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孟笙笙跑回家後,用冷水抹了把臉,臉上的溫度才慢慢降下來。

狗男人,亂我道心!

到了鄉下幾個月了,她幹活也漸漸利索起來。

把洗幹淨的已經磨破的衣服用相同顏色的布料和線縫起來,不适合的地方改了改,把衣服袖子的長短和褲子的長短都改了,穿上身,合适之後,她才看着家裏寄來的布料發愁。

她自己不會做衣服,村裏人自己做的衣服差不多都是大胯子和大裆褲,不怎麽好看,但是簡單易上手。

她把這塊布拿到身上比劃了幾下,又放下了,最後決定用這些布料給自己做幾套內衣。因為摸着這些布料要比村裏買的勞動布要綿軟很多,原本她身上穿的內衣也并不合身,不舒服不說,久了很有可能影響身體發育。

先用麻繩給自己量了量尺寸,簡單記錄一下就畫圖。嘗試了大半晚上,沒有海綿就多加幾層布料,浪費了一小塊布,才做出了四套勉強能換洗。

才睡下沒一會兒,就感覺屋裏好像有什麽聲音,但是她困的厲害,眼睛像被膠水黏上一樣睜不開,沒多久就又睡死了。

王川澤站在她桌前,身後就是躺在床上的孟笙笙,聽到她咕嚕嚕的說了幾句含糊不清的話,呼吸就平緩了。

悄悄摸進門的時候,他就皺緊了眉,這鎖也太不結實了,門也破破爛爛的,這門、這鎖……都得重新做。

一個姑娘住在這麽偏僻的地方,警惕性怎麽這麽差,還不知道養條狗看門……

而且熬到半夜還不睡,這丫頭平時生活習慣也不好。

眉頭越皺越緊,才受傷沒多久,這姑娘怎麽就沒生出些心眼,防着點人?

屋子很小,裏面的東西也一覽無餘,桌上大咧咧的擺着一個筆記本,四套剛做好的女士內衣,桌角還有一個蠟燭、一個煤油燈……

他的視線從白色的小衣服上滑過,表情有了一瞬間的不自然,接着看了一眼孟笙笙的筆記本,再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姑娘,從屋子裏退了出去,把門給她關結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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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如水,照在他沒有表情的臉上,顯出白天看不出的冷漠無情來。

今天在那男人家裏,發現一個菜窖,把堆積如山的土豆扒拉開,找到了一個電臺,底下還有半本泛黃又有爛土豆味兒的密碼本,腌鹹菜的壇子裏,還用荷葉包着三根金條一串金鏈子。

一個農村種地的男人家裏找到這些東西,對方還能是什麽身份?

幾個月前,他循着線索,找到了八一三廠裏的一個潛伏敵/特,對方藏的很深,不知道廠子裏的秘密有沒有被傳出去,也不知道對方還有沒有同夥,好不容易跟着信號追蹤到大河村附近,發現了一個地上躺着的滿腦袋是血的女人,還沒等他有動作,村裏就有人發現了她,他也就順勢離開了。

後來上頭安排他借調到了南河縣的公安局,他又查了很久,中途還因為孟笙笙,繞了很大一個彎子,多浪費了些時間,才找到人。

今天原本他還想再去探探她的底,但是事到臨頭,他又放棄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

已經确定孟笙笙确實是她本人,父母背景清白沒問題,她也沒問題,遇到他也是意外,就連她當初受的傷,都有可能和他們任務有關,報告也已經打上去了,為了對方安全着想,也就不再去打擾她了。

孟笙笙睡了個好覺,醒來之後,窗戶外面的太陽都已經挂的比樹杈子高了。看看手表,十點。不早了,過會兒直接做午飯。

照例先去周家門前挑水,還沒走遠,就聽到門口林小丫扯着嗓子叫喊到,“光浩,光浩,死崽子在幹嘛呢,把家裏的水缸填滿。”

“月月,把家裏打掃一遍,你那屋子要好好掃一遍,沒準人要進去瞅瞅的,屋子裏的蜘蛛網都還有,弄個棍子攪和攪和。”

“當家的,去山裏砍兩捆柴火回來,後天要燒竈的。”

“浩子,水挑滿了就給村長說一聲,去河裏多摸幾條魚回來,咱們後天要待客。”

“……孟知青挑水呢,後天有空沒,上我家來吃喜糖。”

孟笙笙挑挑眉,“林嬸子家是有喜事啊,月月姐要定親了?”

