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別對我這麽好
別對我這麽好
近距離觀看完他倆全程的親密互動，等宋航走遠了，馮筝才故作輕松地問：“诶？淩诩，你和宋航關系原來這麽好嗎？”
“一般，”淩诩轉過頭，晦暗不明地說，“當然還是你們關系最好。”
球場中，宋航寝室的另外三個人手臂搭着手臂，頭碰頭圍成一個圓，看似是在讨論戰術，實際上他們讨論的是：
“渣男。”
兩個小時過去，劉聰連忙說不打了，他明天還有考試，得回去複習了。
宋航看着他幾步跳上二排，低下頭和淩诩說話，後者往他這邊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劉聰也看了過來，兩人又嘀咕了幾句，最後劉聰背着包獨自離開，淩诩仍坐在那兒，饒有興趣地望着他。
不知怎麽的，宋航突然沒了打球的興趣，把球抛給了其他人說：“我不打了，你們打吧。”
“啊？隊長，再打兩把呗。”
他理都沒理，走到場邊灌了一瓶礦泉水，胸口汗濕了一大片，仰頭喝水的姿态剛好露出他上下滑動着性感的喉結，淩诩斜眼瞧着，猛地湧上一股強烈的欲|望，想親他的喉結。
喝剩的一點水，宋航用來洗了一把臉，之後把瓶子踩了扔到一邊的大袋子裏，彎腰抓起自己的外套，也幾步跳上二排，意氣風發地朝淩诩揚了揚下巴：“走吧。”
馮筝一下子站了起來，興奮地答應：“嗯！”
雖然她也不明白為什麽宋航看的是淩诩。
瞥到她，宋航下意識脫口而出：“你還沒走？”
“噗。”淩诩沒忍住，發出一聲輕笑。
“原來宋航是來找淩诩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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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站宋淩。”
身後的竊竊低語如雷貫耳，馮筝小臉煞白，兩只手抓着衣擺，咬着下唇發抖。“我……我在等你。”
“噢，”宋航點點頭，伸出手給她，“那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右手抓着外套領子，把衣服撂在背後，另一只手揣在褲兜裏，雙腿站得筆直，水順着額頭一路流下，渾身都散發着強烈荷爾蒙的氣息，居高臨下地看着淩诩。“你也來。”
那一瞬間，像是過了電一樣的悸動出現在淩诩的心中，有一陣名為宋航的驚濤駭浪狂卷過心田，留下無法平靜的大片浪花。
他媽的，他怎麽能這麽拽？帥到他的心口上了。
宋航伸手的舉動算是給馮筝解了圍，她打起精神，把手放進他手心，而後被整個包裹住，被保護的感覺讓她馬上忘了剛才的不愉快，帶着笑粘在他身上，兩人慢慢往外走去。
如果只看外表的話，還真是般配得不得了。
郎才女貌。
淩诩聽見他們如斯議論，垂下了眼皮，擱在書底下的雙手都捏掌成拳。
走出去沒多久，發覺他沒跟上，宋航疑惑地扭頭叫他：“淩诩，你還不走嗎？”
二排的金發男人聞聲而動，起身跟上，唇角挂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球場上的三個人面面相觑，這是什麽修羅場？
走出體育館，宋航就松開了牽着馮筝的手，她盯着空蕩蕩的右手恍然夢醒，終于鼓起勇氣問：“你和淩诩是什麽關系？”
“朋友，”淩诩緩緩走近，“剛認識的朋友，有什麽問題嗎？”
聽見淩诩的聲音，宋航才把腰直了回來，她說話太小聲了，非得讓他低頭聽不可。“嗯，”他說，“沒問題就走吧。”
就在她卸下心頭大石的同時，他又問：“淩诩，一塊兒去嗎？”她瞳孔巨震，不敢擡頭，心中的猜測卻漸漸被證實。
青春期的大男孩，可是連上廁所都想要和死黨粘在一起的，宋航私心裏已經把淩诩當做了可以交心的知己朋友，別說是他女朋友在這兒了，就算他媽在這兒，他也要問上這麽一句。
淩诩耷拉着眼皮，審視了兩人一眼，并不怎麽感興趣，再說了——“你和女朋友二人世界帶上我幹什麽？”
看來他不想去，其實他也不想去，談戀愛好麻煩。宋航歪着頭，脖頸動脈一蹦一蹦的，他想了想，百無聊賴地說：“那你在這兒等我，我送完她就回來。”
“不、不用了！”馮筝像是被紮了似的猛然退開，艱難地扯出一個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落下這句話，她幾乎是跑着離開的。
白橋下經常有漢服社的人彈琴唱歌，河兩邊都有一張相當重的石桌和一條石椅，表面刷了一層油，很光滑，這邊彈古筝，那邊就吹埙，一唱一和，相得益彰，遠遠的，橋下就是一陣飄渺的古樂。
只是今天淩诩沒有這個福氣聽到，宋航一路走一路跟他閑聊。
這個點還在外面閑逛的人寥寥無幾，橋下空無一人，宋航坐到石桌上，一條腿踩着桌面，一條腿自然垂下，面對着粼粼波光的河面，一陣風吹過，涼幽幽的。
橋下沒有燈，但路兩旁都有橙黃的長燈，兩人坐的地方也有一盞暖色的地燈，從外看只能看見兩團黑乎乎的影子。
淩诩擦了擦石椅，也坐下來，宋航把外套給他：“你冷不冷？這兒會不會太黑了？”
他搖搖頭，但還是接過外套，塞在了屁股底下。
“你——”
“屁股冷。”
宋航擺擺手：“真有你的。”
