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第 42 章
知闌驚坐而起, 不可置信反問:“你說什麽?”
李木棉素來很穩得住,如今卻有些六神無主:“格格, 剛剛老爺派了悟風來清思院,說,說安瑞少爺殺了人,被下了刑部大牢了!”
“怎麽會?”知闌沉聲道,“大哥不是離開京城從軍去了嗎?”
“怎麽會卷入殺人案的?”
“這,奴婢也不知道啊。”
“走,去清思院!”
知闌到清思院的時候,向晚正準備出門。
“額娘, 您要去哪裏?”知闌快步上前,握住向晚的手,“您的手好冰。”
她接過時芳遞過來的手爐讓向晚捂手。
向晚沒有拒絕,她眼眶通紅, 神情倒還算鎮定。
“知闌, 我要回趟果毅公府, 去找你法喀舅舅幫忙。”
“法喀舅舅?”
“對, 他人脈熟, 我要見你大哥, 他能幫着安排。”
“那我陪您去。”知闌立刻說道,“時芳,你去我房裏把我收着的歲寒三友拿來,快!”
“是,奴婢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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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守着悅雅院的老嬷嬷使人來報信, 說悅雅院那位忽然又鬧騰了起來,一定要見老爺, 說是有話要跟老爺說。”守門的嬷嬷進來通禀。
向晚臉色一寒,因為安瑞離家,她意識到,要想緩和她們母子之間的關系,她暫時不能對穆克圖·绮蓮下死手,便停了悅雅院的黃花糕。
沒想到,這人在這個時候還出來給她添堵!
若不是這人當初換了安瑞和芷琪,根本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
她眼神沉沉看了眼李木棉,李木棉微微點頭。
知闌沒管向晚主仆之間的眉眼官司,穆克圖·绮蓮的死活她不關心。
她只想盡快見到安瑞,弄清楚他有沒有殺人,如果他是被人冤枉的,她是一定要把人救出來的。
顯然,向晚也是這麽想的。
她冷冷說了句:“讓老嬷嬷把人看好了。”就帶着知闌匆匆出了清思院。
馬車上,知闌看出向晚有些緊張,便問道:“額娘,您是不是擔心,咱們跟舅舅這麽多年沒什麽聯系,突然求上門,舅舅會不幫忙?”
向晚搖頭:“你舅舅不是那樣的人。”
她輕嘆一聲:“終究是我無用,沒能護好你們兄妹,讓你們都受苦了。”
“如今,還要牽連娘家。”
“阿瑪那裏?”知闌想說,納穆福絕對不會看着安瑞出事不管的。
而且,以她對納穆福的了解,他絕對不是沉寂了幾十年,做了幾十年富家翁,就毫無手段之人。
“你阿瑪已經去請人幫忙了。”向晚憂心忡忡說道,“可聽悟風說,這次負責你大哥案子的是納喇氏一族的人,對方根本不肯通融半點。”
“那舅舅哪裏?”就會有辦法嗎?
納喇氏一族的人誰不知道鈕祜祿氏和瓜爾佳氏是姻親?
“你舅舅認識的人多,他會想別的辦法。”向晚拍了拍知闌的手,說道。
說話間,果毅公府就到了。
向晚下了馬車,沒時間感懷,就讓小厮去通報,說她來了。
角門的小厮顯然是認識向晚的,什麽都沒說,快步往府裏跑去。
沒多久,一個英武的中年人匆匆從角門出來。
“二妹妹要跟我生份至此嗎?”法喀有些生氣地說道,“回自己家,為何還要讓人通傳?”
“你果毅公府二格格的氣派呢?”
