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2章
那段時間, 文徵回去把所有和張寄有關的東西都燒了。
一些他母親留給自己的禮物還原封不動以外,其他都丢了,那些曾經阿姨送她的禮, 文徵全都寄回了他家裏, 他父親或許會知道他們分手的事。
但, 拔除根本總要有一方先主動。
張寄不會是那個主動的,那就由她先來。
這段時間他除了當時歇斯底裏求文徵質問文徵意外順着說了句分,此後完全沒直面這件事, 文徵猜他還是舍不得的, 亦或是有什麽其他想法, 但和她無關了。
18號游艇聚會。
最大的資本奢侈商會。
宋南津姍姍到達時,大家觥籌交錯, 還在談笑。
“宋先生怎麽來得這樣遲?”有人客套着問。
宋南津随手把大衣遞給身旁助理:“有點事。”
濱城在下雨,大家都知道前兩天資本大腕宋南津前往某重要會議之前臨時改道去了南東二中附近街道,不知道幹什麽, 反正那次臨時改道令他遲到了五分鐘。
事後,他面色平和地向席上衆人表示歉意。
宋南津的歉當然無人敢接。
只是他這頭一遭的叫人意外罷了。
“別人都說宋南津這人公私不分,不論什麽人面前也不會太講情面。可這鐵血難抵繞指柔的, 就怕,是哪位小姐。”
宋南津在桌邊坐下, 睨他, 扯唇:“你很了解我?”
“那也不敢。”
他接過別人遞來的煙, 在桌上輕輕磕了磕:“尹科在不在, 有點事想找他。”
名為尹科的人過來時, 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宋先生。”
宋南津彎彎唇, 示意對方坐。
“今天過來, 有件事想找您了解一下。”
“什麽?”
“去年你們專業碩士, 是不是按筆試分數補錄過一個人。”
對方愣了下,說:“補錄也正常。”
“是正常,我也只是想問問,是否有一個分數排名第四的人中途退出名額,所以這個專業的最後一個名額,順延至第十一。”
“好像是這麽回事。”對方笑笑:“這個專業很特殊,生物科學這一塊您也知道,管控很嚴,我們要招攏人才,當然不會錯過一個可塑之才。”
“你們漏了一個。”
“是嗎?”
宋南津淡淡道:“今年你們生物科研小組招攬新人才,我覺得很支持,但有一個人作風有問題,且還是去年補錄上來的那個,被你們招攬了進去。”
“作風問題?”
“是。”
對方眼神變了:“不可能吧,誰?”
宋南津将桌上的一份資料推了過去,道:“張寄,前段時間您應該有印象,他打過一張證明上去,那張證明可以當做是證據。他在研期間和老師暗約偷期,簽訂工作協議不全身投入奉獻事業,而是瞻前仰後左右逢源。還未進事業單位,就把一些招數玩得比誰都厲害。”
“應該不會有這樣的事,如若有,那查出來是萬萬不行的。”
宋南津彎唇:“就是因為知道不行,所以才向您提出。如果有可能,我想實名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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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窗倒映出文徵坐在辦公位上發呆的臉。
祝晶遞了杯熱可可放她面前,詢問:“徵徵,你最近怎麽老不在神,要去開會了。”
文徵搖頭,坐起了身:“沒,忙那組新聞進度,有些累。”
文徵前天熬通宵整理資料,昨天,南都大學那場案件的結果發了上去。
傳上去的兩小時就推到熱點幾百萬關注度,他們臺新聞部直接炸開了鍋,上上下下為突來的熱度忙了起來。
可能是提及母校,又可能是觸景生情。
她想不到南都大學領頭的那幾位領導人會做出這種事,居民樓傷者還有個幾歲的小女孩,他們壓着不賠償,企圖息事寧人,現在新聞熱度上去了才出面解釋公告。
別人說這件事媒體占了很大功勞,畢竟能挖出這麽深的內幕。
又有人吹捧新聞人的好,因為熱度,他們組又拿了部門的A獎,開會時巫姍笑意盈盈地抱着一摞資料站在前頭演講,還拿了他們組的這次新聞案例跟領導面前舉證。
底下陳寬頗不平地小聲和文徵說:“外派呢,咱們跑的。”
“別家碰不到的新聞,也咱們挖的。”
“第一情報,第一現場,永遠咱們出去直擊。”
“南都大學這新聞要是沒有文徵,誰還關注那犄角旮旯的,熱度被文徵挖了出來,大家都來搶功勞了。”
文徵說:“嗯,別說了。”
