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改革春風吹滿地
伊桑·布朗終于從看見超人的沖擊中清醒過來, 頃刻間汗如雨下, 下一秒,伊桑·布朗像出現時那樣, 原地不見了。
“別讓他逃跑,”衛斯理從地板上爬起來, 盡量不去注意腳下大量血跡帶來的濕滑:“他可以短距離內瞬間移動。”
超人各類棘手的敵人都遇到過, 聞言, 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一個不明顯的微笑:“我剛好認識一個人, 他那有一些設備可以關押變種人的犯罪者。”
脫離了困境, 衛斯理感到意識中都暖洋洋的,不由放松下來:“希望你的朋友在關押他前, 可以跟fbi溝通一下。”
讓fbi手頭的要犯直接消失的确不好,超人微微點頭。
他又離開了片刻,等他再回來,手中已經抓着沒跑多遠的伊桑·布朗, 而此時不知道超人做了什麽, 伊桑的臉色灰敗, 似乎認識到了自己絕不可能從超人手中逃脫。
衛斯理聽到克拉克解釋道:“在高空中,他的能力就派不上什麽用場了。”
當悅耳的任務結束提示音響起,衛斯理仿佛聽到了天籁, 暗道一聲哈利路亞,這個崩潰的任務總算是結束了。
“恭喜宿主完成長期任務,現發放一千積分獎勵——一千積分已到賬;解鎖變種人異能:三級精神感應(有缺陷的強烈精神感應);解鎖衛斯理·菲爾德的基因異能——超級聽力——已解鎖;”
……呃,對不起風太大,最後一個是什麽??
沒等衛斯理細想,外面的車道上傳來淩亂的聲音,數輛fbi的警車同時出現,當從車上跳下來的fbi探員看到空中那個藍色身影時,腳步不由停滞了,一張張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
衛斯理雖然很樂于看到他們被雷劈了一樣的神色,但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打斷了他:“如果現在不殺了我,我們還會見面的,衛斯理。”
他的語氣第一次出現了急躁,仿佛相比殺了他,失去自由是更可怕的事。
衛斯理并不意外,漢尼拔學識淵博,天文、地理、數學、物理、藝術、音樂,在人類的知識範疇中,沒有他掌握不了的門類,但他學習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心智服務,而他的心智則為了探尋更深的殘酷和黑暗——這需要他和他的羔羊時刻待在一起,穿梭在人群間,依靠彬彬有禮的表面設下可怕的重重陷阱。
衛斯理不再看漢尼拔的雙眼,他道:“殺了你不是最殘酷的懲罰。我保證,即便你在監獄裏,也收不到一點外界的信息。”
在上輩子的記憶中,漢尼拔被捕後即便待在監獄裏,也收到了無數崇拜者發來的信件,終于有一天,從野牛比爾連環殺人案開始,老年的漢尼拔再次掀起了血腥的風浪,其中那些信件也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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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個未來,衛斯理看着此時狼狽的年輕版漢尼拔,還是打了個寒戰。
即便為了自身安全,他一定要做些什麽,免得漢尼拔·萊克特再次從監獄中逃出來。
漢尼拔仿佛透過那雙金色的瞳仁看清了衛斯理的想法,幾秒的停滞後,只聽撕拉一聲,束縛着漢尼拔雙手的窗簾布條斷開,衛斯理這才看到,他的指尖還夾着一片鋒利的小刀。
他渾身上下的血跡令他看起來尤為可怖,漢尼拔·萊克特如同藝術家的手指此時化為了死神的鐮刀,他沖向了同樣血淋淋的衛斯理。
嘭!!
衛斯理身後沖出了一個fbi探員,他手中的槍口仿佛還回蕩着那聲巨響。
“格雷厄姆探員!”
在衛斯理眼中,漢尼拔身體的倒下仿佛成了慢鏡頭,消失的不僅是他的生命,還有剛才徘徊在他腦海中的關于漢尼拔·萊克特的那個血色未來。
緊跟着沖進這個大廳的人看着一地的狼藉和血跡都不由停下了腳步。
衛斯理擡頭向超人看去,沖他點點頭,當他閉上眼的時候,威爾的身體傾倒,他的同事七手八腳的扶住了他。
“探員受傷!”
