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本想開口答謝,可目光移至尹若月身旁,卻不見那如蘇姑娘,徐暖正欲開口詢問。

不想那如蘇姑娘竟不知何時與皇帝摟在一塊,徐暖側頭去瞧尹若月的臉色,忙開口詢問:“月兒,你可還好?”

“無事。”尹若月臉色卻更是嚴肅。

這會徐暖也不知如何開解,宴會中途被擾,皇帝無心繼續便散了。

顧及尹若月的傷,徐暖帶着尹若月回寝宮,特意請太醫包紮。

尹若月一言不發,徐暖擔心她像是被方才那如蘇姑娘給傷着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如蘇姑娘此舉若不是故意引皇上憐愛,怎麽會離開尹若月而跑到皇上那方去呢?

徐暖接過宮女熬的藥湯,一手握着湯勺遞至尹若月嘴旁,勸道:“月兒別難過,如蘇姑娘若是貪慕虛榮,月兒也不必在意的。”

尹若月微微低頭飲着茶應着:“公主誤會了,我只是在想為何今夜會發生刺殺。”

“真的?”徐暖怕尹若月把情緒憋在心裏,又問道:“那如蘇姑娘被皇上看上,你當真不難過?”

“何談難過,只是她有她的選擇,我有我的選擇罷了。”尹若月很是認真的應着。

看尹若月這般冷漠絕情的樣子,應當不是裝的。

徐暖坐在一旁已然不明白尹若月的心思,低頭看着她那還滲透着血漬的紗布說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畢竟自家名義上頭的父親搶了尹若月身旁的人,這仇恨值分分鐘鐘爆表啊。

尹若月不語,伸手接過藥湯顧自喝着,直至将那藥碗放在一旁也沒有應話。

“公主夜已深,月兒該退下了。”尹若月忽地開口說道。

徐暖伸手挽住尹若月的胳膊應着:“我不放心你,不如留下來陪我。”

眼下尹若月在都城內名聲本來就已經混亂的很,這會要是再因那如蘇的事鬧出什麽和皇上搶情敵之類,真的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尹若月怔怔的看着徐暖,面色很是複雜,擡手輕觸碰着徐暖的臉說道:“公主何必如此對月兒?”

“月兒受之有愧啊。”這後一句語氣極其的低,徐暖聽的卻不明白,便側頭去看。

從未見過尹若月這般落幕的神情,徐暖更覺得是那如蘇姑娘傷的她太深了。

徐暖伸手将尹若月摟在懷裏說着:“月兒這般好,日後定會遇到更好的……姑娘的。”

話說出口,徐暖方才覺得變扭。

更何況心思缜密的尹若月,尹若月忽地笑了,挨着徐暖的身子顫抖着。

徐暖哪裏明了她心思轉變如此之快,只見尹若月稍稍拉開距離,手搭在徐暖臉上,眉目間皆是妩媚動人。

“公主如此挂念月兒,難不成是對月兒也有對周夏那般情意?”尹若月暧昧的湊近,像是呼吸的挨近徐暖的臉龐。

滿頭霧水的徐暖,渾然不知怎麽突然話題就變了呢?

“月兒你不會是受刺激了吧?”徐暖身子向後躲着,打量着尹若月又問道:“又或者是被如蘇姑娘氣壞了?”

徐暖連忙伸手探向尹若月額頭,反複探測着,不明道:“明明沒有發燙啊。”

尹若月擡手輕輕握着徐暖的手,很是暧昧的應道:“公主還沒回答月兒呢?”

“那個……這個……”

徐暖真不忍心傷尹若月,可顧及尹若月眼下情緒不太穩定只好應着:“那是……當然,月兒和周夏對我都是同樣重要的。”

“那月兒和公主的意中人誰更重要?”尹若月不依不饒的追問着。

這般孩子氣的追問,與平日裏深思熟慮的尹若月很是不同。

已然退無可退,徐暖只得任由着尹若月窩在自己懷裏誠懇地說:“月兒自然比周夏重要,況且我與月兒相識日子都比周夏久些。”

但願尹若月就此消停吧,否則徐暖真心招待不住這有些失常的尹若月。

話語落下,尹若月好似沒再追問,只是安分的窩在徐暖懷裏,指尖纏繞着徐暖的發,眼眸裏倒映的是燃着的燭火。

宮殿裏頓時安靜了下來,明明兩人都聽見對方的心跳,卻偏偏兩人心思都不在一處。

徐暖低頭去看,也看不明白尹若月的心思,伸手握着尹若月的手問道:“怎麽突然就安分了?”

尹若月指尖松開纏繞徐暖的發,回握着徐暖的手,稍稍坐直着:“公主說話可要算話。”

“那是自然。”徐暖點頭應着。

“那今夜月兒便留下來與公主同榻而眠。”尹若月忽地又轉了話題。

顯然徐暖捉摸不透這尹若月的心思,只能感概自己是老了,這少女的心思真的是瞬息萬變,令人猜不透。

各自洗漱後,徐暖披着外衣坐在床榻上,宮人端着藥湯進來伺候。

“公主,今夜真要與尹女官同榻而眠?”宮女猶豫問道。

徐暖服完藥,不解的應着:“恩,有何不妥?”

