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第 20 章

知闌看了眼喊她“賢弟”的雅爾江阿,想着要怎麽把這個事情糊弄過去。

就聽胤禛繼續說道:“前幾日路過府上的莊子進去讨了口水喝。”

他拿下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輕輕丢給知闌,知闌手忙腳亂接住。

四爺诶,您丢得是潇灑随意了,她接得可是膽戰心驚,這玉扳指本身值錢就不說了,關鍵這是胤禛親手給的。

未來某一日,這是可以當做信物,讓胤禛庇護一時的!

還有,聽胤禛話裏的意思,是沒有認出她來?

這可是好事!

知闌手中緊緊捏着玉扳指,極力收斂喜色,語氣誠懇地說道:“四爺您太客氣了,家裏的莊子能招待您,那是蓬荜生輝的!”

胤禛見少年言語真誠,且對他的賞賜珍之重之,終于把心裏最後一絲郁氣吐了出來。

心情好了,他人看上去也随和了不少,想着好人做到底,幫這少年擺脫雅爾江阿的糾纏也就是了。

“雅爾江阿,爺要去三哥的文會瞧瞧,你也一起吧。”

“四爺相邀,自當遵從。”雅爾江阿恭敬拱手應道。

随後,他對知闌說道:“愚兄的名諱你想必已經知曉了,未知賢弟名諱?”

“安寧。”知闌脫口說道,“瓜爾佳·安寧。”

“好名字!”雅爾江阿正要誇贊幾句,發現胤禛已經騎着馬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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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說道:“賢弟,下回兄長請你喝酒啊!”

知闌握緊手心的玉扳指,拱手送胤禛和雅爾江阿離開。

“公子,咱們接下來去哪裏?”時芳扶着知闌坐上馬車車轅,小聲問道。

“回莊子。”知闌吐出一口氣,将手心的玉扳指緊緊握住。

她剛剛應對胤禛和雅爾江阿的時候還是太拘謹了,得改。

“公子坐穩。”時芳輕輕揮動馬鞭,“駕!”

“掌櫃,咱們剛剛是不是把人得罪狠了?”跑堂的見人都走了,小跑到掌櫃身邊低聲問道。

“怕什麽,咱們主子是那位的叔祖,在這皇城是可以橫着走的存在,哪個來了,我也不怕!”

那一百兩的銀票,他也沒入酒樓的公賬,直接放在了自己衣袖的暗袋裏。

随後,他扔了個小銀錠子給跑堂的,叮囑道:“管好你的嘴,自然有你的好處。”

跑堂喜笑顏開接過銀子:“哎!多謝掌櫃的,您放心,小的的嘴,那就是閉緊的河蚌,誰也撬不開。”

時芳穩穩趕着馬車,等出了城門到了京郊地界,人少的時候,才把臉上的擔憂顯現了出來。

她有些不安地問道:“格格,您用假名糊弄那位公子,若是哪天他找上門了,可怎麽辦?”

“沒事,他們那種貴人事情多着,暫時不會有時間來找我的。”

以雅爾江阿的性子,那幾個算計他出醜的人,他肯定不會輕易繞過。

至于那家酒樓,若是背後的主子沒有通天的權勢,估計不久就會易主。

等他忙完這些事情,瓜爾佳府上的風波也平息得差不多了。

“安寧”這個身份,她還有大用。

雅爾江阿若是找來,她也有法子應對。

現在,她該計劃一下回府的事情了。

上輩子,額娘跟安瑞不知道怎麽的知道了穆克圖·绮蓮的算計,也知道了她調換孩子的事情。

只不過,那個時候,很多事情木已成舟,回天乏術。

額娘跟安瑞別無所求,只求她能從皇宮中脫身和他們團圓。

可惜,她沒能與額娘和安瑞見上最後一面,也不知道她身死後,他們怎麽樣了?

安瑞原是她的親哥哥,怪不得,她會覺得安瑞很合她的眼緣。

她得好好想想,這輩子,她要怎麽和安瑞續上兄妹情。

知闌又捏了捏手心的玉扳指,想着,安瑞喜武不喜文,要麽,她準備個好的武器送給安瑞投其所好?

還有額娘那邊。

現如今,上輩子的很多悲劇都還沒有發生,都說養恩比生恩大,也不知道額娘以後會如何對待芷琪。

她與芷琪不共戴天,若是額娘憐憫芷琪,她又該如何破局?

一路想東想西的,很快就回到了莊子上。

知闌換了衣服沒多久,衛原就來請見。

“格格,大格格那邊毒素拔得差不多了。”

衛原這麽說,是來問要不要讓芷琪醒過來。

他雖然醉心醫學,但也頗通人情世故。

夫人回府後,莊子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知闌做主的。

他冷眼看着,二格格對大格格的态度并不似府上傳言那般着緊。

上次他被請去辯藥,其實有在荷包中聞到一絲微弱的醉紅塵解藥的味道,但他什麽也沒有說。

他只在府中任職,乃自由身。

按理說,府裏幾方勢力如何傾軋博弈與他無關。

芷琪那邊拔毒完成,人醒了就醒了,他只需要盡醫者的本分就好,完全沒有必要過來知闌這邊做這示好之舉。

只是,他家裏有個不省心的妹妹需要安頓,他看了許久,能放心托付的,只有府裏的二格格。

知闌有些意外地看着衛原。

衛原這是要站隊?

