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第 27 章

沒多久,孫立春就出來請芷琪進去。

芷琪冷哼一聲,昂着頭跨進沁鸾院。

沁鸾院裏靜悄悄的,院子裏連個請安引路的丫頭都沒有。

芷琪揣着一肚子疑問進了大廳,她習慣性往主位走去,卻被雲薔引到了客座坐下。

芷琪被氣沖昏的腦袋終于清明了起來。

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沒說什麽,坐下後,開門見山問道:“是不是你調換了羅嬷嬷的解藥?”

知闌拿起茶盞啜飲了一口,笑而不語。

“你什麽意思?”

“還記得那天我送你的黃菊花嗎?”知闌問道。

芷琪眉頭一皺,無端端的,怎麽說起那盆菊花了?

“提那個幹嘛?”她不高興地說道,“你是在嘲諷我沒有菊花的氣節,明明跟你就差撕破臉了,還來找你嗎?”

知闌搖頭:“非也。”

雲薔過來給芷琪上完茶,福了福,笑着說道:“好叫大格格知道,咱們格格宅心仁厚,早就把大格格需要的東西送給大格格了。”

“什麽意思?”芷琪反問,幾息後,她恍悟,“你把解藥埋在那盆黃菊花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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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一臉嫌棄,出了栖雲院就把黃菊花給扔了,芷琪驚怒交加,她拍案而起:“瓜爾佳·知闌,你故意的!”

“你明知道,我看不上那樣品種的菊花的!”

知闌冷笑一聲,微微用力放下茶盞:“但凡你還顧念着一絲姐妹情誼,你也會把黃菊花帶回去讓人好好養着。”

“你曾經憑着自己的喜好送我的東西,我哪樣不是好好收着?”

知闌話音一落,時芳就端着一個托盤出來。

“這些都是你從前送我的東西,物歸原主。”

“你要跟我決裂?”

“難道不是你從小算計我到大的?”知闌冷聲質問,“你敢說,你從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瓜爾佳·芷琪,從小到大你歪纏着額娘要這要那的,額娘哪次沒有滿足你?”

“因你一句要入宮,額娘為你殚精竭慮,夜不能寐。”

“我更是籌謀着未來要如何護你周全。”

“你心安理得享受這些的時候,心裏不會愧疚嗎?”

知闌說道動情處,激動地站了起來:“你額娘呢?”

“也是這樣掏心掏肺對待我大哥的嗎?”

“恐怕你們私下相聚的時候,還一起嘲笑額娘與我的無知無覺,嘲笑我大哥對你額娘的孝順恭謹吧!”

“你跟你額娘倒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好好享受着母女親情。”

“那我額娘和大哥呢?”

“誰來彌補他們缺失多年的親情?”

“還有我。”

“你沒少把我的事情跟你額娘說吧。”

“然後,你額娘就會幫你分析我是個怎麽樣的人,你怎麽做能把我拿捏住,好讓我将來成為你青雲路上的踏腳石!”

知闌揮手把茶盞掃到地上:“瓜爾佳·芷琪,你跟你額娘,無恥之極!”

“你!”芷琪氣急,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因為知闌說的都是真的。

門外,向晚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聽了友人的話買了糖葫蘆過來哄妹妹的安瑞眼眶通紅。

知闌的話打開了向晚和安瑞的心結,母子倆對視一眼,斷了十五年的親情終于開始慢慢續上。

大廳裏的争吵還在繼續。

“你,你是不是在去莊子之前就知道這些事情了?”

“所以,你從路上就開始了防備?”

芷琪恍然大悟,然後不可置信地說道:“是你換了那碗鮮果牛乳!”

“沒錯。”知闌幹脆承認。

芷琪的認知讓她的改變變得合理,省去了她另外費心思找理由。

“我那時并不肯定你會害我。”知闌索性把事件定性,“我讓時芳弄出動靜,囑咐雲薔找機會調換鮮果牛乳也不過是以防萬一,自保而已。”

“瓜爾佳·芷琪,一起長大的親姐妹,你竟然能眼睛也不眨的害我。”

“我都無法想象,你順利入宮後,會利用我到何種地步!”

“入宮!”芷琪聽到這兩個就開始發瘋,“你還有臉說入宮!”

“我的臉都被你毀了!”

“呵!”知闌冷笑,“這是你自食惡果。”

“讓你那有本事的額娘給你解毒去吧。”

“你!”

“你這麽欺負我,我要告訴阿瑪!”

“去吧。”知闌毫不在意地說道,“阿瑪若是問責,正好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辯個分明。”

“也正好,讓阿瑪親眼瞧瞧你額娘的手段!”

芷琪氣結,她額娘的身份有多少水分她心知肚明。

孩童時不懂事的時候,她曾纏着她額娘帶他去宮中見識一番。

纏磨了許久,額娘不耐煩之下沖口而出她哪有那本事,讓她以後憑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高位。

那之後,她漸漸知道,她額娘興許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但絕對不是身份神秘的暗探。

知闌話裏的諷刺她聽了個明明白白,她又是心虛,又是害怕。

現在的知闌有些邪門,萬一找到證據證明她額娘不是什麽帝王暗探,那她們母女就別想再得到阿瑪的偏寵了。

想到這裏,她準備放句狠話就走:“若我的臉不能恢複如初,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要怎麽不放過知闌!”向晚和安瑞一前一後走進大廳。

向晚的神色是芷琪從未見過的嚴肅,芷琪甚至不敢對上向晚的眼睛。

“我……”芷琪支吾了幾聲,沒能說出什麽硬氣的話來,最後,她色厲內荏說道:“你們都欺負我!”

