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了悟真心

花陽和畫秋兒、蘭舟也被鎖在了蜂窩一般的冥窟裏,此地也不知關押了多少犯人,呼號喊叫似是螞蜂炸了窩一般,擾的人腦仁生疼,一直這麽吵吵鬧鬧到暮□□臨,似乎有一些吵的累了這才沒那麽雜亂,偶有幾個仍有餘力的仍在爆着粗口,等到黑夜完全到來這才算真正安靜。

這麽一安靜更讓人忐忑不安,沒有蟬鳴,沒有風聲,沒有蚊蟲,甚至連月色也沒有,讓人直接地面對這般毫無雜質的黑暗,這讓她有時候甚或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花陽只能睜着眼睛發呆,蘭舟和畫秋兒也不知被鎖在了何處,這般的暗夜讓她不得不面對自己的內心,自打從方壺出來之後她一直在反省自己對師父的感情,萱婆婆說那可能只是一種敬仰,可她現在想得清楚,或者說早就清楚,只是一直不敢去面對,是,她喜歡赤松子,喜歡上了自己的師父,可是她也不想……這樣的感情不僅不能被衆人所接納,更不會被師父所接納,若是他知道了,那将是一種怎樣的後果?

許是連着兩夜沒有睡好,花陽的神思和身體都有些疲憊,竟在晨光來臨之前淺淺睡去,只是睡的極不踏實,仿佛又回到了方壺,師父擁着她将大海之水納入手心……

這次她鼓起勇氣,轉過身去,剛要朝着師父的臉頰上吻去,忽而又聽到陣陣尖銳的嚎叫,只有面對現實緩緩睜開眼睛,這才想起置身何處,再見天邊的一縷曙光,昨日的豪邁之情一夜之間消失殆盡,濃厚而壓抑的恐懼漸漸襲來。

她不知道浮不屈會把他們怎麽樣,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斃,像師父說的那樣,唯有自己才能保護自己。

心念一動随即施法試探,誰知這麽一試手腕上的鎖鏈卻是束縛地更緊,未想到這鎖還能自己收縮,大概就是為了防止犯人逃脫這才故意做此設計,如此看來不能暴力解決。

若是不能動硬就好辦了,潋水術講究以柔克剛,這是師門的老本行,纖纖素手舞動開來,遠處露水霎時成千上萬飄然而至,彙聚于細嫩的掌心之中,又于皓腕之上緩緩盤旋,竟是把鐵鏈越潤越松,兩只柔荑靈活一動掙脫出來。

雖說心裏微有竊喜,可現在不是逗留的時候,連忙去找畫秋兒和蘭舟,可惜這裏冥窟太多,且一部分極高,一直走去毫無頭緒,焦頭爛額之際聽到轉彎處又有響動,該是兩人,其中一人正是浮不屈,正在哈哈大笑,“我還當是誰家的孩子,原來是雨師的高徒!”

雨師?妖界也有一個雨師?懷疑之間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小徒調皮,竟然跑到這來玩了,真是胡鬧,回去後定要好好管教。”

這聲音讓她愣在當場,前方兩人也在此時正巧轉過彎來,更加讓人如在夢中,那個跟浮不屈說說笑笑,穿着一身青袍子的俊俏人兒,豈不就是自己的師父?

浮不屈和赤松子也站在那停了,過了好一陣才聽到浮不屈笑開,“不愧是赤松子的弟子,連我的冥窟都拴不住,當真是少年有成。”

花陽看到師父,下意識地覺得委屈,真想撲過去哭訴一番,可又告訴自己不行,痛恨自己太過窩囊,說好的自己保護自己,可每次都要勞煩師父,在他面前真真是醜态百出。原來世間女子一旦有了心上人就想變着法的在對方的心裏留下個好印象,可惜她是不可能了。

赤松子見徒兒那個委屈巴巴的樣子就覺得心疼,趕緊招喚花陽,“在家裏胡鬧也就算了,這裏豈是你玩的地方?還不快快過來,給煜王好好道個歉!”

