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拿起一瓶威士忌

尤其是彼得, 他第一個發現受害人, 被焦頭爛額一團亂麻的探員們圍着,人人都想問出點新東西出來。

奈德的爸爸中途來過一次, 但因為爆炸案這樣的緊急事件,所有相關人員都要第一時間配合調查, 所以衛斯理三人後半夜暫時在fbi的其中一間休息室裏睡了。

衛斯理身上蓋着毛毯, 面朝牆, 花了兩個小時, 斷斷續續的把日常任務做完, 等意識再一次回歸,他聽到不遠處的沙發上, 彼得就和兩個小時前一樣,呼吸時快時慢,似乎翻來覆去的想什麽事情,根本沒睡着。

衛斯理隔着這點距離, 能清晰的感覺到彼得不安的情緒, 尤其是當他刻意去探究彼得此時的心情時, 那種感覺就更明顯了。

“彼得?”衛斯理裝作剛醒來的樣子,忍不住開了口:“你睡着了嗎?”

彼得那邊發出輕響,他的頭偏向衛斯理, 過了一會兒,彼得有些含糊的低聲道:“沒有,我睡不着。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沒有,我也睡不着。”衛斯理道:“太可怕了,對不對?抱歉,彼得,我不應該讓你去打開那個盒子,起碼應該跟你一起過去。”

“不,別想多了,不是因為這個。”彼得這次回應的很堅定,他知道自己主動去打開盒子的原因,現在看來,這是今天做的最正确的選擇。

彼得覺得自己面對諸如此類的事件,經驗總歸要比普通人多,膽子也更大一些,他總不能讓衛斯理去聖誕樹底下,畢竟從近處,盒子打開的一瞬間,那場景的确會讓人做噩夢的。

“那是因為什麽?”

彼得聽到衛斯理輕聲的詢問。

說來很奇怪,他和衛斯理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總覺得好像已經認識了很久,彼得平時在學校,只要一看到衛斯理,就不由自主的想和他多聊幾句、對衛斯理有一種奇怪的信任,覺得待在這個新朋友身邊,心情就會不由放松下來。

此時也是一樣,衛斯理的聲音總是很平靜,彼得注視着黑暗,腦海中閃過衛斯理平日裏同樣平靜的神情,随着這聲詢問,他仿佛看到那雙深棕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自己。

衛斯理那邊傳來翻身的響聲,幾乎被奈德的呼嚕掩蓋。

下一刻,彼得的瞳仁在黑暗中縮了縮,他發現衛斯理果然在看着他,或者看着他的方向。

彼得不自在的動了動,也翻過身,側着身體面對牆邊的衛斯理,放在柔軟的沙發皮革上的手指動了動。

Advertisement

彼得心想,自己在心虛什麽,休息室裏這麽黑,衛斯理不可能看清自己。

“emmmm……”彼得斟酌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将今晚那些更加沉重的想法自己消化,轉而道:“只是覺得那個老人很可憐,他的家人們……現在還處在危險中。”

衛斯理知道彼得沒說實話,在彼得說話的時候,衛斯理閉上了眼,眼前再次閃過老人被捆綁的畫面——這不是自己的想法,是從彼得那邊傳過來的。

老人已經被救了,彼得卻依舊在反複回想這一幕,準确來說,彼得的注意力幾乎凝固在老人的胸前。

那層層疊疊的繩子,誇張而且很多餘,像是犯罪者故意為之,它們在老人的胸口交織,中心部分固定了炸彈,看上去像是……

衛斯理突然明白彼得在想什麽了。

老人胸前反複交叉延伸的繩子,看起來就像一個蜘蛛網。

彼得忍不住猜測,這個案件和蜘蛛俠有關。

衛斯理沒有再睜開眼,但不由嘆了口氣。

這可能只是那個犯罪者的惡搞和癖好,也或許是個巧合,但無疑把彼得吓得不輕。

彼得的責任感不允許他什麽都不做,但他的資源也有限,如果蜘蛛俠想參與這個案件,最大的希望還是和警方合作。

衛斯理在腦海中打開任務列表。

此時有兩個任務正在進行中。

一個是史蒂芬·斯特蘭奇的長期任務,另一個就是幾個小時前剛接到的“雙響炮”任務。

這個案件的名字聽起來似乎和衛斯理前世的一些輕松愉快的畫面能聯系起來,但實際上,這是指犯罪者一次安置兩枚炸彈、同時将兩個受害人放在不同位置,又在同一時間引爆的作案手法。

