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虛拟宴會大廳
第30章 虛拟宴會大廳
葉鳴廊也在這裏?
沈笠以為自己看錯了,剛想追過去查看,卻被李當心拉住了。
“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和冷冰冰的副本相比,此刻的虛拟宴會大廳無比溫暖。
李當心喝了點酒,臉頰上浮現出紅暈。
在她的身後,紅毛也在一個勁兒地和他招手。
有了隊友們的照應,沈笠再次被拉進了宴會大廳。
紅毛湊上來神神秘秘地問他:“你的封印怎麽樣了?”
沈笠局促不安地被李當心按着肩膀坐了下來,“封印自愈了,但沒有完全修複好,留下了一點裂縫……”
瞎子看似漫不經心地坐在對面喝果汁,其實也在悄悄關注沈笠這邊。
“來來來,試一試。”
紅毛往玻璃杯裏倒紅酒,被李當心敲了一下後腦勺後,才換成了果汁。
社恐人渾身不自在地縮在桌尾,戴着帽兜,帽兜裏還戴了個鴨舌帽。
他壓低鴨舌帽的帽檐,也悄悄朝沈笠這邊看過來。
隔壁桌的成員在劃拳,圍觀的人很多,借着酒勁齊齊振臂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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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大廳爆發出一陣激昂高亢的慶祝聲。
其他慶祝者都被這一桌的高呼聲吸引,朝着他們那桌看過去。
然而,就在這震耳欲聾的高呼聲中,大家注意到了,有一桌人和整個宴會大廳的慶祝氛圍格格不入。
“唉……”
那一桌人甚至齊齊地嘆了一口氣,個個很失落的樣子。
剛剛還在劃拳的那一桌人借着酒勁,伸長脖子朝着隔壁桌看去。
坐在桌子中間段的少年手裏濕漉漉的,桌面上散落着一些碎玻璃片。
少年低着頭,好像飽受打擊無比失落。
旁邊的長發妹子在幫他擦手。
另一邊的紅毛也滿臉失落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千言萬語最終化為一聲長嘆,拍了拍少年的肩安慰他。
有個醉鬼光明正大地走了過來,借着酒勁發酒瘋。
“大喜的日子,你們也忒晦氣了,嘆什麽氣啊,笑啊,都給老子笑起來!”
李當心抿了抿嘴,沒能笑出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好像也顯得跟所有人格格不入了。
大家都在慶祝,可是他們卻笑不出來。
因為只有他們記得,在驿站的時候,沈笠完好無損地握住那只玻璃杯時有多開心。
當時他們初次見面,沒有任何情誼可言,所以根本不理解他為什麽開心,更無法跟他共情。
但是現在,他們共情了,所以心情也跟着他一起失落了起來。
沈笠為了救他們,沖破了封印。
如今封印無法完全愈合,留有一絲裂隙,而他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根本握不脆弱的玻璃杯。
普通人都能做到的事,他做不到。
他該有多難過啊。
連最冷漠的瞎子,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帶入了這種失落的情緒裏。
另一邊的醉鬼借着醉意,膽大妄為地摸了摸李當心的臉頰。
“妹子,你長得這麽好看,怎麽不笑啊,你倒是笑啊!”
原本就心情不佳的紅毛沖上去對着醉鬼就是一拳,“你tm手往哪兒放呢?”
隔壁桌的醉鬼看見自己人被打了,也都一擁而上。
有掀桌子的,有拽頭發的,有潑酒水的,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都渾水摸魚,加入了這場酣暢淋漓的打鬥中。
大家好像都在借此發洩着心中的不安。
唯獨沈笠,默默走到不同的桌邊,嘗試着拿起桌子上的高腳杯。
打鬥聲和歡呼聲中,偶爾能聽到有人大罵一聲:“我杯子呢?我杯子怎麽碎了?質量也太差了吧!”
