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身陷小黑屋

身陷小黑屋

“進去！”

“進了這裏，你就別想再出去，認命吧！”

兩個膀大腰圓的中年嬷嬷把花謝推入小房間，冷漠地看着她摔倒在地，丢下冰冷的兩句話，然後把門關上。

“咔嚓！”

頓時，房間裏陷入黑暗。

“……真疼……”黑暗中，響起花謝不掩飾痛苦的聲音。

她摸索着爬起來，小心走動，尋找着什麽。

剛走沒幾步，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花謝不知碰到什麽東西，“哎呀”一聲，摔倒了。

“好疼！”

試圖再次爬起來時，無力感瞬間蔓延花謝全身，她自暴自棄，幹脆躺着不起來了。

在冰冷的地上躺了一會兒，花謝冷靜了下來，黑暗中響起她無奈的嘆息：“唉……”

想想她怎麽落到這份田地？

她今日開始近身伺候主子，剛獲得升職的機會，沒想到一天還未結束，剛剛爬了半步臺階的她，天黑後，就跌落下來了。

回想這一天的經歷，花謝只想高聲喊：冤枉啊，我是被良妃陷害的！

此時，花謝深切體會到了良妃的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今日天剛亮，花謝得青芒通知，可以近身伺候娘娘，她忙去找晨明宮的管事姑姑紫苑報到，接受教導。

紫苑教導了花謝半個時辰，花謝就“走馬上任”了。

花謝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做事每一步都以穩為主，力求不出錯。

良妃早睡早起，卯時中醒來，精神奕奕，先吃了一碗紅棗骨頭湯填肚子。

辰時中，良妃才正式享用早餐，一小碗粥，雞蛋，雞腿，豬肉，青菜，吃得好還要吃得飽。

上午看看書，散散步，良妃的午膳在未時，都是花謝見過吃過的菜肴，但看着就是比她以前吃的還要豐盛且精致。

飯後散步，良妃養成了良好的習慣。

走到茶樹旁，良妃吩咐人取來剪刀，她悠哉地給茶樹修剪枝葉，勞作了大概一刻鐘，她累了，回屋休息。

在軟座上躺下，良妃與身邊人聊天，問問最近宮中有什麽值得在意的事情。

在殿內比在殿外能聽到更多的話語，使花謝對主子對宮中事物，有更進一步了解。

相比自己種的雀梅茶，良妃更常飲用從太醫院獲取的藥茶。

良妃身體虛，時刻保持修養身心。

良妃喜歡聽人說書，她進宮前時常出府去大街上聽說書先生說故事。

南區的一個出宮無望的宮女，與某個三十五歲的內侍對食了……

等等，許多花謝以前沒聽過的話語，有的令她暗暗生奇，有的她左耳進右耳出。

這一整天，花謝感覺有些孤單，好像被孤立一樣。

站在良妃身邊的是墨梅和青芒，還有紫苑姑姑，而花謝是獨自站在離她們兩丈之外的地方，地位區分得很明顯。

貼身侍女們可以跟良妃聊天，而花謝是沒有加入她們的話題的資格，只有良妃偶爾問她一兩句，她才能開口說“回娘娘的話”。

花謝倒不是羨慕她們，也不妒忌，只覺得好無聊，站着好累，要是在殿外候着，她還可以跟其他人商量輪流去歇會兒。

聊天了一段時間，良妃又累了，便睡覺去了。

花謝終于能坐下歇息。

下午黃昏，良妃醒來，花謝跑腿去禦膳房，給良妃取餐，回到晨明宮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太慢了，天都黑了，天一黑，空氣就冷了，菜也冷了。”墨梅責備花謝，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提着食盒進入殿內。

花謝有些委屈。

後宮主子的食物，根據其的身份地位，獲得不同的份額和量。

禦膳房準備的是大量的食物，很多道菜，不是指定給誰做，也不是以誰為先，哪道菜做好，就先擺出來，除非特別情況才會特意為誰做。

花謝去到那裏時，就有好幾個人在排隊了，她是良妃的人，得以優先撿菜，但也還要等師傅做出菜來，有的菜并非早準備好。

感覺墨梅是故意針對自己，花謝也只能先忍耐，只要墨梅不是太過分，她暫時不會與墨梅正面沖突。

花謝摸摸臉，整理整理儀容，便進去殿內伺候主子用餐。

良妃用餐時要喝清茶，她要準備好。

隔間裏，花謝在沏茶，青芒進來了。

“茶準備好了嗎？”青芒問道。

花謝把茶具放入盤中，端起來：“好了。”

青芒走到花謝身邊，輕聲道：“這幾日可有見到二殿下？”

花謝腳步一頓，從容回道：“沒有，唉，沒想到青芒姐姐也拿謠言當真？”

青芒目光隐約透着別樣的情緒，輕道：“要是真的，對你是好事……好了，出去吧。”