這場操蛋的振奮大家人心的會一直從九點開到快十一點半,之後快到中午去吃飯的時間,陳寬他們卻嚴陣以待了起來,工作微信上給文徵彈私人彈框:“快快,上頭領導來了。”
大家小群裏一互通,才知道臺裏副廳來了,辦公室都嚴陣以待了起來,辦公的辦公,坐直的坐直,拿着資料的快步走着。
當然了,文徵在摸魚。
領導什麽的過來跟她又沒關系,一般來說這個點他們就坐電腦前頭摸魚,混到中午去吃飯就好了。上頭的領導麽,總有她們的領導迎着。
但文徵沒想到會看見兩道意外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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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生活與化學上的一些知識,大家一致覺得對外的宣發很重要,起碼有些該科普的該給大衆知道。所以電視臺聯合邀請了科技大分院的老師學生臨時開了這麽一檔長達四十分鐘的科普欄目,會分到下午兩點檔的黃金休閑頻道。
向荷作為這次的負責人帶底下學生來辦事,領導是熟人,她認識。
兩邊笑意盈盈打招呼時,一瞥眼,就那麽看見站在走廊邊的女人。
文徵手裏拿着資料夾,溫和無聲,路過一些同事領導什麽的也颔首示意。
她很禮貌,也很溫柔。
是跟自己很不一樣的那種溫柔。
那是有些青澀的,還年輕的,也沉默緘然的。
“向老師,今天很感謝您能帶學生來到我們節目,向公衆展現這一場化學科普,燈光設備也調試好了,到時候啊您這邊要背的稿子什麽的就……”
向荷是化學骨幹教師,年不到三十,帶出過學生若幹,有些學生甚至達到比她還高的成就,海外留學或者是現任職知名單位。
對于這位參觀的外客,巫姍全程很客氣。
只是到達演播廳時發生了一些錯誤,今天他們節目中要向大衆演示化學與生活中碰撞會産生的反應和結果,為了和主題相襯,演播廳背景板都早已調試好藍色光效,等節目一開場,背景板會是一大吸引人的亮點。
結果臨開場前二十分鐘,整片背景板出現重大失誤。
如果沒有燈光,攝制将無法進行。
如果光效平庸,板塊設計将沒有任何吸睛亮點。
巫姍很頭疼,旁邊臺裏副廳看着,眼裏有些責怪的意思。
巫姍知道這很難辦,說:“維修組重要人員請假,沒人能及時過來。有一個,在擠地鐵路上了,半小時後能到。”
副廳臉色有些難堪:“今天人家科技大的人都在這,你們就這樣,往後傳出去怎麽說,說我們地方臺,關鍵時刻連一個能頂上的人才也沒有。”
向荷過來柔着聲問:“燈光這個問題,是解決不了麽?”
巫姍微笑:“不,您等我十分鐘,錄制時間,我們保證燈光效果會完好如初。”
巫姍回到辦公室問了,說:“有沒有能處理好背景板BUG的?偌大一個程序組,連個BUG也處理不好,這要是關鍵時刻怎麽辦,要是連線時刻,黃金頻道,出了BUG是想全國人民笑話?”
辦公間沒人敢作聲。
文徵盯着電腦屏幕上的視頻剪輯界面,鼠标認真點着。
陳寬看了眼仿佛事不關己的文徵,主動說:“巫姐,可這個也不能找我們啊,搞程序的那些家夥一個個幹什麽吃的,再說,我們也就這能力了……”
巫姍說:“平時工資白給你們發了。”
陳寬嬉皮笑臉:“那工資也是我們該拿的。”
巫姍瞪了他一眼,拿着對講機指了他一下:“下周晨會再收拾你。”
巫姍還在拿對講機解釋,文徵忽然站了起來,說:“巫姐,這個,我想我或許可以試試。”
入職這半年來,文徵在大家心裏是個什麽印象呢。
實習生,平庸色,進來半年還是默默無聞,平時不突出,開會不發言,做什麽也都慢慢吞吞的。
可能她在她們辦公室同事裏頗受喜歡。
因為新人裏頭就她最熱心,誰會不喜歡這麽一個平時不說話不作妖,關鍵時刻小組任務還能幫大忙,剪輯、數據、外派、甚至程序bug了也能偶爾搞搞的全能妹子。
對外,因為功勞都是巫姍攬了的,領導不想着重推一個人時,別人都不會知道她底下人都是些什麽款。
二本出身,碌碌無為,這或許是大衆對普通記者的刻板眼光。
所以文徵過去時,別人的第一反應就是。
巫姍說:“別鬧了文徵,你會這個。”
演播廳,張寄看到她時呼吸有些滞洩:“徵徵……”
他是跟着向荷老師來的學生。
他來時路上聽到這個地方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文徵,卻不敢想真的有機會在工作中見到她。
文徵目不斜視,經過他過去。
背景板全關,此時演播廳內只有平常的頂燈亮着,再或者,就是打光板,非常平庸的光線。