“大哥!”向晚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舅舅安好!”知闌忙行禮。
“這是,知闌吧?”法喀歡喜地看着知闌,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遞給知闌,“舅舅沒來得及準備好東西給你。”
“這把匕首削鐵如泥,你帶着防身。”
“多謝舅舅。”長者賜,知闌忙福身道謝,雙手接過。
“外頭風冷,快進來。”法喀迎着母女二人進去。
“二妹妹來啦,快請坐。”法喀的妻子布順達笑着招呼,“聽到你來了,我就去小廚房吩咐他們做你愛吃的點心去了。”
“這是知闌吧,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布順達褪下手腕上赤金鑲嵌的碧玉手钏帶到知闌的手上,“真好看。”
“嫂子,這是你最喜歡的陪嫁……”向晚想推拒,被布順達橫了眼,“我願意給,你管不着。”
“知闌,你喜歡嗎?”布順達滿臉笑意問道。
“多謝舅母,我很喜歡。”知闌福禮道謝,笑着說道。
看得出來,舅舅舅媽跟額娘的感情很不錯。
她之前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布順達拍拍知闌的手,坐到向晚的身邊,又親自給向晚遞上茶杯,有些心疼地說道:“這樣冷的天,你帶着孩子過來,可是府裏出了什麽事情了?”
“嫂嫂,安瑞出事了!”向晚再忍不住,話一出口,眼淚便掉了下來。
“安瑞?”布順達和法喀對視一眼,疑惑問道,“那不是你的庶子嗎?”
他出事,她小姑子這麽着急作甚?
“國公爺,福晉容禀,這事,咱們夫人受了大委屈了!”李木棉“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把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個清楚明白。
“啪!”法喀狠狠一拍桌子,“賤婢爾敢!”
“這樣的賤婢你還留着她的性命?”布順達氣道,“早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你就該把那賤婢亂棍打死!”
“你呀!”她恨鐵不成鋼,“做事總想着萬全。”
“這世上,哪裏來那麽多的萬全?”
向晚哭道:“哥哥,嫂嫂要罵,能不能等以後?”
她期待地看向法喀:“大哥,我想見見安瑞,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法喀沉吟了一下:“我恍惚記得,管着刑部大牢的,是納喇家的人?”
“是,你是知道瓜爾佳氏和納喇氏的世仇的,納穆福還在想辦法。”
向晚坦誠道:“與他交好的人倒不是沒有能力讓咱們進去刑部大牢。”
“但納喇氏背後是明珠,是大阿哥,他們,未必肯伸手。”
法喀點頭:“是這個理。”
“這樣,你在家裏待着,我出去想辦法。”法喀說完,又加句“別急”,就腳步匆匆往外走去。
“嫂子,麻煩你和大哥了。”向晚說道。
布順達拍拍向晚的手:“一家人,說這些見外的話作甚?”
她嘆了口氣:“前幾日,宮裏傳了消息出來,娘娘,不大好了。”
說到這裏,布順達也傷懷了起來:“我嫁進來的時候,大妹妹已經入了宮。”
“去進宮拜見的時候,你與小妹一直護着我,生怕我被人怠慢了半分,大妹妹也對我客氣周到。”
“你不知道,那時候彷徨無依的我對你們有多感激。”
“誰能知道,驚才絕豔的大妹妹就那樣折在了宮裏,聰穎靈慧的小妹妹眼看着也……”
“二妹妹,咱們是骨肉至親,我與你大哥也明白你多年不與咱們來往的苦心。”
“當年的事情,實在恐怖,一個不好,咱們兩家都會折進去。”
“不怕你笑話,這麽多年過去了,提起這件事情,我還是膽戰心驚的。”
“你周全娘家,我心裏是很感激的。”
“嫂嫂,總歸是我對不住家裏。”
“一家人別說兩家話,如今,咱們想法子先把安瑞救出來再說。”
“是,嫂嫂說的對。”
“小妹她,她之前有給我帶過一封信。”向晚傷懷,“咱們姐妹,今生怕是無緣再見了。”
姑嫂倆抱頭痛哭了一會兒,知闌不敢勸,只忙着給這個端茶,給那個遞水。
又說了一陣子話,法喀帶着一身寒氣進來。
“事情辦妥了,咱們現在就去刑部大牢。”他看了眼知闌,柔聲說道,“好孩子,你在家裏等着,舅舅跟你額娘很快就回來。”
“舅舅,我要一起去的。”知闌忙說道,“我不怕刑部大牢。”
“我要救我大哥!”
上輩子,安瑞沒有救她出宮,想來是抱憾的。
這輩子,她不要有這樣的遺憾。
刑部大牢怕什麽,刀山火海,她也要闖一闖的。
“好,不愧是我鈕祜祿氏的姑奶奶,就該有這樣的氣魄!”
