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049

第49章 chapter049

因為書雪瓊死得不體面, 便沒有被葬入陳家祖墳,而是葬在南城一片清幽的墓園裏。

墓園立在群山之間,遍植葳蕤, 一路走去, 綠植遮天蔽日。

陳書一直很安靜, 即使在趙孟殊身邊見到傅清瑜, 她臉上也沒有半點壞臉色, 反而輕聲跟傅清瑜道謝, “多謝你來祭拜我母親。”

“書教授很值得人敬佩。”傅清瑜回她以同樣溫和的态度。

在陳郁文身份之外, 書雪瓊還有另一個身份, 她是南大的音樂系教授,還是小提琴演奏家, 在沒嫁給陳郁文之前,她每三年會進行一次小提琴全球巡演。

但, 在嫁給陳郁文之後,她便只能是陳夫人了。

黑色墓碑上鑲嵌着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子清雅婉約,笑容溫婉。

陳書說:“這是我挑選的母親照片, 沒嫁人之前的照片, 那個時候, 她是最快樂的。”

祭拜完,一行人又慢慢下山,陳書默默走在傅清瑜一旁, 輕輕說:“念在你來祭拜我母親的份上, 我跟你停戰。”

傅清瑜挑了挑眉, 不接話。

陳書憋口氣,“又要怎麽樣!”

傅清瑜拉了拉趙孟殊袖口, 仰眸,“管一管,你妹欺負我。”

趙孟殊平靜瞥陳書,替傅清瑜回答剛剛的問題,“你們之間一直是你單方面找茬,休戰的事情不該問她,該問你能不能管住你自己。”

傅清瑜贊同點了點頭,“我想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那你不自己說?”非要她哥哥當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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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瑜真誠道:“這話如果從我嘴裏說出來,你肯定不服氣要跟我大吵一架,從他嘴裏說可就不一樣了。”她慢悠悠道:“董事長說什麽都是金科玉律,沒人敢不從的。”

陳書勉強認可她的解釋,但依舊氣得心口疼。

南城多雨,下山之後,天上便飄起細細的雨絲,傅清瑜還沒來得及從包裏翻出雨傘,頭頂便被漆黑的傘面遮住。

趙孟殊一手撐傘一手牽住她的手,“回去還是逛一逛?”

煙雨朦胧的景色确實值得欣賞。

“一天之內可以逛完南城嗎?”

趙孟殊慢條斯理道:“如果你是超人轉世,應該可以。”

很明顯,她不是。

“徹底游覽南城美景,至少要一周。”趙孟殊瞥她,說:“傅總要提前回深城,恐怕沒那個時間。”

傅清瑜還是不願耽誤工作的,“總有時間再來的,我還是先到深城去。”只郎思文一個人,是摸不清分公司的底細的。”

“若是傅總不介意,我可以提前幫您處理掉障礙,只不過股價可能會有些波動。”

哪個公司牽扯出一批锒铛入獄的高管,股價都會有波動,更何況,是京頤這個首屈一指的大企業。

傅清瑜笑了,道:“那就有勞董事長出手了。”

走到車前,趙孟殊親自打開車門,侍奉傅清瑜上車,“傅總不擔心我越俎代庖?”

傅清瑜偏頭溫和道:“那也沒有辦法,事情實在太多,我分身乏術,只好交給董事長處理了。”

雨下得不大,但傘偏的厲害,他質地精良的西裝淋濕一小片,到了車上,他随意将外套脫下,只穿輕薄襯衫,身體肌理若隐若現。

傅清瑜瞥一眼,慢慢移開視線。

車內暖風烘熱,催人生渴,她從內置冰櫃裏拿了瓶冰水,擰開瓶蓋,輕輕抿一口,心底漸漸鎮定如水。

車外風景如畫,她只偏着頭看窗外景色,半點眼神不分給車內的人。

趙孟殊輕捏她指尖,“你怎麽這麽冷漠?”語氣低柔,似乎在埋怨她。

傅清瑜直了直身體,一本正經說:“我在維護你的清白。”

他總是一副貞潔烈女的矜持模樣,她怎麽敢為難他?

見她一臉認真,趙孟殊低低笑起來,肩膀抖動。

傅清瑜抿起唇,“笑什麽?”

趙孟殊将她按在懷裏,眸中笑意未泯,“我只是怕你得到就不珍惜。”

他吻了吻她額心,溫柔說:“原諒我不合時宜的矜持,好嗎?”

