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第 40 章

“還是算了吧。”

她欠他的已經夠多了, 再多就還不上了。

王川澤看出了她眼底的猶豫,眼眸一挑,揚揚下巴, 示意孟笙笙讓開, 他來揉面。

“別想太多, 是我自己願意。”

他低沉的嗓音裏有她能聽出來的溫柔, 孟笙笙耳朵酥酥麻麻的,臉頰也爬上了紅暈。

王川澤嘴角一揚, 努力了這麽久, 終于讓某個遲鈍的女人探出了試探的觸角, 還會臉紅了,這也算階段性的勝利了。

王川澤心裏腹诽,領導說的沒錯,追媳婦兒就是一場持久戰, 他追蹤隐藏在內部幾十年的敵/特都沒這麽費過心思。

孟笙笙的聲音輕輕的:“……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是不是喜……”

“笙笙, 出來一下。”

孟笙笙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突然就洩了, 把手洗幹淨, 拍拍紅潤的臉, 給自己降了降溫, 出去了。

王川澤:哥哥這種生物,有好處也有壞處,不好評價。

孟衛國擠擠眼睛,說話聲只有兩人能聽見,“他願意幹就自己幹, 這時候的男人就得多表現自己,你別插手。傻愣愣的心疼他, 以後苦的就是你自己。”

孟笙笙:“……哥你挺時尚,懂的還挺多。”

還知道‘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這種梗。

“你哥我不懂追媳婦兒,但是我懂男人啊,我幫你了解了,你眼光不錯,這姓王的确實靠譜,是個有本事的,把你交給他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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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你來一趟,我後半輩子就要交代出去了?

吃完晚飯,這倆男人還哥倆好的去村裏溜達吹晚風去了,留孟笙笙一個人在家洗碗。

之後十幾天,孟衛國跟着王川澤到處跑,孟笙笙也不懂這兩人到底在忙什麽。

等孟笙笙收到消息的時候,孟衛國已經回了一趟家,來回把戶口落在了慶陽公社畜牧站裏了,連單位都給定好了。

孟笙笙:“……”

“你們倆行動還挺迅速。”

孟衛國拿着新辦的糧油本一臉滿足,說道,“不告訴你是因為事情還沒确定,原本還想着既然有門路,去軍隊裏闖一闖,但是妹夫打聽到一些內部消息,部隊裏現在不需要太多人了,不久後就會裁軍,我現在進去就一個小蝦米,沒個七八年闖不出個名堂,即使真去了也是被裁的那批人,所以我就決定要留下來,不如就在本地找個工作先幹着,爸媽也同意了。不過我沒和家裏人說你和他的事,這事應該你自己和爸媽提。”

要是真說了,他沒準又得挨罵,家裏還得擔心妹妹所托非人,現在看來笙

笙暫時也沒打算結婚,還是等妹子自己和爸媽說去。

孟笙笙:沒提最好。

“……說了不是妹夫,別亂叫。”

接着一臉好奇,“咋那麽容易就進去了?”

不是說工作不好找嗎?

孟衛國把糧油本放好,這可關系到他以後的糧食問題。

“遲早的事,現在不叫以後也得叫……至于這個工作嘛,用了一點關系加小手段。”

孟笙笙:算了,怎麽解釋都說不通,還覺得自己是害羞,不白費口舌了。

“你在這裏還有關系可用?”

孟衛國笑得無賴,“他的關系不就等于你的?你的不就等于我的?”

孟笙笙:說來說去,還是王川澤給你找的工作是吧。

怎麽就不見當初他給她找一份像樣的工作?

(王川澤:動用了關系在省裏到處找崗位空缺最終打聽到要招工的自己終究是錯付了……)

“……哥,悠着點……我和他真沒啥。”

孟衛國:你看我信不信:)

此時的公社畜牧站應該叫做獸醫站,平時就是給病了的牲畜看看病,比她那財務室的工作還要清閑,畢竟豬啊牛啊又不會說話,就算有點小病也不會說,也不會主動到公社畜牧站裏來看病。

慶陽公社畜牧站不大,就一個站長,一個副站長,三個辦事員,現在還加了一個她哥孟衛國,變成四個了,還有一個做飯的炊事員,平時不做飯的時候,還要負責打掃,就沒人了。

“你會給豬看病嗎?”

