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蘇棠音看着對面的女人。

她們兩個找了個咖啡店坐, 現在已經下午了,今天的天氣不好,現在外面陰沉沉的, 兩人的側面就是個落地窗, 可以看到外面穿梭的人群。

蘇棠音點了杯熱奶遞給許婉枝:“要不喝點東西吧,你看起來氣色不太好。”

許婉枝确實看起來不太好, 臉色很蒼白, 捂得嚴嚴實實, 雙目平靜, 周身的氣質是與她形象嚴重不符的沉穩。

她接過熱奶, 小聲說了句話:“謝謝。”

蘇棠音尴尬笑了笑。

許婉枝的話很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總之目光聚焦在桌面上,雙手捧着熱奶小口抿着,或者喝到了,又或者沒喝到,總之蘇棠音盯了她很久,她一直不說話,也沒有別的動作,就保持着這個姿勢不動。

蘇棠音也不是話多的人,和景柏在一起往往都是景柏展開一個話題,她跟着附和,對上許婉枝這種看起來話比她還少的人,真的完全沒有辦法。

她抿了抿唇,猶豫要不要先行開口, 畢竟許婉枝看起來真的有些沉默到底的意味,可明明是她要找蘇棠音談話。

蘇棠音無奈撫額, “許小姐——”

“蘇小姐。”許婉枝和她一起開口。

兩人都愣了一瞬,蘇棠音坐直身體,朝許婉枝擡了擡手:“許小姐,你先說吧。”

許婉枝的目光落在蘇棠音臉上,她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看,似乎蘇棠音的臉上開了花一樣。

若是旁人這麽盯着她看,蘇棠音早就該惱火了,但偏偏這人是許婉枝。

蘇棠音沒動,也沒出言阻止,任由許婉枝打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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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婉枝的目光其實很溫和,她這個人就是溫溫柔柔的,看起來毫無攻擊性,即使蘇棠音自認脾氣好,怕是也頂不過許婉枝。

比起打量,那種目光更像是一種欣賞與羨慕,她看着蘇棠音之時,暗淡的眼底有一團光亮越來越明顯。

蘇棠音終于忍不住開口:“許小姐,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你要談什麽?”

許婉枝這才戀戀不舍收回了目光。

她坐在椅子中,渾身的戒備松垮下來,靠在椅子中摩挲着杯子。

“蘇小姐,你是景醫生的妻子,對嗎?”

其實答案很明确,許婉枝自己也知道。

蘇棠音颔首:“是。”

許婉枝又問:“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景醫生的身份嗎?”

蘇棠音搖頭:“不是,前幾天剛知道的。”

“前幾天知道的啊……”許婉枝喃喃,“不算晚,不算晚。”

蘇棠音抿唇,即使景柏當時沒有跟她說太多關于許婉枝和聞煦的事情,現在她也能看出來。

怪物不是人類,像鲛怪和實驗體那種性情溫和些的怪物很少很少,大部分還是如景柏和聞煦這樣,殘忍又強悍,掠奪幾乎成了本能。

只不過景柏懂得厲害,選了一條最好走的路,耐下心裝模作樣騙了蘇棠音幾年。

可看起來,那只藤怪應該不是這樣。

許婉枝的回答也給了她答案:“我跟聞煦認識三年了,認識半年後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那一天,聞煦在又一次被她拒絕後,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許婉枝以為他受到了打擊,猶猶豫豫沒敢走,想要開口安撫他的情緒。

可是纖細的腰肢卻被什麽東西纏住。

“他主動告訴了我他的身份,在我面前展露怪物的形态,從那天後,他像變了一個人,完全不在乎我會不會将他的身份說出去,那些藤蔓成了我的噩夢。”

它們會鉗制住她,親吻她,瓜分她的眼淚和汗水,擡高她的腿纏上聞煦。

一個普通人,一個有着許多軟肋的人,面對一個身份地位都要遠遠高于她的人,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主人公仿佛不是她自己,而她只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而已。