文徵招呼了下燈光師:“勞煩您,把臺下所有燈光都關閉,只留一盞頂燈。”
巫姍看了眼邊上的副廳,微微咬牙:“你最好是确保你說的辦法有效……”
文徵置若罔聞,仍舊堅持關閉燈光。
燈光師照做,場上鏡頭前所有燈光關閉,唯獨,留下展臺上展覽着一束綠植。
就像博物館展覽只留那麽一個衆矢之的,又像光線下所有人眼中的目光焦點。
文徵站在臺前,說:“今天節目的主題是化學與生活,我覺得很好,科技大來的老師自己便是化學老師,那麽,應該更懂得這門學科與生活中的一些美妙,運用到其中。”
被點到的向荷不自覺挺直身。
“其實我真的覺得化學是一門很有意思的學科,它可以推動很多科學與技術的發展,可生活上,它一些簡單的調試碰撞又能出現許多浪漫和美好的反應。不知道大家在場的有沒有理科生,或許會聽化學老師說過藍瓶子反應。”
只見文徵拿過旁邊的透明燒杯,在其中加入了一些試劑。
“少量葡萄糖和氫氧化鈉,加水,可配置成堿性葡萄糖溶液。”她捏着試劑在其中攪拌,大家看着其中水波橫蕩。
“那麽之後,我們在其中加入了一點亞甲基藍呢。”
搖晃,大家看到燒杯中的液體轉變為清淺的藍。
已經有人開始驚訝,不懂的人發出低聲驚嘆。
而文徵,接着往裏倒剛才的溶液,靜置一段時間後褪色,瓶中的液體變為透明。
那一刻她回憶起學校時學過的,她記得那年她和張寄做實驗,研究心電、研究自然靜電,當時什麽都好奇,什麽都想試,電流導過,仿佛觸電。
她到現在仍記着老教授在課堂第一節 課說過的話:生物制劑,主要是對于我們傳統的化學藥而言的一類生物大分子蛋白,用來拮抗人體內的一些異常免疫物質……
如果回到今天,那些書本上的知識,她還記得多少?
“如果回到今天,有機鹽接觸到高溫或許确實會燃燒産生氣體和固體,但如果,利用ASPT作發光層的單層電致發光器件呢。那麽,可以穩定地讓它們發出紅色光芒。”
“就像丁達爾效應一般的光芒。”
“蝴蝶接觸到花蜜,水接觸到空氣,化學與我們,會綻放出無限反應。”
如他們預料的那般,當文徵搖晃起透明杯子時,裏面的溶液碰撞,再次變為克萊因一樣的藍。
文徵拿手電筒在燒杯底部照亮。
演播廳的頂部忽然如射線一般閃出整片藍色,整個臺上如水波蕩漾,所有人眼中出現光芒。
整個辦公室如放飛一般嶄亮出天際一般的紫。
那就是他們學校團隊想要的背景板光效。
如今卻在文徵,他們辦公室一個不起眼的人物手中,放飛照亮。
大家看呆了。
那一刻他們看着臺前的文徵,仿佛看到的不是出入社區的平凡記者,而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站在科學化驗室內,知性優雅的工作者。
她的身後像站着無限未來。
而這個宣傳節目,仿佛她才是最适合的主講人,正為她量身定制。
張寄望着這樣的文徵,也失了神。
有一刻好像回到他們還上大學時,偷偷躲在實驗室在黃昏午後捧着盆中昙花,只想等着看,能不能以人工手段使它盛開。再或者調整試劑,想看看各種溶液能不能碰撞出奇妙思維。
他們玩過藍瓶子實驗,因為那是上課老師講過一個很平平無奇的反應。
張寄說:“可葡萄糖到最後還是會耗盡,就像一段感情沒有回應,到最後對方還是會放下。”
文徵說:“不。為什麽不能換個角度想呢?”
“什麽?”
“即使新鮮感過了,我也依舊愛你。”
光效消失,轉眼辦公室內又只剩自然光,回到現實後的大家良久無聲。
向荷首要發聲:“可你做這些有什麽用意呢?這種光效也不足以支撐節目錄制,況且就短短幾十秒。”
文徵把東西放下,說:“所以,無須調試什麽,你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向大衆宣傳化學與生活,那麽,為什麽不能從最實際的出發呢。想宣傳、想制造,很多手段都可以,沒必要在一些背景板上那麽糾結,再不濟也可以擺放一些你們做出的實驗到臺後,用一些奇妙的化學反應吸引觀衆眼球,而不是在這裏用嘴說,實際上什麽最基本的也忘了。”
向荷看看周遭,啞口無言。
他們團隊從來之前就向他們臺布置提出了許多要求,剛才還強調沒有背景板,就無法完美地體現出科學感,巫姍就是為此頭疼不已,要說真的,真是化學專業者要來做宣傳,哪在意那麽多旁的呢。
剛才向荷還表示沒有背景光就暫緩錄制。
這裏的工作人員老早憋了一大口氣。
現在看他們說不出話,辦事的人都不知道多暢快。
很快,演播廳各忙各的,大家拿打光板的拿打光板,像文徵那樣玩剛才剩餘液體的也有。
副廳驚訝地叫住她,說:“等等,你叫什麽?”