“我這不是去學習的嘛。妹夫提前帶我去看了,這地方簡單的很,平時就是照看照看生病了的牲畜,其實大部分牲畜都是給餓病了的,只要平時飼料給的足,啥病都消了,就是弄壞了,這些牲畜也不會說話,就算死了頂多也就一頭豬一頭牛的事,能出啥大事。”

孟笙笙一想,她哥說的有道理,終于放心了。

“孟同志在家不?”

孟笙笙站在門口高聲回了句,“在,龔嬸子啥事啊?”

“快出來,叫上你哥,咱們吃肉去。”

孟衛國聽到這話頓時來了精神。

“吃肉?來了,嬸子,我們馬上來。”

孟笙笙邊走邊問,“誰家要辦喜宴了?還準備了肉?”

龔素芹嘴角一撇,“沒這回事,是滿倉,他家娃饞肉了,他就和他弟去山裏套了兩只山雞,準備回來給家裏娃炖了補一補,誰知道被回來的阿豆瞧見了,說後山是國家的,後山上的野物也是國家的,滿倉是侵吞國家財産,薅社會主義牆角啥的,我也聽不懂她那一套一套的,原來在村裏的時候多乖順一姑娘,怎麽嫁人之後,性子越來越擰了。都是鄉裏鄉親的,裝作看不到也不會少塊肉,這讓以後李家和村長家怎麽處。咱們村長的臉當時就難看的不行,大概回去之後,阿豆這女娃子得挨訓。”

“村長當場就說這雞是集體的,地裏種的菜也是集體的,所以幹脆就揪了一把野菜和野蘿蔔,用前幾年搞大食堂弄回來的鐵鍋把那兩只雞給炖了,說給村裏人加餐,今天咱們也開開葷,喝雞湯。”

孟笙笙到了,那一塊兒已經聚了好些人了,小孩兒都一個個的圍在鍋邊,咽着口水看着鍋裏的雞肉,大人在旁邊說着話,眼角餘光也在瞅着鍋裏的那幾塊肉,大概在想自己過會兒要怎麽撈才能撈塊肉多的。

孟笙笙聞到這味兒倒是饞的沒那麽厲害了,畢竟她們糧站和每個廠子的關系都不錯,和肉聯廠的關系就更不錯了,隔三差五的都能吃到肉,所以這時候她的關注點倒是沒在鍋裏。

村長和他孫女阿豆站在邊上,村長的臉色很難看,應該是在教訓阿豆今天幹的這事不地道,但是阿豆這梗着脖子不言不語的模樣,應該她心裏是覺得自己沒錯的。

村長旁邊站着的年輕男人看起來一副老實樣子,模樣并不出挑,反而給人的感覺有些憨笨,這人就是劉金蘋看不上的村長家的孫子,周條順。

再轉頭看看自己這哥哥,一米八的個頭,加上清爽帥氣的長相,比憨土憨土的周條順高了好幾個檔次,難怪劉金蘋看不上還起了貪念呢。

“看啥呢?”

孟笙笙嘆息:“看你藍顏禍水啊。”

孟衛國滿腦袋問號,“你胡咧咧啥呢。”

孟笙笙:“哥,以後你每天就跟着我混吧,千萬別落單了,我怕你貞潔不保,到時候連累了我。”

“……孟笙笙,你找打是不是,別以為你找了個公安對象我就不敢教訓你了啊。”

孟笙笙:我說的大實話,怎麽就生氣了呢。

……

劉金蘋覺得很難受,為什麽她表妹周麗慧家的父母對她就那麽好,偏偏她就遇上了這麽一對奇葩父母。

從小到大她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家裏就她的地位最低,即使弟弟比她小三歲,永遠都是弟弟穿新衣服,她穿舊衣服,好不容易家裏能找到個好男人,她長的也很不錯,但是對方偏看不上她,反而看上了她表姐。她媽去了好幾次都吃了閉門羹,後來還差點被公安抓了,她媽才消停了。

家裏的這些人她看的很明白,把她養到這麽大,就是為了把她嫁出去的時候,能換筆不菲的彩禮錢給家裏的弟弟,現在還沒動靜,就是在觀望誰家給的多。

她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她得想個辦法給自己謀條出路。

家裏給她看了好幾戶人家,她聽到大河村的時候,心裏恍然一動,好像有個聲音就在叫自己去這裏。

朱國芳不大樂意,大河村是周麗慧的老家,自從上次撕破臉之後,兩家徹底的斷了往來,現在巴巴的又去這裏又是什麽意思?