傅清瑜早就原諒他,她談戀愛一直很大度。

但談戀愛總是需要技巧的,據戀愛大師郎思文傳授經驗,戀愛中的女人要“作”一點才讓男人有安全感。

她拿捏着分寸,輕哼,“才不原諒你,除非送禮物給我。”

趙孟殊果然很吃這一套,他最擔心的就是傅清瑜對他無所圖,他立刻問詢,“想要什麽?”還立刻提出方案,“把你住的那套別墅送給你如何,以後過來玩,住在那裏很方便。”

傅清瑜眨了眨眼睛,“除此之外,再送我一枚戒指吧,留着我以後求婚用。”

趙孟殊怔住了,表情霎那間空白。

傅清瑜不願讓他胡思亂想,溫和說:“放心,除了你,我的新郎不會有其他人。”

趙孟殊眸色微頓,神情恢複從前的矜冷持重,只是不看傅清瑜的眼睛,他回應,嗓音因緊繃而帶絲低啞,“好。”

修長蒼勁指節按住女人纖瘦背脊,他低下頭去尋她的唇。

傅清瑜從來都很熱情,柔白手臂勾住男人脖頸,仰起頸回應他的吻。

不知如何發展,最後她坐在他腿上,身體柔軟伏在他胸膛,纖細指尖無措抓住男人胸口的白色襯衫,指甲劃過,留下道道褶皺。

好在趙孟殊足夠克制,不舍得在車裏跟她發生什麽,指腹揉過她柔潤的唇,他低眸溫和說:“去吃飯?”

傅清瑜靠在他懷裏平息片刻,垂眸理了理裙擺,黑色長裙被揉得褶皺,尤其是腰部,皺的更加厲害。

“後備箱裏有備用衣物,去換上?”這還是結婚時的習慣,他的車裏總是放着幾套她日常穿得衣裳還有一整套洗漱用具。

傅清瑜矜持點頭,“幫我拿過來。”

将衣物遞給她之後,趙孟殊平息片刻便自覺下車,将車內的空間留給傅清瑜換衣服。

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停歇,空氣中攏着薄薄的霧氣。

茶樓開在鬧市,此處人流如織,不時有嬉鬧聲傳來。

趙孟殊指腹緩慢摩挲手機,不自覺彎唇。

手機界面內,有一條他剛剛發給高珠坊的消息。

他要訂一枚最好的戒指,獨一無二的。

過了十分鐘,補完妝換好裙子的傅清瑜才緩緩從車裏出來,趙孟殊拎過她的包,牽住她的手,“茶樓沒有包廂,從大堂吃飯,可以嗎?”

“當然可以。”她笑得很甜,跟身上的煙粉色長裙相得益彰。

這是趙孟殊在離婚後為她購入的長裙。

在他見過她穿粉色羽絨服跟傅清晗看煙花後購入。

趙孟殊凝視她,克制不住輕吻她面頰,“很好看。”

這是一句當時來不及說得贊美。

跨年夜那日她很漂亮,如今日一般。

當日他沒有資格贊美她,現在終于可以。

傅清瑜并不知道他這三個字裏的千腸百轉,含笑回應,“你也很帥氣!”

她本來想踮腳吻一下他,目光一瞥,望見三三兩兩吃着糖葫蘆的小娃娃目不轉睛看着他們,為了不教壞小朋友,她克制住了。

趙孟殊輕笑,撫住她下颌,在她唇上吻了下,蜻蜓點水一般。

傅清瑜薄玉一樣的耳廓微微泛紅。

茶樓是家百年老店,開在鬧市人群中,規模不大,生意很好。

來往得都是熟客,店主一桌桌上菜上茶,一邊跟客人唠着家常,都是認識的。

到了傅清瑜這一桌,店主笑眯眯對趙孟殊說:“好久沒來了吧,這是你太太?”

趙孟殊不緊不慢道:“是有段時間沒有過來了。”望向傅清瑜,他溫和說:“現在還不算我太太。”

傅清瑜支起下颌,輕快說:“很快就是了。”

店主笑道:“瞧,人家姑娘都比落落大方。”

多年不見,店主免費送他們幾盤茶點,便去招待其他的客人。

熱氣騰騰的店中,沸騰聲不斷。

傅清瑜吃着茶點,問:“以前經常來這裏吃飯?”