蘇棠音一言不發,當個旁觀者聽完了她和聞煦的故事。

跟她猜的差不多,一場強迫來的婚姻。

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水打在落地窗上,許婉枝側過頭,目光又落在了外面的雨景中。

水滴落在地面之上,砸下一個個小水窪,暈開的漣漪晃暈了兩人的眼睛,這場雨下的很大,外面許多沒有帶傘的人争先找了距離最近的店鋪,擁擠着在外面躲雨。

她們兩個坐在咖啡店裏,雨水從玻璃上滑下來,視野逐漸模糊不清。

蘇棠音的耳邊是噼裏啪啦的雨聲以及店內舒緩的音樂,兩者形成了格外鮮明的對比。

許婉枝的聲音在這時候傳來:“蘇小姐,我已經妥協了很多,我認命了,我太多軟肋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任何一個拿出來都足夠我放棄一切妥協,于是上個月,我答應了和聞煦去領證。”

蘇棠音不知道該說什麽去安慰她,許婉枝的情緒明顯很不對勁。

許婉枝轉過頭來,盯着她的眼睛,眼眶微微紅:“我妥協了這麽多,可他要帶我離開這裏,去另一個世界。”

“我為什麽要去那裏?我在乎的人都在這裏,為什麽我要離開他們去到一個只有怪物的世界?”許婉枝搖了搖頭,“我做不到,我不愛他,我可以忍受被迫捆綁在他的身邊,可我不能接受離開我的家人去另一個世界,我不願意。”

蘇棠音:“我知道,許小姐,你別擔心——”

她想說,她不會幫景柏打開兩個世界的門,她也不會去另一個世界。

但許婉枝卻慘笑一下,眼眶越來越紅:“蘇小姐,景醫生好像真的瞞了你很多,你以為沒有你,他就打不開另一個世界的門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的血可以打開兩個世界的門?你覺得這些和景醫生沒有關系嗎?”

蘇棠音怔愣,好像被悶頭敲了一棍。

對,許婉枝說的對。

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為什麽她的血可以打開兩個世界的門?

“景醫生作為深淵的神,他遠比你想的要強大,他活了太久太久了,跟宇宙同歲,情感比聞煦還要淡漠,為什麽,僅僅第一眼就對你一個人類起了念頭,甘願放棄深淵來到這裏潛伏在你的身邊?”

“聞煦說,兩個世界的門最開始就是出現在深淵,是景醫生将它撕開,它才越來越大,以至于擴散到了深淵之外,其他的怪物因此來到了這個世界。”

“你難道,一點不懷疑,你和景醫生有什麽溯源嗎?”

她的血可以打開兩個世界的門。

她打開的門最開始是在深淵裏。

她這個人讓怪物之神為之癡狂。

這些好像都與景柏有一些關系,并且她的直覺告訴他,似乎關系匪淺。

蘇棠音與許婉枝對視,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她們兩個都不想離開這裏,都不想去到深淵,而兩個人類要怎麽鬥得過兩只強大的怪物?

蘇棠音想了很久很久,在許婉枝長達十幾分鐘的注視下,唇瓣翕動幾下找回了聲音。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許婉枝笑着問:“蘇小姐,你明白什麽了?”

蘇棠音毫不避諱她的目光:“許小姐今天來找我,不就是想讓我明白,景柏有事情瞞着我嗎,你希望我去找到解決辦法,和你一起組織他們打開深淵? ”

在許婉枝沒有來到之前,蘇棠音真的天真地以為只要自己不答應,景柏不可能強迫她打開兩個世界的門。

可卻忽略了那些事情,到底為什麽,她一個人類可以打開兩個世界的門,她與景柏到底有什麽關系?