劉金蘋好說歹說,她媽終于同意讓她去和周條順相看,畢竟這裏面的人,只有這個周條順條件最好。

劉金蘋穿上自己唯一一件能穿出門的衣裳,這還是她媽從周家拿回來給自己的,據說是周麗慧穿不了了的衣裳,不要了。

她知道真相不是這麽回事,這時候哪有這麽奢侈,穿不了了的衣服就不要了,肯定是她媽說借衣服,借了就沒打算還,最終這件衣服歸她了,她也就當不知道這回事。

到了大河村,見到了周條順,是個非常非常平凡的農村男人,長的一般,還不愛說話,見到她臉就紅了,支支吾吾一句話說不出來。

她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張窩囊臉就不高興,總覺得今天來不是為了看這麽一個處處不合自己心意的人。

她心煩意亂的草草結束了今天的會面,回去的時候,總不自覺的往回頭看,總覺得自己今天遺漏了什麽,事情不應該這麽發展。

回家之後,面對朱國芳喋喋不休的詢問,劉金蘋煩躁異常,“就那樣,問啥問,你想知道怎麽自己不去相親,不就是想知道對方給多少彩禮嗎,五十塊,都是農村的,你還指望我能值幾百上千呢,縣長千金都沒這麽值錢。”

說完就回屋了,把門一關,聲音大的震掉了門板上的一層灰。

朱國芳氣的直捂胸口,大聲嚷嚷道,“死丫頭怎麽說話的?養了你二十年白養了,還摔門,長本事了你,給我出來,衣服還沒洗呢……”

孟笙笙一進辦公室,就瞧見梁靜拿着一個紅絲巾在自己脖子上擺弄。

“哪買的紅絲巾?”看起來好土啊。

“好看吧,這是我爸去省裏出差的時候給我帶回來的,縣裏沒得買的。”

孟笙笙:幸虧自己嘴巴剎車快。

“是挺好看的。”

配一身土灰色的衣服,真的挺辣眼睛的。

梁靜把紅絲巾小心的收了起來,放進了自己的包裏,這東西顏色太豔麗,平時根本就不敢戴出來,也就結婚的時候能戴一戴。

中午的時候,孟衛國聽孟笙笙說糧站食堂有紅燒肉,特意來了一趟。

“你們食堂吃的啥?”

孟衛國臉一垮,“頓頓都是水蘿蔔炖豆腐,吃的我臉都白了。”

吃了一口全肥的紅燒肉,滿足的嘆息一聲,“這才是人應該吃的東西,妹啊,這肥肉你不吃了?給我吧!接下來

一個月,你院子裏的水缸,我幫你挑滿。”

孟笙笙翻了個白眼,把碗裏的肥肉挑到了孟衛國碗裏,這沒出息的哥哥,走出去她都不好意思認人。

晚上畜牧站和糧站下班時間差不多,孟衛國在路口等孟笙笙一起。

“畜牧站的人怎麽樣?沒排擠孤立你吧?”

“還不錯,站長副站長和另外兩個幹事和我差不多,啥都不懂,都是來混日子的,另外兩個幹事有點真本事,我得和他們學一學,才拿得起事。”

孟笙笙說道,“回家把我曬的筍幹和木耳幹給兩位師傅送去,也不能讓兩位老師白教不是。”

“行,今天我去畜牧站宿舍看了看,條件不怎麽樣,但是能住,後天放假的時候我就搬過去,一直住你這也不方便……我走了你自己一個人住村裏要小心些……”

兩人正說着話,旁邊林子裏突然鑽出來一個女人,這女人看起來很年輕,紮着兩個麻花辮,一出來就直勾勾的盯着孟衛國。

把孟衛國看的非常不自在。

孟笙笙拉了拉孟衛國的袖子,“這誰?”