“是。”趙孟殊倒好茶,遞給她,“江城一中就在附近,從這裏吃飯很方便,一來二去,跟店主就認識了。”

傅清瑜垂下眼睫,她本來以為趙孟殊是高高在上不染塵埃的大少爺,沒想到他也有這麽有紅塵氣的一面。

傅清瑜推遲一周回深城,跟趙孟殊一起玩遍南城。

帶她游玩,趙孟殊事事準備得妥當,每一處飯堂都是精心挑選,每一處景色都幽美動人,傅清瑜不用動腦子,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只需要享受快樂。

最後一天去的地方是廣譜寺。

鮮少有人知曉的佛寺,并不對公衆開放,只有少數人可以在寺廟裏借宿和享受美味的齋飯。

傅清瑜知道,京頤集團每年都會撥大筆錢休整寺廟,為金佛鍍身。

佛寺最深處的牌位上,供奉的是趙氏家族的族運。

“蔣姨的師父就在這裏靜修,一會兒我帶你去見他。”

蔣毓和的師父當然便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杏林國手,他還有個法號,叫道清。

“好。”傅清瑜回答得很輕快。

趙孟殊低眸,柔和問:“不後悔沒帶阿姨過來?”

傅清瑜仰眸,回答得很清晰明了,“我是來跟你約會的,又不是帶母親來就醫,就醫總有時間,今天是屬于你和我的。”

這裏林深路靜,不遠處有僧侶拄着掃帚清掃地面,水磨青石板光潔無比。

傅清瑜不信佛,沒有随趙孟殊進入大殿裏上香參拜,她靜靜坐在石凳上,安靜等着趙孟殊出來。

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趙孟殊這樣的人竟然也會信神佛,難道有什麽事情是他所不能掌控需要祈求神佛的嗎?

她更相信人定勝天。

上完香出來,趙孟殊伫立在殿門口,身上沾染着佛寺萦繞的檀香氣。

擡起眼,他目光專注幽靜望在偏坐在石凳上的女人。

願上天垂憐,讓他心願成真。

傅清瑜并不關心他求了什麽,對待伴侶關系,她一直秉承互相尊重互相獨立的原則。

趙孟殊顯然不是那麽想,回後院廂房的路上,他貌似漫不經心問:“不問問我剛剛求了什麽?”

傅清瑜随口道:“這是你的秘密,我要問,豈不是不尊重你的隐私?”

趙孟殊瞥她一眼,似笑非笑,“我對你,沒有隐私之言。”

傅清瑜立即明了,按照他的心意問,“你剛剛求了什麽?”

趙孟殊擡步走過鵝卵石鋪就的幽徑,置身花叢綠植之中,将手遞給她,慢條斯理說:“現在不想說了。”

他指節修長白皙,如玉質扇骨。

傅清瑜搭住他的手,含笑,“你不說我也不知道,這世上不在你掌控之內的事情很少,既然你問了我這個問題,那答案肯定跟我有關,你求姻緣,對嗎?”

趙孟殊笑了笑,凝視她,惜字如金,“不是。”

“哦。”傅清瑜并不為猜錯答案感到失落,微笑起來,心神落在眼前的景色上。

廣譜寺後院景色極好,一路花街鋪地,綠樹葳蕤,清幽的香氣伴随着佛音漫開,心神都沉靜起來。

傅清瑜雖然不信佛,卻瞧上佛寺幽靜雅致的氛圍,暗暗決定以後每年都要抽時間住上一段時間。

趙孟殊笑了笑,握住她的手,領着她繼續往前走。

前面便是廂房,沙彌在裏面清掃房間,聽到聲響,他走出門,雙手合十,鞠了一躬,“阿彌陀佛。”

“玄真師叔,齋飯和房間已經清掃好,您可以放心住下了。”

趙孟殊輕輕颔首,拉住傅清瑜進門,而後轉身輕輕合隆廂房的門。

比起平日住的地方,這裏雖然寬闊卻簡陋許多。

一張窄塌,一座矮幾,座椅是兩個蒲團。

矮幾上放着齋飯和清茶,香氣幽淡。

傅清瑜坐在蒲團上,等待着趙孟殊分茶。

他分茶的姿勢很好看,行雲流水,水墨畫一般。

傅清瑜想起剛剛沙彌說的話,戲谑道:“董事長什麽出的家,竟然有人叫你師叔,還有法號。”