“叫救護人員上來!”
耳邊仿佛殘留着混亂但富有生機的喊聲,回到自己身體中的衛斯理睜開眼,第一時間向身邊看去。
整個病房像被飓風卷過,唯一安然無恙的就是衛斯理躺着的病床,以及床邊唯一的一把椅子。
空椅子上仿佛殘留着體溫,但病房中除了牆角那個被釘在牆上的屍體,沒有第二個人。
衛斯理的意識和身體之間是有感應的,艾瑞克剛才一直保護着他,他能感覺到,包括在回到威爾身體中之前,他和艾瑞克也有過照面,只是當時情況太緊急,他沒有跟對方打招呼。
但衛斯理知道,艾瑞克不會走遠。
砰砰的撞擊聲一聲比一聲大,最後一下,變形的病房門被徹底撞開,斯潘塞·瑞德端着手槍率先沖進病房。
當看到病床上清醒的衛斯理時,他松了口氣,而下一秒,威廉·布朗不自然的死亡景象吸引了他。
他遲疑着将手槍塞回槍套,微微張着的嘴和有些發白的臉色證明他的內心并不像表面這樣平靜,很快,他注意到病房裏的監控器。
衛斯理同樣注意到了。
“系統,監控怎麽處理?”
“威廉·布朗在進入醫院前通知安保人員關閉了監控,但重新寫入并不難。”
衛斯理有了主意,威廉·布朗來殺他是事實,只是他也希望,如果艾瑞克來找他,可以在一個更放松的環境中。
斯潘塞看起來有很多話想跟他說,但處理威廉·布朗的屍體是第一位的,衛斯理被“保護性質”的轉移到另外一間病房。
除了調出病房的監控,因為威廉·布朗的死,冒出了一大堆後續事務,處理好相關事宜,斯潘塞·瑞德才重新敲響了衛斯理的病房門,此時漫長的夜晚過去,已經是新的一天。
這個年輕的探員根本無法隐瞞自己內心的想法,他看着衛斯理欲言又止,走近幾步也沒能幫助他開口,骨節細長的手指緩緩摳着郵差包的肩帶。
“感覺好點了嗎,衛斯理。”斯潘塞尴尬的打招呼,兩邊嘴角安撫性的向上揚了揚:“我和小組的其他成員有新案子了,可能要提前離開。”
衛斯理點點頭。
bau幾乎每天都有案子,這次能在巴爾的摩呆這麽長時間,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
但看到衛斯理沒有異議的樣子,斯潘塞捏着肩帶的手更攥緊了,随即他松開了肩帶,從口袋裏掏出一部嶄新的手機,遞到衛斯理面前。
衛斯理這才有些驚訝,他接過手機,還沒擡頭,斯潘塞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斯潘塞腦海中閃過幾個小時前看到的監控,一言難盡的憐憫不由湧上心頭。
威廉·布朗是個典型的陽光下的魔鬼,他不為人知的一面在這幾個小時裏已經經由這段錄像讓巴爾的摩警察局發生了一次海嘯般的震動。
同時警局內也出現了多個人證,證明威廉·布朗虐待養子,對養子有強烈的控制欲。
但人證的敘述還是不如真憑實據,斯潘塞無法忘記威廉·布朗将枕頭按在少年臉上的那一刻,随後發生的景象也令人難以置信,房間中所有的金屬物品,甚至牆壁內的鋼筋都破開牆壁表面沖了出來,威廉·布朗死于衛斯理的異能爆發,但斯潘塞也不确定,衛斯理當時是不是有意識的,他知道自己殺了養父嗎?