孟衛國搖搖頭,示意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女人。

接着孟衛國點點自己的腦袋,覺得這女人是不是腦子有病?(不是罵人,是真覺得這人腦子有問題。)

孟笙笙覺得有可能。

兩人決定繞着這人走,畢竟這時候,精神病殺人可不犯法。

還沒等兩人離開,沒想到這女人竟然說話了。

“喂,你是大河村的人嗎?叫什麽名字?我怎麽沒見過你?”

說話的條理聽清楚的,看樣子腦子應該沒問題。

孟衛國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你在問我?”

劉金蘋說道,“不是問你是問誰?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叫啥?”

她有種直覺,她人生的轉機就在這男人身上。

幸好她沒放棄,有事沒事就會來大河村周圍逛一逛,今天終于碰到了這個男人。

她猜想,這男人是不是自己未來的愛人,不然說不清她為啥看到他心就跳的那麽快。

孟衛國則一臉的莫名其妙,他根本就不認識這人好不好,為什麽她問了他就要回答。

“笙笙,咱們趕緊回去。”

碰到個瘋子,他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劉金蘋就一直跟在孟衛國身後,“你為啥不和我說話,我叫劉金蘋,是隔壁村的人,你不認識我那你認識周麗慧嗎?她是我表妹……”

孟笙笙聽到這名字,猛然回頭盯着這女人瞧。

這次看的比剛剛那一眼要看的仔細的多。

這女人長的比不上美豔的周麗慧,走的是清麗小美人路線,即使穿的那麽破舊,往那一站,竟然有幾分泥濘中長出來的小白花的味道。

“發啥呆,咱們趕緊回去。”孟衛國拽着孟笙笙加快了腳步。

兩人走的很快,好不容易把這人甩掉了,孟衛國直嚷嚷流年不利,怎麽還碰到個神經病。

孟笙笙則覺得腦袋疼,好不容易沒讓自家哥哥在劉金蘋相親那天碰到她,怎麽她還自己找上來了?

這女人怎麽還陰魂不散的。

“哥!我幫你收拾東西,你明天上班就把東西帶到宿舍裏去,就不要再來回的走了。我看那女人不正常,好像就盯上你了,這來來往往的,要是不小心碰到了,她把自己衣服一扯,說你耍流氓要賴上你怎麽辦,到時候你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孟衛國被說的渾身一激靈,“……不會吧。”

“怎麽不會,腦袋不正常的人幹什麽都不稀奇。”

“這時代,男人也不安全了!特別是長的好看還有工作的男人。”

孟笙笙振振有詞,孟衛國聽的哭笑不得,“哪聽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接着孟衛國自己也不确定起來,“那行,反正遲早也是要搬,晚一天早一天也沒差別。”

所以等劉金蘋有空了再次到那條路等人時,卻發現怎麽也遇不到那男人了。

孟笙笙悄悄在路上觀察了幾天,也遇到了劉金蘋幾次,可能是對方注意力全在男人身上,沒注意到身為女性的孟笙笙,孟笙笙很輕易的就脫了身,沒被劉金蘋注意到。

一連等了一個多月,天氣也漸漸涼了下來,眼看着一直等不到人,家裏也等不及想要收彩禮了,極度焦慮的劉金蘋準備再去試一次,這次還是沒等到人,卻碰到了她表妹周麗慧和她男朋友。

她眼瞅着這男人長的比她上次瞧見的男人還俊,還蹲下身背着她表妹走。

劉金蘋從小到大遇到的男人平時對待女人的态度不是打就是罵,哪碰到過這種優質男,嫉妒心霎時間沖破理智,啥孟衛國都被她抛到了腦後,心裏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她要嫁就嫁這個男人。

孟笙笙再次聽到劉金蘋消息,是在村裏人約着一起上山采山貨的時候。

“現在的姑娘咋就這麽大膽,我們那時候碰到一個男人就害臊的不敢看人,現在新時代,女人還能追着男人跑了,還是兩女人争一個男人,也不知道羞恥。”

“桃子妹,你說的是誰?”

