的那樣，自己一定要見到這個人，而且要盡快。明珑對心裏隐隐的猜測莫名的興奮不已。
原書孔淵奪魁為了和心心念念的祈瑤一處，當然是拜江止為師去淩霄峰。那常辰呢？
”那常辰師弟如今在哪？淩霄峰？”明珑一想到心中的猜測，根本按捺不住內心的欣喜。
李堯片瞥見這态度的轉變心裏暗自揣摩着其中原因，但面上不顯，仍是如實答道：“說來這位小師弟确實也十分奇怪，奪得魁首被宗主看重想同孔淵一起收入淩霄峰親自教導。是多少人盼之的無上榮光。但他卻在大殿上想也沒想就拒絕了。”說到此處，李堯光停了停，餘光瞥向明珑，觀察其反應。
明珑聽的認真，眼睛都瞪大了，湊了過來，催促着：“然後呢？然後呢？”
這還是頭一回聽說有人拒絕成為大宗宗主的內門弟子，也不知萬年處事波瀾不驚的江止當時是何反應。錯過此等場面當真是遺憾。他拒絕了宗主但還是成為了自己的師弟了，那他是拜入了誰的座下，鶴仙？難道是伏令之和漢魁？這兩位……不可能不可能。
這一連串的設想，明珑的臉色千變萬化。
李堯光像是很滿足明珑這樣的反應，悶笑一聲将後面的說完：“他言明自己從小久仰師尊遲逍遙的大名，此次來參加朝仙大會就是為了能贏得一個拜入師尊座下的機會。”
“所以他如今是我們的直系師弟了？那他定也住在聽風閣！他是住哪間，我去找他。”
明珑迫不及待想印證自己的猜測。掀開被子欲翻身下床卻被李堯光一把按住，道：“就這麽急着去找師弟？他如今不在山海宗內，随你歸月師姐外出尋固靈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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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珑掙紮起身的動作停住，疑惑地看向李堯光。
李堯光道：”你師姐自從你昏睡不醒以來，每日都要來看看你。前幾日見你還是不醒，鶴仙打算照古籍裏記載的一種藥方試試，但藥方裏有一味藥山海宗內缺失，需要去腐卻山現摘。你師姐想也沒想就去了。小師弟也非常擔心你，希望自己能幫到點忙，于是也跟着去了。”頓了頓，垂眸思忖了片刻，接着道：“算來，過幾日便能回來了。能趕上祈福儀式。”
明珑點了點頭，那便只能先等師姐二人回來了，一切還只是自己的猜測，要先和小師弟本人接觸才能确定。
心一靜下來便突然有些心虛，自己按照人設本不該與孔淵如此沖突的，結果昏迷了還讓師兄師姐們如此擔心。
明珑後知後覺地去看李堯光，發現李堯光也是神色疲憊的，想來也是一直在旁看顧自己。本來朝仙大會就事務繁雜，還要分神照料昏睡的自己，想到這些明珑愧疚不已，眸子裏滿是感動：“師兄……”
李堯光聞聲看了過來，兩人視線空中交彙，李堯光抿了抿唇一時莫名的有些緊張：”……師妹。”
明珑盯着李堯光漂亮的赤色眸子，發自內心地說道：“師兄，我以後一定聽你和師姐的話，好好修行。下次我一定在十拿九穩的情況才會和別人起沖突，定不會再讓自己受傷，害得你們擔心！”
自己一介小小邊緣女配怎麽但得起他們如此用心。有些過于浪費資源了。但話又說回來，自己又不是真能忍氣吞聲的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配角報怨從早到晚。朝仙大會後，還有一個祈福儀式，按照慣例所有的此次參會散修都要來的。不出意外的話，那個黃袍小子是會在的。他在山海宗人生地不熟的，我到時候……
明珑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另一邊的李堯光臉色卻已經變了又變，最後扶着額無奈回道：“行……好。總之……有什麽事記得先和我商量。我還有事要處理，你好好休息。”說完又看了看仍在一臉偷感謀劃着什麽的明珑，輕嘆了口氣出了房門。
……