文徵停住腳步,報了姓名:“姓文,名徵。”
對方眼裏有些驚奇:“你一個小記者,怎麽會懂這麽多。”
文徵卻覺得這正常無比:“也不多吧,都是化學課很平常的東西。”
對方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那你這麽厲害怎麽待在記者崗,還是個實習生,再不濟,去做程序?”
文徵笑了笑:“領導,我不會程序,而且軟件和化學不是一碼事,我是搞生物藥的。”
文徵走後,對方眼裏也仍有些賞識,點了點頭,說:“可以啊,想不到你們部門還有這種人才。真是想不到,剛才可是在那群什麽科學工作者面前揚眉吐氣了,巫姍,你怎麽辦事的,底下這麽藏龍卧虎你自己不知道?”
巫姍悻悻笑,說:“是。”
那場危機,因為文徵而化解。
之後文徵一戰成名,甚至全辦公室都知道了,知道文徵一個小記者,當衆打了那群趾高氣昂雙一流專業人士的臉。
大家都說:“他們牛啊,來了臺裏還要求屁多的,到頭來關鍵時刻能想出來的學校知識還不如咱們一個記者多呢。”
“主要還是文徵厲害,之前這種事,嚴紅去對接的,處理得可不好了,就知道拿關系來壓,上頭來檢查,臺裏後繼無人,沒有人才,大家什麽水平那不是都見底了。”
文徵說:“沒有。”
其實她是看巫姍當時處境太尴尬了。
上對科研團隊組,下患副廳級領導。
感覺要是這事不妥善處理,到時候她職業生涯都能出個什麽差池。
反正大家就說:“以後做你小弟啦,快,趁早頂了巫姍位置做我們領導。”
文徵笑笑,說:“算了。”
攝制結束後,學校的人準備離開。
剛好文徵下去,走廊上和他們碰着了。
向荷站電梯口看她:“你很厲害。”
文徵面不改色:“混個日子。”
向荷說:“我跟阿寄,真的什麽也沒有,我只把他當弟弟。”
“老師,您是人師,不該說把他當弟弟這種話,對于你們這種體制內的人來說,小言釀大錯,得失你們看得最重,如果因為一點事影響了自己的前途,怕是得不償失。”
“你不該是什麽生物系,該是中文系,這麽伶牙俐齒。”
“不管我是什麽系,反正人品注意得細,不像一些人,如果品德都不顧,那才真是沆瀣一氣。”
幾番來往,向荷被文徵給氣到了,下了一樓,扭頭就走。
張寄過來,遞水給她,文徵沒接。
他自知說話無立場,沒敢看她:“你和她見識什麽,別管了。”
文徵沒理,去前臺拿快遞,準備回電梯。
張寄又說:“你能來演播廳幫我們,我很高興,但我要解釋一句,上次的事,我真和老師沒什麽,沒發生關系,沒怎麽樣。真的,那天晚上我和同事一起你可以去問,我承認那天晚上和老師出去吃飯可能聊天間一時是沒注意,我……”
“張寄。”她打斷他:“你覺不覺得這裏很吵?”
他愣住。
文徵說:“我還願意聽你說話的時候,你很好,可不想聽了,你什麽也不是。”
沒再講,文徵乘電梯上去了。
在她心裏,原則就是原則。
哪怕她和張寄曾經在一起過,關系有多好,可文徵不會回頭,說分,那是真的分,不管張寄當時是生氣,不舍,還是怎麽樣。
這不是他可以觸犯邊界的理由。
文徵那天回去時天蠻晚了,有些累。
回去,扶着牆換鞋,聽見裏頭動靜。黎纖在跟朋友聚會,帶了一些人回,客廳裏這會兒正鬧騰,也有文徵認識的人,大家打招呼,文徵跟人笑笑,轉而也就上樓回了房。
文徵有點累,卻也有點小興奮,能重新嘗試自己曾經喜歡的事物,她覺得有些難以平靜。
到二樓走廊,她準備拿包進去,經過宋南津房間時他房門忽然開了。
男人陡然出現在面前時文徵心下意識緊了緊。
他穿着平常的襯衣,袖口有些微挽,頭發有些淩散,看着漫不經心像剛睡醒。
突然碰到,好像他也有些意外的。
握着門把手,看她的眼微微訝異。
文徵抱着包的手緊了些,喊:“哥。”
作者有話說:
注:本章有關化學或工作上的內容。
皆來自查詢網絡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