一聽到新八卦,誰都豎起耳朵想聽聽內幕。

“咱們就自己人說說閑話,你們別到處咧咧,人家閨女出去不好做人。”

“行行行,你先說,咱們保證不亂說。”

“就是慧慧和她表姐劉金蘋,那姓劉的女人咱們也見過,上次還來村裏和咱們村的順子相過親,人家看不上順子,轉眼就看上了自家表妹的男人,嗨,也真是……”

“哦,我知道,劉金蘋,是文瓊哥家的閨女吧,隔壁村的人,咋還搶起男人來了?”

“朱國芳那女人,上次還和文瓊家鬧翻了是吧,難道就是為了這事?”

“不是因為朱國芳想給慧慧找個二婚男才鬧翻的?”

“別越扯越遠了,這事是慧慧倒黴,人和黎知青好好的處着對象,兩人長的那模樣,就不像是鄉下人,和該就是一對兒。誰知道黎知青辦事回村的時候,碰到劉家閨女掉河裏了,黎知青心地好,把人拉上來了,誰知道就被劉家閨女給纏上了,說她全身都濕了,還被一個男人摸了看光了,要是不嫁給對方,她名聲也沒了……”

“這話也對啊,這看了人家閨女不就得負責?”

“我覺得這事不成,哪有救了人,還得被人賴一輩子的道理?人已經有對象了,劉家人這就是不講究,知道這是周家閨女的對象,就應該把這事爛在肚子裏,誰都不知道才對。”

……

孟笙笙越聽眼睛越亮,真不戳啊,女主一號和女主二號不知道為什麽因為男主一號對上了,這她就放心了,這兩人要是有了矛盾,她和她哥可就安全了,再也不用擔心這兩人會一直盯着她的工作了。

孟笙笙上班的時候,拿了一布包的板栗給了她哥,“這是我前兩天上山打回來的,已經炒熟了,但是火候沒掌握好,有幾個炒糊了,你将就着吃,記得給你師傅挑裏面沒糊的。”

“行。”

孟衛國把昨天發的票拿了出來,“我衣服夠穿,這布票我用不上,你拿着給自己多添一件衣裳。”

孟笙笙順手就把三張布票給塞進了衣裳兜裏。

進了辦公室,梁靜笑盈盈的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塞給了孟笙笙。

“這是給你的,比她們都多,我看對你好吧!”

孟笙笙,“怎麽了?有啥好事?說出來我也樂呵樂呵。”

梁靜有些害羞,“我領證了。”

“和那醫生?”

梁靜羞答答的點點頭。

孟笙笙:“……恭喜啊,啥時候辦婚宴?我得去喝喜酒啊。”

提到這,梁靜嘴一癟,“我爸媽還不同意呢,我和他悄悄領證了,現在婚姻都自由了,兩老人還老古董思想……”

好家夥,戀愛腦說的就是你吧。

姐妹,你父母不是老古董,他們是真為你好。

算了

,家裏人都勸不聽的人,她說了對方也不一定會聽,指不定還會覺得自己不安好心,非要拆散一對有情人,現在兩人都領證了,她更沒啥說的了。

“我這就叫先斬後奏,回去就和我爸媽對峙去,他們不同意也得同意。”

“回家和父母好好說話,他們不會害你的。既然已經結婚了,平時多聽聽你父母的意見,他們都是過來人了,經驗比咱們多。”

“你咋和我姥姥說的一模一樣?”

算了,說了也不聽的模樣,吃了虧了就知道厲害了。

原本還以為周麗慧和黎鎮還要鬧一陣子,沒成想轉天,栓柱叔家那倒插門的女婿就被抓了,這事瞬間就吸引了全村人的視線。

孟笙笙一回家,就看到栓柱一家子堵在她院門口,草兒挺着個大肚子,看到孟笙笙回來了,哭着跪在了她面前。

“……孟知青,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去和王公安說說,我男人不是啥壞人,是他們誤會了,抓錯人了……求求你,求求你……”

草兒邊哭還往地上磕頭。

孟笙笙被吓得直往旁邊躲,她才回來,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怎麽突然這一家子就哭天喊地的求到她家門口了?

