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2

chapter 2

下午訓練，雖然黎琉主項是800米自由泳，這不代表她只需要負責800自，4種泳姿全能是基礎，在此基礎上專注自由泳，更側重于長距離的訓練，兼顧中短距離的練習。

她先上200米自由泳，400米自由泳作為開胃菜，再上1組1500米自由泳，最後是練了她的主項，3組800米，訓完練已經接近負荷，手指都擡不起來了。

省隊裏，團結的是大多數，但也有紛争，她還聽到一兩個不懷好意的人臊她今天游得不咋地，一個叫王钏，一個叫錢敏佳。

近日孫思婷師姐宣布退役了，她不練了，齊教練手裏就空了一個位置，孫思婷、江路川、趙思雨等精英都是他培養出來的。

省裏可以推薦名額，要是表現好，說不定可以被國家隊教練挑中。

她們和江路川那種傲慢又不一樣。

這倆呢，無非是擔心她作為競争對手，搶了她們進的國家隊機會和名額。江路川呢，是眼睛長頭頂上，管你進的是國家隊還是宇宙隊，游得不行你就是塊小垃圾。

“啧啧，一個二個怕的，”黎琉不在意地說：“與其搞我心态，不如祈禱省裏的比賽好好發揮，被教練選上。”

她和溫唐吃完飯，走出基地晃悠十五分鐘消食，一路上琢磨今天和江路川的比賽。

在整個比拼中，最大的失誤是她的心态，頭一回，也是猛然接觸到國際水平的運動員，說不受到影響是假的，不過，既然接觸過一回，未來總不至于再過分緊張，這也是為什麽人人都想去大賽上比拼一回，即便拿不到牌，也能錘煉心态和開闊視界。

江路川的态度是他的問題，但自己比了一場，能學到什麽，是另一回事。

經過基地自帶的停車場，黎琉目不斜視，反而是溫唐四處張望，一驚一乍，拉住她的衣角，指着一個地方：“我去，你快看那裏！”

黎琉順着她的手指，看到停車場內一輛非常拉風、線體流暢的汽車，它的左邊是教練齊盛英低調的黑色豐田，右邊是領導的低調奢華的紅旗。

黎琉不太了解車，不過從它的外觀來看——壕無人性。

溫唐拉着黎琉走到停車場，站在車子旁邊圍觀，就差流口水了，她聲音都飄了：“全球限量版邁凱倫！”

黎琉對此沒有概念，她說：“嗯？”

溫唐對她的遲鈍嘆氣，給她換算成一個簡單易懂的例子，伸出幾根手指：“這個價格。”

黎琉秒懂：“我也想要！”

溫唐：“我表哥都沒買到呢。”

黎琉：！

溫唐的表哥叫王默言，目前在A大讀大三，比她們大三四歲，顏值高成績好有文化家境好。

黎琉也有文化課學習的任務，不過作為游泳運動員，重心依舊在游泳上。

她對戴着眼鏡的大大大學霸總是崇拜的，每次經過省裏、市裏的圖書館看到人家低頭學□□是放輕呼吸，心裏油然升起一種頂禮膜拜的情緒。

好吧，說一千道一萬，在情窦初開的年紀，她确實對溫唐的表哥有一點點好感，但她不打算把這股感情付諸為實際的戀愛。

談戀愛只會影響她競技的速度。

但還是很崇拜啊！

所以這個車子到底是誰的，她男神都沒買到。

兩人蹲着圍觀，黎琉戳了戳她：“待會還要集合，擦擦口水。”

“可是真的很想要啊。”

黎琉：“你還記得我們的理想嗎？”

“成為泳壇雙子星。”

落日餘晖撒進黎琉的眼眸中，熠熠生輝，她說：“等咱倆游出成績，也能買上豪車。”

溫唐被她鼓舞到了，說：“好，我們一定可以游出成績的！”

此時此刻，車主正從泳隊基地走了出來。

也不知怎麽，黎琉如有所感，擡頭朝基地門口望去。

烏金将墜未墜，紅霞散布天邊，溫度依舊不低，江路川高聳的鼻梁上架着一個碩大的黑色墨鏡，遮住了精致鋒芒的眼，一身名貴料子，昂首挺胸，穿着襯衫也遮不住一身挺拔的氣度，不緊不慢朝停車場走來。

走進了，黎琉看清了，他的右手腕上還挂了一個表，她不懂表，但知道應該很貴

——上上任省級的體育局領導在接受賽後央媒采訪直播就戴了這塊表，大概是忘了摘，在鏡頭面前不慎露出了這塊表，被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噴了一頓，還有人質疑他的工資怎麽能買得了這塊表，果不其然，幾個月後，因為被查出貪污腐敗掉了馬。

江路川活像是來慰問A省游泳隊的國際巨星，這位“國際巨星”摘下墨鏡，面無表情地掃了她們一眼：“看上我這車了？”

媽呀又裝上了啊哥，黎琉想。

黎琉：“我們就随便看看。”

“請便。”這位“巨星”非常高冷，回國第一天，也不和師弟師妹交流交流，打個招呼，關心他們的情況，墨鏡一戴，上了車，啓動發動機，徒留一個車屁股給她們看。

“去年還沒見到停車場有這輛車，哦，他去年沒成年。”溫唐還沉浸在限量版中，下了一個豪情萬丈的決定：“還有兩年零兩個月，我成年禮也要買一輛豪車！！！”