如果是“玄”字輩,那還是打有來頭呢。

趙孟殊垂眸将茶盞遞給她,一并将餐食和碗筷移到她面前,慢悠悠道:“你如果像我一樣每年在這裏捐這麽多錢,你也會有法號的。”

傅清瑜眨了眨眼,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但她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有些事他不講,她就不去問,這是她對伴侶的尊重。

寺廟齋飯很美味,唇齒留香,而且卡路裏很低,傅清瑜吃完自己那份還意猶未盡,她托腮道:“這份齋飯要是能拿到外面售賣,也是能大賺一筆呢。”

這是當然不可能的。

這裏的齋飯只有捐了香油錢的貴客才能享受到,就連後院廂房也是提前預定好的,只有那幾個大人物才能入住聆聽佛音。

在佛祖眼中,也不是衆生平等啊。

趙孟殊将碗筷收起來,“吃完就去床上睡一會兒,一會兒我帶你去見道清法師。”

傅清瑜簡單洗漱後上床,她拉起被子掩住身體,偏頭問:“我聽說道清法師不僅精通醫理,于玄學一道上也十分精通,你是找他看病還是找他算命?”

“有什麽分別?”趙孟殊坐在床邊,垂眸微笑說。

看身體還好,算命的話還是算了。

她可不想被人指着鼻子說一聲“殺戮太重”。

她相信,趙孟殊在那些慈悲為懷的出家人面前也會得到這樣一個評價。

“我們的命都很好,不需要算。”

“怎麽好了?”趙孟殊似笑非笑道。

傅清瑜想了想,拉起他的手,仔細在眼前看了看,道:“我對看手相頗有研究,你看你的掌心紅潤,紋理清晰而深邃,一看就是出身于鐘鳴鼎食之家,而且後福綿長。”

她仰眸,看着他眼睛,“我斷定,你的所求所願,皆能如願以償。”

“是嗎?”趙孟殊聲音低下來,指腹撫上她柔軟的面頰,“那就借傅小姐吉言。”

傅清瑜傾身抱了抱他,“當然,我說到做到。”

趙孟殊含笑,“你要做到什麽?”

傅清瑜含笑柔和道:“讓你得償所願。”

心髒不受控制緊縮狂跳,這是最直接的生理反應。趙孟殊微微偏過臉,視線筆直平靜落在花窗外的一從海棠上。

傅清瑜耐心看他一會兒,看不見他的臉,只能望見他微微泛紅的白玉一樣上耳廓。

良久,他恢複平靜,溫和看向傅清瑜,“熙熙,今天是我為趙昀和準備的死期。”

從今天開始,趙昀和的一切精密醫療儀器都會停用,他只有死亡這個選項。

所以他才會去問佛。

去超度自己。

傅清瑜指尖勾了勾他手指,像是什麽都沒聽到,“要不要睡覺?”

趙孟殊垂眸溫和問:“要我哄你睡?”

“不是。”傅清瑜拍了拍一邊的床榻,“一起睡。”

一起躺下後,她不是那麽老實,細膩的指尖在他腰腹不規則游走。

趙孟殊眸色微深,克制看她,“熙熙,佛門清淨之地。”

“我知道的。”她笑着,眉眼彎彎,道:“你只要把控好自己,我就算再造次,也鬧不出什麽的。”

話音未落,手腕被人攥住,天旋地轉,便被人壓在身下,擡首仰眸,是一張極清隽深邃的臉,眸色漆沉,握住她手腕的掌心滾燙。

傅清瑜眸光定了定,不見半點慌張,她微微支起腰肢,認真看着他眼睛,溫柔說:“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樂意接受。”

一語雙關。

她會支持他做的所有事情。

無論是了結生父性命,還是在佛門清淨之地沉溺欲望。

.

傅清瑜決定獨身前往深城。

她最終還是把孫婉留在平城,讓她繼續住在京頤療養院裏。

臨行前,傅清瑜去跟孫婉告別,孫婉眼中有不舍,去沒有痛苦和哀傷。

她很識大體得擺擺手,“熙熙,不要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傅清瑜斂眸笑了笑,再次囑咐阿蘭照顧好孫婉,并将保镖留了一部分給她。

去機場的路上,她突然出聲,“母親已經開始怕我了。”這才是她把孫婉留在平城的原因。

不知何時起,孫婉待她小心翼翼得,如綿羊般柔順。

或許在孫婉眼中,她不僅是女兒,更是時時刻刻監視她管教她的老板,所以她會對她的離開暗暗感到欣喜雀躍。

身側的男人面色平靜,并沒有開口,只是握住她手指的力道微重一些,讓她感知他的存在。

傅清瑜傾身靠在他肩膀上,烏潤長發垂落在腰際胸前,她挑了挑眉,“你不安慰我嗎?”

