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孟同志, 有你的信。”

孟笙笙聽到之後,從屋裏端了一碗在涼水裏泡着的酸梅湯出來了。

“□□事,今兒是你送信啊, 辛苦了, 來喝口水。”

羅雪峰和羅雪嶺兩兄弟是公社郵遞員, 平時送信送包裹之類的事, 都是這兩兄弟跑腿。

原來孟笙笙收包裹的時候不少,也只是對這兩人眼熟, 後來在公社糧站上班之後, 時常見面, 就相互認識了。

混熟了之後,羅雪峰還和她說過,他看到過很多次,XX村的大隊長扣下了插隊知青的包裹, 把裏面好東西拿了之後, 才把包裹給送去, 次數多了之後, 那些知青也知道了這事, 但是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頭, 還要在人手底下混飯吃,也就忍下了。

孟笙笙聽得目瞪口呆,果然是人一過百,形形色色,啥樣的奇葩都有。

這時候, 她不得不感謝她父母給她選了這麽個地方,雖然貧窮, 但是至少這些村幹部并沒有那麽不要臉不是?

“不喝了,今兒的信不少,還得走好幾個村呢。”對方把信送到就騎着車走了。

孟笙笙拿着信看了上面的地址,是她家人的回信,投稿還沒消息。

上面寫她嫂子生了,她有侄子了,她能感覺到字裏行間都透露着高興,家裏添丁進口,當然是值得高興的事。

正準備做午飯呢,她就看到家裏窗戶縫上卡着一張白色的紙條。

拿起來打開。

“今晚十點,南河邊,不見不散。”

落款竟然還是王川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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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接就把紙條扔進了竈膛裏。

桌上筆記本裏還有王川澤上次給她改稿子留下的筆跡,一個筆鋒流暢鋒利,一個寫字勉強只能說得上工整,怎麽可能是一個人的筆跡?

寫紙條約人出去栽贓陷害,這情節小說都用爛了,她怎麽可能上當。

她就當什麽都沒看到,在家裏燒水洗澡洗衣服。

誰知道晚上她沒去,但是河邊卻熱鬧起來了。

“笙笙,笙笙,快起來,別睡了,出事了。”

院門被拍的啪啪作響,孟笙笙在睡夢中被驚醒,迷迷糊糊的去開門。

“雨青?這麽晚……”

雷雨青的聲音顯得十分驚慌失措。

“笙笙,出事了,南河……南河邊……”

孟笙笙給一路跑過來的雷雨青順了順氣。

“不着急,慢慢說,咋啦?”

雷雨青臉色蒼白,拉着孟笙笙就走,“走,路上和你細說。”

“等等,我關個門。”

自從家裏藏了金條,就算前去給豬圈清理豬糞,孟笙笙也要把門給帶上。

“這次真出大事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正在知青院睡覺呢,突然被人叫起來了……說你和周利民家四小子在河邊約會被人抓住了……我還心說,你不是和王公安正處對象嗎,怎麽可能和其他男人有牽扯?我們一群人到了河邊,真抓到了一對男女……兩人衣衫不整又黑燈瞎火的看不清……我心裏正慌着呢,以為……”

孟笙笙挑挑眉,語氣卻并不見惱怒,“以為我見異思遷?以為我不挑食,看到個男的就上?”

雷雨青不好意思,“不是,沒那意思……我們把那兩人從蘆葦叢裏抓出來才看到那兩人樣貌,發現不是你,卻是一晚上不見人的林妮妮。”

孟笙笙是真驚訝了,她還以為是周麗慧去偷看她去沒去,被人發現了呢,怎麽都沒想到,周麗慧這戲唱的,還真抓到了一對野鴛鴦。

沒錯,她已經默認給她送信的就是這姓周的女人。

孟笙笙和雷雨青到的時候,場面已經亂了,大半個村子裏的人都被吵起來了。

孟笙笙第一個看到的,是那熟悉的穿着藍色制服的男人。

魏建平戴着的軍綠色的帽子已經掉在了地上,腦袋上的頭發也被抓的亂糟糟的。

孟笙笙靠近了站的筆直的男人身邊,戳了戳對方的腰,“怎麽這麽壞呢,你去幫幫你同事的忙啊。”

王川澤趁着黑燈瞎火誰都看不清,給了孟笙笙一個腦瓜崩,“就知道幫着外人。”

接着王川澤上前一步,周身氣勢一變,雖沒說話,但是淩冽逼人的氣場讓周圍吵吵聲漸漸小了,直到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并沒有高聲叫嚷,聲音更顯沉着冰冷,“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妮妮哭着說出了第一句話,“我……我報案,周四娃強,奸我!”

龔素芹準備上前拉扯林妮妮的頭發,大聲呵斥道,“你說什麽P話。”

王川澤一把拽住了人,“好好說話,不許動手。”

龔素芹順勢坐地上就開始半哭半罵,連王川澤也沒拉住,“我造了什麽孽啊,這女娃子就這樣空口白牙的污蔑我家四娃,誰不知道我家都是老實孩子,這兩孩子明明就在搞對象,怎麽着,轉眼就不認賬了,成了我家孩子耍流氓了……”

龔素芹算計的可清楚了,這事兒就是她兒子占了便宜,但是絕對不能說成是流氓罪,這要是真成流氓罪了,罪就大了,沒準還得吃木倉子兒。

雖然四娃出門前,明明說是孟知青找他有事,怎麽會變成林妮妮的,她也不知道。

不過這時候了,她也不想知道了,得趁着這時候,把林妮妮按死了是和她家四娃處對象,成了,她家四娃還能湊巧和她已經定親的大哥二哥一起結婚,不成,就得坐牢吃花生米。

林妮妮氣的眼眶通紅,明明在白天的時候,她無意間聽到了那小孩說的,王川澤晚上約孟笙笙在河邊約會。

她偷着跟來了,果然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但是等了很久,她腳都站麻了,孟笙笙都沒來,就跟鬼迷心竅似的,回想着王川澤那帥氣的臉,還有孟笙笙前一陣子不知道怎麽得到的工作,她過去了……

為什麽,為什麽不是她想的那人?怎麽能是這個村裏種地的窩囊廢?