雖然彼得和奈德都還不知道,但衛斯理從任務說明上能看到,一共十號受害人,此時第一個受害人的名字變成了綠色,意味着他被救了,就是晚上的那名老人。

但第二個和老人姓氏相同的受害人名字變成了灰色,意味着對方已經死了,恐怕就是影院頂層攜帶炸彈的受害人。

衛斯理內心有點顫抖的看着自己的積分,謝天謝地,在第二個受害人死後他才接到任務,但也意味着從現在開始,只要有一個平民死亡,就會扣他1000積分。

好不容易才重新攢到二千多,他要留住積分,就要保證接下來沒有一個受害人死亡。

更不能有爆炸,今晚的影城是運氣好,所有人員都被疏散了,但萬一下一次……

衛斯理簡直不能想象。

他不由裹緊了自己的小毛毯。

和彼得再一次互道晚安後,衛斯理打算養精蓄銳,重新背對着彼得,和大海裏的助眠小能手亞瑟連上了線。

沒想到剛到地方,耳邊一陣稀裏嘩啦,好像有一百個玻璃瓶同時摔碎。

低矮的吊燈被人頭撞得搖搖晃晃,在空中打着旋,粗制濫造的木頭桌椅全翻倒在地上。

叫罵聲、起哄聲和店老板的吼叫如同魔音穿腦,濃重的酒氣和煙氣充斥在空氣中,地面上灑滿了酒瓶、酒杯和紮杯厚厚的碎片。

衛斯理這邊,往往剛看到一張臉,不用等到下一秒,沙包大的拳頭已經呼了上去,對方飛出去兩米遠。

兩三個流着鼻血的壯漢同時撲過來,面目猙獰、使出了吃奶的勁,死死抱住眼下這個身體的手腳,衛斯理只聽到耳邊一聲嚣張的大笑,兩只粗壯的手臂肌肉繃緊,仿佛要撐破身上穿着的夾克。

衛斯理的視角便緩緩旋轉起來,挂在他身上的壯漢一個個就跟芭比娃娃一樣被迫轉了起來。

嘭嘭幾聲悶響,壯漢們被甩飛出去,又壓壞了幾把椅子。

衛斯理眼睜睜看着那穿着夾克的手從吧臺裏面撈起一瓶完好的威士忌,先是沖着離自己最近的醉漢補了兩腳,接着熟練的拔開瓶蓋——

衛斯理:“……”卧卧卧槽!!大爺你等等!!

下一秒,衛斯理什麽想法都沒了,高濃度的酒液沿着喉嚨粗暴的灌進來,衛斯理只聽耳邊咕咚咕咚的吞咽聲響,仿佛喝的是水不是酒一般。

烈酒到了肚子裏,瞬間燒起一把火,刺痛和濃重的酒香仿佛順着血管在快速蔓延。

兩輩子沒有這麽喝過酒的衛斯理:“……”救,救命。

不遠處咔咔兩聲,身體的主人喝酒的動作停了停。

朋克風打扮的大胡子老板漲紅了臉,手裏端着一把獵槍,已經上好了膛。

“滾出去!”

衛斯理這邊第一次聽到亞瑟說話,仿佛長期被酒水浸泡的沙啞嗓音如同低音炮,音節都在喉嚨裏滾動:“你知道誰先開始的。”

說着,亞瑟仿佛覺得這樣的僵持很沒意思,沖店老板攤了攤手,另一只手還不肯放下酒瓶,攥着酒瓶,用兩根手指從褲子口袋裏費勁的摸出個東西。

當啷一聲扔到了店老板的吧臺上。

金幣在不再亂晃的燈光下發出了古董的黯淡光澤。

離開遍地哀鳴的小酒館,衛斯理剛從酒氣中恢複沒多久,耳邊再一次——噸噸噸噸噸噸——

衛斯理:“……”媽媽,辣心。

打群架外加豪飲,連海面的邊兒都沒看着,這一連串的變故,讓衛斯理實在待不下去了。

這邊衛斯理前腳離開,亞瑟·庫瑞後腳就停在了原地,他看了看手裏的酒瓶,突然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抱歉,今天不想游泳,”

“下次見。”

……

衛斯理的身體被急切的搖晃着。

“衛斯理!”奈德的聲音有些發慌:“彼得又被他們叫走了。”

衛斯理皺了皺眉,掀開毯子坐了起來。

彼得果然已經不在休息室。

“我去看看。”衛斯理深吸一口氣。

他也能理解現在警方和fbi都一籌莫展,但反複的詢問一個高中生,是不是太慌不擇路了?

