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九名受害人

第二章 第九名受害人

“如你所見,我也是殘疾人,可我并未覺得我自己和其他人有什麽不同,我們一樣有追求理想的權利。

你只看到了我們摸爬滾打滿身傷,可你為什麽不能看看,我們哪怕滿身是傷,依舊在努力站起來!每一天醒來的時候,我們也面帶微笑在愛這個世界!”

“你只是運氣好而已。”

林憐冷笑一聲,偏頭不願意多說。

此時,一直沉默的魏書漠突然開口,他嗓音本就清冷,此時仿佛幽靈一般回蕩在空寂窄小的會見室,說出的話,卻讓獄警在內的所有人臉色巨變。

“林憐,我找到你殺的第九個人了。”

李月牙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又低頭看了一眼卷宗,8名死者的信息被整整齊齊的羅列在一起,下面還有檢方和警方的簽字确認。

這第九名,是誰?

林憐也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樣,輕笑,

“我只殺了八個人,哪來的第九個?”

“不,你殺了九個人。”

林憐戲谑的抿抿唇:“魏教授,您如果要我幫你做假證,你直說,反正殺八個九個我都活不成,沒差。”

魏書漠不理會她的諷刺,平靜道:“審訊的時候,我問過你一共殺了幾個人。

你說“八人”。

可你的手比出的姿勢,不是八,而是九,持續0.7秒。”

林憐臉上的笑意微微凝固,肩膀動了動,魏書漠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薄淡的眸清冷中帶着審視。

“你說你殺害殘疾人,是為了讓他們得到解脫,這個理由确實找的不錯,連你自己都信了。”

林憐呼吸頻率開始變得急促,幹瘦如柴的胸膛劇烈起伏着,

“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的女兒鄭潔,才是你殺的第一個人。”

會見室陷入一秒詭異的安靜,一旁,李月牙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林憐表情變得猙獰無比:“你胡說什麽!她是自殺!”

“林憐,我一直在尋找你真正的動機。直到我找到了你的前夫鄭國順,他告訴我,鄭潔智力低下,雙耳失聰,她也是個殘疾人。”

“那又怎麽樣?!”

“鄭潔的智力,不足以做出那樣的自殺行為,是你,想和她一起吞藥自殺,但因為某種原因你活了下來,而鄭潔就沒那麽幸運了。”

“不,不是這樣的,你在胡說!是我女兒自己吞了藥!是她自己!我很痛苦,我也很痛苦!我想救她,可來不及!”

林憐的手不停的揮動着,鐐铐在桌子上砸的砰砰作響,兩邊的獄警緊張的要上前,被魏書漠制止了。

“林憐,你殺了最愛的女兒,這個事實把你折磨得發瘋,所以你編造出來了一個謊言,一遍一遍暗示自己,殘疾人不配活着,死了才能得到解脫。

你無法撤銷自己的行為,只能堅信自己做了正确的事情,才能減弱心中的愧疚,為此,你甚至開始了殺戮。”

魏書漠話畢,會見室裏又安靜了下來,林憐停止了瘋狂的舉動,像個木偶一樣呆呆的坐着。

獄警看向魏書漠,莫名覺得,他比邊上這個殺人魔更令人心悸,他一直漠然的置身事外,仿若眼前一切都是電影裏的畫面,而他只是走過熒屏的路人。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林憐突然笑了,像是卸下了所有盔甲一樣,如釋重負的靠在了椅背上:“你有一點說錯了,我沒有忘,我一直都記着,那可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女兒,我怎麽可能會忘呢。”

“兩年前,我被查出肺癌晚期,生命只剩下不到三個月,而我的妞妞,是個癡呆兒,她爸爸不管她,成天只知道喝酒、賭博。

妞妞長得漂亮,村裏老有些流氓斜着眼睛看她,每次看到,我都罵回去。

那個時候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走了,妞妞怎麽辦?會有人在她受欺負的時候保護她嗎?會有人讓她吃飽飯嗎?會有人給她擦拭擦尿嗎?還是像村子裏的女流浪漢,不停大着肚子,衣不蔽體,最後不知道死到什麽地方了?