不對啊,她記得上輩子,衛原不久後就因為家事請辭了的。

知闌将疑惑放下,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她笑着說道:“大格格的毒素終于拔除了嗎?”

“她幾時能醒來?”

衛原聽知闌這麽說,心下有些拿不準,便照實說道:“明日一早就能醒。”

但若知闌不想人醒來,他也有法子。

為了他妹妹,他願意先把他的醫德放一放。

但這話,他不能明着說。

“衛府醫辛苦了。”知闌笑着說道,“大格格的臉,除了解藥,可還有其他法子?”

衛原搖頭:“恕在下無能,若無解藥,大格格臉上的印痕是無法徹底消除的。”

知闌點頭,對雲薔微微颔首。

雲薔會意,上前幾步塞了個荷包給衛原。

衛原收了荷包本該離開,踟躇了一會兒後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對着知闌恭敬拱手行禮。

“衛府醫這是做什麽?”知闌不解,忙說道,“快快免禮,有話直說就可。”

“格格,在下慚愧,有個不情之請。”

“雲薔看座。”

“是。”雲薔搬了個繡墩給衛原。

衛原道謝,靠着繡墩前緣略略坐下,沉聲說起了自己的請求。

原來,他家裏有個妹妹比他還醉心醫學。

前幾日,家裏說起她親事的時候,她信誓旦旦說不嫁人,要研習醫學一輩子。

衛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家父家母對此頗有微詞,怕家妹真的耽誤花期,已經在為家妹物色夫婿人選。”

“只家妹性情剛烈,在下怕她會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是以,是以,在下請求,能否以格格求醫的名義把家妹接到莊子上小住數日。”

“免得他們的之間的矛盾更深。”

“噢,家妹為人規矩,只對醫學敢興趣,絕不會惹什麽麻煩的。”

知闌忽然想起,上輩子衛原請辭的理由是他妹妹出了意外,家裏父母傷心後悔不已,決定離開京城這個傷心地,他則要跟着回老家奉養雙親。

莫非,上輩子,他妹妹是因為不想嫁人,一時想不開……

人命關天,莊子這麽大,也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多個人而已,并不妨礙什麽。

是以,知闌立刻說道:“那衛府醫趕緊把人接來吧。”

衛原沒想到知闌這麽痛快就答應了,欣喜道謝:“多謝格格,多謝格格!”

知闌笑着說道:“不用這麽客氣,舉手之勞罷了。”

看着衛原腳步輕快離開,雲薔有些向往地說道:“等格格和少爺相認了,少爺也會這麽疼格格的。”

“借你吉言。”知闌認真說道。

第二日,衛原先是領着妹妹過來給知闌見禮,等安頓好了妹妹後,就去給芷琪拔毒。

知闌也去了落霞院。

她倒不是有多關心芷琪,而是想親眼看看,當芷琪發現臉上的印痕後,還能不能像上輩子那樣輕描淡寫說些“女子當重德不重容”的話。

“格格,大格格很快就能醒了。”衛原拔去最後一根銀針,對知闌說道。

知闌點頭,看了眼雲薔。

雲薔會意,把芷琪最寶貝的琉璃鏡放到了她的床頭。

衛原低頭,當什麽也沒看見。

幾息後,芷琪嘤咛一聲,睜開了眼睛。

“我怎麽了?”為何她會覺得手腳無力?

沒人回答她。

她恍惚了一會兒,終于神思歸位。

下一瞬,她從床榻上驚坐而起,撐着的手剛好摸到了床頭的琉璃鏡。

她下意識拿起琉璃鏡放到了眼前。

此時已接近午時,室內光線極好,芷琪臉上的印痕在琉璃鏡中可謂分毫畢現!

“啊!”

芷琪驚叫一聲,把琉璃鏡扔了出去,琉璃鏡應聲而碎,其中一塊碎片濺到了知闌的腳邊。

知闌随意掃了眼,碎鏡中的眼睛黑沉而冷漠。

她收回視線,擡腳踩了上去。

上輩子,芷琪最愛帶着這面鏡子讓她鑒賞鏡子的清晰度了。

果然啊,板子只有打在自己身上才會痛!

“我的臉,我的臉!”

“崔玉桃!”

沒事沒事,額娘素來謹慎,肯定收着解藥,她讓崔玉桃回府去拿就是了。

“大格格,崔玉桃下毒害您,已經被拿下了。”雲薔“好心”說道。

“什麽意思?”

“大格格,您昏迷的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情,等您冷靜了,奴婢可以一一說給您聽。”雲薔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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