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9章
工牌被他插到她衣服口袋裏。
帶着餘溫。
文徵靜立良久站那兒。
看着宋南津走了。
之後的工作, 文徵如何也不能平靜對待。
看着身邊同事來往人人自危處理事情,她回到工位,把那塊工牌放回去。
宋南津的話也傳入腦海。
“能不能麻煩你。也多把自己放到心裏。”
文徵抿唇, 許久未語。
那天回去後, 文徵沒怎麽洗漱就睡了, 躺房間床上,想了很久他們的過去。
想到宋南津曾說過的話。
他們的那幾年。
他說:“文徵,如果那年沒有遇見我, 你會更開心嗎?”
“你有關系匪淺的高中同學, 足夠退路的昔年朋友, 你的後背永遠有人。如果有可能,我是說如果。”
“你會後悔遇見我嗎。”
文徵也忘了自己當時怎麽說。
好像很刺人, 也好像很平靜。
哥哥總是很喜歡她的。
哪怕她說了再過分的話,如何冷漠的面龐對他,倔強到死也不肯跟他說一聲不, 他也能淡定自若,甚至把那些針鋒相對、傷人刺心的話都當沒聽過。
張寄的前程出事,她知道他們那群公子哥最擅長玩人。在大學就愛捉弄一些學習上進的好好學生。
文徵知道了, 二話不說去找他。
那次在牌場,宋南津就坐于南方, 她站在那兒, 看他指間掐煙半天也沒說話。
他說:“那麽喜歡他啊, 文徵。”
文徵沒敢說, 其實她一點也不喜歡。
她記起來了。
她回問:“你覺得我開心嗎?宋南津。”
“文徵!”黎纖突然跳到她床上, 打斷了文徵的思緒。
“重大消息重大消息, 我媽又拿下了濱城最新慈善協會的總負責人身份, 今年的招商有希望了, 我的未來非常有希望!”
不知道這位大小姐什麽時候進來的,令文徵提一口氣,慢慢把手裏工牌收起來。
文徵神色變化,問:“挺好的啊。姑母事業一年比一年順利,然後,怎麽了?”
黎纖擠眉弄眼:“不是,我媽招商是一回事,你知道我高興的是什麽嗎。”
文徵說:“姑母事業高升?”
“No!”黎纖豎起三根手指,說:“我媽去年說過等她再賺一個億,給我買新房子,我要有新別墅了,這可是我成年後我媽給我買的第三套房子。”
文徵了然,輕嘆一聲氣地笑了笑:“恭喜啊。”
黎纖順勢在她身旁躺下,說:“那有什麽,等房子裝修好,歡迎來我家玩啊。”
“嗯,一定。”
兩人一起看着天花板,黎纖又想到什麽。
“你最近怎麽樣?好像老沒見你,忙工作呢?”
文徵還沒從剛才事情裏出來呢,腦子裏太亂,輕輕回一聲:“是啊,臺裏最近風波不斷,搞了好多事。”
“有沒有希望,我是說。”黎纖擺弄了下她枕頭邊上的花結,給文徵遞眼神:“升職加薪。”
文徵跟她開玩笑:“我倒是想呢。除非,我是臺長親戚。”
“那有什麽,你臺長是誰?我去問我哥,看他認不認識,你要是想,還真能給你實現。”
黎纖這人說話做事老像來真的,說着就真要下床去拿手機,文徵連忙攔住了她。
“不用。”文徵說:“別找哥了,順其自然吧。”
“嗯,也是。”黎纖洩了氣,又坐回去:“但還是希望你工作順利。”
文徵笑笑:“會的。”
那天回去和祝晶複盤。
工位上,祝晶一個微信彈窗過來拉過文徵注意力。
她倆隔着工位,祝晶悄悄跟她傳遞眼神,語氣欣喜:“謝天謝地,領導複我職了,還轉正了。”
文徵有點驚訝:“轉正。”
“對啊,據說是那天的事傳到咱們臺長耳裏,惹起上邊雷霆之怒。現在總臺來人,在到處清查關系戶随意幹涉職務這事,你不知道鬧多狠,大家這兩天不都沒怎麽說話格外恪守本分嗎。”
文徵說:“有點吓人。”
“是啊,而且向飛文被查出來了,拔出蘿蔔帶出坑,還有相關好幾個人。”祝晶壓低聲音。
文徵意外。
“什麽時候的事?”
