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陶寺這兩天雖然沒有出遠門，但是還是在隔壁的茶館聽到了點風聲。
林家年度評比那天四大家族和天劍宗的人都在場，會客廳發生的事情自然也傳了出來。
天劍宗想要退婚，但是少宗主不願意。
婚約主要是看兩個當事人的意願，就算天劍宗想退婚，少宗主喜歡林落也是事實。
所以，陶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姜青悠。
“我明白了！”陶寺握住拳頭為自己鼓勵，“我現在立刻就去一趟林家！親自請她！”
林少去恐怕會被別人說成持寵而嬌，陶寺覺得自己去請來會更好。
林落不知道陶寺腦補了什麽東西，心裏想着林靈如果聽說他在這裏，定會來幫忙的。
聽到他這麽有幹勁還鼓勵了一番：“祝你成功。”
陶寺換了一身衣服就急沖沖地離開了。
林落無所事事地逛了三層樓，一樓是工作和招待區域，二樓有幾套标配的拍賣房間，三樓則是居住區，應該是工作人員居住的地方。
不愧是當年禦天傭兵團旗下的拍賣行，站在外面沒發現，進來才知道面積不小。
這段時間賺錢都要靠這裏了。
不過，林落想起前世煉器的材料大部分都是從大型拍賣行購買的，如果他扶持一個屬于自己的勢力，說不定會更方便？
前世建立了冰宮，實際上整個冰宮只有十來個人，不是好友就是追随者，真正的勢力他從來沒有擁有過。
以前窮養長大的，一天到晚在外面跌打滾爬，丹藥功法什麽全都靠系統，每一個積分都要精打細算。
也許，這次可以嘗試不同道路。
這個念頭在心裏紮了根，林落一邊規劃着後期的計劃，一邊給黑貓找來了糧食和水。
他摸着黑貓的腦袋笑着說：“你今後就叫煤球好了。”
煤球擡頭舔了舔林落的手指，喵喵叫了幾聲，好像在認同這個名字一樣。
林落心悅地勾起嘴角。
可惜這個好心情沒有維持多久，陶寺就帶着一個人回來了。
青靈劍散發着幽幽虹光，靈寶的光輝把整個拍賣行都照亮了，襯托着那些破爛拍品，顯得更加不值錢。
林落：“……”
他坐在首位上，沉默了半天。視線在姜青悠身上晃了兩下，然後疑惑地看向全身還充斥着興奮情緒的陶寺。
“你……把她帶來幹什麽？”林落的語氣第一次産生了虛弱。
聞言，姜青悠神色一慌，“诶？不是、不是叫我過來當護衛嗎？”
陶寺懵了，忙問道：“不是林少爺說的，有身份有實力，可以壓下五大家族……”
“我說的是我姐……”
三人同時沉默了起來。
姜青悠垂下頭，眼神充滿了落寂和灰暗，好像整個人都頹然了。平時神氣揚揚的青靈劍都失去了光輝，劍穗在半空中幽幽晃動着。
“是嗎，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姜青悠的聲音像是飄出來的，她一邊說着一邊轉身準備離去。
林落還從來沒見過姜青悠這般失落過。
在他的印象裏，她一直都是天之嬌女，對誰都高冷清淡。
他嘆了一口氣問道：“少宗主你願意當護衛？”
姜青悠雙眼忽然亮了，回頭說道：“我可以試試！”
“事先說明，我們這邊沒有強迫你，天劍宗也不要來找我們的麻煩，尤其是那個李長老……”
“不會的！”姜青悠硬氣地說道，“天劍宗除了師父沒有人能管我！”
林落默了一瞬，“……但願如此。”
看了全程的陶寺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同時心中開始慶幸他找來了姜青悠——這可是天劍宗的少宗主啊！就憑她的身份，就算不拍賣也可以招來不少顧客！
“既然如此，這段時間我們兩個都住在拍賣行吧。”林落轉頭看向陶寺，說，“我剛剛看了三樓有不少空房間。”
陶寺現在對林落十分熱情，立刻回答：“沒錯，三樓都是員工居住的地方，現在沒有人住。林少爺和姜少宗主可以随便挑！”