沈笠一桌桌地試過去,想要控制自己的力量。
在經過無數次地失敗後,他終于順利地拿起了一個高腳杯。
成功後的沈笠面上終于露出了笑容,他學着那些人,慶祝似的舉杯,将杯中的液體一飲而下。
沈笠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出的宴會大廳。
他一路搖搖晃晃,穿過狹長的走廊,來到室外,坐在了噴泉池邊上吹着夜風。
他不會喝酒,僅僅一小杯,就醉意朦胧。
沈笠擡頭看了一眼月光,又将視線落到了噴泉池的水面上。
那裏蕩漾着葉鳴廊的臉龐。
關于副本監管者的剿殺行動并不順利。
葉鳴廊本以為錢識他們能處理好,但剛剛收到訊息,在三人圍剿下,竟然還是被他逃了。
應該是管理員03的死亡引起了他的注意。
但好在褚宴已經追蹤到了他的最新位置。
在剿殺行動之前,他已經好幾次要求和對方談判。
但那個人并不想跟他和談,态度從始至終都很強硬。
這就是晉升【天】位後最麻煩的地方,雖然不用派件了,但需要勾心鬥角。
魍魉快遞的掌權人只能有一個。
他不鏟除舊勢力,舊勢力就會鏟除他。
【天】位的本質,就是互相搏殺,勝者為王。
他該慶幸,自己晉升的時候,拖家帶口了,以至于在現在的搏殺游戲中,占到了人數上的優勢。
葉鳴廊站在山峰最高處一塊嶙峋的怪石上。
身後傳來錢識的聲音。
“訊號來源就在山腳下的屋子裏,早霧和褚宴已經從另外兩個方向包抄過去了,只等收網。”
吹拂着沈笠的夜風,此刻也同樣穿過他銀白的發,撫過他的臉頰。
少年神色冷漠,只說了一個字:“殺。”
他向前一躍,墜下高高的山崖。
一聲鈴響後,龐大的白狐一躍而起,接住了少年墜落的身體後,朝着山腳下飛奔。
野獸的呼吸聲很重,即将到達的時候,葉鳴廊把狐貍收進了鈴铛裏,和隊友配合着攻入木屋。
木質的門板被踢開,屋子裏昏暗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牆上的電燈開關起不到任何作用,這個地方早已斷電,葉鳴廊只能取出螢石照明。
螢石被取出的瞬間,對面随之而來的是一陣刺眼的強光。
是鏡子!
這個時候,葉鳴廊才看清,屋子裏的各個角落都擺滿了鏡子。
大大小小,有的懸挂在牆壁上,有的擺在地面上。
鏡子和鏡子之間的光芒互相折射,把他圈在屋子裏。
當他進入屋子,拿出光源的那一刻,就注定步入了陷阱。
小屋外,包圍過來的早霧本想進屋,但被葉鳴廊阻止了。
錢識站在門外說明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人往褚宴那個方向跑了,老大,你沒事吧?”
葉鳴廊走到了光線折射的邊緣,伸手觸碰了一下。
手指上立刻有被火焰灼燒的疼痛感。
再細看屋子裏鏡子的擺設,那個人竟然精通陣法。
看來是個難纏的角色。
“我沒事,你們去幫褚宴。”
此刻,葉鳴廊腳下的木地板上開始出現灼燒的痕跡。
焦黑的火線一點點侵蝕過來,在地面留下了陣法的印記。
再過幾分鐘鐘,整個陣法內火光沖天,而被困在陣法裏的人也會被燒死。
必死之局。
葉鳴廊對此不屑一顧。
陣法是好陣法,但可惜,困不住他。
葉鳴廊看向眼前巨大的落地鏡笑了笑,然後毫不猶豫地穿了過去。
沈笠正坐在噴泉邊發呆。
明明只喝了一點酒,醉意襲來時,頭重腳輕,身體向後倒去。
葉鳴廊從後面突然出現,扶住了他的身體。
沈笠微微偏頭朝他看了一眼,露出了笑容。
葉鳴廊很少從沈笠臉上看到這種夾雜了醉态的笑容。
他扶住沈笠,任憑他把腦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喝酒了?本事大了?”
沈笠繼續傻笑,眼前像蒙着一層水霧,看什麽都不真切。
“我!又可以拿起玻璃杯了!”
沈笠傻傻地跟他分享着這個好消息,想要從他那裏得到認同。
可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葉鳴廊誇上他一兩句。
于是他迫切地擡起頭,努力從搖搖晃晃的狀态中站穩。
“我說!我又可以拿起玻璃杯了!是完完整整地拿起來,不會捏碎的那種哦!”
葉鳴廊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很想笑。
他抱着手臂看他笑話,“然後呢?”
沈笠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轉身往宴會廳跑,半路上不忘停下來叮囑他:“你在這裏等我,不許走!”
葉鳴廊嗯了一聲。
怎麽覺得,他喝醉酒之後,脾氣更霸道了些?
跟之前木木鈍鈍的樣子比起來,倒是更像個真人了。
不一會兒,沈笠小心翼翼地端着兩個酒杯走出來,強行把其中一只酒杯塞到他手裏。
“然後,我就可以和你們幹杯啦!”
說着,沈笠分外仔細地捏着自己的酒杯,跟葉鳴廊手裏的酒杯輕輕撞了一下。
“叮。”
玻璃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沈笠臉上的笑意更盛了。
“你喝啊。”他緊盯着葉鳴廊,擡手示意他喝掉杯子裏的酒。
葉鳴廊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酒杯。
不知道這家夥是從哪裏端來別人喝過的杯子,杯沿上還有口紅印。
別人喝剩的酒,他還非逼着他喝,對方期待的眼神讓他無可奈何。
“為什麽不喝?”沈笠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酒,膽大妄為地質問他。
葉鳴廊指着杯口的口紅印:“這是別人喝過的。”
“別人喝過的,很不衛生。”
沈笠似乎對幹杯這件事有執念。
只幹杯,對方卻沒喝完杯中酒,連帶着幹杯這個動作也不完整了。
像某個開了頭,卻沒有完成的儀式。
“你等着,我再……再去拿……”
“不用了。”葉鳴廊半掠奪地拿走了沈笠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那是……我喝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