當知道自己在等一個人或是等某個消息的時候，日子就變得格外難捱。
醒來已經兩天了。每天不是在院子裏等就是在山海宗宗界處瞧，就是希望能夠看見遲歸月帶着常辰回來的身影。
終于在為了壓抑心中洶湧翻騰的推論而在青鸾峰古樹旁倒立的時候，隐隐看見遠處藍空中有一人影禦劍而來。
倒立着瞧不真切，只知道那人明明一開始是直沖着自己這方向過來的，但是剛才不知為何又禦劍退遠了些，現在卻停在了空中沒了動靜。看身形是個男子。
怎麽杵那不動了。難道是自己傳說中的那位小師弟？那師姐呢？
莫不是被自己倒立的姿态吓到了？也對，也算是初次見面，瞧着是有些不雅觀。
思及此慢吞吞地将腳放下站了起來，還不忘裝模作樣理了理頸後的發絲。然後推起一臉笑意地朝遠處那人熱情揮手。
果然，那人許是認出了明珑，終于再次催動着劍朝明珑方向提速飛來。
那人越來越近，明珑也終于看清了來人的臉，堆起的笑容瞬間凝固：“我真服了！”
是瘋狗！
明珑下意識倒退兩步，想轉身往反方向密林裏躲。然而終是沒能躲過，被孔淵一把抓住腰帶提了起來。一路飛到山海宗外圍南邊的一個小溪處才被放下。
明珑就地而坐，一臉從容直視前方。
昏睡之前孔淵未動用魔族力量且還身受定魂符影響自己都不算打贏他，更別說躺了四十多天才醒的自己對上如今的孔淵了。照他前幾次的行事作風來看，這次來找自己肯定也沒什麽好事。
悄悄渡出一縷神識往孔淵身上一探，好家夥，金丹了。
明珑平視前方扯出了一個完蛋了的微笑。
孔淵面朝小溪撐着腰舒展了下身子，回頭就看見明珑這怪異的模樣，一臉嫌棄道：“傻了？我就說每次問你師兄你哪去了，他都板着臉說你沒醒。我還以為他聯合祈瑤诓我的呢，原來是傻了不敢讓你出來見人？”
明珑沒接話，如果自己安分當個不說話的背景板，孔淵會不會覺得無聊就不再來找她麻煩了呢？
孔淵瞥了一眼已經停止微笑改為面無表情看着溪流的明珑，繼續自顧自說道：“傻了沒關系，你有你師兄給你兜底。好在你是醒了，我看他那樣子就能看出你若不醒他也甘願為你守活寡。”
明珑看見有一條小魚在逆着溪流前行，真傻呀！前方是淺灘，再前方才是深水處。它渡不過去的。
孔淵觀察着明珑的表情，也随着她的眼神看到那尾魚。有些不快地道：“我同你說話呢，你在看魚？”
魚兒一直搖擺着尾鳍，逆流而行，盡管看起來只是在原處掙紮。
明珑仍是沒接話，就在以為孔淵會覺得無趣離開時，他卻坐了過來，也低頭看起了魚。
明珑忍不住擡頭去看，孔淵的臉如雕刻般深邃俊逸，看不清表情，但發出的聲音能聽出他此刻心情不算好，聲音悶悶的：“我以為你不算讨厭我，你明明都不在乎我是人還是……”
終于，魚兒一個穿梭，成功沖到淺灘，然後擱淺。
明珑反應過來，起身想去将那魚兒捧回下游，因為那才是小魚該待的地方。但卻被動作快一步的孔淵搶了先。
只見他捧起魚向前方走去，明顯是打算将魚兒放進它一直想游進的深水區。
明珑忍不住出聲道：“你不該把它放那的，它會被吃掉。”
孔淵聽到此話動作停滞了兩秒，道：“它在不顧一切往上游，就如它所願吧。”随後松手任魚兒游走。果然，才稍一游遠，不過一瞬就被潛在水底的大魚吞入了腹中。
孔淵靜靜地看着緩緩在水底潛伏游動的大魚，有那麽一瞬，明珑覺得孔淵的表情是悲傷的。
他怎麽了？
原書中現在的時間點。山海宗秘寶還未被竊，誤會還沒有發生，孔淵目前身受江止器重親授畢生所學，加之如願來到了祈瑤的身邊。這段時光不是後期的他一直神往夢回的嗎。這個時候的他怎麽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可是現在原書劇情已然崩壞，看似從天而降的一個角色，代替他成為了朝仙大會第一，如此奔偏的劇情，最受影響的便是孔淵。莫不是除了朝仙大會，孔淵還有其他更受影響的事情。他剛才就是借魚在排洩自己內心的不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