“走,到了刑部大牢也不必害怕什麽,自有舅舅護着你們。”
上了馬車,時芳小聲問道:“格格,咱們的歲寒三友都沒有拿下馬車呢。”
知闌的聲音也很低:“舅舅舅母跟咱們講情分,我若送了東西,倒顯得我見外。”
“以後,咱們和舅舅家肯定常來常往,要送東西,還怕沒機會麽?”
向晚欣慰點頭,摸了摸知闌的頭發,沒有說話。
很快,一行人到了地方,知闌扶着向晚跟着法喀一路通行無阻,進了刑部大牢。
“爺,怎麽了?”蘇培盛見胤禛忽然停下腳步,忙輕聲問道。
“沒什麽。”胤禛看着刑部大牢門口,想着剛剛看到的熟悉背影,笑着搖了搖頭。
那明明是個女子,他怎麽會錯認成了安寧了。
“有日子沒見安寧了,你去遞個口信,明日,我請她喝茶。”
“嗻。”蘇培盛笑着應諾。
胤禛又看了眼刑部大牢的方向,領着蘇培盛匆匆離開。
“安瑞。”
“大哥。”
“額娘,妹妹?”安瑞連滾帶爬走過來雙手攀在牢門上,焦急說道,“你們怎麽能來這樣的地方?”
“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些沒用的!”法喀斥道,“還不快把當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我們,我們好想法子救你出去!”
向晚忙說道:“這是你舅舅。”
“舅舅。”
“你把當日發生的事情跟我們詳細說說,快!”
“是。”
見狀,安瑞也不再磨叽,條理清晰地把從他離家後到現在身陷囹圄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那日安瑞留書出走後,并沒有立刻離開京城。
他先是放了小厮的身契,讓他自謀生路去,然後,就往豐臺大營而去。
顯然,他這次離家并不是一時沖動,而是有了詳實的計劃的。
“那你為何會陷入殺人案中?”向晚忍不住問道。
安瑞慚愧道:“兒子在西城門遇上了一個友人。”
“那友人得知兒子要去豐臺大營從軍,說他有個堂兄就在豐臺大營,極力邀請兒子去他家裏小住幾天,說是幫我打聽打聽豐臺大營的情況。”
“盛情難卻,兒子也确實需要多了解一些豐臺大營的信息,且,參軍的事,兒子,也不是很着急。”
“你就跟着那友人去了他家裏?”法喀接話。
見安瑞點頭,他繼續問道:“然後呢?是他陷害的你嗎?”
知闌點頭,這也是她想問的。
安瑞搖頭,看了眼隔壁牢房:“他也是殺人嫌犯。”
法喀:……
知闌:……
“你繼續說。”
颚魯很好客,也确實幫着打聽了一些豐臺大營的情況,安瑞和他聊得很不錯。
唯一不解的是,他們經常會偶遇颚魯的表妹安珠賢,且對方偶爾會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還會拿些詩句問他。
他客居颚魯府上,自然不好冷待颚魯的表妹,便會耐心講解詩句的含義和出處。
那之後,安珠賢就常常會過來找他談天,一開始只是聊詩句,後來就會聊些別的話題。
兩人漸漸熟悉了之後,她還會親手做了點心送過來。
一開始,他們接觸的時候,颚魯大多在場,後來,就剩他們兩個人了。
安瑞隐隐覺得不對勁,就想告辭離開。
哪裏想到,他這邊剛有離開的意思,那頭安珠賢就派貼身侍女含蕊送了她親手繡的并蒂蓮荷包過來。
安瑞哪裏敢接啊,當即就推拒了。
含蕊見安瑞不收,非常意外,她恨恨瞪了安瑞一眼,憤憤不平離開了。
不久,安珠賢就親自找了過來。
“你什麽意思?”安珠賢質問,“既然不肯收我的荷包,之前為何不拒絕與我相看?”
安瑞震驚:“什麽相看?”
“我什麽時候跟你相看了?”