而景柏似乎知道這些東西。

許婉枝站起身,垂首對蘇棠音說:“蘇小姐,景醫生不可能放棄帶你去另一個世界的,你不夠了解怪物,他們自私又邪惡,不可能在乎我們的感受。”

“怪物要的是絕對的占有,而他們的世界,那個滿是怪物的世界裏,我們只能依靠他們,才是真正絕對的獨占,跑都跑不了,除了他們什麽都見不到。”

“真到了那個時候,他不會聽見你的話,強迫是一定的。”

眼裏、身邊,只有自己的丈夫,一個怪物。

這才是他們要帶自己的妻子離開人類世界,回到怪物世界的原因。

人類世界對他們來說沒什麽新鮮的,在這裏有太多不确定,有人類的規章制度約束着他們,甚至妻子還會見到很多別的人類,目光會分給許多人。

可另一個世界不一樣。

在那裏,沒有法律,沒有規矩,強大的怪物有自己的領地,像景柏和聞煦這種級別的怪物,在另一個世界是有絕對話語權的存在,他們居住的地方不會有別的生物出現。

只要去了那裏,妻子就是完全屬于自己的,除了自己的丈夫什麽都見不到。

許婉枝拿起桌上的傘,朝蘇棠音伸出手:“蘇小姐,請幫幫我吧,我需要你想盡辦法,找出景柏的底牌,如果你有能力勸住他,那自然是更好。”

如果有人可以阻止另一個世界的門打開,這個人只能是蘇棠音。

景柏只聽她的話,就算只有一點點可能,許婉枝也要拼命嘗試。

萬一呢?

萬一景柏改變,萬一他不會強迫蘇棠音打開另一個世界的門。

或者,萬一蘇棠音找到了景柏的秘密,知道了自己與那道門的聯系,想出了別的辦法呢?

許婉枝只能靠蘇棠音,給自己最後一次反抗的機會。

時間已經不早了,她離開了,只留下蘇棠音自己在咖啡店坐着。

外面的雨很大,蘇棠音沒帶傘,現在腦子裏想的東西很多很多,又續了杯咖啡慢慢喝着。

咖啡到嘴裏很苦,苦味化開又帶了一絲甘甜。

馬路上除了車子和風雨無阻的外賣配送員,幾乎看不到人,雷聲偶爾炸起,撕開昏暗的天地帶來了一絲光亮。

蘇棠音在時不時閃起的雷電中,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

也是這麽一個刮風下雨的天,她被困在商場,暴雨讓她寸步難行,手機也被沖走,景柏聯系不上她,頂着大雨開車沿着她可能會去的地方一個個尋。

一直找到了晚上,他沖進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水,碎發還往下滴着雨水。

在見到蘇棠音的剎那間,他沖上來将她緊緊抱在懷裏,高大的身體甚至在顫抖,一個一米九的男人,在她面前慌得不像話。

蘇棠音一直覺得景柏有分離焦慮症。

可現在看來,或許,景柏不喜歡人類世界是有原因的。

在這個世界她有正當的理由離開他,外出工作,出差,旅游,和朋友去聚餐,這些短暫的分離都足夠讓怪物焦慮的不行。

蘇棠音閉了閉眼,輕輕嘆了口氣。

桌子上的手機震動,她睜開眼去看,屏幕上顯示的就是景柏的名字。

蘇棠音有那麽一瞬間是不想接的。

她漠然看着桌面上的手機,景柏做人很有耐心,即使已經在她面前露出了狐貍尾巴,還是一如既往的有耐心。

他就這麽一直打,一直等到手機自動挂斷。

蘇棠音沒有動,而是繼續看着桌面上的手機。

果然,不出五秒鐘,景柏又打了過來。

蘇棠音這次依舊沒接,而是挂斷了電話。

她找出景柏的聊天界面,打字說:“我有事要忙。”

景柏回的很快:“寶寶,我想你了。”

蘇棠音看着那四個字。

她的記憶裏,景柏從不吝啬說情話,我愛你,我想你,寶寶,這種話他說了根本數不清,情緒價值永遠拉滿,讓蘇棠音時刻感受到被愛。

其實做丈夫,景柏真的很合格。

蘇棠音沒回,雙手交疊撐着額頭,目光渙散望着反光的大理石桌板,上面還映襯出她的臉。

茫然,無措,疲憊。

上了這麽多年學,最近的事情真的完全在挑戰她的底線,一切原則都被一次次推翻,倒塌到根本堆不起來,她的前路一片茫然,回頭去看,只有一個瞞了她無數事情的景柏。

景柏真的可以做一個人類嗎?