姜青悠微微一愣，随即紅透了臉，“我也可以住在這裏嗎？和林落一起……”
林落說：“你是護衛，當然要住在這裏。這段時間我也要盯着陶寺幹活，也會留在這裏。”
姜青悠感覺全身滾燙，如同燒開的熱水。她雙手握緊了青靈劍，緊張道：“我知道了！我現在讓師妹把我的行李都拿過來！林落你等一會兒——”
“哦……”林落話音還沒落下，姜青悠就沖出了拍賣行。
陶寺看到這個場景，不由得感嘆道：“林少爺和少宗主感情真好啊。”
就算林少爺是個廢物，少宗主也沒有嫌棄他，這是何等感人的真愛啊！
林落不知道該從哪裏吐槽：說起來真的很奇怪，前世的姜青悠是這樣的嗎？
那時候，她站在李長老身後漠然地看着他提出退婚，然後林落二話不說的選擇了休妻。
他當時被憤怒沖破頭腦，只知道受到屈辱，應該報複回去。
或許，聽到休妻的那一刻姜青悠才做出退婚的決定吧。
當初的細節想不起來了，林落也不想去想——反正這些和他的成仙之路沒有關系，不重要。
姜青悠回去拿行李的這段時間裏，林落和陶寺開始商量這幾日的宣傳活動。
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林落在說，陶寺在記錄。
林落不由得慶幸第一世的現代經驗，雖然沒有當過商人，但是見過的案例太多了，就算是照搬過來，也足夠用。
除了傳單和海報，林落提議陶寺花點錢讓說書先生宣傳的事情，俗稱明星效應。
陶寺聽着一套套的，早就陷入了崇拜模式。
沒過一會兒，姜青悠帶着人回來了，兩個師妹費盡力氣将行李拎了進來。
“師姐，要把這些東西放到哪裏？”其中一個小師妹擡起頭，糯糯的聲音聽起來年紀不大。
姜青悠回頭說：“放到三樓去，之後我自己來。”
咔嚓一聲，林落手中的瓷杯突然碎裂，茶水傾瀉而下，淋濕了褲子。
“林少？！”陶寺見狀大驚。
姜青悠猛地回頭就看到了鮮血從林落的指縫中流出，臉色微微一白，忙取出手帕，“怎麽回事？”
林落沉默着沒說話，低頭看了一眼掌心，并沒有在意疼痛。
陶寺：“還好茶水放了有段時間了，不是滾燙的。”
林落“嗯”了一聲，表示自己沒有事。
不過，鮮血淋漓的掌心還是讓姜青悠蹙起了眉頭。
“師姐……”兩個小師妹也沒想到剛來就看到師姐的未婚夫受傷。
林落平靜了一會兒，看向那兩個穿着天劍宗門派服飾少女，說道：“住進來不準帶丫鬟。”
三個少女同時一愣。
姜青悠說：“她們是我的師妹，夏芸芸師妹和花鈴玥師妹。”
是的，剛才林落的反常狀态就是看了那張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臉——曾經他最愛的女人，花鈴玥。
在他即将踏入仙列時，挖走他的道心的女人。
林落眼神陰沉下來，他記得很清楚，第一次見到花鈴玥是在天玄秘境中，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花鈴玥是天劍宗的人。
天玄秘境中，天劍宗也是派了人去的，花鈴玥不在該隊伍中。
林落一直以為花鈴玥是個散修。
也就是說，在林落自以為的“第一次見面”之前，花鈴玥見過他并且知道他的身份。
那個時候林落和姜青悠沒有真正的退婚，身為姜青悠的師妹，她肯定是清楚的。
得知他的天賦已恢複後，花鈴玥一路追求他——在心知肚明的情況下，追求師姐的未婚夫？
林落不由得懊悔自己識人不清，被花鈴玥的謊言迷惑，相信了她的愛意。
這一世，他不會再給這個女人一點眼神。
“把東西放上去就可以走了。”林落冷冷瞥了一眼，“我不喜歡太多不認識的人上去。”
姜青悠不知道林落為什麽不高興，但她能感覺到林落并不是對自己發脾氣，她吞下疑問讓兩個師妹把東西帶到三樓。
上了禦天拍賣行三樓，夏芸芸把包裹丢在地上，不由地抱怨了一句：“花師妹，你剛才聽到了嗎，他居然叫我們丫鬟？！”
花鈴玥噓了一聲，說道：“夏師姐，你聲音小一點！”