安珠賢比他還震驚:“我表兄說你上次來家裏驚鴻一瞥之下,就把我放在了心上,魂牽夢繞。”
“這回,你是特意來确定我心意的,只要我點頭,你就禀明家裏,立刻過來提親的!”
“絕無此事!”安瑞立刻否認,臉色非常難看,“我從未見過你,何來求娶一說?”
“這其中必是有什麽誤會!”
見安瑞如此坦然篤定,安珠賢心頭卻是微微發寒,她抖着唇問:“那你,你為什麽這個時候來府裏小住?”
“是颚魯說要為我打聽消息,力邀我過來,我才答應小住幾日的。”
“是,表哥力邀你來的?”
安瑞點頭:“是啊。”
他正想再解釋幾句,順便為引起了對方的誤會再正式道個歉。
沒等他說話,安珠賢已經轉身跑出了客院。
“到了半下午,安珠賢的侍女過來說他家小姐請我過去。”安瑞懊惱道,“我不該過去的。”
那會兒,他心中确實猶豫過,只是,他雖然覺得莫名其妙,到底也是他言行有失,才引起了安珠賢的誤會。
他便想着,過去跟安珠賢把誤會說開,然後,他再正式向颚魯辭行。
“我以為是在園子或是回廊說幾句話的事情,結果,那侍女竟然要把我往人家姑娘的閨房裏引。”
安瑞自然是不肯去的。
原本他跟安珠賢之間就有誤會,他這個時候還往人家閨房裏去,這不是落人口實嗎?
就在他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颚魯過來了。
颚魯見到安瑞有些心虛:“安瑞,你怎麽在這裏?”
“你呢,你來這裏幹什麽?”安瑞反問。
含蕊福了福身子,柔聲禀報:“我家小姐請兩位公子一同過去,把誤會說開。”
安瑞看了颚魯一眼,心想,把話說開了也好,正好,他之後就立刻辭行。
如果這件事情是颚魯算計他,那他以後就當沒有這個朋友了。
“然後呢?”知闌追問。
安瑞一屁股坐到地上:“沒有然後了,然後,我就在這裏了。”
知闌皺眉:“中間發生了什麽事情?”
安瑞搖頭:“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只記得,我拘謹地喝了杯茶後,就糊裏糊塗睡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人就在這裏了,他們說,我和颚魯殺了人。”
知闌一聽,就走到了隔壁的牢房門口,對着裏面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什麽的颚魯說道:“颚魯,你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颚魯沒搭理知闌,仍舊自言自語着什麽。
安瑞說道:“自從知道他表妹死了,他就一直是這個樣子,誰都不理。”
知闌眯了眯眼睛,還待再問,獄卒走過來對法喀拱了拱手:“國公爺,換班的時間快到了。”
“若是讓其他人知道,我私放你們進來,我會很麻煩的。”
“知道了,我們這就走。”
說完,法喀扶起向晚:“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安瑞,你再仔細想想,還有什麽細節沒有跟我們說的。”法喀叮囑,“我們下次再想辦法進來看你。”
“是,多謝舅舅費心。”安瑞對不舍看着他的向晚說道,“額娘,我沒有殺人,我一定會沒事的,你別擔心。”
知闌又看了眼颚魯,見他仍舊對外界沒有反應的樣子,便放棄了跟他溝通的可能。
她快步來到安瑞面前,趁着獄卒跟法喀寒暄,沒注意他們這邊,塞給了安瑞一些銀票。
“大哥,你保重,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安瑞狠狠點頭。
等回到了果毅公府,一家人又湊在一起商量了半天,仍舊沒什麽頭緒。
見天色晚了,向晚就提出了告辭:“大哥,今日多謝你費心了,我跟知闌先回去了。”
“安瑞的事情,我回去跟老爺商量一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
“你別着急上火。”法喀安撫,“只要安瑞沒有殺人,咱們總能把人救出來的。”
“聽說四阿哥如今在刑部行走,實在不行,我想辦法聯系上十阿哥,請他出面向四阿哥陳情。”
“多謝大哥,嫂子,那我們先走了,等事情了了,我再正式上門拜見。”
“天冷了,舅舅,舅母記得多添件衣裳,知闌以後再來看望你們。”
“好好好,好孩子,你們路上當心。”
從果毅公府回來後,知闌一直在清思院陪着向晚。
納穆福回來時已經戌時三刻了。
“老爺,想到辦法了嗎?”向晚忙問道。
納穆福搖頭:“殺人案是重案。”他嘆了口氣,“都說是願意幫着打聽一二,旁的,再沒有了。”
他苦笑一聲:“到底,跟從前不一樣了。”
說完這句話,納穆福的身子就佝偻了下去,整個人看上去,也多了幾分老态。
“老爺別急,我去求了大哥,有大哥幫忙,我們已經見過安瑞了。”
聞言,納穆福的背脊又微微挺了起來:“哦?大哥肯幫忙?”
