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咬人真疼

第六章 咬人真疼

楚耀當然不會主動告訴魏書漠當年的事情。

被最親愛的人背叛,是楚耀一直不斷麻痹自己,想要忘記的過去。

魏書漠的再次出現,無疑是給楚耀已經結痂的傷口重新撕開一道口子。

曾經那個手無縛雞之力,要依附着別人給予的陪伴和愛才能活下去的孩子,如今已經變成了讓人聞風喪膽的刑警隊長。

和他作對的,一半死了,一半進了牢,唯獨這一個,也是傷害他最深的一個,好端端的,還成了受人敬仰的教授。

楚耀再見魏書漠的第一眼,就想往這混蛋臉上招呼兩拳。

可他很快發現,魏書漠已經不認識他了,不但如此,魏書漠讓楚耀感到陌生,眼前這個清冷至極,從眉梢到眼角都蘊着層薄霜的人,和楚耀記憶裏的人差距太大了。

剛好李月牙又是魏書漠的研究生,他算是找了個正當理由,能光明正大出現在魏書漠眼前,時不時嗆他兩句。

不為別的,就喜歡看魏書漠煩他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醫院走廊的轉角。

魏書漠脫力般靠在牆上,他纖直的睫毛顫抖着落了下來,蓋住眼中的翻湧。

他輕輕拉起了左袖口,薄白無瑕的腕骨上赫然幾道猙獰的紅痕,全出自剛才那人之手。

楚耀抓着他的那只手,青筋暴起,遒勁有力,沖鋒衣下的肌肉蠢蠢欲動,充滿了年輕的張力和排山倒海的毀滅欲,像只露出獠牙的狼,輕易就可以将他撕成碎片。

魏書漠動了動發痛的手腕,根根分明的睫毛輕輕顫栗,如同透明脆弱的蟬翼,聲音裏透着淡淡的無奈,

“小兔崽子,咬人真疼。”

————————————————

一周後。

哨子刀口拆完線,楚耀和何萬寶來接他出院。

哨子在三個人裏面年紀最大,平時為人也憨厚,不像楚耀那麽年輕冒進,也不像何萬寶剛來,還是個新手。

他是被親戚帶大的,從小就會察言觀色,自然為人要圓滑些,對很多事情也比楚耀和何萬寶看的透徹。

他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我要是不當警察,進企業,肯定就不是現在這身價了!”

但誰都知道,哨子最愛警察這行了,他親生父母就是警察,所以他從小就立志要成為像他父母那樣的人。

身披铠甲,捍衛正義。

為此,連命都可以不要。

此時,這位正義勇士正捧着一把蔬菜“捧花”,一臉便秘的表情。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

楚耀哈哈一笑:“我和何萬寶大早上去菜市場買的花,慶祝你順利出院!”

“花在哪?”

何萬寶指了指:“西蘭花也是花!”

“……”

楚耀摟住邵偉的肩膀:“鮮花多沒用,又貴,又不能吃,還占地方,對吧?”

“是是是!”邵偉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花帶去後廚,中午食堂都省的買菜了!”

就在幾人拌嘴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女醫生推門進來,她把手上的袋子交到楚耀手裏,擡頭溫柔的笑了笑,

“阿耀,邵警官的藥我取來了,消炎藥一天三粒,傷口換藥你粗手粗腳的,注意事項我都給你寫好了,換藥的時候要小心避免二次感染。”

楚耀打開袋子看了一眼,裏面碼放整齊,每盒藥上面都有字跡娟秀的注釋。

他真誠道:“謝謝,這幾天辛苦你照顧紹偉了,改天一定請你吃飯。”

紹偉和何萬寶非常識相的退到了一邊,一人拆了個西紅柿,一邊啃,一邊拿眼睛在倆人身上滴溜溜的來回轉悠。

陳可非聲音綿柔:“不用改天了,就今天吧,今天我不值班。”

她撩了撩耳邊的碎發,她本就長得漂亮,此時更添了幾分優雅與知性。

“好,晚上我來接你。”

楚耀點點頭,視線并沒有在陳可菲身上多做停留,轉身對着滿臉看戲的兩人挑挑眉,

“愣着幹嘛,趕緊走!老頭子還等人回去開會呢!”