“他聽見又怎麽樣？不就是仗着少宗主喜歡他嘛，他本人就是個廢物而已。”夏芸芸嘟起嘴滿腹牢騷。
“別擔心，宗主肯定會讓少宗主會和他退婚的，再忍一段時間就行了。”花鈴玥輕聲安慰着。
夏芸芸認同地點點頭，随即思緒一轉問道：“你說少宗主到底喜歡他什麽？花師妹你看人向來準，你知道嗎？”
花鈴玥遲疑了一瞬，不确定地道：“可能是長得好？”
“追求少宗主的哪個長得不好？”夏芸芸反問。
花鈴玥不知道該說什麽，不過好在夏芸芸不想再提起林落，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了。
對面的房間打開着，花鈴玥好奇地往裏面看了一眼，就見到桌子上擺着一個小巧的藍色祥雲瓷瓶。
因為樣式很好看，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我都整理好了，走吧。”夏芸芸把衣服都放進櫃子裏，說道。
放下東西後，兩人就準備離開。
花鈴玥剛走下樓就看到樓梯口站立的林落。
她低頭快步走過去，兩人擦肩而過，忽然一個畫面閃現在她腦海中——一個身穿雪白道袍的男人站在山峰之巅，面對鋪天蓋地的敵人，伸手一指，千裏冰封。
寒風冷冽，花鈴玥感受到狂風如同刀鋒吹過臉頰。男人眼眸微斂，袖袍一覽替她擋住了風雪。
她擡頭，望見了一雙蘊含星辰的深邃眼眸……
“你停下來做什麽？”冷若冰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花鈴玥猛地回過神來，轉頭的剎那間目光撞入陰沉凜然的黑眸中。
周邊的空氣好像都凍結了，林落低頭看着花鈴玥，薄唇冷言道：“我說了這裏不歡迎陌生人。”
一層雞皮疙瘩爬上了胳膊，花鈴玥顫抖着身子，感覺到刀尖般的殺意落在她的脖頸。
“我……”花鈴玥感覺嗓子發緊，發不出聲音。
“林落！”姜青悠連忙走過來，扯了一把花鈴玥，“我立刻讓她們離開！”
被拉到姜青悠身邊，花鈴玥這才呼吸到空氣，此時她的雙手已經變得冰涼，不受控制地顫抖着。
姜青悠把兩個少女帶出了拍賣行，林落冷哼了一聲這才上了樓。
夏芸芸見師妹吓得魂不守舍的樣子，出言不遜道：“少宗主！你看看剛才林落什麽态度！他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裏啊！”
姜青悠蹙眉道：“這事的确是林落不好，花師妹我替他向你道歉了。”說着，從儲物袋裏取出一個白玉瓷瓶，“這瓶清心丹就當做賠禮。”
花鈴玥勉強地勾起嘴角，“多謝師姐。”
“好了，夏師妹，麻煩你帶花師妹回林家吧。”
夏芸芸見狀只能哼哼一聲，不再言語，牽起花鈴玥的手帶着她離去。
姜青悠轉身回到拍賣行裏，沒有注意到花鈴玥回頭望了一眼，而那雙眼中充滿了意義不明的深思。
……
林落挑了三樓最裏面一套房間，雖然擺設和其他房間沒有不同，但這個房間剛好能看到遠處的大街，視線最好。
等他出來的時候，姜青悠剛好上來，她一見到林落就迎了上來。
“林落，剛才沒事吧，花師妹也不是有意的。”姜青悠上來就解釋了一番。
“她剛才為什麽突然停下來？”林落問道。
花鈴玥剛好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停下來，站在原地數秒沒動，的确有些怪異。
姜青悠似乎想到了什麽，但又有點難以開口。
看出她的為難，林落也不想強求要解釋，“算了，不能說就別說。”
“不是的。”姜青悠猶豫了一會兒說，“這件事只有我和宗主知道，我想你身為我的未婚夫知道也沒關系——花師妹她是一名先知。”
林落剛想和姜青悠撇清關系，卻沒想到後半句直接把他的話堵回去了。
他微微睜大眼，雙瞳難掩驚訝，“……先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