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沈峤上下打量了一會兒林落，然後又将視線落在陶寺身上。
禦天拍賣行落在陶寺的手中已經有大半年了，一直是虧損狀态。
傭兵團的解散讓拍賣行失去了所有拍賣物的來源，倉庫裏的東西都是些不值錢的小東西，和他的債務比起來微不足道。
雖然林落說得話有一定道理，但沈峤卻不相信陶寺能賺到錢。
不然這半年也不會是這副狀态。
沈峤輕蔑地呵呵了一聲，“我算是明白了，你是打算為這個家夥出頭了？”
“倒也不是為他出頭，只是向你提一個意見罷了。”林落面不改色地說着。
他并不關心沈峤和陶寺的恩怨。
為了得到寒天藍冰石以及它的消息，林落才出口幫陶寺一把，如果能成他自然可以提出帶走寒天藍冰石。
很巧合的是，林落剛好正在為錢財而苦惱，要是順手也能解決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就是一舉兩得了。
沈峤哈哈大笑了起來：“有意思，有意思。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修煉修傻了……不過，看在林家的面子上，我給陶寺一個機會！最多三個月時間你們要是湊不齊錢——”
說着，他又一腳踩在陶寺的肩上，後者順勢磕到了下巴，“到時候，就算是你姐姐過來也勸不了我！”
沈峤一揮手，房子裏侍衛全部跟着他的往人群外走去。侍衛抽出刀開路，圍觀的人群一個個驚吓地推搡着。
所有人看着沈峤消失在街道盡頭，然後又轉頭看向林落。
面對無數道好奇的目光，林落陰沉下臉色，冷聲道：“還想看什麽？”
話音剛落，看熱鬧的一哄而散——就算林落是個修煉廢物，他林家少爺的身份還擺在那裏，他們這些普通人也不敢看他的熱鬧。
陶寺捂着下巴坐起身來，衣服上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腳，全身灰撲撲的。
“多謝……”陶寺知道這次多虧林落，不然他父親留下的拍賣行就保不住了。
林落沒有應聲，而是将地上的地契和寒天藍冰石拿在手裏，前面那個還給了陶寺，另一個握在手心。
他說：“這個，是我的報酬。”
陶寺：“……”
原來你也是來搶劫的啊！！！
不過，陶寺看了看林落手中其貌不揚的石頭，估計也就是個特殊的礦石，不是值錢的東西。
陶寺說：“你拿走吧……”
雖然謝謝你，但不要再來了！
林落滿意地把寒天藍冰石放入兜中，然後抱着兩匹布走到屋子裏面。
陶寺看着他的背影，不禁猜想這家夥不會又要搶東西吧……
好像是察覺到某人的胡思亂想，林落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動作快點把東西都搬進去，只有三個月時間，你不希望之後又被揍一頓吧。”
“诶？”陶寺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賺錢啊，正好我也缺，就借用你的地方好了。”
陶寺張了張嘴，忽然覺得自己聽不懂林落的話了。明明每一個字都認識，但是組合在一起怎麽會那麽難理解？
見陶寺半天沒動，林落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他說：“我向來不喜歡把話說第二遍，你要是不願意我現在就走。”
“我我我我馬上！！！”陶寺就像忘了身上的疼痛似的，立刻爬起來。
雖然潛意識認為林落有點不可信，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林落身上有股難以言喻的氣場，讓他不由自主地順着林落的意志而行動。
等陶寺搬完東西，看到林落站在書架邊上，手中拿着一份卷軸低頭閱讀的時候，他感覺林落身上普通的衣服根本擋不住他的孤高氣質。
就好像一朵千年雪蓮被移植到了路邊的花壇裏，充滿了異樣的違和感。
陶寺心中唯一一絲不可信随之消散了。
他低着頭，怯生生地走了過去——突如其來的卑微感是怎麽回事？
“收拾完了？”林落放下卷軸，問道。
陶寺抓了抓後腦勺，“都收拾好了，林少爺……這次多虧了你。”
“別急着謝我。”林落淡然道，“我也是有所求，你要是做的不好我會考慮換人。”
陶寺：“……所以，我應該怎麽做？你是要幫我還債嗎？”
林落冷冷瞥了他一眼，說：“錢你自己還，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你能掙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可是我的拍賣行裏已經沒有東西賣了。林少爺，你難道要用林家的東西來拍賣嗎？”