沒等衛斯理走到門口,一個fbi的男探員就推門邁了進來。

“衛斯理·菲爾德?”

“是我。”

來人眯了眯眼,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衛斯理:“跟我來。”

衛斯理皺了皺眉,對奈德安撫的道:“你先留在這,我一會兒就回來。”

跟在探員身後,衛斯理想了想,開啓了超級聽力。

這一層他們三人從昨晚來了之後就已經走了幾遍,此時很熟悉,衛斯理知道這個人要帶他去哪。

漸漸的,聲音透過門板,從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中清晰的滲透出來,鑽進衛斯理的耳朵——

“我跟你們說了,這幾個孩子一定有問題。”房間中一個聲音道:“你們都看過視頻了,彼得·帕克,他幾乎是直接沖着受害人走過去。還有這個衛斯理·菲爾德,他跟帕克有短暫的溝通,在我看來,更可能是菲爾德告訴了帕克,聖誕樹下面有東西。但我們都知道,受害人根本沒辦法發出聲音,或者移動,這個僞裝太完美了,聖誕樹從前一天晚上就放在那,沒有任何人發現。直到爆炸前二十幾分鐘,被帕克發現。”

另一個疲憊的聲音道:“是的是的,我們都知道,菲爾德表現的很奇怪,這個孩子在網上幾乎沒有留下多少痕跡,剛剛轉學,周圍也沒有人熟悉他的家庭背景,但我們……”

“別忘了,”那個強勢的聲音道:“他在看到受害人的時候,過于冷靜,根本不像個普通的青少年,他和帕克,都好像知道箱子裏有什麽一樣。”

走廊上的衛斯理收回了超級聽力,他大概明白了,現在犯罪者根本沒有再出現,也沒有提出要求,fbi沒有別的突破口了。

幾分鐘後,衛斯理坐在審訊室裏。

之前的溝通都一直在還算溫馨的談話室,現在換了個地方,恐怕是這些人想讓他意識到,情況不一樣了。

不知道彼得那邊是什麽情況。

桌面發出涼意,單向透視玻璃上映出衛斯理孤零零的臉。

仿佛是有人想給他一個下馬威,增加他的心理壓力,過了好半天,衛斯理才看到一個大個子fbi探員一手端着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肘間夾着文件夾,板着臉走了進來。

“好了,菲爾德,我想你應該是渴了。”這個聲音就是之前會議室裏較為強勢的那個聲音,大個子男人在衛斯理對面坐下,推給他一杯咖啡,順便習慣性的整理了一下坐姿:“我們還得聊聊昨晚的事……”

衛斯理看了眼咖啡,琢磨着這也算是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吧,裏面會不會有吐真劑什麽的?

昨晚海王亞瑟,在小酒館一個人群毆其他人,導致衛斯理重溫了一下睡眠不足的感覺,此時有點咖啡提提神也不錯。

亨利探員看着對面這個安安靜靜端起紙杯的少年,即便他的直覺一向很準,心裏卻不由再次開始懷疑自己。

衛斯理·菲爾德的檔案毫無污點,如果有,只能說這個孩子從小就不喜歡上網,沒有網購記錄,零星的社交平臺記錄,這算是個“污點”,也正是這點,讓衛斯理過去在哥譚的生活軌跡只有個輪廓,細節無跡可尋。

這個孩子長着天使一樣的面孔,亨利探員忍不住想,內心又是怎麽樣的呢?

衛斯理放下杯子:“你還想知道什麽?”

“你知道,我從昨晚開始,就有一個疑問……”亨利探員還沒說完,門外突然傳來了喧嘩聲。

“他在哪?”

“你沒有權利這麽做!”

“你們違反了人權法和未成年人保護法!”一個語速很快的聲音道。

衛斯理伸長了脖子,翹首以盼。

“老天,衛斯理只是個目擊證人!”這次是個悅耳的女聲,但話語裏充滿了堅定和不容辯駁。

“讓我們進去。”

“我要帶他離開,這個案子現在開始被bau接手了。”

審訊室的門哐當一聲就打開了,斯潘塞瘦高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的郵差包還挂在身側,頭上淺色的卷發有一撮滑了下來。

斯潘塞臉上帶着氣憤,直到看到衛斯理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才松了口氣。

“這是我們的案子。”亨利不敢相信的站起身。

斯潘塞走過來道:“現在不是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