看了監控的人都明白,他是出于自衛,這個案子根據斯潘塞的經驗,甚至很快就會消失,可他擔心的是,這個救過他的男孩,之後的人生軌跡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
“我的電話已經存在裏面了,”斯潘塞道:“我希望你能經常給我發消息,我會很期待的。如果有什麽要幫忙的,你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
衛斯理看着他眼中掩飾不了的擔憂,很老實的表示贊同,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摩挲了一下光滑的手機屏幕。
這部手機雖然不是最貴的,卻恐怕是斯潘塞在天亮之前能找到的最好的。
“真的謝謝你,斯潘塞。”
斯潘塞一下就語塞了,半晌,他故作輕松,語速較快的道:“之後可能需要你去警局做一下類似筆錄的調查,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那些失蹤的孩子怎麽樣了?”衛斯理突然問。
斯潘塞愣了愣,随後才道:“伊桑·布朗不久前認罪了,他的話和主犯富蘭克林統一,那些孩子……被關在城外的一個廢棄游樂場的儲水桶裏,現在搜索隊已經去找了。”
果然跟他了解的不一樣。
衛斯理之前想到漢尼拔提起這件事,差點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就在獨自休息時搜索起來,由于猜測那些孩子可能已經遭遇了不測,衛斯理擔心這原本會毫無結果,但好在,系統最終還是搜索到了微弱的信號。
“斯潘塞……”衛斯理擡頭看着他:“你知道漢尼拔·萊克特醫生在城外的房子嗎?”
突然聽到這個名字,斯潘塞不由愣了愣,漢尼拔的名聲在這幾個小時裏,可比威廉·布朗的名聲還要響亮,只是除了那所房子裏找到的傑西卡·懷特的屍體,關于漢尼拔是連環殺手的證據,依舊不夠充足。
“城外?”
“是的,離城外的一個汽車站不遠。”衛斯理仿佛在回憶,從地圖上看,那所房子恐怕就是他第一次和漢尼拔見面的地方,那是個完全密封的地下房間,他道:“漢尼拔跟我提起過。”
“衛斯理,”斯潘塞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凝重:“漢尼拔·萊克特會經常灌輸給你那些連環殺人案的內容嗎?”他想到和衛斯理的那次偶然碰面,富蘭克林案沒有收好的文件夾就擺在沙發的邊緣。
他的大腦轉的很快,就像瞬間想到威廉·布朗會在極端的情況下來傷害衛斯理一樣,他此時同樣快速意識到,衛斯理是一個有心靈感應的變種人,他可能早就看穿了漢尼拔·萊克特的真面目。
而威廉·布朗竟然将他直接送到漢尼拔的手中——這番聯想令他都感到恐懼。
衛斯理看出他在想什麽,內心給自己掬了一把辛酸的淚水,知音啊大哥。
“你需要心理輔導,衛斯理。”
“……”默。
半晌,淩亂的衛斯理才終于道:“我真的不需要更多心理輔導了,斯潘塞。”他在“真的”兩個字上加重了音:“另外,你不需要聯系搜索隊去那裏找一找漢尼拔的房子嗎?”
斯潘塞帶着不甘心離開後,衛斯理長長松了口氣,所有的事情仿佛在一天之內落幕,身體上即便痊愈,精神卻疲憊不堪,幾乎剛合上眼,他就陷入了深眠中。
也許就過了兩個呼吸的時間,衛斯理耳邊升起一些細小的聲音,慢慢的,那些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聒噪,最後完完全全成了噪音。
衛斯理緊緊的皺起眉頭,終于受不了了,睜開了眼。
所有的噪音在他睜眼的同時消失不見。
“……”??
衛斯理從病床上下來,穿着拖鞋到窗邊,循着微弱的聲音往樓下一看。
人群在樓下遠遠的聚集起來,看他們手中的長槍短炮,似乎全是記者。
沒等他細想,敲門聲傳來,一名面容溫柔的女警員和醫生一起出現在門口。
“衛斯理,我來接你去警局做一下筆錄。”
等到了警局,衛斯理才知道,醫院樓下的記者根本不算什麽,警察局門口的記者才是人山人海,好像全世界的記者和抗議者在幾個小時內都彙聚到了巴爾的摩。
衛斯理坐着的警車開進警察局大門,但他耳邊充斥着各種喧嘩,其中民衆聲讨警局的口號最為響亮。
“系統,打開新聞?”