一個孕婦,就這麽跪在地上肯定不成,孟笙笙看到她那大的吓人的肚子就害怕,趕緊上前要扶人。

草兒不想起來,她就得跪到孟笙笙答應為止,但是孟笙笙看着小小巧巧一個人,沒想到她的力氣卻大的吓人,被她的手抓着,她還沒怎麽用力,就被孟笙笙撈起來了。

“草兒姐,叔、嬸,在外面這麽着不好看,都進來,進來我們慢慢說。”

三人抹抹眼淚,跟着孟笙笙進了院子。

剛進門,草兒眼淚刷又掉了下來,接着又要下跪。

孟笙笙擔心出事,趕緊把人扶了起來。

“別跪別跪,這都新時代了,不興封建時代那一套。咱們有啥事慢慢說,在我能力範圍內的,我要是能辦,我肯定不推辭,要是我辦不到,說句不好聽的,草兒姐你就算跪的再久,那也沒用。”

還是栓柱叔頂事,雖然也着急,還是慢慢的把事情大概說明白了。

原來今天他們一家子在家搓玉米棒子,因為草兒懷孕,吃的就比平時多些,時不時家裏的糧食就會不夠吃。

全家搓玉米粒的時候,草兒男人大路就說要來養殖場弄些東西回去漚肥。

縣裏又沒有肥料廠,甚至整個省也沒幾個肥料廠,肥料這東西就是個緊缺玩意兒,所以村裏還是用農用肥比較多。這樣一來,養殖場裏的動物糞便就更是稀罕貨,甚至這些糞便不能私用,只能給村裏的公共田地。

大路說弄些肥料,意思就是來養殖場偷點豬糞回去漚肥。因為栓柱家院子裏種的白菜長的不好,但是草兒又愛吃,栓柱一家時不時就會在野地裏偷着撿些幹了的糞便回去施肥,所以他們也沒懷疑,便讓大路去了。

誰知道去了一個上午都沒回家,出門一問,被在村子外面挖蚯蚓回家喂雞的小孩看到了,說大路被戴帽子的解放軍抓了,大路是壞蛋。

人也不知道為什麽被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抓的人,栓柱一家子就跟無頭蒼蠅似的,想起來村裏還住着一個公安對象,趕緊就來求人了。

孟笙笙:知道是知道了,不過她的直覺告訴她,這裏面的水很深啊,她感覺自己把握不住。

但是看着淚眼婆娑的草兒,還有面容蒼老的栓柱叔,栓柱嬸子不停的摩挲着草兒的背,輕聲安慰,還用那蒼老的眼睛祈求的看着她。

孟笙笙:不行,頂不住。

這一家子都是老實人,沒頭沒尾的,家裏的頂梁柱說被抓就被抓了,肚子裏還有個沒出生的孩子,怎麽可能不着急。

孟笙笙也有些犯愁,但是還是得先安撫這三人,“嬸,草兒姐,先不着急,明天下午我請個假,先去鎮上找找王川澤,問問他到底怎麽回事,到時候我們再合計合計怎麽辦。”

栓柱嬸子緊緊抓着孟笙笙的手,因為常年勞作,栓柱嬸子的手上布滿了老繭,此時抓着孟笙笙的手,孟笙笙甚至覺得手被刮的有些疼。

“謝謝……謝謝孟同志……”

“沒事,別擔心,人不會有事的。”

這下完了,這人還真就有事了。

孟笙笙恨不能抽自己嘴巴子,可見flag不能随便亂立。

看着一群軍人包圍了栓柱一家,王川澤站在這些人面前,發號施令一般讓人打開了栓柱家的地窖,接着搬出來一個方形的機器和一個灰色的布包。

沒吃過豬肉她也見過豬跑啊,這不就是電視裏常出現的電臺嘛。

一個老實農家人家裏怎麽可能會藏着這樣的東西,肯定這家人有什麽問題。

雖然沒特意去了解過,但是未來時代是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通過各種信息渠道,她也隐約知道一些東西。

