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南田
南田
其實大家應該看出來了,說着是四部,四部不同的女主,但其實,仔細看下來,南田必不可少,也從未缺席。我唯一給了南田一個看起來好的結局,是因為南田就是理想中的我,就算犯下滔天大罪,也會被愛人原諒,就算傷痕累累,最後也會成功,就算壘滿惡行,也能坐上至高無上的寶座。黑子是南田,汝鏡是南田,孫止憂是南田,菊卿是南田,洛難是南田,司星是南田,冼清嘉也是南田,但其實,她們都是我,或多或少,是真實的我,或多或少,是理想的我,是想象的我,是悲傷的我,是幸福的我,做我做過的事,做我想做的事,愛我愛過的人,愛我想愛的人。
我給南田一個好的結局,其實也是希望老天能給我一個好的結局,讓我能有善終,就算只是一場夢,但至少,我曾經能夠擁有。
南田,是我最耗費心思去塑造的一個人物,她反應了我的觀念,我的痛苦,嘗我所嘗之樂,得我所望之人,這,怎麽不算一種還願呢?為什麽要安排南田有那麽多感情?(這裏面包括了北辰、翊和、北池、玄紫、勝族、梁若奇、陶之音、表哥、楊翊和)主要是因為我是一個很花心的人,我喜歡過的人肯定是比跟南田有過情感糾葛的人還要多的,但是,至今,沒有人和我有過善果,我覺得今後應該也不會有,種種跡象表明,我是注定孤寡一生的,孤獨終老的,也就是司星的結局。
有時候也挺巧的。
第一部剛剛開始寫的時候,我複讀,也是那段時間生病了,所以其實有改動,後來高考完,繼續寫,最開始想着每天寫五千字,寫到五萬字就簽約,結果五萬字沒有簽約,我在起點先發的,後來發在晉江,更加慘淡。我就擺爛了一段時間,但是我的目标是改劇,所以我苦苦掙紮,申請了無數次,抱着僥幸心理和希望,兩個平臺都是,都沒有成功,我就漸漸放棄了,但是我的目标還是改劇,這個沒有放棄,而且發展至今,我明白了版權的重要性,是不可能與任何一個平臺簽約了,我想自己的劇能夠自己說了算,我的絕大多數小說,我都想改劇,但是我又不想直接寫劇本,覺得劇本不好大段抒情議論,我還是很喜歡之前初高中寫抒情散文的形式,雖然我的應試作文通常得分不高。
後來,我就每天寫一千字,到了大學,也是這樣,偶爾停停寫寫。其實第一部的結局應該非常平淡,南田和北池就是純愛,一見鐘情,緣定三生,但是,我覺得最大的反轉就是上天讓我做了一個直接從夢裏面哭醒的夢,夢裏面,就是和那個梁若奇原型有關,我在醒來的前一秒,在夢裏面說:“我一定要得到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的寵愛。”醒來後,我對南田和北池的感情線産生了思索。我覺得,南田喜歡北池或許說得通,畢竟北池什麽都能給她,但是北池喜歡南田說不通,南田就是一個很俗氣的人,也就是我是一個很俗氣的人,雖然我有些時候表現得很聖母心,但是在我這十多年的時光裏,從未見過一個善良得有點兒傻的人能夠真正的得到別人沒有條件的偏愛。我非常理想主義,希望自己功成身就,但是一面,我又是一個非常現實的人,就是這樣矛盾的我,才讓南田這個角色,在我青澀的筆觸下懵懂的探索中,有了不一樣的靈魂和立體感,她是一個深刻的人物,我相信,看完小說,你不一定記得其他人,但是提起這四部書,你一定會想起南田,因為我不僅在反反複複明裏暗裏地寫她,花了三十多萬字的篇幅,而且我還在認真地剖析她,剖析我自己。所以,我第一部也是寫得最長的,不僅因為記錄了我的回憶,更是因為有那一個反轉,當然,也不排除我每天寫一千字導致自己每天都有新的思緒,日積月累下來。
原諒我把言情玄幻小說當成正經文學來寫,原諒我把古偶劇本當成正劇劇本,這的确是我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的世界觀,情感觀,的确是我的精神世界,我的所需所求。
我是從第一部的最後兩章開始每章近萬字的,因為這個時候我不需要每天更新了,但是也很容易寫疲憊,所以後面的作品字數都很少,也有我不太擅長寫長篇的原因,但是要是每天更一千字,說不定我也會啰啰嗦嗦地寫個二十幾三十萬字,因為生活在前進嘛,每天都有不同的事情影響着我,改變着我,使我的想法變形,使我的原定結局走向不同(但是大致不會變,因為我寫小說,通常是先想一個開頭,再想一個結尾,中間随緣寫,沒有大綱,所以我覺得我特別不适合當編劇,想一出是一出的,哈哈,結局沒變,但是人物命運的确不同了)說到這兒,我想起我特別有靈感的第四部,當時原定的是冼清嘉第十世醒來就被勝族關起來了,然後父母申冤無果被殺,冼清嘉的妹妹冼清譽因為姐姐害得全家破碎而恨上冼清嘉,冼清嘉在天界的北池南田的幫助下出來以後對自己的人際關系縫縫補補最後為了世人被殺推下高臺。