宮女忙低頭回話:“傳聞尹女官偏愛女色,更常去青樓,如此豈不是玷污公主的名聲。”

“不可胡說,你且退下。”

待宮人退下,梳洗過後的尹若月便進來。

想來方才宮女那話,尹若月定是聽見了。

兩人無話,熄燈入眠,徐暖躺在一側心裏忙着那宮女說的如何是明顯,妄議一品女官私事,誰給她膽子?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挑撥離間。

想的入神的徐暖,稍稍轉身,不想背後忽地有人靠近着。

“公主怕了麽?”

這落在耳旁的聲音很是嬌弱,與平日裏尹若月沉靜自若的性情倒是差別甚大。

徐暖緩轉過身來,接着那放在一旁的夜明珠的光輝勉強看清尹若月的神情。

見尹若月峨眉微觸,目光緊緊的盯着自己,滿是擔憂。便擡手輕點着她的額頭,撫平着她那眉心皺,細聲與她說着:

“月兒多心了,我只是在擔心,月兒在宮裏名聲這般不好,以後想在我這宮殿留宿可就難咯。”

尹若月更是湊近着問道:“公主不怕被月兒壞了名聲?”

“自然不怕。”徐暖伸手輕拍着她後背,安慰地說:“我和你認識這麽多年了,怎麽會因為這些就與你生疏。”

所以希望就算當年新皇真與尹家滅門一案有關,也希望你也能顧及多年情分不要傷及幼兒無辜。

尹若月未曾出聲,側卧着靠近徐暖的懷裏,好似突的安分了起來。

徐暖很是意外,也沒再追問,只當是尹若月今夜真因那如蘇姑娘的事而反常着。

因擔心尹若月會做出什麽驚人舉動,徐暖特意留了她半個月,

直至九月初旬,那如蘇姑娘被冊封為玲妃入住嘉秀宮。

巧就巧在這嘉秀宮正巧就在徐暖居住的玉昭宮附近,最初徐暖還未曾察覺異常。

可直到每每在禦花園中總能遇上玲妃時,徐暖覺得這可能是故意的。

九月已是入秋後,天氣輾轉涼了許多,徐暖坐在亭中曬秋菊,打算用來泡茶和做菊花枕。

“玉椤公主真是好閑情雅致啊。”

這眉目的神色與說話語氣同最初徐暖見到的溫婉如水的如蘇姑娘仿若不是同一個。

要麽是本性如此,要麽就是權勢和富貴害人不淺,徐暖猜不透如蘇到底是哪一種,放下手裏捧着的茶,認真看着玲妃。

“到底有何事,要玲妃三番兩次地與本宮碰面不可?”

玲妃自顧自的坐在一旁,伸展着手,看着指間佩戴的珠寶戒指,淺笑道:“玉椤公主多疑了。”

“聽聞玉椤公主身體嬌弱,特意來看望。”

徐暖沒耐心聽這三分真七分假的話,伸手遣散身旁的宮人直言道:“這裏無外人,你別裝了,如今成皇上的妃子,便同月兒再無半點瓜葛。”

“何必特意往本宮這邊來,月兒又不會來。”

“玉椤公主說笑,尹女官于我有何關系?反倒是和玉椤公主更是暧昧呢。”

玲妃捧着一旁的茶輕描淡寫道:

“都城內常聽聞尹女官偏愛女色,近些日子來又常與公主同榻而眠,公主可要注意皇家身份才是。”

徐暖有些不明白她的話說着:“你誤會了,本宮同月兒相識多年,何懼外人言。”

“可你不同,月兒她待你是真心的,你怎能背叛她?”

玲妃忽地伸手掩面笑着,神情很是誇張,側頭看向徐暖笑道:“真心?”

只見玲妃起身,伸手輕搭在徐暖肩上輕蔑地說着:“玉椤公主可小心尹若月才是。”

“她有勾人心的本事,甚至能若無其事的捅你一刀,真是絕情的很。”

這話說的真真假假,徐暖是半分也不信的。

只是伸手整理着一旁曬制的菊花時,突的想起那夜挑撥離間的宮女。

好似玲妃剛才也說過這樣的話,到底是誰把那宮女安排在自己身旁的呢?

雖未曾想清,徐暖便索性把那宮女以偷盜為由送去刑罰司,省的留下後患。

日子臨近九月初九重陽節的時候,徐暖讓人給尹若月送了一些自制的菊花茶和菊花枕。

回宮的宮人卻帶着尹若月的回禮來殿內,徐暖正看着話本,伸手打開這小盒子,裏頭是像香囊一般的東西。

拆開之後,裏頭是紅色小顆粒,像是某種植物,徐暖不解的說道:“這是什麽?”

“回公主,這是茱萸,聽聞将茱萸制成囊佩帶在身上能驅邪治病,尹女官真是有心了。”

徐暖低頭摸着這紅色小顆粒正欲放進去,卻在裏頭找到一小紙條。

待細細展開一看,徐暖不禁笑了,心想這尹若月原來這麽小女孩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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