林小丫就等着這句話呢,她這兩天那是說了千八百遍也不膩,就是要把自己家未來姑爺誇的天上有地上無,讓別人羨慕去吧。

“月月運道來了,是鋼廠司機班的司機,小謝,小夥子人勤快,工作也好,年紀輕輕已經是正式工了,工資補貼也高,現在住的是廠裏的宿舍,吃的食堂,廠裏說結婚了就能分到房,我心裏尋思着小兩口早一點結婚也就能早點分房自己開火。”

孟笙笙心說,屁,她從小在廠子裏長大,她在爸同樣在鋼廠,還是重體力工,媽也在鋼廠,雖然不是啥重要職位,怎麽着也能算是個雙職工家庭,這樣的家庭在鋼廠裏多如牛毛,分房也不見得就能分到這些人手裏,一個司機結婚就能分到房?除非對方背景實在夠硬,或者做了什麽突出貢獻,否則這是在想屁吃呢。

但是她也沒那麽缺心眼明說出來,“正式工啊,還是司機,這親事不錯啊。”

這話瘙到了林小丫的癢處,更是心花怒放,“月月也滿意,現在不都說自由戀愛嘛,兩個年輕人都覺得不錯,我也就不摻和了,後天辦酒,孟知青來喝喜酒。”

“行啊,林嬸子到時候把瓜子喜糖啥的都備好,我可要來吃一頓大戶。”

“來來來,都來!”

孟笙笙回去的路上都還在聽着人說閑話,“周家那姑爺是個司機啊,幹啥的?開車的?嘶,以後月月出門就不用走路了?直接車接車送?真是運道來了。”

“工作是不錯,但就是人不咋樣,我三姑家的在鋼廠上班,聽說過這人,長的又矮又醜,比我家後院那幾個土南瓜還磕攙,要是我家南瓜長那樣,我都下不去嘴。”

啧,嘴可真毒啊。

“嫉妒了吧,長的矮又怎樣,人關了燈一樣生孩子,關鍵是人家有工作,吃商品糧啊。”

“我嫉妒啥,要是那人有孟知青對象那相貌那條件,我嫉妒我承認,月月對象這條件,我還真不嫉妒,送給我都下不去嘴。”

孟笙笙腳步加快,咋又牽扯到她頭上了?兩人這麽久沒聯系,怎麽說村裏也應該傳一傳兩人不和分手的話啊。

親事辦的非常非常急,林小丫給出的理由是廠子裏的房子建好了,馬上要分房子,周月月得趕緊和小謝結婚,才能住進城裏去。

結婚證人家前兩天就去辦了,男方當天只在家擺幾桌随便鬧一鬧就成,女方這邊,周家也準備辦個酒,也好讓前一陣子說他們家月月閑話的人瞧一瞧,他們家月月現在嫁了,嫁的還非常好,誰說他們被退了親之後就找不到男人了。

孟笙笙随便找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在兜裏揣了兩毛錢。

到了周家,熱鬧得不像話,好些人家就是空着手來的,來湊湊熱鬧,随便搭把手,體面一些的人家,從兜裏拿出來一兩個雞蛋,或者從包裏掏出來一把地瓜幹,拿出來分分角角的錢在寫禮金的地方登記,都是這樣,也沒誰笑話誰。

“有人上禮簿了,是接親?”

“不是定親嗎?”

“我咋聽說是結婚的正日子?”

……

一時間孟笙笙也分不清了。

沈愛華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把瓜子,蹲在孟笙笙和陳露旁邊,給兩人分了一小把,“是定親結婚一起就給辦了。”

大家夥都看向沈愛華,看樣子這小夥子知道些內情。

“謝元才,就是今天的新郎官,家裏原本給介紹了個廠子裏幹清潔的姑娘,那姑娘長的挺漂亮,兩家長輩也願意,都定親了,但是在結婚前兩天,那姑娘和廠子裏一個副廠長的兒子在野地裏幹那事被人發現了,那姑娘身子都給了那混小子了,沒準肚子裏都踹上了,謝元才家裏人不樂意了。

林小丫帶着周月月去縣城,聽到謝元才娘和那姑娘的娘在罵街,對方說謝元才長得醜,好人家姑娘不可能看上他,正巧被林小丫聽見

了,兩人都穿着鋼廠的工人服,林小丫這不就知道對方是鋼廠工人了,順嘴就說周家姑娘願意,周月月又跟在身邊,謝元才娘一見到人,覺得不錯,又想争口氣,直接就口頭同意了。

謝家提前給親戚朋友都通知了謝元才和那女人結婚的日子,不知道是嫌丢人還是其他啥理由,沒通知親戚朋友婚禮沒了,後來問了周家,周月月不樂意,但是架不住林小丫願意,索性就沒改,還是按照先前定的日子結婚,所以日子急了些。”

衆人聽得津津有味,孟笙笙也覺得狗血,瓜子都被她磕完了,面前一地的瓜子皮。

衆人說說笑笑,來接親的隊伍騎着自行車就來了。

自行車在這時候也不是件便宜東西,看的村裏人眼熱的緊,一圈一圈的人圍着看,好些淘小孩想要去摸摸,就被家裏大人打手,這要是摸壞了,他們可賠不起。

孟笙笙看到了被圍在中間的矮壯男人,臉上五官亂飛,怎麽看怎麽不好看。

這要是讓她選,她寧願在村子裏種地開荒,也不要選這種的。

也不知道這周月月見到過人沒有,要是沒見過,啧啧,這不是坑女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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