向晚點頭:“大哥二話不說就幫了。”
納穆福點頭:“那安瑞怎麽說?”
“人是不是他殺的?”
向晚搖頭,把安瑞說的話大概複述了一遍,知闌也補充了幾個細節。
納穆福細細思量了一下後,問知闌:“知闌,你怎麽看?”
知闌搖頭:“信息太少,推敲不出什麽。”
“阿瑪,我明日出去颚魯府上,看能不能找安珠賢的侍女含蕊問幾句話。”
納穆福搖頭:“她是證人,怕是已經不在颚魯府裏了。”
“那我也得去一趟。”知闌說道,“我總得想法子找到些別的線索。”
納穆福點頭:“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你額娘這裏有我呢。”
“是,那阿瑪和額娘也早點休息。”知闌又安慰了向晚幾句,便回了沁鸾院。
安瑞出事,徹底打亂了知闌的生活。
好在如今鋪子和窯廠都不需要她操心,她能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救安瑞這件事情上。
翻來覆去了一晚上,知闌還是決定先去一趟颚魯府上。
主要是,她也找不到其他的切入點。
知闌換上男裝正準備出門,就見時芳匆匆跑進來:“格格,明啓說,蘇培盛一大早過來傳話,說四爺要請您去喝茶。”
“今日?”知闌有些意外,四爺怎麽想起要請她喝茶了?
想起法喀說四爺如今在刑部行走,知闌決定,先去見四爺。
與其讓法喀費心思聯絡上十阿哥,再輾轉求到四爺跟前,倒不如她見機行事,看情況直接請四爺幫忙。
“那就先去茶樓。”知闌說道。
她跟四爺已經不約在酒樓了。
如今,他們有事情都是約在茶樓裏,而這座茶樓是胤禛的私産,要說話談事也方便安全。
“您來啦。”掌櫃見着知闌立刻上前招呼,“奴才領您去雅間。”
“有勞了。”
沒坐下多久,掌櫃又敲門進來,笑着送上了一壺茶和幾碟點心:“這是您最愛喝的廬山雲霧,是用山泉水沖泡的,您嘗嘗。”
“多謝。”
“您客氣了,奴才告退。”
知闌拿起香氣四溢的廬山雲霧喝了一口,果然醇厚味甘,不說比之前酒樓的茶好了,就是比她平常在家裏喝的,也要好上許多。
只是,知闌卻沒有了細細品茶的心情。
“怎麽?這茶不合你心意?”清淺的聲音傳進知闌耳中。
原來不知不覺間,她竟然想事情入了神,連胤禛來了都沒有發現。
“四爺。”她忙起身拱手行禮。
“行了,這裏就你我二人,那些虛禮就免了吧。”胤禛坐下,給自己斟了杯茶,放在鼻下輕嗅。
嗯,是最好的廬山雲霧。
他輕抿了一口茶,見知闌神不守舍的,便問道:“發聲明什麽事情了?”
知闌有些踟蹰,如今的情況到底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這會兒就求助胤禛,會不會有些草率?
她是不是應該先找到些實證,再向胤禛求助?
或者,他們實在沒有了其他的辦法,再說?
畢竟,四阿哥若是插手幹預,很有可能會跟納喇氏一族的人對上。
納喇氏一族的身後是明珠和大阿哥。
知闌也無法确定,四阿哥是否願意招惹這樣的麻煩。
見知闌有些為難猶豫,胤禛放下茶杯,說道:“我近日翻看卷宗,發現了一樁殺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