但是我寫到勝族失手殺了冼清嘉,冼清譽的反應的時候,就流淚到不能自已,說實話,我覺得,最能戳中我的是姐妹親人的情誼,因為我現在心中沒有對其他人的愛,其實冼清嘉和冼清譽也很像我和我的妹妹,所以代入感很強,這是我寫小說的過程中唯一一次哭,其他都是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于是,我就寫勝族悔過了。
後來仔細一想,覺得總是被置于那種無端的苦難中,人是無法成長的,所以,也算是冥冥之中給了我的小說一個好的走向吧。
其實這種修修改改和不斷變化也是我不太能掌握劇情,功力不夠的原因。相信今後我寫小說肯定會越寫越好,越寫越深刻,但是能不能掌握人物命運說不通,因為我不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到頭的人,角色是變化的,只有寫到了那兒,才能明白人物下一步該如何做。
下面是幾個小故事,是關于南田不同角色的,也是對我人生的美好祝願。
一
秋風起,風栖宮的菊花又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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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田不免想到先靈宮,那個嚴厲的女人。她還記得,因為她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她與北池兜兜轉轉了那麽久。
吱吱呀呀的開門聲響起,又吱吱呀呀的閉上。
北池看見南田端坐在石桌旁想什麽發神,走過去坐在她旁邊。
南田轉頭看看他,順勢靠在他身上,說:“如果當初先靈宮沒有将我帶回了,你身邊,現在會不會是旁人?”
北池輕笑:“怎麽突然在想這個?”
“我們算是孽緣嗎?”
北池抱住她的肩頭,說:“不算。”
南田直起身子,又是板板正正的,說:“我只是感嘆緣分啊!”她擡頭眼中是流光溢彩的雲天。
“我們會一直歲月靜好嗎?”
“會。”
“我想起我還不是大尊神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們在靈主宮。”
北池也擡頭望着天空中的彩雲,說:“靈主宮,的确有很多或悲或喜的回憶。”
幾十萬年前,靈主宮。
“北池,你快看,那是什麽?”南田還很活潑。
北池過來,一直看着南田高興憧憬的樣子。
“你看見了嗎?”
北池看着南田搖頭:“沒有。”
南田拉着北池的手臂,指着遠處說:“真的沒看見嗎?為什麽看不見啊?”
北池拉着南田的雙手,說:“因為呀,你一來,我的眼裏就都是你了。”
南田怔怔地看着他,然後飛快的紅着臉跑開了。
但是你知道嗎?那是幻覺。南田在心裏默默說着。現在,你知道了。
秋天,靈主宮的楓葉落了滿地。
二
汝鏡慵懶地靠在靠椅上,勝族臉色不太好地走進來。
汝鏡嗤笑:“你什麽表情?”
“你每日這般去守着那個靈主,根本沒有将我的事情放在心上!”勝族氣不打一處來。
汝鏡拿着茶杯坐起來,就像喝得微醺拿起酒杯一樣,對勝族調笑道:“你醋了。”
勝族面色漲紅,甩袖背過去:“我沒有。”
汝鏡起身閃現到他面前,靠在他身上,拿着茶杯抵着他的嘴唇,眼神迷離而又妩媚,說:“你知道嗎?如果我早些遇見你,當是會心悅于你的。”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勾引我?”勝族在發抖,努力克制自己。
汝鏡張開手把茶杯變走,之前拿茶杯的手挑住勝族的下巴,說:“勝族,你還沒有經歷過情事吧?”
勝族看着她,心裏面有一團火。
汝鏡踮起腳尖靠近他的嘴唇,說:“可惜了你這一副好皮囊。你這麽兢兢業業,卻女人都沒有一個,是何苦呢?”