這時候,國內并不那麽安穩太平,還潛伏着各方安插進我們國家的間/諜,比如幾十年前逃到島上的那個黨派,比如觊觎着他們國土的某個彈丸島國,比如他們的鄰居,後世神奇的生産飛餅的某個國家……都有派間諜到國內活動或者獲取情報。

孟笙笙原本還想去問問王川澤到底怎麽回事,但是看到這東西之後,她就蔫巴了,恨不能趕緊跑路。

原本她就對自己的來歷有些心虛,雖然她并不是啥出賣國家的間諜,也沒幹啥破壞國家安全這種原則性問題,但是她到底不是原主,要是被這些人發現了些不對勁的地方,她因此進去局子裏了,或者把她手裏那批金子搜出來了,那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吧。

草兒惶恐的看着這群人,攥着孟笙笙衣角的手不停的發顫,草兒爹娘可能也意識到了什麽,一直在旁邊說着,“這些是什麽?家裏怎麽會有這些東西,怎麽回事……”

原本還想着把大路救出來,結果人沒救出來,栓柱叔一家子反倒是跟着進去了,村裏和栓柱叔一家走的近的人家,也要跟着走一趟說明情況。

孟笙笙心有餘悸的回到了家裏,看着自己放在角落裏的箱子,想着村裏還有什麽地方能藏東西。

院子裏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王川澤來了。

孟笙笙不是傻子,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剛剛那群人臨走前,還對着王川澤立正行禮,大概就明白面前這人并不如表面上這樣簡單。

對方的公安身份,大概也是方便做任務的僞裝。

甚至對方時不時的往村裏跑,可能也是因為要盯梢栓柱一家,和她并沒有太大關系,她可能只是對方任務的一個掩護……

明知道對方有自己的立場,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是還是突然覺得有些失落是怎麽回事……

孟笙笙安慰自己,幸虧那天她話沒問出口,要不然對方根本就沒那意思,只是不得不以她為借口掩藏身份做任務,中間卻被她孟笙笙誤會喜歡自己,那得多尴尬啊。

“那啥,你完成任務……”

這事是不是不能問?那她應該說點什麽。

“嗯……草兒懷孕了,現在……你們的人把她帶走了,應該沒事吧。”

王川澤眼眸變得深沉。

好不容易探出腦袋的人又縮回去了,這怎麽能行。

“你就沒有什麽想知道的?”

孟笙笙東看看西看看,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眼前的人。

“這……應該不能随便讓人知道吧。”

“猜到了什麽?還知道這些事不能随便讓人知道?”

孟笙笙下巴一緊,王川澤上前把她的腦袋轉了回來。

孟笙笙:“我就一普通人,能猜到什麽。”

“那你有沒有猜到我喜歡你?”

王川澤上前一步,原本距離不遠的兩人更近了,孟笙笙甚至覺得她靠在了他懷裏。

孟笙笙兩輩子第一次和一個男人靠的這麽近,他衣服上的肥皂氣息聞起來非常幹淨,但是孟笙笙覺得不自在極了,還有些危險,想離他遠點。

王川澤微微用力,孟笙笙就被抱住了,孟笙笙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遞進到她的皮膚上,激起陣陣麻癢。

“和我處對象怎麽樣?”

懷裏的人沒動靜,王川澤低頭,把腦袋放在她的肩上,鼻腔對着她白皙的脖頸,輕笑一聲,聲音被他故意壓的低低的,“好不好?”

孟笙笙耳朵都紅了,忽略心頭蔓延開的的羞澀,還是梗着脖子說道,“……先放開我,咱們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我可去你們局裏告你耍流氓了!”

“不放,這十裏八鄉的,誰不知道你是我對象,怎麽,玩弄了我的感情不打算負責了?”

“……”

怎麽說話的?她什麽時候玩弄他感情了?

她說今天天怎麽晴了,原來是面前這狗男人給她整無(雨)了。

孟笙笙突然長嘆一聲,“你知道熱水太燙我不敢喝下一句是什麽嗎?”

王川澤:???

這是個什麽說法?