“喂，”淩诩戳了戳他的後腰，問，“你怎麽不追上去？她明顯是生氣了吧。”
“追上去然後呢？”宋航稍微偏過頭看向他，“反正我不喜歡她，分就分了，還是跟你待在一起舒服。”
“操……你在跟我告白？太突然了寶貝。”
“你他媽怎麽聽哪句話都是告白？”
淩诩無辜地說：“你明明就是這個意思，我接受了。”
“接個屁！”宋航作勢要打他，淩诩先出手一把摟住了他的腰，把他拉了下來，讓他只能仰視自己。
他拍拍宋航的臉：“你剛剛打我頭的賬還沒算呢，又想來？”
為了防止他掙開，淩诩一整個鎖喉的姿勢把他鎖在胸前，宋航使勁捶了兩下他的肩膀，讓他松手。
“別動，你臉上有東西。”
“什麽東西？”他愣了愣。
燈光太暗，淩诩慢慢地湊近他的臉，眉頭擰着。
漸漸的，宋航意識到不對勁，掙紮起來。“喂，你不會是想親下來吧？！我操，你他媽瘋了！”
“有點帥氣……安靜點。”淩诩緩慢地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宋哥，太帥了，給我親一下。”
“淩诩！”
“怎麽？你可以親別人，我就不可以親你了？好霸道。”
“我他媽直男，親屁啊親！給我放開！”
看他當真要暴走打人了，淩诩終于松開胳膊，迅速趴在石桌上做喪氣狀：“親一口又不會少塊肉，又沒人看見，你好小氣。”
宋航被他的強盜邏輯氣笑了：“你要是寂寞了，現在就去找個人談戀愛。”
淩诩嚴肅地說：“no，不可以，我現在還是學生，應該以學業為重巴拉巴拉。”
“巴個錘子，”宋航又捶了一下他的頭頂，讓他清醒點，“淩诩，你開玩笑也得有個度吧。”
“我知道……”淩诩的下巴藏在胳膊裏，他散漫地和宋航望着同一片水面，片刻之後，幽幽開口，“宋航，別對我那麽好了，我怕自己喜歡上你。”
宋航愕然回頭，死死盯着他，想要說些什麽，淩诩卻沒有回望他，眼底的光暗淡了許多。
“淩——”
“隊長！你們在這兒啊，找你們老半天了。”
結伴的三人找了出來，陰差陽錯給淩诩解了圍，不然他還想不到那句話出口以後要如何收場。
他站起來，從橋底下走出，淺笑着說：“我回去了，明天還有考試，下次見。” 說完，他踩上小臺階繞過幾人就走了，頭都沒回一下。
“淩诩……”他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隊長，你們吵架了？”
宋航還出神地望着水面，聞聲擡起右手橫過胸前制止他們的提問：“讓我自己待會兒，別吵。”
那天晚上，他反思了很久，究竟是哪裏出了差錯，淩诩會喜歡上自己嗎？
卡着宿舍樓關門的前一刻，他拎着外套回了宿舍，換個地方坐着發呆。
那三個人看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游戲也不打了，一股腦圍了過來。
“宋哥，發生什麽了？”
宋航皺着眉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擊着桌面。
過了半天，他把凳子挪到寝室中間，反身跨着凳子坐下，兩只胳膊搭在椅背上，面色凝重，三個人又跟着挪過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你們說……”他頓了一下，眼神變了變，“我對你們怎麽樣？”
這算哪門子問題？
“好。”
“非常好。”
“你是我爸爸。”
三人一致同意。
“那淩诩為什麽說我對他太好了？”他愁眉不展，視線在三個人中間跳來跳去，“太好了是什麽意思？”
韓蒙莫名興奮起來，把想要發言的楊一帆擋下：“我來！你不是和他倆一塊走的嗎？女朋友呢？”
“她說有事，自己走了。”
怎麽可能？韓蒙接着問：“那之前呢？你們聊了什麽？”
宋航回憶着：“好像說了讓淩诩等着，我送完馮筝就回來。”
“啧啧啧，”連程峰都聽出了不對勁，連連搖頭，“這還得了？女朋友都不管了，可着淩诩粘。”
看他還是一副難以理解的樣子，韓蒙拿自己做比喻：“假如當時在場的是我，隊長你會選擇跟誰走？”
“我為什麽要跟你走？”
“看，這不就對了！”
楊一帆懵懂地問：“對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
“隊長八成要彎的意思。”程峰哥倆好地把着他的肩膀，沉痛地笑了起來。
韓蒙還在幫他分析：“你上次把人帶回寝室我就覺得不對勁了，還讓人睡你的床，以前可從來沒有過。”
他說到興起，伸長手臂去夠宋航桌子上的筆記本，後者打了他一下：“幹嘛？”
“你看你看！碰都不能碰！”他得勝似的朝着另外兩人大喊。
“我剛才還看見了，”程峰補充說，“隊長把他的外套拿去給淩诩墊着坐。”
“隊長，你之前談的女朋友，對人家有這麽好嗎？”
宋航斬釘截鐵：“有。”
“你看你看！”韓蒙抓住漏洞又激動起來，“把淩诩當女朋友對待了吧！”
直了二十年，宋航絕對不相信自己幾天不到就彎了，他擡起右手手掌制止道：“狗頭軍師，我就多餘問你們。”
“那你憑什麽對他特殊？”
“……”
“好咯，你自欺欺人咯。”
問了半天，差點把自己繞進去，宋航還是覺得自己沒做什麽，他不覺得有些行為越了界，可是既然淩诩都那麽說了，那他以後還是注意點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