趙孟殊低眸,聲線清潤,“傅小姐,我好像沒有立場。”他說:“無論我怎麽說,都像在挑撥離間。”

傅清瑜笑起來。

當時他跟陳敏靜鬧矛盾時,她就是這樣回應他的。

她說:“我也不用你安慰,我做的決定都是正确的。”

她不需要孫婉多麽獨立自主,更不需要她恢複記憶自力更生,她只安安靜靜待在她身邊就好了,她會為她安排好一切。

趙孟殊長指勾起她長發,側眸開口,“傅小姐,我支持你做得任何決定。”

傅清瑜喜歡他這個答案。

她垂眸把玩着他修長如玉的手指,“我決定讓你陪我去深城,這個決定你支持嗎?”

“我已經訂好機票。”她擡眸,溫和說:“我們兩個人的機票。”

趙孟殊沉吟片刻,“好。”

傅清瑜彎唇笑起來,靠在他懷裏,安靜閉上眼睛,“我睡一會兒,到了通知我。”

趙孟殊垂眸,安靜注視她。

他沒有告訴她,他早就申請航線,她到深城的第二日他也會飛到深城。

理由也是正當的——參加X集團年初董事會。

深城的海景別墅郎思文已經提前收拾好,就等大BOSS提包入住。

她準時來到機場接機,手裏拎着厚厚的文件,準備一會兒就在車上直接跟老板彙報工作。

接機口內,遠遠走過來兩道身影,一道優雅昳麗,一道清隽矜貴,璧人一般。

郎思文心情從高潮霎時跌入低谷,她扯出生硬的笑意,吩咐完随行助理去拎老板的行李,然後小步跑着迎接老板——還有她的伴侶。

傅清瑜早早望見郎思文,她微笑着對心腹大将說:“明天開始正式上班,今天你們可以盡情happy。”她傾身,手指微擡,将懷抱在郎思文手臂的文件抽出來,随意拎在手中。

“文件我自己拿着回去看,其他需要補充的事情直接發到郵箱。”她含笑,對着下屬溫情脈脈,“今天去休息吧,不管是party還是聚餐,一切費用我買單。”

短短幾句話,兵不血刃就把郎思文在車上彙報工作意圖給趙孟殊添堵的計劃扼殺于搖籃之中。

郎思文深吸一口氣,說了句“好”,然後邁着沉重步伐離開。

她走了之後,傅清瑜轉過臉,含笑說:“因為你太難讨好,所以她很怕你。”

趙孟殊平靜說:“因為我沒有讨好她,所以她要跟我使絆子。”

傅清瑜想了想,覺得趙孟殊這個猜想确實更可靠。

不論是傅清晗還是陸望秋,還有其他一些企圖接近她谄媚她的男人,讨好郎思文是他們的必然選項。

高傲如傅清晗,面對郎思文也是以禮相待,更不用那些本身就靠着谄媚上位的人。

他們渴望郎思文為他們說好話。

趙孟殊卻跟他們不同。

他是她丈夫,天然擁有更親密的關系接近她,自然不用走郎思文那條路。

所以,這是郎思文跟趙孟殊不合的原因。

傅清瑜心底下了決定,口中卻說:“董事長,你是在給我的助理上眼藥嗎?”

他這眼藥上的着實巧妙,比趙南浔高明一百倍。

趙孟殊垂眸溫和道:“傅總,我只是闡述事實罷了。”

“你好像有一點怨氣。”傅清瑜含蓄試探說:“那你覺得該如何處置她呢?”

走到車前,趙孟殊為她開門。

坐在車廂內,兩人四目相視,他目光沉靜且專注,看向她,語調溫和說:“我受了委屈,傅總難道不該為我撐腰嗎?哪有讓我自己處置的道理。”

這個答案讓傅清瑜很滿意。

她輕輕拉住他的手,柔和堅定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趙孟殊含笑,做出全心全意信任依賴她的模樣,“我相信你。”

此情此景,若是郎思文在車內,恐怕要嘆一句藍顏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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