黎琉站在原地，撇了撇嘴，腦海裏冒出一個想法。

——以驕奢淫逸為恥。

江路川一人獨占半壁江山。

古人誠不欺我，不愧是至理名言。

**

翌後，黎琉得到一個重磅消息，溫唐她表哥王默言，放了暑假回了家一趟，路過他們游泳基地，順道見一見溫唐。

一起出去玩不現實，她們沒時間，但就近吃飯可取，溫唐得知消息，第一時間就告訴了黎琉：“告訴你件事。”

黎琉練完兩組800，可以休息幾分鐘，她仰躺在泳池裏晾着，感受泳池的天地精華，眼皮都沒睜開：“嗯嗯。”

溫唐拍了她一下：“诶呦，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我表哥要回來了。”

黎琉猛一睜眼：“真的？”

溫唐：“晚上一起吃飯，去不去？”

哪能又不去的理由，黎琉點頭：“去。”

“行，定基地門口的店啊。”

運動員對入口的食材要求很嚴格，一來是保持健康強健的身體，二來是防止服用、誤服興奮劑——有些添加劑裏包含禁止使用的興奮劑，誤服事件屢見不鮮。

基地附近開了幾家餐飲店，有家椰子雞店距離極近，經過一代又一代的“檢驗”，食材健康，味道不錯，是A省游泳運動員吃膩了食堂，長期合作的不二之選。

不過外面的東西偶爾吃點就行了，專業游泳運動員的食譜比較嚴苛，特別是國家隊的成員，蛋白質、油脂等成分都占據了相對固定的比例，要是天天多油大肉吃得大腹便便，不如早點回家種紅薯。

飯點，她們以趕博爾特超蘇炳添的架勢，耳邊掠過晚間的微風，奔回宿舍。

A省的游泳基礎、財力都很雄厚，每個省隊運動員都被配置了一個單人宿舍，黎琉住在五樓，溫唐住在她隔壁。

看她們急匆匆跑回來，師姐林子衿高聲叮囑她們：“跑慢點，別摔了！”

“好的師姐，謝謝師姐，師姐今天好漂亮！”兩人脆生生回應。

林子衿笑着搖了搖頭：“這兩小孩。”

黎琉東翻翻西找找，翻出了她那條壓箱底的淺色連衣裙，穿在身上。

別了競速泳衣和隊裏統一的運動服，穿上裙子，一時還有點不适應，黎琉找出她的化妝品，在臉上撲了粉，塗了口紅，化了兩條毛毛蟲似的眉毛。

溫唐一看到她的臉，就笑得彎了腰：“這什麽毛毛蟲啊，我給你化。”

溫唐給她的眉毛卸了，替她化了兩條柳葉眉，化完後仍顯不滿意，說：“寶貝，我還是覺得你素顏比較好看。”

鵝蛋臉，杏眼，吹彈可破的皮膚，眼尾生了一顆紅色的淚痣，妝容遮住了原本的清麗。

黎琉輕輕一掌打在她胳膊上，嘟嘴抱怨：“不早說。”

“下次一定！”

“你說淼淼會來嗎？”

“說不定呢。”

夜間還得訓練，兩人也不再磨蹭，赴往現場。

**

趙思雨和江路川抵達椰子雞店已經是七點。

空調吹不散他們訓練結束的熱意，趙思雨拿起菜單扇風。

服務員小姐姐走到他們身邊：“先生，請問有幾位？”

趙思雨：“兩位。”

“請問要點餐嗎？”

“先來兩只雞，再要五疊羊肉。”趙思雨把菜單遞給江路川：“你加點。”

服務員對他們的大胃口已經屢見不鮮了，等江路川點完，微笑且平靜地走了。

江路川三年前入門，是齊盛英手底最小的弟子——不過他貴精不求多，目前，手底攏共就三個在役弟子，分別是孫思婷，趙思雨，江路川。

國家隊的隊員有數十人，趙思雨是除了孫思婷外，整個國家隊資歷前幾的師哥，而江路川的資歷比較小。

“咱教練好像要帶新人了，”趙思雨調侃他：“你不是最小的了，可能是個師妹，啧啧，終于有新面孔了，咱隊裏都是老菜皮。”

江路川拆了筷子，沒擡頭，頭頂騷包的卷毛對着趙思雨，撇清自己“老菜皮”的稱呼：“我不是。”

趙思雨笑，餘光瞅到一桌人，他戳了戳江路川：“咦，師弟，你看那邊是誰？”

江路川擡眸掃過，桌子上坐了三個人，兩女一男，女的身材挺拔欣長，有游泳運動員自帶的氣質，男的架着一個金絲邊眼鏡，瘦削且高，但脖頸有些佝偻，下眼是遮不住的淡淡烏青，步伐略浮且無力，熬夜玩游戲或者縱欲過度，總有一個标簽能貼在他腦門上，脆皮得一個手就能給他掰斷了。

江路川：“不認識。”

趙思雨指了指穿着淺米色連衣裙的黎琉：“她你認識嗎？和你切磋過的。”

江路川再看了眼，兩個眼，一個鼻，一張嘴，他渾不在意地說：“林子衿師姐。”

趙思雨非常嘆息，好端端的一個多金天才的帥哥，居然患上了臉盲這種不治之症，可悲可嘆，他說：“我覺得你的臉盲越來越嚴重了，你認識我是誰嗎？”

江路川吐出三個字：老菜皮。”

趙思雨：“……”

真給人整無語了。

遠在宿舍，剛吃完飯的林子衿打了個噴嚏，莫名道：“是誰在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