不管怎麽說,既然師父來了心裏頭就踏實許多,連忙聽話地小跑過去,雖是極不情願卻還是老老實實道了個歉,又拉了拉赤松,“師父,我那兩個朋友也一起來了……”浮不屈知道妙兒給女兒取名叫畫秋兒,自然是不能在他面前提她的名字。

這話不用赤松子再說,浮不屈已經聽得清楚,“姑娘的那兩位朋友,男的倒沒什麽,只是那個女孩兒,我看的出……可有一半是我妖界的骨血……”又将目光轉向赤松。

“這孩子身世是有些不同,是我方壺山的一個小仙娶了妖界之女為妻,她雖是有一半的妖身,可也是我方壺山的孩子,我是一定要帶回去的。”赤松子故意把畫秋兒母親說成是妖,反而把父親說成是仙,也是為了故意混淆視聽,讓浮不屈忘了那茬。

浮不屈沉默了一瞬,又忽而一笑,“那好罷!赤松子親來求情,我要是不答應也忒不給你面子。”又帶着師徒兩人走出此地,随即吩咐下人去将蘭舟和畫秋兒帶了出來。

赤松子跟浮不屈道了謝,這才帶着三人走了,花朝殿裏只剩下浮不屈一個,看着畫秋兒的背影苦笑。

簡直是一模一樣,連背影都那麽的神似,他又怎會傻到連她的女兒都認不出?可他不能留住她,他留住妙兒後妙兒自殺了。 那張臉本該是自由的,可是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這孩子看着自己的眼神裏充滿着恨意,不過也無所謂了,她是她的骨血,是她生命的延續,她想要報仇也由着她去了,反正他對妙兒做的,早該遭到報應了……

***

赤松子領着三人出了五行宮,一路上一言不發,花陽了解他,知道師父是生氣了,他是怪他們太過魯莽,這個時候最好能主動承認錯誤,所以快跑兩步,跟上師父的步伐,“師父,這次是弟子錯了,都怪弟子太沉不住氣,咱們倆好不容易見一次,您就別生氣了。”算起來真的是好久未見了,自己對師父的思念一日比一日要深,唯有在睡夢之中朝着夢裏的他訴說着自己的內心深處。

赤松子是真的生氣了,一甩袖子,“向來都是,嘴上道歉倒是快,實際上不過還是老樣子,我跟你說的那些話一句話也沒入心?看來你是真不把我這個師父放在眼裏了!”

赤松子的力氣極大,這麽一甩将她甩退了好幾步,呆愣愣的有些委屈,畫秋兒看不下去,替花陽解釋,“先生,這次真的不怪阿陽,是我太過莽撞,先朝浮不屈動了手,您別生阿陽的氣!”

赤松子哼了一聲,“你倒是講義氣,你雖不是我徒兒,可方壺山歸我管轄,你的罪也不輕!”

又瞥了眼蘭舟,越看越氣,他這個徒兒和畫秋兒都不可能知道去妖界五行宮的法子,能帶她們去的也就他一個,可也不想再多說,甩袖轉身繼續朝前走。

畫秋兒本和花陽、蘭舟跟在後面,忽而想到什麽一般,眼珠子一轉,又是小跑追上赤松,在他的面前就是一跪。

“赤松先生,今日确實是我的不對,是我執意要去,阿陽沒有法子,出于朋友的義氣不能讓我只身犯險,您就不要再遷怒于她!”見赤松子哼了一聲,又接着言道,“還有就是……我一直以為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後來才知道,我的父親竟然還活着,卻是屈辱的活着,所以為人子女,我絕對不能袖手旁觀!”

畫秋兒咬了咬牙“可我活了這麽久只是白活,就像是一個安樂世界的廢物,所以小女有一個不情之請,可否請先生教我法術!”

赤松子本正與這三人生氣,可是畢竟容易悲憫,轉而被畫秋兒的一片孝心打動,又覺得這孩子确實命苦了些,唯有哀嘆一聲,伸手要把她扶起,怎奈這姑娘太過倔強,只是一味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

“哎,秋兒姑娘,不是我不想教你,只是你有一半的妖身,單單學習仙術未必能學有所成……”

畫秋兒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暗淡,赤松子更加不忍,正想着如何安慰,突然想起一人,“不過姑娘,我可以帶你去見一人,這人定願全力幫你!”

“是誰?”

“一位老者,你父親從前最好的朋友!”

畫秋兒喜極而泣,連連磕頭拜謝,“先生大恩小女暫時無以為報,等到日後大仇已了盡聽先生差遣就是!”

“你不用謝我,只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剛剛看浮不屈的反應未必就不知道你是烨王的女兒,至于他為何放你走了,這我就不得而知了……”忙把地上的畫秋兒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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