說罷，青芒轉身走了出去。

花謝狐疑地望着青芒的背影，她怎麽問起二皇子來了？

自那謠言出現，青芒從未提過，一副跟她無關，她不多管閑事的樣子，現在怎麽突然關心這種閑話了？

花謝端着清茶出去，良妃已動銀筷，紫苑姑姑親自給良妃夾菜，花謝出來時，紫苑在擡頭間掃了花謝一眼。

花謝腳步加快了一些，還是穩當的把茶具放下，倒茶，雙手捧着，輕步走到良妃身邊，把茶放在良妃右手邊。

花謝退後，立在一旁，看着良妃吃了一塊肉後，端起剛才自己泡的清茶，湊到嘴邊喝了下去。

良妃放下茶杯，提起筷子伸向眼前碗裏的菜，突然，她動作僵住，眼睛睜大，臉龐變得難看。

“将——哐——”

銀筷子脫手砸在碗上，滾到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良妃手捂住腹部，臉色慘白，嘴角流出一抹鮮紅，口中痛苦地悶吟起來：“啊～”

旁人吓了一跳，花謝也吓得愣了。

紫苑姑姑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立刻扶住身子向下滑的良妃，邊驚叫起來：“娘娘！娘娘你怎麽了！”

“快，快傳禦醫！”

頃刻間的驚慌之後，是有序的應對。

墨梅已快步走出殿去。

青芒跟着扶起良妃離開餐桌，向寝室走去。

花謝也趕緊跟上前，不知怎麽，她眼皮直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去燒水，別瞎跟着湊。”紫苑姑姑回頭冷冷地掃了花謝一眼，訓斥劈頭蓋臉。

青芒看了花謝一眼，眼睛裏沒有淡漠，沒有嫌棄，也不平靜，隐約透出一絲無奈。

花謝腳步一頓，一怔，心生怒火，但她及時壓住反駁的沖動，立刻轉身出去，現在她沒心思也沒時間去計較紫苑姑姑對自己的态度。

殿外的人還剩下紅霜、紅竹和青梅。

“出什麽事了？”紅竹不機靈地問花謝。

花謝看了紅竹一眼，沒說話，只快步向廚房走去。

青梅訓紅竹道：“這個時候就不要問東問西的了。”

紅竹看了青梅一眼，自知不該，便沒說什麽。

看紅竹想跟花謝走，青梅忙道：“紅竹，你跟紅霜在這兒候着。”

紅竹猶豫了一下，選擇聽話。

青梅跟着花謝去到小廚房，看花謝倒水入鍋，正要說什麽，被花謝搶了先：“青梅姐，幫我點火燒水。”

青梅沒有猶豫地動手幫忙，邊道：“花謝，二皇子青睐你的謠言不會無緣無故出現，他真的沒打算收你？”

花謝把鍋蓋蓋上，擡頭疑惑地看着青梅：“青梅姐，我真不知道，二殿下說的跟開玩笑似的，誰知真假，要是二殿下有這個打算，早該就來找娘娘了。”

怎麽一個個的都關心她的事來了？

現在這個時候，青梅怎麽還閑言閑語來了？

不該啊，青梅不是不懂事的姑娘。

花謝故意打趣青梅：“青梅姐姐這麽關心二皇子啊……”

青梅沒接這一茬，也不看花謝，埋頭添柴，轉而道：“你出去候着吧，這裏我來，水好了我端出去。”

雖然花謝更想呆在這裏，但沒搶這裏的活，老實出去等候吩咐。

然後，禦醫來了。

禦醫說良妃喝的茶裏含有毒物，使娘娘吐血了，傷了娘娘的根基，說娘娘懷孕幾率渺茫。

以前，良妃是懷孕不難，但難保。現在是，懷孕的可能微乎其微。

這兩個狀态還是有差別的。

乖乖！這還得了！

良妃哭成淚人，憔悴不已，虛弱得一陣風就可以吹走。

紫苑姑姑說，娘娘的命怎麽這麽苦。

突然，紫苑一轉頭，手指花謝，開口就罵：“都是你這小蹄子做事毛糙，虧娘娘看重你，想要培養你，沒想你卻是個白眼狼，你莫不是故意害娘娘！”

花謝呆愣當場，腦袋靈光一閃，瞬間通透，想說的話有很多，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全部被她卡在喉嚨。

她明白，她說什麽都沒有用，這個時候，她就是罪魁禍首。

面對紫苑的指責，花謝是又氣又憋得臉色漲紅，咬咬牙忍下所有的反駁，頓了頓，她望向禦醫。

感受到花謝強烈的委屈的眼神，老禦醫望了過去，與花謝對視，他猶豫着，欲言又止，終是沉默。

良妃喝的藥茶是太醫院開的方子，是太醫院配的材料，如果說花謝泡的茶有毒，那毒就來自太醫院，是配藥的人的責任。

總歸是太醫院的責任，他若是跳出來說公道話，那要認真追查起來，他就為太醫院引來了麻煩。

有時候，人能糊塗就糊塗，而且，老禦醫也看出了晨明宮的氣氛。

一個從一品的良妃，一個沒背景的小宮女，傻子才站後者。

接着，墨梅帶進來兩個粗使嬷嬷，都不帶見吩咐，早就準備好了。

倆高大嬷嬷分別左右架着花謝的手臂，拖了出去。

然後，花謝就落在小黑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