說完,就捂着臉跑出了沁鸾院。

知闌三人,誰都沒有理會芷琪。

從身世曝光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天,這幾天,知闌在莊子上,身在事外,且不多說。

但向晚和安瑞母子之間确實小心翼翼相處,又不得其法,很是尴尬。

如今,母子之間的僵局被知闌意外打破,三人之間的相處倒是漸漸輕松自在了起來。

沁鸾院裏其樂融融,靜悟齋和悅雅院卻是截然不同的氣氛。

靜悟齋裏納穆福在書房裏來回走動,眼睛時不時看向博古架。

顯而易見的,他有些心緒不寧。

芷琪跑回悅雅院的時候,正好遇上了從裏面出來的衛原。

“大格格安。”衛原抱拳行禮。

芷琪眼皮都沒擡一下,越過衛原進了大廳。

衛原看着芷琪的背影,收斂心緒離開。

“額娘,你快點派人去莊子上!”芷琪跑進大廳,拉住穆克圖·绮蓮的手焦急說道,“快去栖雲院外頭找一盆黃菊花!”

穆克圖·绮蓮皺眉訓斥:“芷琪,你的規矩呢!”

“額娘,醉紅塵的解藥被知闌藏在了那盆黃菊花裏!”芷琪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簡單說了一遍。

聞言,穆克圖·绮蓮也坐不住了,立刻派人去莊子上找黃菊花。

“好了,別擔心了,我已經讓府醫想辦法配置解藥了。”

“府醫要是有法子,我的臉怎麽會是如今這般模樣?”

“他既然拿了府裏的供奉,就得想法子配出解藥來。”

“額娘,你當初是從誰手上拿到的醉紅塵,不能再問他要一份嗎?”

“那是個被放出宮的老嬷嬷,早沒了影蹤。”穆克圖·绮蓮語帶責怪地說道,“你也是的,一盆菊花而已,你讓丫頭遠遠收着,不礙你的眼就好,扔了作甚?”

“我哪裏知道知闌這麽壞,會把解藥藏在裏面?”

“你還怪我,若不是你要算計知闌毀容,我也不會是如今這般模樣!”

“我還不是為了你!”

母女倆從前站在暗處,算計別人得利順風順水,自然親親熱熱的。

但如今,芷琪身世曝光,向晚對她越發冷淡,安瑞從事發後就沒有來過悅雅院,知闌就更不用說,她的不依不饒都擺在了明面上。

諸多的不順心,讓這對昔日和睦的母女倆都對對方有了些許不滿。

衛紫蘇跟着衛原到了瓜爾佳府後,就沉迷在她哥的藥房裏不可自拔。

此時,她正根據記憶中的藥香味放入最後一味藥粉配藥,見衛原心事重重地回來,忙詢問出了什麽事情。

衛原沒有隐瞞,把側夫人讓他配置醉紅塵解藥的事情說了出來。

“紫蘇,府裏實在不太平,我送你回家吧。”衛原嘆了口氣,“過幾天,我配不出醉紅塵的解藥,估計也會被側夫人攆出府去。”

說完,衛原吸了吸鼻子:“你在配什麽藥?”

“噢,我上次跟你說的,手上沾了些異香,想配出來看看。”

衛原放藥箱的手一頓:“你是說從那盆黃菊花那邊沾染的異香?”

“是啊。”衛紫蘇驕傲地向衛原展示自己的成績,“我剛剛加了最後一味藥粉進去,香味有六七分了呢。”

“大哥,能不能等我把藥配出來再送我回家啊。”

衛原有些緊張地搓了搓手:“你這藥……”

“怎麽了?”

衛原本不想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的,但藥是衛紫蘇配的。

如果這藥真能解醉紅塵,他也不能就這麽昧下妹妹的功勞。

天人交戰一番後,衛原把事情挑挑揀揀跟衛紫蘇說了。

當然了,他本身知道的也不多,很多都是他的猜測,但大多也跟事實差不離就是了。

“這麽說,這解藥能解哥哥的燃眉之急?”衛紫蘇邊說話,邊用油紙把藥粉包起來。

“是這樣沒錯。”衛原見衛紫蘇的動作,心中一片欣慰,這個妹妹,果然沒有白疼。

衛紫蘇包好藥往自己袖袋裏一塞,就往院子外走去。

“紫蘇,但凡用藥皆須謹慎。”衛原笑着說道,“這藥為兄要再研究一番才能給側夫人送去。”

“誰說我要給側夫人送藥了,我是要去找二格格。”衛紫蘇說道,“照你的說法,大格格跟二格格不是一路人。”

“咱們可是二格格的人,怎麽能随意把解藥送去給大格格?”

“回來!”衛原跺腳,“誰說我們是二格格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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