你說,除了帶她一起走,我還有別的辦法?于是,我選了個日子,和妞妞一起吃了老鼠藥。”

“可是,老天爺和我開了個巨大的玩笑,我沒死成,而更可笑的是,醫院打來電話,說診斷證明出了錯,我根本就沒有患癌。”

林憐說着說着,哽咽了,但她空洞的眼睛,一滴淚都沒掉下來。

“我把醫院告上了法庭,敗訴了,我一無所有了,就在我打算跳河結束一生的時候,我在公園看見了那個醫生,那個毀了我一生的人,帶着他的兒子——

一個6歲的小瞎子。”

“所以你就殺了他?他只是一個孩子他有什麽錯!”李月牙攥緊了拳頭。

“他沒錯,難道我的女兒就有錯嗎?”

林憐理直氣壯的反駁,眸中染上一抹恨意。

李月牙還想說些什麽,被魏書漠出聲打斷:“到此為止。”

魏書漠收起文件,沖林憐清淺颔首:“感謝你的配合。”

從會見室出來,李月牙餘怒未消:“太過分了,她簡直就是草菅人命!”

“林憐明顯是偏執型人格,主觀、固執、自我評價過高,和她争論對錯已經沒有意義。”

“我沒想和她争論的......我只是覺得,她殺了那麽多無辜的人,還大言不慚說為了受害者好,我心裏氣不過。”

魏書漠語氣薄淡,帶着三尺講臺上的沉穩和威嚴,

“自然有律法去衡量她的對錯,我們要做的,不是評價,而是傾聽。”

李月牙咬了咬下唇,低聲道:“對不起,教授,我下次不會了。”

李月牙一直很怕魏書漠,他們研究生部就沒有不怕他的。

魏教授性格冷冰冰的,從沒見他對誰笑過,雖然教授長得很好看,好看到像是畫裏走出來的一樣,但是他太清冷了,眼裏似乎只有課堂和研究,對學生也是正顏厲色,保持着泾渭分明的界限,從不像其他系的教授一樣,偶爾還會和學生吃個飯,打個球什麽的。

聽說魏教授的公寓,裏面除了床和桌子,以及必要的電器和生活用品之外,可以稱得上是“家徒四壁”,東西少,而且一塵不染,連點人氣都沒有。

那學長回來說:“別問有沒有師娘了,我覺得那房子根本不像有人住過的,蚊子進了都要打滑!”

李月牙和魏書漠一起走到了監獄對面的公交站牌邊。

見魏書漠也沒有離開的意思,李月牙緊張的咬着下唇,心裏不斷祈禱:

千萬別是跟她一路啊!

她可不想在公交車上還提心吊膽的,生怕魏導突然就她的論文選題提出什麽犀利的問題。

要知道魏導上一篇發表在權威期刊的論文題目可是《通過眨眼頻率推測犯罪人心理活動及謊言識別研究》。

所幸,當135路公交車靠站的時候,魏書漠只是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沒有要挪步的意思。

李月牙大松了口氣,轉身畢恭畢敬的和魏導道別。

“魏導我先回去了。”

魏書漠輕淺的颔首,單薄的背像古松般挺得筆直。

等到公交車駛出視線,他輕按了按冰涼修長的手指,向一旁的停車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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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城政法大學的校園裏,正是午休時間,學生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初冬的日子,剛下過雪,樹枝上還挂着細碎的冰,在陽光的照射下,剔透的像的水晶。

此時,一輛拉風的深藍色寶馬suv停在了實驗樓下,從車上下來一個一米九個頭,肩寬腿長的男人,瞬間就吸引去了周圍女生的視線,紅着臉和同伴激動的竊竊私語。

“天啊,你快看那個人,好帥啊!那是咱學校的嗎?”

“卧槽,楚神你都不知道,之前是刑偵系的系草,近身格鬥三年蟬聯省冠,在省局多次立功,今年被特調回潞城做了刑偵支隊長。”

“啊啊啊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

“你別想了,人家根本不近女色,之前的校花追了他四年,愣是一個眼神都沒給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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