蘇棠音也不知道。

她看着許婉枝,就好像看到了以後的自己。

聞煦沒有景柏能裝,聞煦沒有景柏有耐心,所以聞煦從一開始就采取了最為極端的方式。

但景柏以後就不會變成這樣子嗎?

蘇棠音覺得會。

桌面上的手機又亮了一下,她的動作緩慢,拿起手機點開去看。

景醫生:“外面下雨了,很冷,你別亂動,發個位置給我,我去接你。”

蘇棠音看着那條消息,一個個字在她的眼中卻逐漸模糊。

她的眼眶很熱,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景柏在商場找到她的時候。

他的聲音都在顫抖:“寶寶……我找了你好久……”

即使已經過去幾年了,景柏依舊願意在這種極度危險的天氣出來尋她,即使她在跟他吵架,跟他鬧矛盾,跟他冷戰,他會永遠包容她的脾氣,對她從來沒有發過火。

蘇棠音打字回:“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這句話剛打出去,對面的聊天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蘇棠音知道景柏要說什麽,直截了當打了下一句話:“景柏,我需要時間自己相處,你不用擔心。”

他沒再發消息了。

這還是第一次,他們之間的聊天以蘇棠音作為最後一句結尾,以前的景柏總是喜歡在她說完話後再接一句。

現在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可外面的天氣卻黑的好像傍晚六點。

她眺望着外面的雨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

雨越下越大,這是一場将要持續很多天的大暴雨。

雨水砸在車前窗上,刮雨器幾乎起不到什麽作用,狹窄逼仄的車內,暖氣還開着,景柏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撐着自己的額頭。

喉結上下滾動,急速又瘋狂,昭示着他的情緒起伏。

觸手們拍打着車窗。

——出去,出去!去找寶寶!

——我看到寶寶了,她就在那裏坐着,去把她抓回來!

——寶寶寶寶寶寶,我的寶寶,你還在等什麽,快去找她!

可景柏從始至終只是安靜坐着,不同于分體們的暴躁不安,他現在寂靜的有些可怕。

景柏滿腦子都是聞煦最後跟自己說的話。

“景柏,我總覺得,你帶不走她。”

聞煦覺得他帶不走蘇棠音。

景柏聽的暴躁,越想腦門越疼,當時聽到那話就炸了,跟聞煦動手打了一架。

現在,手機上的那條消息,以及遠處落地窗內坐着的人,每一個都在戳着他的心窩子。

他為什麽會帶不走蘇棠音?

他拼了命想帶她回去,這樣她就是完全屬于他的人,他們會長長久久在一起,一直到生命的盡頭。

即使蘇棠音不願意。

即使蘇棠音會恨他。

可那又怎麽樣?

他打開了車窗,雨水掃進來很冷,可怪物本就習慣了寒冷,這些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

一街之隔的地方,落地窗內坐着的女人落在他的視線中。

她沒看到他來了,可他卻能憑借超強的視力精準鎖定她的位置。

景柏望着那道身影,魂牽夢萦的人,讓他丢掉了一切身為深淵之主的尊嚴,匍匐在她身前,永遠為了她彎腰。

她不願意什麽呢?

景柏想不明白。

車子內安靜了許久,直到一聲呢喃落下。

“寶寶,你就原諒我一次……”

***

蘇棠音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她換鞋進門,将新買的傘挂起來。

客廳內傳來飯香,廚房還有動靜,隔着磨砂的玻璃門可以看到裏面挺拔的背影正在忙碌。

蘇棠音聞到了雞湯的味道,景柏喜歡炖湯,尤其是這種寒冷的天氣。

她沒發出聲音,去到卧室內洗了個澡,換了身家居服後出來。

景柏已經收拾好一切,端着兩碗湯從廚房走出。

“寶寶,你回來了?”景柏熟練地展露笑容,一如曾經那個溫暖體貼的丈夫。

“……嗯。”

蘇棠音明知道他不安好心,一直在做戲騙她,可對上這個相處了好幾年的人,即使他的面容與當初的景柏完全不同,但他的笑容、他身上的氣息、他的靈魂都還是那個景柏。

她狠不下心。

“寶寶,冷不冷?”

