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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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笑什麽？”
沈知意這句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段淮景陷入了一瞬間的慌亂。
特別是在對上女生這會向他看來的，那略顯探究的目光後，段淮景的眼神忽有些飄忽。
他總不能說——
我剛無意間聽到了剛跑過去的那兩女生的談話，說我倆是情侶，看背影還挺般配的。
而我，段淮景，正在因這點空穴來風的話而傻樂吧？
段淮景覺得自己還是要點臉的。
所以在沈知意問出這話的當下，那句“沒什麽”近乎是脫口而出的答複。
而在注意到沈知意依舊狐疑的神色後，段淮景抿了下唇，也慢半拍地意識到自己這話确實有些敷衍。
大腦高速運作數秒後，段淮景又一次試探着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就是突然想到一個冷笑話……”
“你要聽嗎？”
冷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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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合目前兩人所處的場景。
夜晚，路燈，林蔭道。
沈知意好奇發問：“是哆啦A夢一直生活在黑暗裏，因為伸手不見五指的那個冷笑話嗎？”
段淮景搖了搖頭，他故作玄虛道：“你知道為什麽表白不一定是好事嗎？”
表白？
是她理解的那個表白嗎？
沈知意想了想：“因為對方如果不喜歡你的話，可能會給他造成困擾？”
但感覺也不像個冷笑話啊……
就在沈知意迷惑間，段淮景給出了答案。
“這話倒也沒錯，不過我的"表白"不是這個表白的意思……”
說着，沈知意就見段淮景忽然朝她擡了下手，指了指他左手手腕處那只白色表帶的運動手環。
“因為表白顯手黑。”他一本正經地說完了這個冷笑話。
沈知意對這個冷笑話的反應倒是平平，只是目光卻在他的手和表上停頓了數秒。
順着這人擡手腕向她展示自己手環的動作，沈知意在邊上路燈的光線下，又一次看到他手背處有些明顯的青筋，微微屈起的指節，以及幹淨的短甲。
即便是在周遭昏暗路燈燈光的照射下，沈知意也并不覺得這人的手黑，反是有種別具氛圍感的、說不上來的好看。
沈知意驀然出聲誇贊道：“你手不黑啊，還挺好看的。”
聽到這話的段淮景一怔。
這好像，是沈知意今天第二次誇他的手好看了。
上一次是傍晚那會，他給人發奶茶照片時，她對着他無意間入境的手誇贊說好看。
段淮景本以為只是客套話，便沒太在意。
所以又一次聽到沈知意這般誇贊後，段淮景不覺舔了下自己有些幹澀的唇角，他動了下喉結，略帶遲疑地發問道：“你喜歡我這樣的手？”
回他的，是沈知意沒什麽猶豫的一聲“嗯”，以及對方依舊黏在他手上的視線。
沈知意本人對此表現得格外坦然：“我手控，好看的手都喜歡來着……”
得到答案的段淮景小聲“噢”了一聲。
雖說一直以來，段淮景一直沒覺得自己的手有多好看過，但在得到沈知意的這番肯定後，卻還是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許是學校過大的原因，兩人去前往西操場的這一路，也還是走了十幾分鐘。
等兩人散步到西操場，這會剛好七點，正好趕上音樂社即将開始的演出。
這場社團招新的演出雖是各大社團的自發活動，但演出該有的也都還是有的。
比如臨時搭在草坪中央的小舞臺，以及相應的話筒及音響燈光設備等。
沈知意同段淮景一塊過來圍觀時，舞臺下已經自發圍了不少人。
就在沈知意四處打量時，臺上突然傳來幾句話筒試音的“喂喂喂”。
沈知意下意識地擡頭看去，是洛尹南在舞臺上試麥。
除此之外，沈知意還注意到了這會站在她邊上的施丞，也就是洛尹南的男朋友。
雖說先前為了保密，洛尹南未曾同她透露過自己會要演唱的曲目，但這會的沈知意不難猜測估計是首雙人對唱的情歌。
也是在簡單的話筒試麥後，臺上的洛尹南在簡要宣傳過自己的社團後，很快進入了正題——
“下面是我們音樂社帶給大家的一首《熱戀情節》，祝這個夏天，大家都能遇到喜歡的人，也都能把暗戀變成熱戀！”
“好！”
為了給洛尹南捧場，沈知意自是是很給面子地順着人群發出了幾聲起哄聲。