林落怎麽會用林家的東西，如果被林蕭宏知道了恐怕又是不小的麻煩。
“當然不。”林落搖頭，“你把九潞城拍賣品的估價表給我一份，我需要仔細斟酌。”
陶寺不疑有他，将估價表給了林落。
每一個拍賣行都會有一份自己的估價表，上面給奇珍異寶們分了等級，并且收集了其他拍賣行的商品拍價。
估價表很厚，陶寺懷疑林落花十天時間都看不完。
然而，這完全是陶寺多慮了，林落強大的神魂讓他從來不擔心自己的記憶能力——他只需掃一眼就知道整頁的內容。
“說起來，你欠多少錢？”
陶寺垂着頭回答：“五千兩黃金……”
林落感嘆了一聲：“還真不是小數目啊。這樣吧，我先回去看看估價表，明天我再來。”
陶寺現已經破碗破摔了，要麽就是丢了拍賣行，要麽就被沈峤揍到半死不活，每一個後果都很糟糕……
希望明天林少爺能帶來好消息吧。
-
林落在外面吃了點東西後就回到家中，他鋪開兩匹新布，雙手熟練地裁下自己需要的那部分。
一黑一白縫制在一起，逐漸變成了林落熟悉的模樣。
水蓮炎衣，林落前世的防禦類披風，水火不侵。黑色使用帝炎漿制成，白色是用湖心髓制成。
這件披風還放在小天地裏，很可惜現在還取不出來，林落只能做一件外表相似的。
等衣服做好後，天已經完全黑了，林府也慢慢沉浸了下來。
林落長時間保持一個坐姿，感覺骨頭酸痛，于是走到院子裏松了松筋骨。
心思一空，他不由得想到了白天在會客廳前發生的事情，讓他意外的是林蕭宏居然這個時候都沒有來找他。
可能是看到婚約保住了，所以不想讓他再過去把事情搞亂？
算了，怎樣都好，那個婚約本來就不重要——在他成仙的路上，情愛毀了一切，他已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那麽淩雪道君就不會再犯第二次錯誤。
林落想清楚後，便回到房間，吹滅了蠟燭。
重生的第一天，一夜好眠。
第二天，林落把衣服打包後離開了院子，他打算僞造個新身份來給拍賣行提供功法。
如果讓其他人知道功法出自林落的手，會帶來不好的影響。
林落剛走到林家大門就看到姜青悠和林蕭宏站在門口。
“少宗主，如果是出去逛街的話，我想靈兒可以帶你出去，她很了解九潞城各個街道。”林蕭宏提議道。
姜青悠如同青松般站立在原地，她握着細劍，輕聲道：“不麻煩二小姐了，我只是出去買點必需品。”
林蕭宏連忙說：“我想這些可以讓仆人們去置辦……”
這邊林蕭宏還在和姜青悠說話，而後者的心思已經不在這裏了。她從遠處就看到了林落走到了側門，視線就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林落背着一個行李袋，看起來裏面也沒有很多的東西，不像是離家出走。
姜青悠很好奇他到底要去哪裏。
“林落！”姜青悠開口喊道。
林落聽到自己的名字，動作停了一瞬，知道是姜青悠之後便不想理會。
不過就在他遲疑的瞬間，姜青悠就跑到了他的面前，她擡頭看向青年，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彙聚。
被林落注視着，姜青悠感覺自己內心湧起了一股熱度，連忙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她問道：“你要去哪裏？我、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
林落有點意外姜青悠的靠近，因為在前世他們之間的對話最多不超過二十句。
前世的姜青悠可不會走到他面前，一副嬌羞的樣子。
遠處的林蕭宏對他擠眉弄眼。
林落頓時感覺不忍直視，他還是把視線放到姜青悠微紅的耳根上，說道：“不需要你跟着我。”
聞言，姜青悠微微一怔，耳朵上的紅色瞬間散去，兩手糾在一起，她失落地說：“這、這樣啊，對不起。”
“不需要道歉，你沒做錯什麽。”林落瞥了一眼火冒三丈的父親，冷笑道，“以後我沒事你再來也可以。”
“可以嗎？”姜青悠一聽，不由得喜出望外。
“嗯。”
見林蕭宏氣得差點背過去，林落心情非常好地出了門。
“少宗主，非常抱歉，小兒不太懂事……”林蕭宏一見林落離開，連忙解釋道。
話音剛落，姜青悠冷眼瞥向他，冷聲說：“林落一直很好，請林家主注意言辭。”
“啊？好……”
林蕭宏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姜青悠的背影走出了大門，一時半會兒都沒有回過神來。
他實在不知道少宗主到底看上了小兒子哪一點了，昨天和今天都維護了林落。
林家主想了半天，最終只能搖頭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