景柏放下湯走過來,兩手捏住蘇棠音的耳朵,取暖般給她搓着,“外面的雨太大了,你出去的時候穿的很薄,有沒有被凍着?”

他身上的冷香一股一股往鼻息湧去,蘇棠音別過頭道:“沒事,不冷,我洗過澡了。”

她避開景柏,徑直拉開椅子坐下,裝作随意道:“來吃飯吧,很晚了,今天早點休息,有點累。”

景柏面不改色收回手,“嗯”了一聲後朝蘇棠音走去。

“寶寶,炖的雞湯,放了些枸杞給你暖暖胃。”景柏将湯遞給蘇棠音。

蘇棠音聞着那股香氣,方才還并未覺得餓,現在食欲倒是被勾了起來。

“好,謝謝。”

蘇棠音低頭喝了小口。

她真的很喜歡吃景柏做的飯,怪物是聰明的,無論什麽都能很輕易學會,包括廚藝。

景柏當初追她的時候,第一個拿下的就是她的胃。

這頓飯吃的還算是安靜,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別的事情,就像是過去的無數個日夜一樣,對彼此的照顧深入骨子裏,吃飯時候也時不時給對方夾菜。

更多的是景柏在照顧她。

外面還在下雨,景柏将窗簾拉上,蘇棠音看不到外面的雨景。

這頓飯吃的很快,她伴着雨聲和景柏的說話聲足足喝了兩碗雞湯。

碗筷是蘇棠音收拾的,這是他們很久前就定下的規矩,景柏做飯,蘇棠音就刷碗。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從前。

景柏靠在磨砂門上,望着裏面那道綽約的身影,寬松的家居服擋住了一切姣好。

他有些激動,以為回到了從前。

看,寶寶吃了他做的飯,寶寶像以前一樣主動刷碗,她還是心疼他的。

他越想越激動,只覺得渾身的細胞都在沸騰。

景柏上前幾步,越走越近,蘇棠音身上的香氣對他來說就越是明顯。

他自身後攬住了她的腰身,寬闊的懷抱貼着她的脊背,垂首将吻落在她露在外面的肌膚上,親吻着發絲,又輕啄幾下肌膚。

“寶寶……你好香啊……”

他根本忍不住,只覺得蘇棠音香的不行,即使昨天折騰了一整天,現在依舊精力充沛,怪物是絕對不可能累的,可以很好地履行夫妻義務,讓妻子快樂是他作為丈夫應該做的。

景柏将這些當成是自己的職責。

他從蘇棠音手中取下那些碗,一邊親着她的脖頸,一邊拉過她的手将手背上的泡沫沖幹淨。

在完成一切後,怪物終于忍不住了,他掐住小妻子将她轉了過來,抱着人坐在吧臺上,掀起家居服就湊了上去。

吞咽的聲音太過明顯,聽的蘇棠音耳朵發麻,往後微微仰頭艱難呼吸,在終于受不住的時候,推開了一直埋在身前的人。

“景柏,我有件事要跟你說,你答應了才能繼續。”

蘇棠音的臉很紅,但說話的聲音又很穩,反而是景柏的氣息紊亂,連帶着肩膀都在抖,眼睛藍的不像樣子,噴塗的氣息都帶了絲熱氣。

“我都答應你,我們過會兒再說。”

他很急,不管不顧就要抱着人往屋裏走。

蘇棠音溫順地被他抱去卧室,一直到被放在被子上,景柏壓了上來。

她這才搭上他的脖子,問:“那我要是不願意去深淵,你也答應嗎?”

景柏的身子一頓。

“景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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