勝族覺得太過于撩撥了,退後幾步。
汝鏡也不惱,低低頭,擡起來看着他,兩個人對峙着,沉沉地笑:“我竟看不透你。”說着轉身揚長而去,“罷了,我去看看我的小金絲雀!”帶着雀躍的笑意。
一瞬間,勝族竟有些落寞。
三
司星回到自己的住處,想起北辰對她說的,只要她想,他就一直在身邊。
但是,她不想想起他。
天樞搖光他們來看她。
他們都老了,但是她還是原來的樣子。
他們說本來不應該來打擾她,但是看她從凡間回來一趟很是傷情,就想着這麽多年的同僚,是該關心關心她。
搖光說:“司星,你可曾為你所做過的事後悔?”
司星想起北辰說他們是孽緣。
她低低頭,粲然笑道:“沒有什麽值得後悔的,我既然做了,那就要承擔後果,就算是粉身碎骨。”
“是啊,就算粉身碎骨,你就是這個性子。”玉衡說。
“其實我挺失敗的。”
“這可不像你的性子。”搖光說。
“那我該如何?”
天樞大笑:“你應當仰天大笑出門去,說,我,司星,成功得徹徹底底!”
“別開玩笑了,日子還長呢。”司星說。
“對,日子還長呢。”玉衡附和。
“哈哈哈哈——”衆人看着彼此爽朗地笑了。
四
“冼清嘉!你又偷吃我的東西!”冼清譽站在走廊裏看着往自己房間裏蹿的冼清嘉,叉着腰,氣呼呼的。
“冼清譽,你個小氣鬼,給你姐姐吃一點怎麽樣了?要死啊?”冼清嘉回頭朝冼清譽做鬼臉。轉頭撞上一個結實的胸膛。
那個人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胸口,說:“冼清嘉,你這個丫頭,在幹什麽?撞到人了都不知道!”
冼清譽看見冼父,忙不疊地過來,攙着冼父就指責冼清嘉的不是,說:“爹爹,你看她,又偷我東西吃,哪有姐姐總是偷妹妹東西吃的啊?”
冼清嘉指着她,說:“爹,你別信她,她小氣在先。”
冼父倒是很公正,說:“這樣,譽兒,清嘉吃你的東西你就跟她吃回去。”
冼清譽欲哭無淚,說:“姐姐那麽莽,我搶得過她嗎?”
冼父說:“就這樣了。”轉身走開摸着胡子。
冼清嘉對着冼清譽做鬼臉,冼清譽急得跺腳。
冼父摸着胡子暗暗地笑了,說:“好好珍惜吧,這樣的日子不多。”
五
“阿紫。”南田喚玄紫。
一只渾身玄黑的小貓從角落裏一下子蹿到南田腳邊。
南田将她抱起來,摸着它背後的骨頭,說:“怎麽還是這麽瘦,本尊還盼着你長成一只巨貓,威風凜凜的。”
玄紫想到南田騎着她巡游六界,眼裏在放光。
南田摸了一會兒,把她放下,說:“今日去見西王母,你且當一天侍女。”玄紫化作人形跟着南田一起到了昆侖山。
西王母看見旁邊的玄紫,笑着問南田:“你從哪兒新收了一個侍女?”
“下界。”南田呷一口茶,“新養的靈寵。三十三天靈氣不一般,才短短數月,她就化形了。”
西王母摸着自己座下白虎說:“你這玄貓,終歸是嬌俏了些。”
“蹲着點兒。”南田對玄紫說。
玄紫聽話地蹲了一些。南田摸着她的頭,說:“嬌俏才顯可愛,你那些大玩意兒,怎麽比得上我這,小巧讨人喜?”
西王母知道南田跟自己比上了,這樣比來比去有些傷顏面,畢竟她們都是有名的大神了,便說:“不與你扯這些閑的了,你好不容易來看我,談談你跟北池的事情吧。”
南田看一眼玄紫,說:“你找個位置坐下。”然後轉頭對西王母說:“我不是很想說這個。”
兩個人沉默着坐了很久。出來的時候,南田看着玄紫,說:“你若是個男子也好。”
玄紫有些摸不清頭腦。
很多年後,在百獸居萬家燈火的黑夜裏,玄紫站在樓閣上遙望,才發現,自己竟錯過了這許多……
甲辰年五月廿九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