孟笙笙也不指望這個四十年代末出生的大爺能懂她的梗,只是幽幽的吐出一句,“人心太涼我不敢碰啊。”

王川澤:……

他把孟笙笙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口上,孟笙笙甚至能感覺到王川澤胸口肌肉的緊實,她的手好像不受控制似的,不自覺的輕輕捏了捏,還挺有彈性。

忽略她亂動的手,他鋒利俊美的眉眼,變得柔和。

“怎麽樣?我的心不涼吧,熱乎的。”

“……我不是這意思。”

摸着感覺挺不錯,還想蹭蹭,咳咳,背着她還挺有料,甚至還想摸摸腹肌……

啊啊啊,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孟笙笙覺得他的力氣松了些許,趁機從他懷裏退了出來。

王川澤看着孟笙笙,異常認真,“笙笙,我是真的喜歡你,我不信你沒感覺。我知道你猶豫什麽,但是我從沒有想過要利用你,每次來這裏看你都是我想來見你。人抓到了,任務完成我也得離開,但是臨走前我想和你說清楚,我希望我未來的妻子是你,和我過一輩子的人是你,你願意接受我嗎?”

孟笙笙心裏都扭成麻花了,說對面前的男人沒感覺,她自己都清楚那是騙人的,她甚至都不知道,錯過了這個,她還能不能再遇到一個這麽合心意的。

但是真的要接受他嗎?

忽然,旁邊的王川澤朝她伸出了手,那雙骨節分明又修長有力的手扣住了她精致的下巴,将她低着頭的視線抽離,讓她能直面他。

他微微彎腰,在孟笙笙因為糾結而抿緊的嘴唇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這個吻很輕,非常輕,甚至不能算個吻,充其量就是輕輕蹭了一下。

但是孟笙笙還是覺得整個人都楞了,一瞬間她甚至能感覺到他嘴唇灼人的溫度,好像要把她燙傷一般。

孟笙笙心慌了,用力的推開了王川澤,“你幹什麽!”

王川澤順着她的力道松開了她,雙手在離開她的臉前,還留戀的蹭了蹭。

他無賴的笑了笑,“你不答應我,我害怕我走了你就不記得我了,臨走前給你蓋個章。”

她死死的捏着自己的衣角,衣服被她蹂躏的都要走絲了,心裏的糾結和慌亂折磨着她,她不知道是面前這人發現了她的秘密,接近她就是為了調查她,還是如他所說的那樣,喜歡上了她,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麽辦。

“我知道你有屬于自己的秘密,現在的你好像和以前的你完全不一樣了,我不想騙你,我調查過你,結果當然是正常的,你沒有任何對我們國家的惡意,你還是你,所以你不要害怕,我說的喜歡就是純粹的喜歡,不摻雜任何其他目的。”

王川澤靠在旁邊的拆垛上,緩慢的抓住了孟笙笙糾結的手指,解放了孟笙笙的衣角,說話的聲音也不疾不徐。

“我對着我帽子上的國輝發誓,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從沒騙你……你就這麽不相信我?”

孟笙笙怔怔的說道,“我沒不信你……”

“信我為什麽不接受我呢?覺得我不是良配?配不上你?”

孟笙笙都被問懵了:“我也沒這意思,你條件挺好的,是我自己……”

“那我覺得你也好,最好,是最适合我的人,那你是願意接受我了嗎?”

“可是……可是你都要走了,我還在鄉下……”

“沒關系,明年你就會到省裏考試,我在省裏等你。”

孟笙笙做最後的掙紮,“……我,我還沒滿十八……”

王川澤笑了,“我願意等你,一年兩年我願意等,五年十年我也願意等,只要你願意。”

孟笙笙從沒解決過感情相關的問題,她迷茫了。

王川澤趁着她迷糊的時候,又抱了抱她,“如果你是因為自己的秘密而擔心的話,不用煩惱,只要你不做危害國家安全的事,我願意不去探究,我也可以告訴你,我對你是認真的。”

孟笙笙知道自己大概是拒絕不了的,她本以為,自己會一個人在鄉下安安分分的過自己的日子,平時最大的煩惱就是躲着主角團幾人,等到七七年後,她就能考試上大學跑路了。

沒想到中途出現了這個男人,打破了她的人生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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