“就昨天啊。”祝晶說得一臉神秘:“據說一封匿名信,查了他全部身家。乖乖哦,你不查哪知道,他學歷造假,是先前找成人大學僞造買來的,想提升學歷很正常,這就算了。你知道他多大膽嗎,他包裝成211畢業進臺。你知道他前年才來的吧,兩年升主管升總編的,這誰忍得了?現在好了,直接換人,明天就見新領導。”
文徵知道。
那兩天,她在辦公室都沒怎麽見到巫姍。這位從一開始就被他們辦公室人員介意的巫姐,每周晨會都要找各種理由說她們底下人的領導,好幾天沒吭過聲了。
她只是在想。
轉正。
文徵摸了摸自己的工牌,有點羨慕。
她還是挺想轉正的,不說指着職業生涯多好,起碼轉正了以後就不再頂實習生身份,有正式編制。再者,可以有轉崗機會,她想摸魚、雙休、最好,轉正了可以加薪。
文徵說:“真好。”
“你沒轉正嗎?是臺長查了這事,說我們過半年早就該轉正,不是那種岌岌可危可能随時被退的實習人員了。”
文徵搖頭,她這沒有消息。
剛說着,巫姍拿着文檔風風火火過來了,說:“文徵,來一趟高層辦公室。”
跟巫姍乘電梯之際,文徵心想上面有什麽事要見她。
她犯了什麽事,還是說最近事情要審問她。
畢竟那天在辦公間她故意說那些話揭發領導,帶來的影響還挺多的呢。
安靜之餘,巫姍開口了。
語氣和緩,有點揣度。
“文徵,你認識臺長啊?什麽時候認識的?”
文徵稍愣神:“嗯?我不認識啊。”
巫姍卻說:“好了,文小姐,你別裝了。是這樣的,我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說一下,我跟向飛文真的沒關系。你那件事真的和我無關的,那都是他私下跟他熟識的人對你有意見才想給你穿小鞋,我平時對你還算可以吧?晨會沒怎麽批你,過去好像也沒說對你太苛刻。轉正呢,我不是想卡着,是因為确實你不是專業出身,遞資料總有麻煩之處。”
文徵不解,想解釋,巫姍沒給機會。
“文徵,你早說你是什麽大小姐那不都好辦了。誰知道你是出來體驗生活的啊。”
到了地方,巫姍推着她去辦公室,道:“沒什麽,多少幫我說兩句好話。”
她有點懵,只能進去。
高層辦公室面積很大,裝修非凡。
文徵收拾了下心情,想說待會兒可能會見到各種領導的。
結果一進門,看到那天在展會見過的人。
嚴弘化早已在位置上等候多時,微笑着說:“記者文徵,你好,我是咱們總臺臺長,嚴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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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爾夫球場。
綠色球體飛旋進洞,日光刺眼,帽檐壓了宋南津的黑色碎發和眼。
前邊指揮員揮旗,傳來分數比。
前方二十米遠傳來霍學義他們的喊叫:“媽的,又是你贏,宋南津,給點機會行不行啊!”
“一點游戲體驗感也沒有,這他媽有什麽意思。”
宋南津并未理會,合上球杆淡漫擦手。
後邊來人說:“宋先生,向荷老師已經到了。您要現在見嗎?還是兩小時後。”
他側眸,摘下手套:“現在吧,要她進來。”
向荷到達這家私人球場時,心情有點特別。
她不是沒來過這種高檔場所。
來自英格蘭精銳球隊投資的濱城最大的高奢娛樂場所部,不是一些年輕的、會玩的,一般都進不來,再者也不會這兒的一些娛樂項目。
向荷以前和前夫還沒離婚時聽過一次這地方。
那時她跟着前夫去各大商會場合,高級教師的身份博了不少面。她前夫是做生意的,條件還可以,她見過不少有錢人,所以向荷是有點大開眼界,但不是完全不能适應。
踩着高跟鞋,進門時接過侍者遞來的溫熱毛巾擦手,向荷在想還好今天穿的衣服算是近兩年買的最貴品牌,來這地方不算太掉價,待會兒見了那什麽人,也不算太丢臉。
她說:“我想問問,這位宋先生是什麽人?”
事實上她來之前已經搜了相關資料。
宋南津,國內外知名企業家的獨子,畢業于知名院校雙學位出身金融學碩士,名門出身資本無數的優秀子弟。
他很優異,關鍵的是,他還不止學歷這一項優異。
他長得很帥,即使她知道,看了他照片第一眼她就知道是跟自己搭不上的那種帥。
但能和沒接觸過領域的優秀知識分子聊天,向荷求之不得。
她在想,或許對方看中自己的才學,要提拔她去知名院校做導師,再或者他家裏的誰缺老師。
其實目前的位置她早待到怨,想要個提升空間。
領着她去的那位人睨了她一眼,道:“你去了就知道。”
內場,幾個公子哥們已經結束高爾夫球項目開着法拉利在沿球場邊緣道路轉圈兜風,碧雲白天,一進去,遠遠聽到他們坐在敞篷上的喊聲。
“宋公子萬歲!”
“宋南津!”
“宋南津我愛你!”
這三個字傳入向荷耳中,令她眼皮莫名一跳。
她不知道該是有多張揚才能開着豪車在這種常人進都不能進的場肆意嗨唱。
最關鍵的是不止他一人,說這話的,是同樣吊兒郎當聲色張揚的男生,像要故意給人聽見,這裏的陣仗。
也是那刻她看到其中那個人。
拿着高爾夫球杆,身影颀長立于日光下,靜默望着這一切的男人,宋南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