周四娃可不想年紀輕輕的,就背上一個流氓罪在身上,雖然他也不知道為啥給他寫紙條的人是孟知青,結果轉眼就變成了這個林妮妮。

但是現在公安都來了,其中一個還是孟知青對象,他也知道,不該說的,他不會說。

“……公安同志,我娘雖然說的不全對,我和林知青沒談對象,我今晚上就是覺得熱的慌、睡不着,想出來在河裏洗個澡。但是我娘有一點說對了,我真沒強迫這女人,是這女人自己撲上來的,上來就往我身上摸,這大夏天的,都燥得慌,我又是一個二十多年沒碰過女人的男人,肯定忍不住……”

林妮妮尖叫一聲,“你胡說!胡說,明明是我沒站穩,摔了,怎麽就變成了往你身上撲?”

周四娃吊兒郎當的,“那我後來動手了,你也沒反抗啊,還乖乖躺在地上等着我脫衣服呢。你們要不信,可以過去檢查檢查,她身上絕對沒有啥傷,我要是強迫了她,怎麽着也會有痕跡吧。”

這話倒是。

再一看林妮妮心虛的表情和周四娃的信誓旦旦,周圍人已經信了九成。

原本就是一個村的,都是相互之間看着長大的,誰也不想真給周四娃安個流氓罪,都順着臺階就下了。

“原來是兩個年輕人看對眼了,我就說嘛,怎麽周四娃整天笑嘻嘻的,原

來是有喜事了啊。”

“利民啊,四娃辦親事得和大娃二娃一起辦吧,喜上加喜啊,得好好辦一桌……”

“素芹啊,起來吧,地上涼,有喜事怎麽不說一聲啊。”

……

衆人都打着哈哈,準備把這尴尬事岔過去。

林妮妮眼看着事情發展超出預料,她就要“被嫁人”了,怎麽可能願意。

“不是的,我才不要和這個鄉巴佬結婚,明明說來這裏的是王公安,怎麽就變成了他了?不服,我不服!”

王川澤一愣,怎麽這裏面還有他的事?

衆人跟着看了看王川澤,還有人看了看孟笙笙,兩人都是一副不知道這事的神情。

魏建平嚴肅着臉,“這位同志,你要是這麽說,請問有什麽證據?咱們王同志是個正派人,怎麽可能會單獨約你,要是沒證據,我們可就要按照流氓罪把你們兩人帶回去問問清楚了。”

周四娃這會兒可機靈了,上前一把摟住了林妮妮,不讓她繼續說話,“她就是高興傻了,胡說呢,咱們別聽。”

這要是被抓到局子裏去了,能不能回來還另說,今天怎麽着也不能讓這女人再胡說了。

周四娃在林妮妮耳邊說道,“你喊,你繼續喊,咱們倆睡過這事也抹不掉了,除了嫁給我你還能去哪?要是你繼續叫,我去牢裏坐牢,你在村裏當個人人都能吐唾沫的破鞋,想再嫁,哪戶好人家能要你?我這樣的你都找不到了。”

林妮妮閉嘴了,因為這貨說的沒錯,她現在插隊,戶口在鄉下,根本回不去,這事經過這麽一鬧,所有人都知道了,她還怎麽做人?

林妮妮把周四娃的手拍掉了,“公安同志,我能不能知道是誰報的案?”

魏建平說道,“我們晚上八點接到的電話報案,說河邊有人搞封建迷信,我們挂完電話騎着車就趕來了。”

誰知道來了竟然看到了一場大戲。

約的時間是晚上十點,她和周四娃發生那事的時候也是十點以後了,但是八點就有人報案了,還真是有人故意設計的!

別讓她知道到底是誰幹的!

除了公社,其他地方沒有電話,不過每天因為有急事去公社打電話的人也不少,很難找到具體是誰在後面算計。

孟笙笙站到王川澤旁邊,戳了戳他的腰,接着便被對方抓住了她作亂的手。

對方用眼神示意,有事就說。

孟笙笙不自在的把手抽了出來,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王川澤聽完皺了皺眉,把周四娃叫到了一邊,說了幾句話。

孟笙笙見人回來了,“真是?”

王川澤點點頭,眼眸在黑夜裏更深沉了幾分。

“我也收到了一張紙條,落款是你,不過這字太醜,沒你寫的字好看,我沒信。我要是腦子糊塗一點,今晚沒準還真着了道了。”

雖然不至于和林妮妮一樣慘,但是和男人私自約會,傳出去名聲大概也沒了。

遇到這事,王川澤還是注意到孟笙笙誇他字好看,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碰了碰她的臉,被河邊的晚風吹得涼涼的,“沒事,我再去查查,你以後警醒着些。”

這事不知道是不是監視的那人有了防備,故意針對他……拖的時間也夠久了,再催一催上面,“勘察隊”應該要到了,到時候故意露出來一點“珍貴數據”,應該能把人引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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