又轉頭對陳可菲道:“陳醫生你先忙,人我帶走了。”

“嗯。”陳可菲眼底一閃而過失落的情緒,然後輕輕點了點頭,“那我等你,阿耀。”

車上,楚耀在紹偉和何萬寶眉目“傳情”半天之後,故意撥了兩下方向盤,一個甩尾讓兩人摔作一團。

“哎!這車上還有個傷員!”紹偉捂着剛愈合的傷口沒好氣道。

“你倆有屁就放,倆大男人別擱我車裏眉來眼去的!”

何萬寶聞言把腦袋伸到了駕駛座中間:“楚隊,您和陳醫生啥情況?”

“就我一朋友。”

“朋友?可人家看你那眼神,那動作,那叫一個深情款款~”

何萬寶說完故意眨了兩下眼睛,油膩的朝紹偉抛了個媚眼,叫了句“阿偉”,紹偉渾身一哆嗦,做了個嘔吐的動作。

“你有話沒話?死的都能看成活的,那眼睛不要就捐了。”

紹偉玩味道:“陳醫生就是單相思,可惜,不是我們楚大隊長喜歡的型。”

“那楚隊喜歡什麽型?”何萬寶好奇。

“他應該喜歡那種更有挑戰性的,越對他愛搭不理的越喜歡。”

楚耀看了眼後視鏡:“情愛都是身外之物,老子可是勵志維護世界和平的,哪有時間談戀愛。”

紹偉:“說到和平,這半年确實是太平,咱都多久沒接到過案子了,我覺得,咱重案組幹脆全上街扶老太太過馬路好了。”

楚耀說:“沒案子還不好?如果真有天下太平那一天,別說扶老太太過馬路,讓我去看大門我都願意。”

紹偉皺皺眉:“好是好,但我這心裏總有點不安,總感覺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

“我看你這就是創傷後遺症,休息幾天就好了。”

“但願吧。”紹偉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便也沒再多說什麽。

幾人說話間,車開進了警察局的院子,象征着律法神聖和威嚴的高臺之上,懸挂着金黃色的警徽,一片森嚴莊重。

然而,平時偶爾有人走動的長階,此時圍滿了人,鬧哄哄的,有人舉牌子,有人拉橫幅,還有拿着話筒,端着大炮筒子照相的。

何萬寶唏噓了一聲:“我哩個乖怪,今天哪個明星來我們這走紅毯啊?”

“你見過誰家粉絲舉牌子寫“不得好死”的?”

邵偉扶着楚耀的右胳膊,一邊說話一邊下了車。

楚耀剛想上前詢問什麽情況,一輛車從他們後面開了進來。

圍觀人群就像是夜晚看見光的撲棱蛾子,呼啦一下全都撲了上去,閃光燈像是機關槍一樣全方位的開始掃射。

“吳進民先生!請問您對貪污赈災款一事做何解釋!”

“吳進民先生!請問有人舉報您包養情婦,并且多次挪用公款,您對此有何回應!”

“請問看着受災群衆,您良心不會痛嗎!”

“你們還問什麽!他這樣豬狗不如的東西就該立刻拉出去槍斃!”

“狗官不得好死!”

“拉出去槍斃!”

“槍斃!!槍斃!!槍斃!!”

一個警察扯着嗓子喊:“請大家冷靜一下!!不要妨礙我們執法!!同時請大家相信我們!相信法律!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然而并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群衆越來越激憤,加之人數衆多,哪怕有保安和警察保護,吳進民還是被抓了好幾下,臉上脖子上都挂了彩。

“群衆的力量真可怕!”邵偉搖了搖頭。

“你別說,我都想上去撓他兩下!”何萬寶義憤填膺道,

“他把赈災的100萬獨吞了,你說這種人!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楚耀:“行了!這都經偵組的事情,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更重要的事情?”邵偉扭頭問,“什麽?”

“2萬字檢查。”

何萬寶:“楚隊你記錯了,是一萬字。”

楚耀:“沒記錯啊,我的是你哨子哥寫。不就兩萬字了嗎?”

邵偉抗議道:“憑什麽!”

“憑我是隊長,你是副隊長,官大一級壓死人,沒聽過麽?”

楚耀笑得一臉猖狂,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邵偉的肩膀。

“我可還是傷員!”

楚耀不以為然:“你傷的又不是手。”

“寫的真情實感一點啊~要寫出我抓捕罪犯時候英勇神武,帥氣逼人,風流倜傥的一面!”

“......”

邵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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