臺上的洛尹南話音才落沒一會，與之響起的便是一段悠揚的音樂前奏。
緊接着，是一道清越的女聲——
“夜色多美別浪費/邀請你一起晚風裏沉醉/讓風吹走整個盛夏的炎熱/只剩你我暧昧”
“烈日和你的溫柔在碰杯/你的微笑像夏日的汽水/不知不覺腦海裏回味/心動牽着我搖搖欲墜”
幾乎是洛尹南的第一段剛唱完，沈知意便能很清楚地聽到自己周邊圍觀群衆的驚呼聲。
有被開口跪的，也有覺得歌好聽被安利了的，還有同是知道這首歌沒忍住跟唱的。
而圍觀的沈知意只覺洛尹南有些太會選歌了。
除開這首歌本就抓耳的歌詞與旋律外，更多的是因為在大學校園間，剛入學的新生們總是會向往一場熱烈又浪漫的校園戀愛。
這樣一首歌，又在這樣一個晚風搖曳的夜晚，即便沒有喜歡的人，但歌詞足夠與之相應的氛圍感也能拉個半滿。
更別說洛尹南現在唱的這首歌，最初還是沈知意強烈安利給對方的。
沈知意真的很喜歡這首歌的填詞，其間有關暧昧期的那種拉扯氛圍感簡直拉滿了。
即便沈知意先前一直對三次元的戀愛不感興趣，可每次聽到這首歌時，那顆少女心總是會跟着微微蕩漾。
故而在施丞順勢跟上男生那一part時，沈知意有些上頭地擡手戳了下邊上的段淮景。
她的目光被臺上所吸引，但還是沒忍住偏頭同他搭話：“你之前聽過這首歌嗎？”
段淮景在感受到沈知意的小動作後，便下意識地垂眸看她。
他稍一偏頭，入眼的便是沈知意微微擡頭看向他時的，那雙盈滿笑意的、亮晶晶的眸子，還有才徹底合上的唇瓣。
許是現場的音響效果太好了，段淮景雖是知道沈知意是在同他說話，但又未曾知曉對方剛才到底說了些什麽。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朝沈知意的方向湊近了些。
段淮景彎了彎腰，試圖讓對方再說一遍：“你剛說什麽？音樂聲太大了，我剛才沒聽太清。”
沈知意這會的目光已然轉移回了臺上，以至于她一時間沒覺察到段淮景的靠近，只是擡高了音調複述道：
“我剛才說——”
“你之前聽過這首歌嗎？”
“我超喜歡這首歌的！”
話到最後，沈知意的語調略微上揚，只是話裏的還帶着些興奮與雀躍。
段淮景這回聽清了。
他看着沈知意臉上燦然的笑意，與時不時跟唱幾句歌詞的舉動，算是真的能get到沈知意應該是真喜歡這首歌了。
許是被沈知意的笑顏帶動，又或是被周遭積極反饋的氛圍帶動，段淮景驀然笑了一聲，他笑道：“第一次聽，不過我感覺這首歌确實很好聽。”
得到段淮景認可的沈知意下意識地偏過頭要去看對方，她剛想誇一句“有品”，卻在轉頭的瞬間，有些猝不及防地撞見了對方那張近在咫尺的，還滿含笑意的臉。
男人的眉眼彎彎，唇角微揚，目光正定定地落在她這邊，似是在看她。
兩人的目光瞬時間交錯了一瞬，而後不約而同地同時扭頭錯開。
同一時刻，臺上男聲那一part的部分剛進入收尾階段。
“所以眼神別再躲閃/趁落日相擁就今晚/別再藏着喜歡/雖然我不擅長玩浪漫”
……
而突然受到段淮景美顏暴擊的沈知意的腦子還有些懵圈。
她微低着頭，一手半捂着嘴，一手有些狀況外地抓了把自己的頭發。
他是什麽時候彎了腰，還離自己那麽近的？
還有……
他剛才是一直在看她？
這一突如其來的認知讓沈知意忽有些緊張地咽了下口水，連帶着心跳也跟着現場躁動的音響亂了幾分。
現場的歌曲在幾十秒後又再度到達一個高潮部分。
“所以眼神別再躲閃/趁落日相擁就今晚/別再藏着喜歡/雖然我不擅長玩浪漫”
“一起坐在海邊/此刻讓時間也停歇/等天再暗一點/上映夏日熱戀的情節”
……
這首歌明明不長，只有三分多鐘，但這會的沈知意卻莫名感覺有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直到一首歌完，沈知意躁動的心才算平複了些。
臺上這會正要進入音樂社其他人的才藝表演，沈知意一邊心不在焉地聽着，一邊忽覺自己的手臂有點癢。
她微微皺了皺眉，面露不善地低頭看去——
果不其然，一只歹毒的黑蚊子正落在她的小臂處，快樂地吸着血。
沈知意二話沒說擡起了自己的手，給了它重重的一掌。
後一秒，她的掌心見了紅。
就在沈知意準備翻口袋找紙巾時，一旁的段淮景已經先她一步的遞了張手帕紙過來。
“辛苦了，擦擦？”他話音溫潤的，還帶着些笑。
沈知意故作淡定地接過：“不辛苦，為民除害。”
說話間，沈知意裝作不經意地擡眸看了段淮景一眼，卻見這人已經率先看向了別處，只留一個側臉對着她。
沈知意也不知道是周邊打光的緣故，還是她看錯了，她總覺這會段淮景的耳朵好像還有些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