下一刻,關于巴爾的摩的新聞立馬鋪天蓋地的展示在衛斯理眼前。
“連環殺手富蘭克林落網”、“漢尼拔·萊克特,史上隐藏最深的食人魔”、“警察局局長妄想症,長期虐待養子,聲稱養子是殺害妻子的元兇”,一條條醒目的标題讓衛斯理擦了擦頭上不存在的冷汗。
他甚至看到了好幾張自己臉上打着馬賽克的照片。
如果有什麽好事,那就只有一個——“破壞密碼鎖,富蘭克林案中失蹤兒童在漢尼拔秘密基地中被找到。”
……
克拉克·肯特手中拿着小筆記本,指尖夾着圓珠筆,胸前挂着單反相機,和同事一起在警察局門口等待着,每當有一輛警車開過去,他就和其他所有記者一樣一擁而上,企圖得到一些更新鮮的內容。
但這些同行簡直如狼似虎,從他身邊擠過就像一場洪水,把他撞得東倒西歪,西裝上逐漸布滿褶皺。
“剛才那是衛斯理·菲爾德嗎?”
“誰?”
“威廉·布朗的養子,蠢貨!”
克拉克聽着不遠處的低聲争執,不由擡起頭,再次看向了那輛已經停下的警車。
“愣着幹什麽,肯特,快拍照!”同事跟着催促道,雖然拍下衛斯理·菲爾德的照片只能算是跟進威廉·布朗的新聞,但在這個關頭,随便一張關于巴爾的摩的照片都能炙手可熱。
當然,如果有罪案現場的照片從警局中流出來,那就更好了。
今天的警車一輛接着一輛,當克拉克的鏡頭終于對準從警車上走下來的少年人的背影時,又一輛警車從他身邊開了過去。
克拉克手突然顫抖了一下,相機從手中滑下來,砸在胸前。
從胸中升起的刺痛感令他難以呼吸,渾身上下如同突然失去了力量。
克拉克被記者的潮水沖撞着,膝蓋一軟,單膝跪在了地上,等那人流從他身邊湧過去,剩下他一人時,他失神的撫上了胸口。
心髒在其中不正常的跳動着。
“天,肯特!你怎麽了?快起來!”同事拽着他的手臂,試圖讓他站起來。
但平時只覺得克拉克·肯特是個有些呆頭呆腦的大個子,沒想到此時,那身體沉重的好像鐵澆灌的,根本難以把他從地面拉起來。
克拉克呼吸有些困難,但理智還是讓他保持鎮定,習慣性的扶了扶鼻梁上寬大的黑框眼鏡。
那輛警車開遠了,等它到遠處停下來的時候,克拉克感覺好受多了。
他低頭看了看手掌,指尖的刺痛也在逐漸消退。
等克拉克再擡頭的時候,警察從車的後備箱裏開始擡出一箱箱封好的證物。
毫無疑問,那些證物裏有氪石。
“看!菲爾德!”
“他摔倒了!”
“不,他好像是暈了!”
“難道是長期的營養不良?!”
“快,趕快拍下來!”
快門聲一時像雨點一樣密集的響起。
克拉克趕緊站起身,看向之前衛斯理下車的地方。
他的身材高大,即便站在人群的最後,也能有較好的視野。
但或許是剛才氪石輻射帶給他的感受,讓他同時注意到了搬着證物的工作人員從衛斯理和那些手忙腳亂的警員身邊走過。
一切仿佛變得清晰無比。
克拉克注意到遠處少年警惕的神色,衛斯理在起初的茫然後,目光在四周仿佛尋找着什麽。
等他看到那裝着證物的箱子,仿佛很震驚,無意中皺起了眉頭。
衛斯理扶着身邊警官的肩膀站了起來,而在混亂中,他轉過身,不斷試圖向後走去。
直到那證物箱徹底不見了影子,克拉克極佳的視力中,衛斯理擡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因虛弱引起的汗水。
克拉克筆直的站在原地,鏡片後的雙眼似乎在看着遠處那一幕,又像是在想別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加更,愛你們,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